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烟 世空在两天后回到了营地。 他带了一个巨大的禅杖回来,我一看到禅杖就想到了唐僧取经,于是忍不住 想笑,没办法,我是个想像力丰富的人。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们时常发现那些黑袍人的踪迹,但他们不再靠近。 世空准备了很多符,给了我几个,让我放在身上。然后他给每人都发了符。 我忽然想起来我腿伤上的花纹,于是把那张照着花纹描下来的纸拿给世空看。 “咦,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画符啊?”世空接过纸,还没等我说这纸是怎么回 事,他就顾自问道。“还是和我上次给你的符是一样的哦。” 我狂晕,眼前冒金星。 “这是我腿上那个被你的符烧伤的地方留下的疤。”我解释着。 “有这样的事?我看看。”世空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算了,我不看 你的伤了,还是看这张纸吧。” “看纸就成了,我是照着伤疤上的花纹描出来的。”我撇着嘴。 “奇事奇事,这不就是说,你的腿伤就是一道符?”世空自言自语着,“你 们都出去,我来看看。”世空说着赶水颖和库拉达出去。 “色和尚,你看什么呀,那伤在紫约的腿上啊!”水颖叫了起来。 “唉,不是不是,我不看她的腿。”世空急的直摇手,“我是看看她腿上的 符。” “看腿上的符还叫不看她的腿,你有毛病啊,和尚。”水颖依旧大叫着。 “唉,和你说不明白啦,你们站出去,我好施法看一下她的那个符有没有效, 唉,真麻烦,怎么说呢?”世空急的直挠头。 “好,我们出去,你不用解释了。”库拉达说着拉水颖出去,水颖不理解地 撇着嘴。 等到他们出云后,我看见世空在屋中盘脆坐下,不知道念着什么,然后做了 个手势,我只觉得大腿的伤处有种灼热感,但又不是被烧的那种感觉,然后我看 见在伤处有金色的光闪出来。 “天哪!”世空收回手势,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那伤处真是和我上次给你 的符是一样的,还真的有作用啊!” “这不是更好,我就不用带那么我符了,自己身上就有符。”我得意地笑起 来。 “唉,真是弄不明白。”看世空挠着他的光头,我都想笑起来。 然后世空把库拉达和水颖叫进来,仔细地商量着再去咒城的计划。 我们把自己在咒城中看到的一切都描述下来,然后画成平面地图,作为大家 的参考。 最后计划定下来,为了安全,这次不要所有的人都去,库拉达从手下选出七 个人跟随,到了咒城后他们就留在城外,一是为了防卫和迎救,二是无谓进城去 牺牲那么多人。从上次的经验看来,城中步步是陷阱,人多不好防,只会无谓牺 牲。 水颖把原来准备考古的那些工具中的通话机拿出来,给城外的人分了两个, 剩下的两个在我拿一部,世空留一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后悔东西准备的不够足。 一切准备好,大家早早地吃过晚饭,都去休息了。 夜里我被世空的叫声吵醒。 醒来发现空气中有很重的烟味,吸了一口立即呛咳起来。 “大家快找湿毛巾捂住口鼻,这烟中有毒!”世空可能是捂了鼻子,说话闷 声闷气的。 外面有马蹄声,跟着远处响起了枪声。不愧是做强盗的,反应就是比我快。 我一边屏住气在包里找出毛巾来,一边摸着出帐篷去找水。 烟薰的我的眼睛都睁不开。 “接着。”刚走出帐篷,世空就递了一块湿毛巾给我,我立即捂上鼻子,舒 服一些了。“水颖呢?”世空问我。 “不知道,她没有出来吗?”我奇怪地反问。 “完了,一定是晕在里面了。”世空说着冲进了帐篷,不一会就把水颖背了 出来。 我跟在世空的后面,把水颖弄到了外面空旷的沙漠上,找到没有烟的上风口 把水颖放下。 水颖已经昏了过去。 “大师,怎么办?”我问世空。 “我现在也不知道这烟里有什么,但看水颖的脸色不太好,希望库拉达他们 能捉住放毒的人,就可以找到方法救水颖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以为我们国家才有这种比较古老的放毒方法,原来这里 也有。” “这种国家里的神秘东西,不会比我们少的。”世空合掌对我说,“你在这 里看着,我回去看看,你要小心,看到有人过来就大叫。” “好。”由于出来的匆忙,我没拿枪,只有库拉达给我的那把刀在。 我像个武士一样,拿着一把刀,鼻子上还捂着一块湿毛巾,四处张望着,生 怕有敌人来袭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是那些黑袍人做的,我有种感 觉,他们很想把我们都杀死,这是为什么呢?是为了保持那个诅咒的神秘? 