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我感到惊奇。” “然后呢?” “我以为是警方编出来的,想掩盖鼠疫的真相,免得大家惊慌。可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安托万跟在你的后面,把他们一一掐死了。” 达马斯看着自己的手,摸着那枚钻戒。 “是玛丽- 贝尔在指挥他?” “是的。” 又是一阵沉默,心又坠入了深渊。 这时,当格拉尔走了进来,亚当斯贝格向他指指落在达马斯脚边的那封信。当格拉 尔捡起来,读完后使劲摇了摇头。亚当斯贝格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他。 打电话给弗雷医生,让他来替达马斯:很急。通知国际刑警组织,抓玛丽- 贝尔。 没有任何希望,她太狡猾了。 “这么说,玛丽- 贝尔并不爱我?”达马斯嘀咕道。 “是的。” “我一直以为她爱我。” “我也曾这样以为,大家都这样以为。正因为如此,我们弄错了。” “她爱安托万吗?” “爱。有一点爱。” 达马斯的身子弯成了两截。 “她为什么不问我要钱?我会给她的,我会把所有的钱都给她的。” “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可能。” “无论如何,我不愿碰它。” “你会碰它的,达马斯。你要花很多钱为你的同父异母兄弟请律师。” “是这样。”达马斯还是用双臂抱着头。 “你还得照顾他们的母亲。她的生活没有着落。” “是的。‘罗莫朗丹的老太太’,他们在家里谈起她时总是这么说。我一直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指的是谁。” 达马斯突然抬起了头。 “你没有告诉她吧,嗯?你没有告诉她吧?” “告诉他们的母亲?” “告诉玛内。别告诉她跳蚤没有……没有……” 亚当斯贝格没有接过他的话头,得让达马斯自己说出那个词来,好多次了。 “没有……没有感染?”达马斯终于讲了出来,“如果她知道这样,她会死掉的。” “我不是凶手,你也不是。好好想想,你好好想想。” “他们想对我怎么样?” “你没有杀过任何人。你只需对你的跳蚤负责,它们在人们身上咬了三十几个包。 还有,引起全民恐慌,你也是有责任的。” “那会怎么样?” “法官不会追究下去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达马斯像一个累极了的人一样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攥紧拳头,紧紧地护住他的钻戒。 亚当斯贝格看着他走出去,然后跟着他,看他来到真实的马路上以后首先跟谁接触。 但达马斯拐了弯,重新走向自己开着门的囚室,在小床上躺下,缩成一团,不再动 弹。 而安托万·于尔凡也在自己的小床上以同样的姿势躺着,只是方向相反罢了。埃莱 尔- 德维尔老爹干得很漂亮。 亚当斯贝格打开克莱芒蒂娜囚室的门,老太太正抽着烟,在用纸牌占卜。 “怎么样?”她看着亚当斯贝格,说,“有什么变化吗?来来往往,我们从来不知 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可以走了,克莱芒蒂娜。我们把你送回克里希。” “别这么快。” 克莱芒蒂娜在地上碾碎烟头,套上拖鞋,细心地把扣子一个个扣好。 “你们买的拖鞋不错,”她用欣赏的口气说,“很合脚。” “谢谢。”亚当斯贝格说。 “你说,探长,既然现在我们都已经熟悉了,你也许能告诉我最后那三个无赖是不 是已经死了。这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三个人都已经死于鼠疫,克莱芒蒂娜。首先死的是凯文·卢博。” 克莱芒蒂娜露出了微笑。 “第二个我忘了他叫什么,最后是鲁道夫·梅瑟雷,死了最多不到一小时。他像木 头人一样倒了下去。” “太好了,”克莱芒蒂娜笑得很欢,“天下自有公正。不用着急。就这么回事。” “克莱芒蒂娜,你提醒我一下,我忘了第二个人的名字。”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他叫亨利·托梅,住在格勒内勒路。最后一个人渣。” “是这样。” “我的孩子呢?” “他睡着了。” “当然,这样仰天大睡,你们肯定弄累他了。告诉他我星期天等他吃中饭,像往常 一样。” “他会去的。” “好了,我想我们的话都讲完了,探长,”她向亚当斯贝格伸出一只有力的手, “我要对你们的加斯东说几句话,感谢他给我弄来了扑克牌;还有另外一个,身材高大、 有点胖的那个,他虽然秃顶,但穿得整整齐齐,一个有品位的男人。” “你说的是当格拉尔?” “是的。他想要我做馅饼的配方。他没有这样说,但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好像对他 很重要。” “很有可能。” “一个懂得生活的男人,”克莱芒蒂娜摇摇头说,“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亚当斯贝格把克莱芒蒂娜·库尔贝送到大门口,并一把拦住刚刚来到的弗雷。 “是他吗?”弗雷指着在囚室里缩成一团的于尔凡。 “他就是凶手,家中干大事的人,弗雷,他可能要关到疯人院里。” “亚当斯贝格,现在不说疯人院了,而是说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