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中的秘密 若娣返回老男爵的城堡时,劳尔正站在花园里面的大篷车,满面愁云地与四个 小男孩交谈。 若娣进到大门里,“上尉”莫当第一个发现了她,惊喜地说: “哇!姐姐来了!” 孩子们欢喜雀跃地将若娣姐姐围在他们的中央。 “若娣,你去什么地方了?” 劳尔责怪道: “我四处都找不到你的人影,就跑到这里来找,没料到他们几个也不清楚你到 底去了什么地方!” “抱歉,等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若娣不愿意让孩子们知道这件事,所以就拉着劳尔的手,与他来到房间里,把 在朱利耶老太太家里的险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困惑不已的劳尔听。 “原来是这样!照这么说,艾特勒果真来过这里了?” “不错!他们认为金币保管在朱利耶老太太家里,就用强硬的手段去逼迫她讲 出秘密,结果通疯了老太太!” “真的吗?这么说,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一定要在他们的前面找到那枚金币! 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藏在布卜德山岩下的洞穴里面?” “我想应该还在!明天早晨,我们去找一找吧!” 次日早上吃早饭之前,你们俩乘着一只小船在湖泊里游赏。湛蓝纯净的天空仿 佛如一面镜子一般光洁,阳光照射得水面波光闪闪。两岸的树林呈现出迷人的翠绿 色。岸边大树下的卜德山岩则是苍灰色的。 劳尔停下了划船的手,专心致志地盯着大山岩的那面。 若娣随着他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将视线转移到水面,眼睛一动不动地凝神 注视着水下。 “若娣,有什么东西吗?” “太怪异了!劳尔,湖水好像减退了不少。你看,水下的石头块与水草都快要 露出水面了!” “嗯!不错!水位(水面高度)的确低了!但是又不是在旱期,湖里有水为什 么会少了呢?” 劳尔也开始注意湖水。 “啊,劳尔,那块山岩有些怪,仿佛是被排列成的。” “在什么地方?我看看……哦!……真的是这样……” 在幽暗的湖底,有几块白色的大理石,用一定的间隙排列着,上面覆盖着许多 水草。再认真一看,那些石头的排列形状仿佛表示了某种字型。 “啊!那是拉丁文!写的是‘幸运就在路布耶’!” 若娣大叫一声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句神秘古怪的拉丁文字,出现在伯爵花园喷水池的女神 像、凶手艾特勒的胳膊上,而今又在这个湖里出现了!” “哦!我忆起来了!上回我来爷爷的家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我翻查了办 公厅里的老地图与教堂的陈旧笔记,得知在许久以前这个湖泊是与德布若亚的院落 连为一体的。 “据说,城堡主人用大理石子在花园的草坪上列了那三个拉丁文。 “后来古堡易主,新的堡主将美茵河河水引人院落里,建造了一个大水池。” “这么说,那位新的城堡主人也不清楚这句文字的意义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新堡主明白堡里文字的内涵,所以特意地弓冰来,以 便愚人耳目。” “那么,他知道金币的秘密喽?” 若娣十分热切地俯下身去向水里看去,突然大吃一惊说: “劳尔,那句拉丁文的下边还有好几个细小的字和数字呢!” “嗯!没错!但是看得不太真切!” “那是因为我们距水面太近了。如果能站得离水面高一些,我们一定可以看真 切那些字的!” “我们是不是要爬上卜德山岩上去探着一番呢?” “但是,一旦艾特勒躲在山岩下的洞穴里面,那不是太冒险了吗?而且,站在 那块山岩上往湖里看,就相当于一个倾斜的角度,阳光在湖水产生反射,投影出对 面树林的影子,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我想办法去找一架飞机。” 劳尔笑眯眯地说。 他们返回古堡用毕早餐之后,劳尔赶忙到爷爷的卧房去。老男爵的病情尽管略 有好转,但是脑筋好像还没有完全复原。正好,村里的医生来为他看病。 “过些日子以后,他也许就能恢复从前的记忆了。” 医生宽慰道。 劳尔这才略略放下心。用完午饭之后,他又来到湖边,希盼能见到艾特勒与他 的蒙面助手。 当他仰起脑袋往湖面上看去的时候,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疑云。只见从卜德山 岩到对面仓库的房顶上,搭起了一根钢丝。 那条白色的钢丝,紧紧地绷在距湖面30公尺高的地方。 “这是干什么的?” 他正在苦苦思索之际,忽然看到若娣从仓库背后走过来了,在她的后面,跟着 四个小男孩。 “若娣,你要干什么?” “走钢丝!” 若娣轻松无比地说。 “你说什么……” “找一架飞机哪里有那么容易!所以我打算从钢丝上看看湖底的字。” “胡……胡……胡闹!你怎么能这么草率行事呢?千万别这样做,太危险了, 你不要去冒这个险!” “不要紧!你别忘了我可是‘若娣’马戏团的团长,又身怀高空走钢丝的绝技, 你不要担心我!” 若娣笑眯眯地说。 “但是,你这次没在钢丝下方铺设救生网,也没有带水平杆(杂技演员在表演 时握在手中,以维持自身身体平衡的一种又长又直的杆子)。” “我才用不着那种东西呢!我是杂技演员,既不用手平杆,也不用救生网保护!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在钢丝之上翩翩起舞呢,那可是我最得意的一项绝活,所以, 观众们都称我为钢丝舞后。” 若娣面带笑容地进入仓库之中,不一会儿,出现在二楼的窗口处,并且由那里 爬到屋顶之上。 她身着一袭红白相间的直条毛料质地的衣服,肩头上系了一条大红的绸缎丝巾, 飘扬在胸口,让人一见精神为之一振。若娣平日里时常以这一身装扮出现在舞台之 上,接受观众们如雷的掌声。 劳尔忧心忡忡,仰头向上注视着。若娣此时也从上面向下面俯视着,并且若无 其事地一笑。而后她伸出穿布鞋的脚,踩了一下钢丝,并且狠狠地上下踩了几下, 以试那钢丝的张力如何。 劳尔心里忐忑不安,万一艾特勒从卜德山岩的洞穴出口处朝若娣开一枪,那么 她必定会摔得筋断骨折,并且劳尔确信艾特勒定在那洞里无疑。这样一来,若娣这 样做,不是给了对方一个偷袭的时机吗? “下来,……若娣……你快下来,太危险了……快下来……” 劳尔心急如焚地说。 若娣又是轻松地一笑,同时双手向左右水平方向张开,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十 分优美地走上了钢丝。 四个小男孩统统仰头站在仓库前面,眼珠不错地盯着若娣姐姐在高空表演钢丝。 他们的脸上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不安的神情,仿佛对自己的团长满怀信心,但是劳 尔根本不同,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卜德山岩与钢丝间游移着,内心不断地为若娣祈祷。 若娣像平日里表演给观众看一样,不时向左右顾盼流连,满面堆笑,一面用双 手支持着平衡,一面飞快地向前边走着。 她的身子摇晃得十分厉害,因为这与日常的情形大不相同。这个地方并不是表 演场地,而是一个宽广无垠的湖面,随时随地都会有让人无法意料的风吹拂过来, 使钢丝随风摇摆,所以保持身体沉稳与平衡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若娣是一位经验老到、手段高明的走钢丝高手,对如何借助风势控制自 己身体的稳定了如指掌。她紧紧地盯住对岸那块大山岩,飞快地向前面移动。 她终于抵达了湖中心,并且停止不前了。最危险的动作莫过于在钢丝上站住不 前了,因为在向前移动过程中,可以随时随地调整身体重心的位置,以便于维持平 衡,但是一旦停止不前,反而会站立不稳、摇摇晃晃,所以现在若娣的身子不住地 颤抖晃荡着。 她极尽所能地伸直胳膊,并且维持住那种姿态纹丝不动,眼睛投向湖中心。虽 然只持续了五、六秒钟的功夫,但她已经看清湖水中的字了。 一瞬间,若娣美丽的脸庞上绽出了灿烂的光芒。她扭过身体向岸边扫了一眼, 然后双手高高举起,发出了爽朗开心的笑声,接着向上一跃,苗条颀长的躯体,在 半空中划了一道迷人的圆弧,落入湖心,真是一种优雅的跳水姿式。 那条钢丝由于突然之间失去了负担的重量,剧烈地摇晃着。 劳尔与那四个马戏团的小男孩立即向岸边冲去。 若娣操着自由式游泳姿式游向岸边来,脖子上系着的红色绸巾在湖面上拖着一 条美妙的长尾巴。 爬到湖畔之后,若娣凑在萨格的耳边轻轻低语几声。 萨格听完若娣的吩咐以后,使劲点了点头,向古堡跑去。没过多大一会儿,萨 格又返回来了,并且与克思厄、布尔格思一同乘上了一只小船。 克思厄与布尔格思一起划船,萨格立在船头伸着脑袋向水中看着。小船又快又 稳地向对面的卜德山岩下驶去。 萨格登上大山岩,把上面的钢索松开,放回小船之上,又吩咐他的几个小伙伴 将小舟驶回去。 小船又来到了湖心。 “停下!” 萨格忽然大叫了一声。 小船一下子停了下来。萨格一个筋斗纵身跃人水中,功夫不大又从水下浮了出 来,用手抹去脸上沾染的水珠,将手里握着的一个平圆之物交给掌舵的两个男孩观 赏。孩子们交换着看了看。 此情此景,被立在湖畔上观望的劳尔看在眼里。 “他们在看什么东西?” 劳尔问若娣道。 “就是放在湖水中的东西。