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马丁正在去山里的路上,去广袤空旷的地方。阿迪隆达克斯山区很大,几乎有 一万一千平方英里。其中一部分是公园,一部分是私人的,有几十个城镇。在这片 空间,只有一千一百英里的公路。一旦他离开大路,就可以走向这“永久保持野性” 的六百万英亩中的任何二处。她研究了在旅馆买的地图。 他有一辆纽约州牌照的新车。他不会再沿着圣劳伦斯河向东开到佛蒙特,或是 向北开到加拿大,因为在那里他又成了外国人。他肯定也不会向南开,因为南面地 形开始平坦,人口再次密集。他也肯定不会呆在山区的东部,因为天气一暖和起来, 几百万游客就会抵达那里。 他可能现在回头,沿着他来的三号公路,经过萨拉纳克开向塔泊湖。从那里, 他可以向西南走八十英里,都是方圆二十英里没人烟的。看着地图,她几乎可以肯 定。 离开平静湖之前,她开车去泰勒福特车行,花了十分钟观察一辆新的福特布朗 克车。她特别注意了特大号的车胎。然后,她沿着三号公路回头,向塔泊湖开去。 在那儿,她花了几小时,像在平静湖一样,从一家店逛到另一家店。这次,她 用了她自己拍的照片,而不是犯人照片。他在温伍德食品杂货店买了很多食品,但 是收银台的姑娘记不得是什么食品了,只记得是男人买的那类东西。简观察了几个 男人买东西之后,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们买了很多罐头食品,没什么新鲜蔬菜, 也没多少易腐败的肉类。这些食物是为了长时间不再进城而准备的。 她知道独木舟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她走进一家自称“码头”的船只用品 店,出示了照片,柜台里的人立刻认出了他。马丁对独木舟的要求非常细致。独木 舟十四英尺长,像印第安人造的那样轻巧,而且船身很浅。他在付款之前,坚持要 扛着独木舟在停车场里走几圈。那可是少见的情形,那个人告诉她,因为他本人是 不会乐意把独木舟扛在头顶走来走去的,但那个家伙完全可以这样干,甚至可以同 时还在左膀子下夹一匹马。 他把它放在布朗克的车顶上,绑好了,然后付了钱。 那天剩余的时间,简去了她还没去过的其他店,买了她自己所需的装备物资。 她在萨拉纳克湖的一家户外用品商店买了自己的独木舟。它只有八英尺长四十英磅 重。她买了一把斧子,一把里面有钓鱼线的野外生存小刀,还从沃比克的一个五金 店里买了一个背包。她在退役士兵商店买了步枪。这一切干好以后,她的重量快超 标了。她已经没可能再拿睡袋或帐篷了,所以她买了一张轻尼龙的防水油布。那个 下午,她再次回到在萨拉纳克湖的房间时,又一次打开了监狱文件。 她阅读着文件,寻找着任何有用的信息。她仔细研究了他的医疗档案。他没有 过敏记录,没有旧伤疤这样的弱点,没有需服用的药物,视力和听力也没什么缺陷, 她可以说毫无优势。掘墓者罗纳德说过,他在麦里昂杀过另一个囚犯,如果那是真 的,他的档案里并没有任何调查记录,所以她无从得知,他到底是怎么干的。 她转而看他上次被捕的报告。他们在监视杰瑞·卡帕多西亚时发现他,那时他 正在工作,所以也许这个报告可以告诉她,他在计划杀人时会怎么表现。监视地点 是麦迪逊街9949号。他在一个叫丹纳威的房子前被发现。 那是什么房子?听起来像个酒吧,或许是个餐馆。她拿起电话拨打了长途查号 台,然后拨了他们给的号码。 “丹纳威,”一个女声说。 “你好,”简强迫自己以多年前做讨债人时学来的欢快腔调说,“我是消协的, 我发现我们的描述性列表里没有丹纳威,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那个女人迟疑了一下,“嗯,我们什么都卖一点,从范思哲牌的到DONNAKARREN 牌的。” 这是个女装店。马丁在一个女装店里,计划谋杀杰瑞·卡帕多西亚。“我只是 凭我的记忆,你们是否曾有过一个男装部门?” “不是,我们从来都是一个妇女时装店。” 杰瑞·卡帕多西亚当时一定在给女人买礼物。她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列努尔· 桑德斯。“我会确保我们记录正确的。多谢你的帮助。” “荣幸荣幸,”那个女人低吟道,“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简觉得,没有理由不尽可能地获取情报。任何可以让她把猜想变为事实的信息, 都是有价值的。她把声音变得柔软而私密。“嗯,如果你现在不太忙的话,也许我 们可以把这个事情弄清楚。你有一个常客叫列努尔·桑德斯吗?”除非杰瑞·卡帕 多西亚愚蠢,否则就该把列努尔自己挑的衣服买给她。他应该去她常去的店里买。 “让我在电脑里查一下,”那个女人说。简没抱太大指望。五年是一段很长的 时间。但在一阵敲击键盘声和一段静默后,那个女人说,“哦,她在这里。但我想 不出,为什么她会写信给消协。她最近根本没有买任何东西。” “哦?”简带着一丝怀疑说,“我无法想象这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名字如此独 特。你有她的地址吗?” “噢,”那个女人带着胜利的口吻说。“我知道原因了。她现在住在圣路易斯 了。列努尔·桑德斯·考顿,罗伯特·考顿的夫人,圣路易斯市迪伯顿路5353号。” “就是她,”简说,“但你说,她最近没买任何东西?” “近一年来都没买过。我想,她一定是到这里来时才光顾我们的。” “是啊,”简说,“应该是这样。她说她寄回了一些破损货物给你,但没有收 到退款。你们的退款政策是什么?” 那个女人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这里曾经负责退货的人被 ……呃,她不在了。所以肯定是我们搞错了。是什么货物?” 简猜了一下,“看上去像件毛衣。” 那个女人扫了一眼电脑,“对,我看见了。我们这就给她再寄一件去。” “听起来不错。我有个主意。既然你要花钱纠正这个失误,你干吗不干脆告诉 她,是你们自己发现了这个错误,而不是我们消协告诉你们的呢?这样可是皆大欢 喜。” “太谢谢你了。”那个女人答道。 “不用谢,”简说,“再见。” 她坐在床上,把这件事想了一遍。列努尔·桑德斯成功地从杰瑞·卡帕多西亚 之死中恢复了过来。她离开了这个城市,嫁给了一个叫罗伯特·考顿的人。简感觉 到了一阵强烈的好奇心。显然,她是不可能从列努尔那里,了解到任何关于詹姆斯 ·麦克尔·马丁的情况的。她在监视过程中没有出现过,否则报告里会有记录的。 她在杰瑞被谋杀的当晚,也肯定不在那张扑克牌桌上。 简一张张翻过她这几天收集到的一堆报纸,直到她找到了圣路易斯邮报。这是 一份早报。她扫视着标题下的署名行,找寻着符合条件的名字。一定要找报社在外 地常驻的人。她拨了社论版上找到的电话号码。 “这里是华盛顿办公室的基尼·瑟超尔,”她告诉接线员,“你能帮我接通研 究部吗?” 只隔了一秒钟,一个女的就接了电话,“研究部。” “你好,”简说。“我是基尼·瑟超尔。我想了解,你有没有关于罗伯特·考 顿夫人的情况。” “罗伯特·考顿夫人?有啊。关于怎么选择丈夫的建议。” 