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买了棉球、棉药签、爽身粉、还有婴儿洗涤用品,雇了一个洗尿布的人,把 衣柜抽屉里婴儿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她预定了公告信—一凯以后会打电话告诉 姓名和时间的——而且在满满一盒子小巧玲珑的,象牙色的信封上都写好了地址, 贴上了邮票。她看了一本叫《夏山》的书,书中展现了一个似乎无可辩驳的,对孩 子娇生惯养的实例,当伊莉斯和琼请她在莎迪东餐馆吃饭时,她还和她们讨论了一 番。 她开始感觉到宫缩了,一天一次,第二天又一次,然后又没有了,然后又两次。 从巴黎寄来一张印有凯旋门的明信片,还有一行字迹工整的留言:“想念你们 两个人。风和日丽,美味佳肴,旅途非常愉快。 爱你的,米妮。“ 孩子的位置向下降了,它已经做好准备要出来了。 6 月24日,星期五,中午刚过没多久,罗斯玛丽来到蒂凡尼商场的文具柜台, 准备再买25个信封。在那儿她遇见了多米尼克- 珀佐,凯过去的声乐教练,一个身 材矮小,皮肤黝黑,还有点驼背的人,说话声粗厉刺耳。他紧紧抓住罗斯玛丽的手, 为她现在的模样,也为凯近来交上的好运,表示祝贺。罗斯玛丽说出凯正准备签约 的戏剧,还有上次华纳兄弟娱乐公司提出的邀请。多米尼克听得很高兴,说这正是 凯可以从声乐集训中真正受益的时候,他还要罗斯玛丽保证一定叫凯打电话给他, 最后,他送上一些美好的祝福,转身准备上电梯。这时,罗斯玛丽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还从来没有感谢你送给我们的那两张《异想天开》的票呢,”她说,“我非常 喜欢这部戏,它一定会永远不断地演下去,就像阿加塔。克莉斯蒂在伦敦的戏一样。” “《异想天开》?”多米尼克反问道。 “你给过凯两张票。哦,很久以前的事了。在秋天,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去看的。 凯以前已经看过了。” “我从来没有给过凯《异想天开》的票。”多米尼克说。 “你确实给过,去年秋天。” “没有,亲爱的,我从没有给过任何人《异想天开》的票,我自己都没有,怎 么可能给别人呢?你弄错了。” “是凯说的,他是从你那儿拿到票的。” “那就是他弄错了,”多米尼克说,“记住让他给我打电话啊。” “哦……我会的。” 太奇怪了,罗斯玛丽一边等着第5 大道的红绿灯,一边暗自思忖。凯确实说过 那是多米尼克给他的票一对此她确信不疑。 她记得,当初她还考虑过要不要给多米尼克送一封感谢信,她肯定不会弄错的。 绿灯亮了,她穿过马路到了对面。 可是凯也不可能弄错啊,那个星期,他没有拿过别的免费票,他一定记得是谁 给了他那两张票。难道,他故意对她撒谎? 不,没有理由啊。 她在57街上朝西边走着,挺着个大肚子,走得非常缓慢,由于要顶住肚子向前 拖的力量,她的背非常酸痛。天气闷热而潮湿,气温高达92华氏度,还在升高。她 走得非常缓慢。 难道那天晚上他出于什么原因想把她从公寓里支走?他是想独自待在屋里专心 研究他的剧本?如果是这样,他没必要耍这种把戏啊,以前他经常把她支出去待上 一两个小时,明明白白地说,她也高高兴兴地出去玩了。难道他有外遇?或者和老 情人见面?那他可以在外面见啊,就算在家里,一两个小时也不够。她想起那天她 回家时,他正在洗淋浴,难道是冲掉那个女孩的香水味?不会的,那天晚上整个公 寓里弥漫的都是单宁根的味道,而不是什么香水味,她还为此用锡纸把护身符裹得 严严实实。再说,凯那天也不可能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在上半夜和另外一个人过,她 回来后凯还以少有的猛烈方式和她做了爱,当他睡着以后米妮和罗曼家还传来长笛 和吟唱的声音…… 不,不是长笛,是施安德医生的录音机,凯说的。 凯是不是就这样知道的?那天晚上他在那儿?在安息日…… 她停下脚步,朝亨利。杜邦百货商店的橱窗望去。她不愿意再想什么巫师、巫 师大聚会、婴儿的血、还有凯待在那儿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遇见那个愚蠢的多米尼克?她今天根本就不该出门。 天气太热太潮湿了。 那儿有一件华丽的暗红色的绉纱裙,看上去似乎是鲁迪‘葛雷奇设计的。星期 二一过,等她身材恢复的时候,说不定可以进去问问价。还有一条柠檬黄的低腰紧 身裤,一件暗红色的宽松式上衣…… 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想,巫师的事。 