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凶案再现 我一直后悔,甚至暗暗的恨自己。为什么以前都不明白,非得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以 后,才了解到真相都是残酷的。活在虚假之中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快乐。才明白,原来, 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快乐很多…… “小周的死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林低垂着头,“我也不愿意弄车这么多人命… …” 他随后又重重地叹气,再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他有些苍老了:“桦死了以后我 很害怕,当时我已经很仔细的伪装过现场,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可是李和小周都先后注 意到一些线索。我偷偷地观察他们,尤其是小周,我想,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发现谁 是真正的凶手。我不想失去现在稳定的生活,虽然有太多不如意,但我仍旧不愿意失去 ……” “人总是有贪欲的,我自问不能超脱。为着这些执念,我以生命为代价,加入了这 场赌博。很遗憾,我输了。” 我不知道的是,很快的,他又恢复了常态,像什么无所谓似的。那双曾经迷倒不少 人的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光,不能理解的光。我站在门口,倚在墙上,露就在身后, 他看不见她。我实在太爱露,太希望了解她的一切,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究竟占有什么样 的位置,长久以来他好象都对她若即若离。 “我悄悄地注意着他们,很快的,机会来了。开始的时候,我不过是躲在树从里, 偷听到他们说话,后来小周往后面的工地过去。我便看准机会,先敲晕了李。我本来是 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下不了,我已经亲手结束了一条生命,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的 手下停止了呼吸。于是,这第二下就没能再落下去。这时候,我想到一个自以为天衣无 缝的办法。我先把李藏在靠近厨房的林子里。又飞快的去到木屋。那时,小周正蹲在地 上查看着。我不知道他想些什么,不过直到那一刻为止,哪个木屋还没有发生过任何犯 罪行为。”他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才又接着说道:“虽然他错了,却给我提 供了方便。这小小的屋子,长久以来都没有人原来过来看看,破旧得不成样子,里面还 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我贴门站好,一直等待着。他四处查看了一阵,终于开门出来。 手起刀落,整个刀身都没入了他的身体。我把它插到了他的肺里。因为我记得一本书上 说过,杀人的时候,只要将刀插入肺里,人就没有在叫出声的希望。这样死不知道是不 是很痛苦,可是我看见他闭上眼,时间不过溜走一霎那而已……” “然后,我等了等,把他的尸体搬过来,趁许嫂出去的瞬间布置好现场。在把昏得 不醒人世的李也弄进来,随手将工地上拾来的链锯塞到他手中,随后再偷来许嫂剩下的 鸡血,洒在四面,一切大功告成!”他停了下来,冷冷地看大家的脸,没有人说话,他 露出个怪异的笑:“这时候,我才知道,杀人原来这么简单,这么容易习惯,只要把拿 着刀的手轻轻往前一送,一个人生命就这么的,掌握在手里了!” 我觉得背上涌起一阵寒意。不能想象,如果当时他选中了小周扮演凶手的角色,我 现在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或者已变做一堆白骨,只能待人申诉而已…… “那后来你为什么又要再去偷走尸体?” 突然之间,我发现他散发出了奇怪的光彩,他微微一笑,那神态完全不像一个被捉 住并且证据确着的犯人。反之,更似做成了件重要的事,立了大功,正洋洋得意着。 我奇怪于他的表现。 “很简单,李已经说过了,尸体就是最好证据。他会告诉人们太多不为人知的事实。 我想,既然尸体不会撒谎,那么就只能让他消失。就好象不愿意说谎的人一般,只能让 他消失。” 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露。她呆楞着,两眼无神的瞪着我的后背,泪不住的滚落下来。 我的心一阵绞痛,伸手抚住她微微抖动的肩。感觉是冰凉的,仿佛失了温度。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死死的扼了玫的脖子,为什么要杀她?”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我躲在那屋子里掩埋尸体,先处理了桦,接着是小周。那 东西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我只得挖很深的坑,把他们放进去。原本是打算随便弄好了, 一块扔下就好的,却有觉得于心不忍。人已经死了,还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连安葬也不 能好一点。你们也知道,我算是个迷信的人,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当时想,不如分开 埋了,就算以后被发现,也只发现一具。这才先埋好了桦,打算休息一会在处理小周。 那时,我静坐在黑暗中,习惯了尸体发出的味道,所有的感官都离我而去,对周围的一 切都变的异常敏锐。远远的,我变发觉有人向这边过来。脚步轻盈而缓慢,走走停停, 我从门缝中看去,她沿着树林的边缘过来,树阴遮住了光,我看不真切,不过应该是个 女人,于是我便在那门后了。” 片刻之后,露似乎做出什么决定。我看她的眼,冷冷的,散发着寒意。我不由得一 颤,手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飞快地伸手,抹去 脸上的泪珠。看也不看我一眼,坚决的转身离去。远远地,没入黑暗中建筑物庞大的身 体里去…… 我一直后悔当时没能好好的守住她。我以为,让她一个人待着或许会好过一点。可 是,我错了。 夜更深了,阴森的气息却更浓了,飘散在岛上,几乎每一丝空气都附着了不少,让 我觉得压抑。带着浓浓湿意的风又不住的刮过来,感觉润润的,有种黏糊糊的感觉。我 实在了五睡意,一个人走着。一楼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窗户上印出林呆坐着的影子,像 个巨大的噩梦一般,没有丝毫结束的乐趣。今夜负责看守的黄导和老刘似乎低声交谈着 什么,我就这么傻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心里浮现的却是老张和那件带血的衬衣。 我不知道是否把握到什么,也许一切都只是猜测又或是我的胡思乱想,可是经过这样提 心吊胆的三天三夜之后,我实在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 好一会儿,我都呆立着,欣从窗户里看见,伸头出来唤我。不知何方传来的味道, 隐隐的带着丝温热的气息,像血的味道。我使劲地抽了抽鼻子,问:“你闻到了什么没 有?” 欣也随着抽抽鼻,突然一震:“是血的味道!快去看看露!莫不是她自杀了吧……” 我不等她回转身就跑,两边的林木飞速的从眼旁倒退着经过,心提了嗓子眼上。我 剧烈的喘息着,想让自己平静一点,却没有丝毫作用! 距离越来越进,血的味道也越来越弄,却不是露的房间。我从她窗外绕过,厕所里 的灯还亮着,哗哗的水声穿来,她的头被镜子前的灯照着,印在气窗上,转动着。 我长长地松口气,心脏一下子落回原位。旋既又皱了起了眉,那么,这浓重的血的 味道,又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