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我没有死亡愿望之类的想法,我认为,维也纳的一些人把太多时间用在思考 上了。”我对医生说。 “你不必掩饰你的感受。温和的态度对治疗也有一定的作用。例如,我不认为 抑郁症有多复杂。这经常是一种愤怒在内心涌动。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戴夫?”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当你在越南,看到旁边的人被子弹击中时,你有什么感觉?” “你认为我会有什么感觉?” “从某种角度看,你很高兴被击中的是他,而不是你。接着,你会有犯罪感。 那非常危险,是不是?” “所有的酒鬼都有犯罪感。” “忘记过去吧。她不会希望你像现在这样,一直扛着重负。” “我忘不掉。我不想忘记。” “再说一遍。” “我不想忘记。” 他秃顶,无边眼镜光芒四射。他朝我抡起了巴掌,然后沉默了。 我再次拜访了迪西·李,发现他冷漠、沉默寡言。他的态度让我不愉快。我不 知道这是否应该归咎于吊在手臂上的吗啡静脉注射管,或者,大概是他郁闷地意识 到,把他的老底都亮给旧日舍友,将意味着什么。 “在我离开之前,你希望我给你带些其他的东西吗?” 我问道。 “我很好。” “我也许该在这儿陪着你,迪西,但这些天,我被码头上的事情缠住了。” “当然,我理解。” “你不认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我对他咧嘴笑着,举起拇指和食指,在空 中轻轻分开,“也许只是一点点,是吗?” 他的声音没精打采,似乎正处于睡眠的舒适阶段。 “我需要其他人?你在开玩笑吧?”他说。 “再见,迪西。” “该死,是的。无论如何,他们很快会把我从这儿踢出去。这不过是第二阶段 的废话。我还从来没这么头痛过。我们现在,好像都在高高的棉堆上呢,伙计。” 于是,我把他留在他自己的动物园,里面有猛抓猛咬的狗和饥饿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