简笑了,但不太能肯定,这笑话到底有多可笑。“也许我最好从她丈夫开始查 吧。有不少消息吗?” “我们什么消息没有?自己下来看一看吧。直到他们把报纸付印之前,我们都 在这儿的。” “我不能下来。我在华盛顿。就快速给我一点信息吧。” “好吧,”那个女的说,“等一分钟。”一分钟后,那个女的回道,“我这里 有一篇报道,关于他在一九七九年因非法洗钱被调查,还有一篇,他在一九八二年 收受被窃货物。仓库和运货卡车是他的,但在现场搬运东西的人却说,是他们自己 在搬运电视机。然后是一九八五年,是和毒品有关的。他当时远离现场,再加上证 据有误,所以对他的指控被撤消了。到了一九八九年,我们开始登载一些”和考顿 有牵连的人的文章。” “有什么确凿证据吗?”简问。 “我没发现什么近期案例。他在近期案例中,被形容成是”所谓的有组织犯罪 的家伙‘。噢不,这个最近的案例把他升级为“有嫌疑的黑帮老大’。” “我有数了,”简说,“谢谢。” 她在那个女人还没来得及问她任何问题之前,挂上了电话。这段调查是毫无意 义的。她只是在试图填补本来就没必要填补的空白。列努尔·桑德斯已经完全游离 于事件之外了。她已经去了另一个城市,也为她自己找了一个很可能和杰瑞·卡帕 多西亚差不多的男人。简已经知道了所有关于詹姆斯·麦克尔·马丁的情况。 她重新拿起电话,给杰依克·莱茵纳特打了电话。 “简尼?”他问,“你在哪儿?” “真对不起,我一个人离开了,杰依克,”她说,“我只想独自过一段时间。 你了解的。” “你在哪里消磨时间呢?” “海滩上。这里非常轻松,我过得很愉快,以至于都为你感到难过了。” “简尼?也许你应该回家来。” 她拍了一下床边的桌子,“哦,”她回过头说道,“我马上就到,”然后她说, “我要走了。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不,这不是约会,没那么好运气。只是我在海滩 上遇到的另一个女人。再见。” 她在前台交还了房间钥匙,在黎明前起身,慢慢开向塔泊湖的外围,一路上, 不时停下来扫一眼湖岸。天亮前,她沿着七条古旧的伐木小路开了进去,却没有找 到一条长过几百码的。詹姆斯·麦克尔·马丁生在这里,他甚至可能在坐牢的时候, 就已经选好了藏身之地。 简发现湖边路上的车胎印时,已经是十点多了。这条路现在只是从湖边沼泽进 森林的车轮压出来的印迹。 在乎坦的地面部分,他的崭新的车胎压出的痕迹很深,菱形的压痕周围黑泥四 溅,即使在三天之后都非常明显。 车痕越来越浅,地面也变硬了,而且土里的石头越来越多,还可以看见路边盘 根错节的树根。在有些地方,陈年的厚厚落叶被积水泡成黑色,或是被春雨冲刷走 了。 然后,她又看到了轮胎印。尽管现在时候还早,湖边山顶的积雪还没融化,但 还是不能排除,有饥饿的渔人前来捕鱼。 胎印的纹路没错,但整个山区很可能有几百辆卡车和吉普车,都有着一模一样 的车胎。她继续开着,那辆租来的车到处撞到露出地面的树根,或是陷进暴雨冲刷 出的沟壑。 十一点时,她看到了第一束闪光。那光束亮而刺眼,仿佛是太阳的一部分落了 下来。她停了车,拿出了枪,步行走在剩下的道路上,悄悄踩在地毯一样的潮湿树 叶上。在三十码外她就停下来,一动不动看着它。 那辆巨大的布朗克双门越野车就在前面,从道路上穿过灌木丛,停在一丛矮荆 棘中,像一座凉亭。她转了一下头,又看见那束闪光。这次她看出来是什么了。这 辆车的后窗不是曲线型的,而是又大又平,像一面镜子一样反射着阳光。 她小心翼翼向车的侧面挪动,直到可以肯定车里没人,而且车也锁了。她走到 车前,摸了一下前盖。那是温热的,但这温度是太阳照射的结果,而不是由引擎转 动形成的。 