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快走,快一点!”几个人轻轻吆喝着。马达声骤起,两部摩托车向车站疾驰 而去。 村长老婆虽然已神智迷乱。但她还是感觉出了家里的灾难。当那几个人爬上火 车逃跑的时候,她也胡扭乱扯地挣脱了绳索,拉出了嘴里的毛巾,从这具尸体爬到 那具尸体,本能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可没有一个答应。“刚刚还好好的,怎么都 不作声了呢?”特别是看到两个儿子躺在地上,她猛然间往儿子身上一扑,揪了两 人的衣领就嚎哭起来。哭声惨厉,惊动了隔壁邻舍和在外面庆节的村民。大家呼啸 而入,顿时都被这景状吓呆了。有清醒的人赶紧叫来了村支书和治保主任。治保主 任立即叫无关人员退出房间,尸体保持原样,不要乱动,以保护好现场。接着,他 立即打电话,向县公安局报警。安排完后,他自己唤了一辆车,马不停蹄奔到乡里 找公安人员去了。 不到40分钟,几辆警车嘶鸣着警笛,呼啸而至。县公安局谭局长率刑侦队干警 赶到了现场,同时报告了市局。两个小时后,市局李局长、刘副局长和刑侦支队长 带领10多名刑侦人员也来到了岛石村。省厅总值班室接到报警,立即向上面作了报 告。厅领导高度重视,刑侦总队负责人和几名专家连夜启程。此案震动全县,震惊 省厅,公安部领导和正在北京开会的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李贻衡分别打电话指示, 要迅速成立强有力的班子,全力以赴,迅速破获此案。 市县联合专案小组很快成立。但是,现场惟一的目击者,村长老婆却已失去了 记忆。当专案组接触她时,看到的只是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听到的只是一句话: “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然后就茫然地四处走窜,口里喊道:“你们回来!你们 回来呀!” 在案情分析会上,讨论热烈,争论也激烈。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是抢劫杀人, 而且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大。因为岛石村是远近闻名的小康村,比较富裕,吴起应又 是一村之长,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事先掌握了这些情况并踩了点,故而目标明确,行 动干脆利落。从现场留下了一个活口的情况来看,也证明了非熟人所为。不然,怎 么会留下村长老婆?显然并不怕她认出;另一种意见认为是杀人抢劫。杀人是主要 目的,抢劫只是顺带行为。而如此惨绝人寰灭绝一家,很大可能是报复杀人。凶手 肯定与吴起应个人或吴家有极大仇怨,否则下手不可能这样凶残。如果是以抢劫为 目的,为什么偏偏选择中秋团圆人多风险大的时候?为什么对村长用刀而不用枪? 至于留下村长老婆,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与凶手并没有直接仇怨,凶手不愿杀她 ;一个是凶手戴了面罩,不怕她认出,而且故意把她留下,料她精神必垮,生不如 死。如果是出于这种考虑,那凶手这一着更加阴险毒辣。事实上,现在村长老婆精 神已经崩溃,形同废人,正合了凶手的心愿。 经过认真的分析论证,大家普遍倾向于第二种意见,认为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极 大。 于是,调查组当晚就深入全村各家各户走访,寻找线索,捕捉蛛迹,一个通宵 没有休息。第二天上午,各组碰头。据村民们反映,村长吴起应的确得罪了不少人, 可谓树敌太多。他作风独断专行,在村里只他一个人说了算,别的脚色他全没放在 眼里。村里的提留款他可以随便用,无需他人同意,更无旁人监督。村办企业他全 部插手,或安排自己亲戚担任要职,或随便调用资金。在计划生育、分田、包山等 问题上,多次与村民直接发生冲突,一些人就扬言过要他小心脑袋。 三 有一个30多岁的村民叫吴孟雄,1994年在广东打工,认识了一个也是打工的有 夫之妇梁小燕。两人一见如故,堕入情网。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做起夫妻来。梁 小燕是湖南会同人,在老家有一个4 岁的男孩。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种种地 还可以,别的不行。家里一直很穷。梁多次劝他出去打工赚钱,他就是不愿走出那 片黄土地。梁一气之下背了个简单的行囊,自己出去了。期间她带了些钱,回去了 几次。丈夫对此居然无动于衷,心安理得,这更令她伤心和失望。与吴孟雄同居后, 她感觉到碰上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有了一种安全感和稳定感。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后来,梁小燕回家与男人离了婚。由于是外来人口,又是临时性打工,他们也就没 有考虑在广东办理结婚手续。一年后他们生了一个男孩。两年前,吴、梁带儿子, 也带了多年积蓄回了岛石村。他们计划在家乡先做个结婚登记,然后建一栋房子, 做点小生意,从此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想再东奔西走,颠滞流离。但他们绝没料到, 村长吴起应硬以他们未婚生育为由要罚款5000元。梁气愤已极,不得已又双双去了 广东。临走时指着吴起应的鼻子大声喝道:“吴起应,你等着,我会让你好看的!”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