73 “快跑!”我冲薇儿喊,猛地拽住她的肩膀推了一把,她在门厅跑远了,加诺 斯抓不到她了。 加诺斯向我快速走来,他冷笑了一声,想要震慑住我。他以为我会跑。所以我 没动。这个疯子杀了我三个朋友。他不能再杀第四个。 “接着跑!”我对薇儿喊,确保她跑开了。 从加诺斯的角度,他看不到我在看的东西:在隐蔽处的门里边,参议员的皮质 高尔夫球袋就靠在墙上。我伸手去够球杆,但是加诺斯来得太快了。 我的手刚碰到一个闪闪发亮的球杆,加诺斯就冲过来了。他一拳打在我身上, 我一下子磕在门口,后背撕裂般的疼,但是我没有松开球杆。他压着我就像压着罗 威尔一样,用那个黑盒子来捅我的胸。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的头狠狠地往前, 用力地磕在他的鼻子上。我在矿井里也是磕中了那个科学家的同一位置。有效击球 点,我叔叔的叫法。确实,一股血开始从加诺斯的左鼻孔往下淌,流过了他的上嘴 唇。他那猎狗般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点:事实上,他很吃惊。是占上风的时候了。 “出……去!”我喊着,抓住机会把他向后推。在他掌握好平衡之前,我抓住 高尔夫球杆,就像抓住棒球棍,直冲向他。有时候,反应快是赢棋的关键。当我挥 舞起球杆,他把黑盒子保护起来,抱在胸部。他以为我会击打他的高处,所以我攻 击了他的低处。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球杆划了一道弧线,重重地打在他的膝盖上。 那感觉就像打在了石头上。咣响一声,我的手几乎握不住球杆了。但我没有松 手。最后一秒钟,结果出来了。他开始在地上打滚,但还是可以拖着腿走。像以往 一样,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我不为所动。感觉不错,我靠近准备再打一棍。这次 我犯了个错误。自他躺到地上,他的目光就没离开我的球杆。我还没举起来,他就 一把从我手中夺过去了。他太快了,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我没机会打他的头了。 不过,我还是得到了我想要的。在我身后,薇儿已经拐过了角落。现在我们领先了。 加诺斯倒在了水泥地上。我转过身,全速向门厅跑。我转过角落,差点撞上薇 儿。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问,闪到她旁边。她比我落后了一步。“我说过让你 跑啊。” “我要确定你没有事。”她努力使自己听起来很勇敢,但无济于事。 我们身后,高尔夫球杆刮擦着水泥地面。加诺斯站起来了。当他开始奔跑时, 他的脚步声有点凌乱。显然他有点瘸——但是脚步声越来越快。他已经克服了自己 的困难。 我们拼命地沿着两边堆积的旧家具奔跑,我在门厅里左顾右盼,看能不能找个 地方躲一躲。但在这么深的地下,大部分的门都锁着,没有标志。 “那个怎么样?”薇儿问,指着一扇写有武装中尉的门。我试了试门把手,转 不动。见鬼。锁了。 “这个也行。”薇儿说,试了试我们右边的一扇门。我听到她在我肩膀上方的 喘息声。我们已经跑出了门厅,和上次不同,国会警卫离我们太远了。我们还稍稍 领先,但不够——不够,除非我们能赶紧干点儿什么。 前面,在我们左边,听到了机器运作的巨大轰鸣声。这是唯一一扇开着的门。 上面的牌子上写着: 危险 机械设备 授权方可进入 我回过头越过肩膀看现在的形势。门厅里,加诺斯飞快地转过角落,就像一只 受伤的老虎。他一手拿着球杆,一手拿着那个黑盒子。尽管有点瘸,但他还是来得 很快。 “走……”我说,拽着薇儿往开着的门里跑。只要能跑出加诺斯的视线就行。 里面,水泥的房间很窄,但是很深——我甚至看不到头——装满了一排排嗡嗡 响的十英尺高的空气处理机,鼓风机和空气压缩机,这些东西都通过一些扭来扭去 的管子连接在一起。管子伸向各个方位,很像五十年代那种机器人的须子。头顶上, 天花板上的天然气管线,铜管,电线和各种各样的管道,线路交织在一起,进一步 遮挡了本已十分昏暗的房间灯光。 门边的墙堆满了许久不用的圆形玻璃气压计,还有两个滚动垃圾桶,一个空气 过滤器的空盒子,一个脏兮兮的空拖布桶,里面还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垃圾 桶的后面,地板上有个深绿色的军毯皱皱巴巴地盖着六个金属丙烷桶。 “快点……到这儿来……”我小声地对薇儿说,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拖到桶边。 “你要——” “嘘。藏起来。”把她往下按了按,我抓住毯子,盖在她的头上。 “哈里斯,这不行——” “听话。” “可是我——” “见鬼,薇儿——听话,就一次,”我训斥她。她不喜欢这种语调。但现在, 她需要这个。“等着他跑过去,”我告诉她。“等他走了,出去找人帮忙。” “可是你——”她停下来。“你打不过他,哈里斯。” “去找人帮忙。我不会有事的。” “他会杀了你的。” “求你了,薇儿——只要去找人帮忙。”我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她直直地看 着我。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给她上课,然后又听说了罗拉克斯的故事,她从 来没注意过我。我也一样。现在我对她越来越了解了,她也一样。意识到我在求她,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们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不想离开我。 跪下来,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薇儿……” “嘘,”她不想听。“和我一起祈祷。” “什么?现在?你知道我不信——” “就一次,”她哀求道。“一个小小的祷告。我最后的要求。” 没有选择了,我低下头。薇儿已经跪下了。她抓着我的手,我闭上了眼睛。没 有用。我的大脑还在疯狂的运作,但是随后……一种宁静的感觉……上帝,请好好 地照顾薇儿- 帕克。这是我全部的心愿。我对所发生的一切表示抱歉……我的大脑 空荡荡的,眼睛仍然紧闭着。 “还感觉那么糟吗?”薇儿问,打破了沉默。 我摇了摇头。“你真了不起。薇儿。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很棒的参议员。” “啊,是啊……我还需要一个出色的员工主管。” 这个玩笑是甜蜜的,但这并没有使一切变得容易。自从我父亲去世以来,我还 从没感觉这么糟过。我能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个硬硬的东西。“我不会有事的。”我 向她承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在她还没来得及争辩之前,我就把她的头盖上了,她从视线中消失了。就是一 个盖着的丙烷桶。相信她已经安全了,我开始寻找工具用作武器。针头钳……绝缘 带……卷尺……一盒工业用刀片。我抓住刀片盒,但是当我打开的时候,里面没有 刀片,只有针头钳。 冲到房间更深的地方,我用钳子敲打着我经过的每一种金属物体,尽可能弄出 大的声音。只要能让加诺斯离开薇儿。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保护她的最好方法。 当我拐过角落一个很大的空调机时,听到了门边的刮擦声。意大利鞋猛的停了下来。 加诺斯来了。薇儿藏起来了。我藏在一个大金属架的后面,这个金属架有我的 下巴那么高。我碰了一下金属架,装作是不小心弄的。加诺斯开始跑过来。跑吧, 薇儿,我对自己说,做了最后一次无声的祈祷。现在你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