那是我从钢丝上看见的,所以我才叮嘱孩子们跳到 水中把它打捞起来。” 小船返回湖畔,萨格十分迅速地把他从水底找到的物什递到若娣的手中。那是 一个用两个平盘对接而成的铜制、或铁制盘子,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仿佛一个 飞碟,上面刻着两个字——“幸运”。字写得歪歪扭扭,又狭又长,一看就明白那 不是出自内行之手。 “啊!又是“幸运’两个字……就是那个拉丁字的谜语。” 劳尔吃惊地看了一眼说。 “这是一个古怪神秘的飞碟!你知道这里藏的是什么吗?” 若娣沉默无语,只是脸上带着一股若无其事的笑。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仿佛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劳尔再次喃喃自语道。若娣说: “这其中的内情以后再对你详细说吧,现在暂时要守口如瓶。不过,我还有一 件事情要请求你。” “什么事情?” “你马上就去警察局里报告一声,就说从前对德布若亚老男爵与朱利耶老太太 下毒手的元凶正在这里,请警方派人来将他们一伙儿抓住!” “好!你不吩咐,我也打算去警察局里报案!” “他们一定还藏在那卜德山岩的洞穴或者是旁边的树林里面,只要我到警局里 去一趟,他们一定会来逮捕歹徒的,而且警局局长还会亲自带队。 “因为艾特勒是巴黎市警察局正在全力以赴地追捕的歹徒。局长如果将他拘捕 归案,就可以立一件大功,也为以后的高升创造一个好机会,所以他一定会极尽所 能地去做这件事的。我现在就驾车去巴黎警局请局长出面抓捕那伙歹徒!” “一切全拜托你了!你还可以请局长派两位精明强干的警察来!” “你要干什么?” “我打算将艾特勒诱骗到朱利耶老太太的小房子里面去,然后你再带着警察将 那间房子围住。” “哦?你有办法把那两个阴险狡诈的歹徒诱骗到那儿去吗?” “我可以,艾特勒和他的帮凶正躲在卜德山岩下的洞穴里面。你不是说过,那 里头扑朔迷离,如一座迷宫一般,要想从那儿把他们揪出来很难吗?” “没错啊!” “所以我要想方设法诱他们离开那里,引他们去朱利耶老太太的小屋。” “你可以吗?” “有了这个物什,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被我骗了的!” 若娣扬了扬手中的那只小小飞碟,笑眯眯地说: “那究竟是什么?” 若娣依旧只是微微笑着,而没有任何一些解释,她说: “你先领萨格和其他两个小家伙儿们回城堡里面去,顺道看一看你爷爷怎么样 了,然后再去叫警察。” “孩子们要回古堡吗?” “不错!我已经交给那四个小家伙很要紧的任务了。” “但是,你独身一人在这里,我很是为你担心!” “你不必挂念我!我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孩子。刚才我在湖面上走钢丝的一幕, 你也应该看到眼里了。我虽然是一个纤弱的女子,但是我的胆量可不小。 “再说,朱利耶老太太的病情已经好转了,万一我有什么危险,我想她一定不 会袖手旁观的。” “你想那可能吗?她已经年迈不堪了,再说又发了疯!” 劳尔好像忐忑不安。但是若娣已然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别想劝阻她改变主意。 她一个劲儿地催劳尔去警察局里去;劳尔也不得不领着那四个可爱的小男孩返 回爷爷的古堡去。 若娣目送着他们消失,便将那个小小飞碟放在怀中朝着森林走去。 正在这时,卜德大山岩下面的洞穴中,有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着。 洞穴里面阴暗潮湿,只有一个角落里亮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油烟仿佛一条细长 的蛇缓缓向上爬动。 水叮叮咚咚地从岩石空隙中往下落着。在一团昏黄的灯火之中,两个男人正将 面孔凑在一块儿,不知全神贯注地商计着什么。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艾特勒和那个蒙面汉子。不过,那汉子已把面巾除去 了,呈现出一张青面獠牙的丑脸,特别是那双眼睛更是令人心惊肉跳。 “嗯,这样看来,那个老太婆并没有骗我们两个,老男爵的金币的确是藏在湖 底。若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个秘密,比我们早下手得到了。太让人气愤了! 我一定要想法抢到手!” “老大,我们怎么做?”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自然是把那个若娣抓到手中,然后再逼她交出从湖底打 捞上来的飞碟!” “若娣在什么地方?