枪声还在响,不过很久才有一声,估计是快打完了,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捉 到那些放毒的人。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 烟已经淡了下来,被夜风一吹,慢慢开始散掉了。 世空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好了,回去吧,没事了。”他说着背起水颖,往 营地走,我也跟着他身后往回走。 我感觉到脚下的沙动了一动,然后背后有个黑影向我扑了过来。 “啊!”我尖叫了一声,急忙转身,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正看见有一把刀向 我胸前插下来。天哪,这下可是没处躲了,正这样想着,脚下忽然被人踢了一下, 一个站不住,我就摔倒在沙上。 “砰!” 一声枪响,我身边跟着也倒下一个人,却是刚才想用刀刺我的黑袍人。 库拉达和两个人跑了过来,把那个黑袍人绑了起来。 我的脚像是断了一样,疼的我龇牙咧嘴的,但我还是没忘记大声叫喊:“小 心那人的嘴,要活的,得问他怎么救水颖!” 说着我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像独脚兽一样用一只脚站立,一边对着世空不满 地嚷嚷:“完了,你把我的脚踢断了。” “放心,离断还早着呢,不过,有你疼一会的了。” 气得我对着他直翻眼睛。 回到营地才知道,原来被烟熏倒的还不止水颖一个,另外两个平时给我们做 饭的当地女人也被熏倒了。 那个黑袍人被带到帐篷里,他的面具被取了下来,腿上被打伤的地方还在流 血。 黑袍人用一种我不能理解的眼光看着我们,我想那眼光里的含义应该是—— 恨!对,没错,就是一种恨,使得那睨光看起来有些怨毒。我真的想象不出来, 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恨呢? 更使我无法理解的是,我之前从来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他们会三番两次地袭 击我们,并想害死我们呢?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可以使人拥有那样的恨吗? 我担心地问库拉达:“能问出来他们在烟里下了什么毒吗?” “不知道,我都不敢取下他嘴里的布,怕他和上次那个一样,不知道他们身 上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库拉达为难地说。 “那可怎么办呢?”我皱着眉头,“他还在流血,这样下去会死掉的。” 我说着从我们带来的背包里找出一些消炎药和一瓶云南白药,又拿了一条毛 巾,然后我把药拿到那人身边蹲下来。那个黑袍人往后退了一点,但疼痛使他没 有更大的力气退更一些。 “我给你的伤口上点药。”我比划着,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我把消炎药从胶囊里倒出来,又倒了些云南白药,一起捂在他的伤口上,然 后用毛巾把他的伤口用力扎起来。 这时杜乌萨走了进来,他满脸的怒气:“这种该死的卑鄙小人,还救他干什 么?”杜乌萨说着走过去,一把抓住黑袍人的衣领,用力摇晃着,“告诉我,你 们下了什么毒,快说!” “你放下他吧,我会想办法的,你要是把他弄死了,就没办法了。”库拉达 有些无奈地说。 “让我杀了他算了!”杜乌萨怒气冲天地叫着,在被烟熏倒的人中,有一个 是他的妻子,所以他的愤怒我能理解,但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别冲动,他们下了毒,应该身上会有解毒的东西的,让我找找看吧。”库 拉达劝解着杜乌萨。 “让我来找!”杜乌萨用力地把那个黑袍人摔倒地上,然后把他的黑袍给扯 了下来,黑袍里掉出一个牛皮的包,杜乌萨打开包,里面有许多个小包,每个包 上用不同的颜色做了记号。“妈的,有这么多的东西,到底哪个才是用来解这种 毒的?” “问问他!”杜乌萨说着要去取下黑袍人嘴里的布。 “等等!”我叫了一声,“这样他会自杀的,他死了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死了我就把这些包里的东西一包一包试!”杜乌萨处在一种因愤怒而不 理智的状态。 “万一,这些包里还有些是有毒的怎么办?”我反问。 “……”杜乌萨语塞了,转而他又大声地反问我,“那你说怎么办?” “如果没有药可以解开这种毒,那多死一个人也是无益的。”我看着库拉达 说,“让他走吧,你不想看着他也化为一滩黑色的腐臭液体吧?” “放他走?他们杀了鲁夫里,德林,你说放他走?”杜乌萨叫了起来。 “你有证据证明是他杀的吗?”我问杜乌萨,“你没有。