那本书(凯已经扔掉的那本),曾经提到过人会仪式,巫师大聚会吸收新成员 时,要宣誓,要接受洗礼,还要涂油,并且打上一个“巫师标记”。有没有可能 (淋浴是为了冲去单宁油的味道)凯已经加入了这个巫师大聚会?如果他(不会的, 他不会的!)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他身上某个部位会不会有一个隐蔽的成员标记? 他肩膀上曾经贴过一个肉色的邦迪创可贴。当他在费城的更衣室里时,那个东 西还在那儿(“那该死的粉刺。”当她问他的时候,他这么说),而且几个月前它 就在那儿(“不是同一个!”她说过)。现在,它还在那儿吗? 她不知道。他再也没有光着身子睡觉了。过去,尤其是在炎热的季节,他都是 光着身子睡觉的。可这些月里,他不曾这样。 她最后一次见他光着身子是什么时候了? 一辆车按着喇叭朝她冲过来,她正在横穿第6 大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夫人!” 她身后的一位男士喊了一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凯,不是一个无事可做的疯老头,不是一个除此 之外就找不到目标,找不到自尊的人!他有自己的事业,一份紧张忙碌、激动人心、 蒸蒸日上的事业!他要那些魔棍、魔刀、香炉还有——还有那些废物干什么?他和 韦斯夫妇、吉尔莫夫妇、米妮和罗曼在一起干什么?他们可以给他什么在别的地方 得不到的东西? 其实,她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已经知道答案了,陈述它只是为了拖延面对答案 的时间。 唐纳德。鲍姆加特的失明…… 如果她愿意相信的话。 但是她不相信,不相信! 唐纳德。鲍姆加特的失明就发生在那个星期六过后的一两天内,而且,呆在家 中的凯每等铃声一响就抓起电话,期盼着这个消息。 唐纳德。鲍姆加特的失明。 从那以后,所有的好事都接踵而至戏剧、评论、新的戏剧、电影的邀约……也 许凯在《格林威治村庄》里的角色原本也是属于唐纳德。鲍姆加特的,如果他没有 在凯加入(只是也许)一个巫师大聚会(只是也许)后的一两天里就莫名其妙地瞎 了的话。 确实有咒语可以夺去敌人的视力或听力,《他们全是巫师》说过(不会是凯!), 整个巫师大聚会联合在一起的意志力就是一种能量巨大的恶毒意念,可以使人失明、 变聋、瘫痪,直至杀死那个挑选出来的牺牲者。 瘫痪直至杀死。 “哈奇!”想到这里,她走不动了,她站在卡内基音乐堂前面,一个小女孩抬 头看了她一眼,紧紧抓住了妈妈的手,于是她明白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可怕。 哈奇出事以前曾经和她约会,凯又知道了这个约会,然后出门去了——他去干 什么?买冰淇淋?——他出门后还按过罗曼家的门铃,他们干什么?召开了一个紧 急会议?联合的意志力……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哈奇会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有哈奇本人知道。 可是,假设“单宁根”根本就不是“单宁根”,哈奇从没听说过那个东西,不 是吗?假设它是——他在那本书里做了标记的另一个东西,恶魔的蘑菇或者什么, 他对罗曼说过他要去查一查,难道这还不足以让罗曼对他产生警惕吗?而且,当时 当地,罗曼就拿走了哈奇的一只手套,因为,如果没有牺牲者的一件随身物品,他 们是没有办法施咒语的!然后,当凯将第二天上午的约会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就 力求万全,开始行动。 可是,不对,罗曼不可能拿到哈奇的手套,是她领着他进门,又领着他出去的。 是凯拿了那只手套!他连脸上的妆都没有卸,就直接冲回了家——这样的事情 以前从未发生过~而且他—个人去了壁橱! 罗曼一定给他打过电话,一定对他说:“这个叫哈奇的人开始对‘单宁根’产 生怀疑了,快回家,拿到他的一样东西,只是以防万一!”然后凯就照办了!为了 让唐纳德。鲍姆加特继续双目失明! 当她站在那儿等55街的绿灯时,她将手提包和信封夹在胳膊下面,从脖子后面 解开那条链子,将链子和单宁护身符从衣服里拉出来,统统扔到了下水道里。 受够了“单宁根”——恶魔的蘑菇! 她惊恐万分,直想哭。 因为她知道凯是拿什么在和他们交换他的成功。 ——婴儿! 要在他们的仪式上使用! 凯从来就不想要小孩,直到唐纳德一鲍姆加特瞎了以后。他不喜欢感觉孩子在 动,不喜欢谈论孩子,他让自己忙忙碌碌,疏远距离,好像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计划,他知道,一旦将这个婴儿交给他们,他们会怎么做! 