她已经返回老男爵的古堡了吧?” “不对,劳尔带着那四个小混蛋回城堡了,只有若娣一个人朝着树林走过去了。 那森林中有条小路,沿着小路可以抵达朱利耶老太婆的小屋。不知道若娣去那个地 方干什么,不过我们倒不妨悄悄跟上她,到那个地方再把她抓过来!” “我明白了!我们马上行动吧!”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先悄悄回古堡一趟,去打探打探劳尔与那四个小东西们 在搞什么鬼花样,把具体情况掌握一下,然后再到老太太的家也不迟,然后——” 两个丧尽天良的歹徒压低了嗓音,接着秘谋着什么。 这个时候,若娣正走在朝着朱利耶老太太家方向的小径上。 若娣抵达朱利耶老太太的小屋之后,从窗外看了看,只见朱利耶老太太正在床 上睡觉。遭受了这次不测,她好像看上去更衰老不堪了,她异常甜美地睡着,看上 去仿佛长眠不醒了一般。 若娣悄无声息地来到屋子里面,盯着朱利耶老太太沉睡的脸庞,并且温柔地伸 出手去抚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感到并不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娣在椅子上坐下,从衣袋里取出那个小小飞碟,一会儿瞅瞅飞碟的正面,一 会儿又向门外张望一会儿,抑或抚摸一下飞碟焊接之处,摸一下上面刻的文字,并 且提着十二分的小心,仿佛在倾听,又仿佛在沉思,又仿佛是在等待。 “艾特勒一定会看见我让孩子们跳入湖中拾起这个东西的,而且明白我独身一 人来到了这个小屋里,所以他一定会闻风追着我来这儿的!” 她丝毫不敢大意,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果他们二人来到,她应当如何应付一 切变故。 天色已经变暗了,外面寂静无声。风吹拂大树的声音、小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叫 声和松鼠在树枝上往返奔跑的声音,听上去都是那么真切。 但是,若娣总也等不到期盼已久的脚步声传来。 “他们会来这儿的。” 若娣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果不其然,屋子后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有人走过来了。 若娣一下子不安起来,她赶忙将飞碟放入口袋中。 没错,那是男人的脚步声。 若娣起身离座,用足尖轻轻地走到门口,这是一个后门。这时候,前边正门也 传来了响声。 若娣刹那间心跳若狂、面无人色,浑身像雕像一般呆呆立在原地,僵直冰冷, 想逃却迈不开腿;想躲,但是却挪不开身体,只是愣在了那里。 “若娣,你真的在这里!” 艾特勒阴森森地冷笑着,他推开了前门,走进屋里来。 若娣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正在这个危急关头,身后响起了声音,那是厨 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若娣扭过头一看,一个男子立在那里,他的脸长得粗暴丑陋,青面獠牙,双目 寒光闪闪。这个人正是与艾特勒狼狈为奸。为非作歹的蒙面人。 “老大,她果然在这儿。”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相信她必定在这里无疑!”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到床上,朱利耶老太太正睡着。 “劳尔与警察怎么还没有赶来?” 若娣心中大叫不妙,暗自焦虑着。 “喂,简格,你过来守住前门,千万别让她溜走了!” “是,老大!” 名为简格的汉子手中握着手枪守卫在前门旁边。 艾特勒靠近若娣说: “若娣,快点交出来吧!” “什么?” “别再装糊涂了!交出你让那帮小家伙儿从湖里抬起的飞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飞蝶呀?你指什么?” “你别指望着蒙骗我!我早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了!” “但是……我并没有把它随身带着,我让劳尔保管着!” “你又想骗我?你取出来让劳尔看了一眼,又放回衣袋里去了,你以为你可以 瞒得过我的眼睛吗?” 若娣原本打算尽可能地延长时间等待劳尔与警察赶过来,但一看根本骗不了他, 只好取出那个飞碟。 艾特勒眼疾手快,一下子夺过了小小飞碟,反反复复地观察了好一阵子,然后 才对助手说: “哦!这上头还刻着‘幸运’两个字呢,由此可见,它与路布勒城堡的玄机有 关系。