没有证据,就不能 给一个人定罪,所以,只有放了他。” “你……”杜乌萨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也很为水颖担心,但既然我们没法问他,那留着他有什么用,是看着 他把自己变成一滩黑臭的液体,还是看着他嘴里塞着布活活饿死呢?我想我都做 不到。 “好吧,随你吧。”库拉达也有些无奈。 “唉!”杜乌萨掀开帐篷的门帘,狠狠地甩了一下,走了出去。 我走到黑袍人身边,他的眼里还有警惕的神色,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怨毒 的感觉。我看见他的手臂上刺着两只兽,和古城里宫殿石门上的两只兽一模一样。 我把黑袍和面具扔到他身上,然后用刀割断绑着他的绳子,对他说:“你可 以走了。”说着我走到帐篷门口,伸手掀开了帐篷的门帘,看着他。 他抖开身上的绳子,穿上黑袍,戴上面具,走出了帐篷。 我跟在他身后走到营地外,看着没有人跟出来,对他说:“快走吧,防止他 们会后悔。”说着我就转身往回走,我心里难受极了,我不知道水颖将会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你的同伴。”那黑袍人忽然说话了,“烟里其实没有毒,只是 一种让人睡觉睡得很死的迷烟,到了一定时候,她就会醒来了。那个牛皮包里的 东西都是有毒的。” 我呆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那个黑袍人,他已经大踏步地离开了营地。 “什么?”杜乌萨简直把眼要瞪裂开了,“他说烟里没有毒?这可能吗?他 会不会是在说谎?” “我相信他不是说谎,我们已经放他走了,他可以什么也不说的。”我解释 着。 “我也相信他不是说谎。”库拉达点着头。 虽然这样说,我还是有些不安,一晚上我都守在水颖的身边,她除了脸色有 些发暗,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至少呼吸一直都比较均匀。 早上原定是我们出发去咒城的时间,但水颖还是没有醒,我们只好推迟时间 了。 大家都呆坐着,有些没精打采的,世空在帐篷里打坐,嘴里不停地念着经。 “紫约,出去走走吧。”库拉达喊我。 早上的沙漠比较清凉,风微微吹来,我和库拉达漫无目的的走着。“你真的 相信那个黑袍人说的话吗?”库拉达问我。 “是的,我是相信的。”我说,“他没有必要说谎,而且,水颖到现在虽然 没有醒来,但至少看上去不像是在恶化。” “嗯,你说的对。”库拉达想了一下说,“还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奇怪,你说 那天你在城中一直听到我在喊你,但你听到的声音是来自宫殿后的那个院子里的 洞里的,可是我那时却在往城外追,怎么会方向完全不同呢?” “是啊,这事我也很奇怪,但我确信我没有听错。” “嗯,我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库拉达沉思着。 “呵呵,对了,库拉达,你教我骑马吧,我一直都不会骑马。”我笑着打断 了库拉达的思考。 “好!” 库拉达很快牵了两匹马出来,他教我怎么上马,怎么样拉缰绳,怎么让马奔 跑。这种事情通常说起来是比较容易的,但那天早上我却摔了好几跤,不过,终 于有点进步,我可以骑着马慢慢地奔跑了。 中午我和库拉达回去的时候,很远就看见杜乌萨站在营地外。 “怎么啦?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们回来啦?”杜乌萨不安地搓着手,“告诉你们一件好消息,我的女人 醒来了!” “醒了?”我从马上跳下来,“那太好了,水颖醒了没有?” “还没有。”杜乌萨还在搓着手,“我是想告诉你,我要谢谢你,多亏了你, 我没有做什么傻事。”杜乌萨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啊,不用客气,呵呵。”我也笑起来。 水颖是下午醒来的,她看着我们有点晕,“准备好了吗?我们是不是要出发 了?” “出发?”库拉达奇怪地问她。 “是啊,去咒城啊。”水颖不解地看着库拉达。 “哈哈,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世空不由好笑起来。 “下午?”水颖更晕了。 “我明白了!”我用力一捶石板桌,站了起来。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水颖睁大着眼睛看着我,满脸的迷惑。 “他们昨晚来放烟,是想让我们昏睡过去,好阻止我们去咒城,并不是想用 烟毒死我们。”我看着库拉达说。 “对的,应该是这样。”世空点了点头,库拉达也点着头:“应该是这样了。”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