她从后窗往里望了一眼,看到车里空空的。詹姆斯·麦克尔·马丁在车里一样 东西都没留。食品没了,衣服没了,帐篷也没了。独木舟没了,连他用来绑独木舟 的带子都没留下。他用约翰·杨的名字去买车,这事令人奇怪。他有钱,而且肯定 还有詹姆斯·麦克尔·马丁的证件。 然后她想起来,他坐了八年牢,肯定没有一个有效的驾驶执照。 简回到她租来的车,把独木舟卸下来,其他所有物品都放了进去,拖着它钻进 了路边最深的树丛。然后原路返回,小心把一路上的植物扶好,刚好能掩盖住独木 舟的龙骨。 她倒车,走了将近四分之一英里,才找到地方掉头。 她故意显得很笨,撞坏了不少灌木。在她之后,如果有人来到这里,肯定会以 为她就走到这里,掉头返回去了。 回到路上后,她一口气开到萨拉纳克湖,把车交还给赫兹租车公司。这下子她 是徒步了,什么包袱也没有。 她坐上公共汽车,三小时后回到塔泊湖,又用了三个小时,在湖边走来走去, 并到发现福特布朗克的地方。走下了道路转两个弯后,树林就把她包裹起来,没有 任何人类的声音能进入她的双耳。 住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常用阿迪隆达克斯的地名。他们称这里为北方森林。这名 字也挺确切,最早的勘测者曾经认为,这是个已消失的部族名字。实际上,这是易 洛魁一个部落的名称,意思是“吃树皮的人”。他们用这个词来称呼阿尔贡昆部落。 这个称呼指的是,那些无法获得足够猎物而必须吃树皮的猎人。 这块地方以前不属于任何人。休伦人、阿尔贡昆人和蒙特格内斯人曾经越过圣 劳伦斯河,过来猎捕野兽,阿布纳基人和莫西干人也曾越过哈得逊河和张伯伦湖。 荷登努萨尼族的人,包括简自己的部落,都曾沿着山脉边上的湖泊上来捕猎。 荷登努萨尼人又称为长屋里的人,他们从没在这里建造长条型房屋。这个地方对他 们来说,是不毛之地,只能供五人或十人的小组前来捕猎。他们盖了一些临时性小 屋,用树皮和小树枝搭成,捕到猎物就回到南方家园了。这里多石的山地和这么高 的海拔,不适合种植玉米、大豆和南瓜,有时候冬天的雪会厚达二十英寸。 简离开道路五十英尺,在树丛里一路走着,进了森林。与其说她是为了隐藏自 己行踪,倒不如说,她不想在毫无武装的情况下,和马丁打上照面。这里的树都是 再生林,从被伐木人砍断的地方重新长出来,并一直长到这么粗壮。即使最高大的 树木,也还没有长到可以用影子挡住其他的树、让它们枯死的地步。 当她再次找到福特布朗克时,太阳刚要西斜。他把车藏得很巧妙,但一定是在 下午藏的,因为那时太阳已经落到凸出的档风玻璃上散射开来,而不是集中在乎整 的后玻璃上。 简站在那里观察着福特布朗克。他以约翰·杨的名义买了这辆车,这事依然让 她感到不安。车辆管理处保存着这笔生意的记录,所以这个信息是尽人皆知的。她 想到了马丁,没有想到约翰·费尔克,因为他从来就不是约翰·费尔克,也没有想 到约翰·杨,因为那在她看来,都是同一个人。马丁这次不是来逗留的,他是回到 山里等待时机。他杀了哈里,卡帕多西亚的父亲一定已经派人找他了。 他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已经杀了一手编造出约翰·杨的人。他将静候哈里 被杀的消息传出来,传遍所有关心者的耳朵,直到没人再为此震惊。简设想,他认 为她从来没有怀疑到他,她一定是觉得那四个人杀了路易·冯,拿到了名单,然后 杀掉了哈里。现在,没有人能识破约翰·杨的真相,因为路易·冯已经死了。 她又回想起温哥华的最后一个晚上,然后终于把事情慢慢想通了。她曾以为他 是因为她的离别而难受。