在公寓里,在这个凉爽阴暗得没法说的公寓里,她试图告诉自己:“我这是疯 了。还有4 天我就要分娩,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我变得紧张兮兮、疯疯癫癫的, 用一大堆完全不着边际的巧合虚构出一个完整的、疯狂的迫害事件。不!没有真正 的巫师,没有真正的咒语,哈奇是自然死亡,尽管医生不能说出他得的是什么病; 唐纳德。鲍姆加特的失明也是如此!而且,说真的,凯怎么可能拿到唐纳德。鲍姆 加特的一样随身物品来念那个大魔咒呢?明白了吧,傻姑娘?只要一深究,这些东 西就不成立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戏票的事情撒谎呢? 她脱去身上的衣服,好好冲一个凉水澡,笨拙地转来转去,把脸抬起来,冲着 水,试图让自己再理智地想一想。 一定有别的原因他才撒谎。也许,他那天一直在唐尼一带闲逛,一定是,然后 从那儿的一个家伙手中拿到了这两张票,为了不让她知道他四处闲逛,他就说是多 米尼克给他的。 他完全可以这么说。 看到了吧。傻姑娘? 可是,为什么在这许多个月里他一直都不像以前那样光着身子睡觉呢? 不管怎么说,她很高兴已经扔掉了那个该死的护身符。她早就该那么做了。她 一开始就不该从米妮那儿接过这个东西。摆脱这种令人厌恶的味道是一件多么让人 高兴的事情啊!她擦干了身体,开始往身上喷香水,喷了许多许多。 为什么他不再光过身子睡觉了?是得了某种皮肤病不好意思说吗?演员都爱慕 虚荣,不是吗?小孩子气。 可是,为什么他要扔掉那本书呢?而且喜欢到米妮和罗曼家去?为什么他会等 着唐纳德。鲍姆加特失明的消息昵?而且为什么恰恰就在哈奇丢失手套之前,他连 妆都没卸就冲回了家? 她把头发梳一梳,扎了起来,然后穿上胸罩和短衬裤,走进厨房,喝了两杯冰 牛奶。 她不知道。 她走进婴儿室,把婴儿折叠浴盆从墙边移开,用图钉在墙纸上又钉了一层塑料, 这样,当孩子洗澡玩水的时候,就不会把墙纸打湿了。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疯了还是更清醒了,不知道巫师到底是只有对力量的渴望 还是真的有那种强大的力量,不知道凯到底是深爱她的丈夫还是背叛了她和孩子的 敌人。 快到4 点了。还有1 个小时左右他就要回家了。 她给演员工会打电话,查到了唐纳德。鲍姆加特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刚响一声就接了,传来急促、不耐烦的声音“喂?” “是唐纳德。鲍姆加特吗?” “是啊。” “我是罗斯玛丽。伍豪斯,”她说,“凯。伍豪斯的太太。” “哦?” “我想——” “我的上帝,”他说,“这些日子你一定是个陕乐无比的小女人吧!我听说你 们住在宽敞无比、富丽堂皇的‘布莱福特’,用水晶高脚杯品着陈年佳酿,几十个 身着制服的侍从听从差遣。” “我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转。” “好转!呵呵,愿上天保佑你的好心肠,凯。伍豪斯的太太。 我很好!好极了!今天只打碎了6 个玻璃杯,只摔下3 段楼梯,只是在两辆飞 速行驶的消防车前面嗒嗒嗒地走!每一天,每一方面,我都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 “因为你的不幸而让凯有了转机,他和我心里都很难过。” 唐纳德。鲍姆加特沉默了半天,说:“噢,该死,这就是自然规律。有人上, 就有人下。不管怎么说,他都会脱颖而出的。 跟你说实话吧,第二次试演之后,我们两个还在一块儿吹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牛 呢,那时我坚信他一定会得到那个角色。他非常棒。“ “他认为你会得到那个角色,而且他想的没错。” “一时的。” “很抱歉他去拜访你的那天我没有一起去,他叫我一起去来着,可我没去成。” “拜访我?你是说我们碰到一起喝酒的那天?”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没来是对的,他们可不让女士进去。哦不,4 点以后你们可以进去,那天 就是4 点以后。凯的脾气太好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那种——嗯,风度,我就没 有。” “什么么风度?失败者为胜利者买酒喝?” “对。当时我们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几天之后,你就……” “瞎了。