当他知道她要走时,她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但他难受 的真正原因,是她一走,他就没法不被人知地把她杀掉。 她悄然溜走了。现在他在这里等着,看她是否还蒙在鼓里。如果她还蒙在鼓里, 那就没人能找到他。但如果不是呢? 她从近处仔细打量着福特布朗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她躺到地上,钻进巨 大的轮子之间,从下往上观察车底部。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又慢慢挪向车前,寻找 着电线或可疑的管子。当她看到两个塑料水瓶时,凑上去仔细端倪。水瓶周围包裹 着胶带。她摸了一下一个瓶子,手指立刻沾上了汽油味儿。这两个瓶子就绑在汽车 的排气管上。如果没发现,她完全可能开着这辆车沿路行驶,直到塑料受热融化, 在车的引擎撒上两加仑汽油。 如果她能在火烧到油箱之前逃脱,全城人都会看到烟雾,赶过来就能发现,她 从约翰·杨的车里逃出。他料想,她必定要向很多人打听约翰·杨的下落,才能最 终找到这辆车。如果约翰·杨几个星期都不从森林里出来,人们即使不能证明简杀 了他,也必定会这样怀疑的。 不论怎样,都是她输他赢。如果车子被烧了,就不会留下她或那两个塑料瓶的 一丝痕迹。那样,约翰·杨就可以回头去做詹姆斯·迈克尔·马丁。如果车子没烧, 那就说明,他可以永远做约翰·杨,因为她没来找过他。她可能想象不到是约翰· 费尔克杀了哈里,或者,她可能去了梅德福德,发现他并没有去那里,从而在她的 余生都认为,是那四个人捉住了他。她从车底钻出,坐到车旁。 现在,她可以感受到从车里渗出来的邪恶。这个人一定对他准备放火烧死的人 毫无感情,才会做这种事情。 这不是一个受到惊吓的人。如果处在惊恐绝望中,他干不出这种事情。他已经 完全走到了黑暗中。不,不对,早在她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呆在黑暗中了。他来 找她只为一件事,装做一个无辜受害人,找到并杀死一个把他当朋友的人。她盯着 这辆黑色的车,心中对约翰·费尔克的最后一点感情,也消失得荡然无存。随着太 阳落山,这辆福特布朗克越来越像个巨大的阴影。 简再次钻到车底下。在天黑之前只剩半个小时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干。她从车 下把线缆松开,打开了福特布朗克的前盖。她没动那两个瓶子,而是把两个电池线 松开,把电池埋在十步以外的一棵树下。 然后,她找到了自己的独木舟,把它拖到水边,跪在一旁检查她的所有装备。 适应枪的使用让她花了些时间。她找到的第一把枪,是WINCHESTEB70XTR 标准型30-60 优推进式。这把枪可以放五发子弹。枪很重,她买枪时,店主还说她丈夫将会非常 高兴的。 她装上枪管,把枪搁在尼龙防水油布上,严密包了起来,搁在座位前。然后, 她把其他东西均匀放在船里。 她的目光穿过广阔的塔泊湖,试图记下湖的形状。然后读出了指南针的方位, 试图辨别湖另一边的出口。 当湖面漆黑如夜。风平浪静的时候,简把独木舟推一进湖边的芦苇丛,坐进船 里开始划桨。独木舟在无声的湖面上平稳前行。她把指南针放在面前,划着船离开 湖岸。现在,森林中的丝毫光亮都逃不过她的观察。黑暗使她感到自在,因为她晓 得,林中深处某个地方,一个邪恶的人正等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