那是星期三还是星期四,我刚参加了一出日场戏一星期三,我想起来 了——然后,就在那个星期天,事情就发生了。嘿,”他笑了,“凯没在那杯酒里 放什么东西吧?” “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做,”罗斯玛丽的声音在颤抖,“顺便问一下,他拿了 你一样东西,你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那天什么东西都没丢?” “没有。我记得没丢过什么啊。” “你确定?” “你不是说我的领带吧?” “没错。” “哦,是交换,他拿了我的,我拿了他的。他是想要回他的领带吗?没问题, 现在戴什么领带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如果我戴领带的话。” “不是,他不是想要回去。当时我不太清楚,我还以为他只是借用一下。” “你以为是他偷的?” “我得挂电话了。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好转。” “谢谢。” 她挂上了电话。 现在是4 点过9 分。 她穿上内衣、裙子和凉鞋,拿了凯放在内裤下面的备用的钱——一叠不太厚的 钞票——放进她自己的手提包里,把她的通讯录也放了进去,还有那瓶维生素。一 阵宫缩来了又走了,这已经是这天的第二次了。她拿上立在卧室门边的手提箱,走 到门厅,走出了公寓。 她朝电梯走去,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折回原路。 她搭乘货梯,同两个送货的小伙子一起下了楼。 在55街,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拉尔克小姐,也就是萨皮尔斯坦医生的接待员,看了一眼那个手提箱,笑着说 :“您不会是开始阵痛要生了吧?” “没有,”罗斯玛丽说,“不过我必须见医生,有非常重要的事。” 拉尔克小姐看了一眼表,“他5 点钟必须走,而且还有拜伦夫人……”她看了 看旁边正在读书的一位女士,朝罗斯玛丽笑了笑,“不过我肯定他会见你的。坐下 吧。他一忙完,我就立刻通知他,您在这儿。” “谢谢您。”罗斯玛丽说。 她把手提箱放在最近的一把椅子旁,坐下了。手提包白色的表面在她手中都握 湿了。她打开手提包,取出一张面巾纸,擦手掌心,又擦上嘴唇和鬓角处。她的心 跳地很快。 “外面天气怎样?”拉尔克小姐问。 “糟透了,”罗斯玛丽说,“华氏94度。” 拉尔克小姐发出一种痛苦的声音。 一位女士从萨皮尔斯坦医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她怀孕五六个月了,罗斯玛丽 以前见过。她们彼此点点头。拉尔克小姐走了进去。 “这几天你就要生了吧?”那位女士问。 “星期二。”罗斯玛丽说。 “祝你好运,”那位女士说,“你真聪明,能赶在七八月之前生下来。” 拉尔克小姐走了出来,喊:“拜伦夫人!”然后对罗斯玛丽说:“在她后面就 是您了。” “谢谢您。”罗斯玛丽说。 拜伦夫人走进了萨皮尔斯坦医生的办公室,关上了门。等在服务台旁的那位女 士和拉尔克小姐商量着下次见面的时间,然后离开了,临走前还向罗斯玛丽说了声 再见,并且再次祝她好运。 拉尔克小姐写着什么东西。罗斯玛丽拿起她肘边的一本《时代周刊》。“上帝 死了吗?”黑色的背景上赫然印着这个红色的标题。她找到目录,翻到《娱乐世界》。 有一篇关于芭芭拉。史翠珊的文章。她试着让自己看进去。 “这种味道很好闻,”拉尔克小姐说,一边朝罗斯玛丽的方向嗅了嗅,“是什 么?” “它叫‘德奇玛’。”罗斯玛丽回答说。 “跟您平时比起来,这可是大有进步啊,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 “原来那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一个护身符。我已经扔了。” “太好了,说不定医生也会学您的样子做。” 停了一会儿,罗斯玛丽说:“萨皮尔斯坦医生?” 拉尔克小姐说“嗯,他也有一个护身符。可是他不迷信啊。 我觉得他不迷信。他偶尔也会有那种味道,那时候我都没法站在他五步之内。 比您原来的味道还要强烈。您以前没有注意到吗?“ “没有。” “我想那几天您肯定不在这儿,要么就是您把那当成自己身上的味道了。那是 什么,一种化学制剂吗?” 罗斯玛丽站起身,放下《时代周刊》,拎起手提箱。“我丈夫在外面,我得跟 他说点事,过一会儿再来。” “您可以把箱子留在这儿。” 罗斯玛丽还是拎着箱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