那枚金币一定藏在这飞碟里面,简格,你说是这样吗?” “是啊,老大!看来,那个老太婆真的没骗我们!” 艾特勒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腰际拔出一把刀子,飞快地削去了飞碟的边缘部分。 若娣沉默不语地在一旁观望,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微笑。 艾特勒紧咬牙关,用力按住飞碟,想从中间打开。 “哇!怎么这么坚固呢?” “里面可放着金币呢,老大,当然会坚固,再加把劲儿!” 简格从旁鼓励着。 “早知道它这么牢固,我就应该把挫刀带上了!” 艾特勒一边叹气埋怨着,一边用刀狠狠地切割。 上下两部分相连的部分快断开了,盘子已经旋转自如了。 “就差一点点了,老大!” 简格又在鼓励他。 “嗯” 艾特勒用自己的袖口抹去了脑门上出的热汗。 若娣看到艾特勒这副样子,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要笑?” “笑你自费力气!” “为什么?” “把飞碟一剥就开了!” “你说什么?” 艾特勒闻听此言,扔下了刀子,双手紧紧抓住飞碟使劲向外面拉,那飞碟真的 一分为二了。但是,那里面除了一张纸条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 艾特勒忐忑不安、焦虑不已地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对不住,让你枉费心机! 艾特勒一看见这句戏谑的话,立刻气得满面紫红、咬紧了牙关。 “出了什么事?老大!” 简格上前问道。 “你看看吧!” “啊?我们受骗了!” “不错!你们两个统统钻进了我设计的圈套!” 若娣满面笑容地说。 “在我们马戏团中,这个小小飞碟是用来做表演道具的,届时,由两个孩子捂 住双眼,互相抛投它;抑或是站在马背上,向车中抛出后再用手接住,它是用两个 同样大的盘子焊接在一起的。 “那飞碟上边的‘幸运’两个字,也是我用刀刻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实现将你们诱骗到这个小屋的目的!你们俩曾经在这所屋子里面严刑拷 问过朱利耶老太太,想从她的嘴里打听出那枚金币藏在什么地方。她被你们两个逼 迫得惨不忍睹,骗你们说那枚金币已经被扔到湖里去了。所以你们就认定那金币在 水里。 “我对这一点了如指掌,所以才想出一条妙计,即用飞碟设了一个小阴谋,诱 你们到这儿来。 “艾特勒,我早就发现你每天都在卜德大山岩下的洞穴或是旁边的大树上监视 老男爵的城堡和湖,偷看我与劳尔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因此,我才特意冒着生命 危险走钢丝,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再让萨格跳入湖里,假装把这个飞碟捡出来。 “没想到你们果然没出乎我的预料,跟随我来到了朱利耶老太太的小屋,你们 中了我的妙计了。你们上当了!从这件事情上看,你们并没有多么智慧过人哟!” “什……什么?” 艾特勒直气得怒火万丈!他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恶狠狠地扑向若娣。若娣 见状,连忙躲开他的恶爪,冲进背后的柜子里,又紧紧地合上门,这正是她上次藏 身之处。 艾特勒拼命地用身子向门上撞去,有二、三块玻璃在重击之下,纷纷碎了一地。 这响声惊醒了沉睡之中的朱利耶老太太。她马上从床上下来,嘴里不知所云地 叫喊着,并不停地来回走着。 若娣锁上了玻璃门,自己则藏身在一堆工具之中。 正在这时,小屋的大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断喝: “不许动!看枪!” 一名警察冲上前去用手枪抵在了简格的心脏处,并抢下了枪。 又一位刑警从后门冲了进来。 艾特勒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朱利耶老太太的双手,右手持刀抵在 了她的脖子上,大吼着: “向后退!不然的话,这个老太婆就会没命了!” 在场的两位刑警都顿了一顿,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枪。 艾特勒要挟着朱利耶向后门退去,嘴里还在疯狂地大叫。 “简格,跟上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歹徒便仓皇失措地从后门逃走了。 警察们从后面追了上来,并冲他们开了一枪,可惜并未击中,只是打碎了若娣 藏身的柜子玻璃门上,那片片碎玻璃一下子四散着飞出去了。 两位刑警继续向前追赶罪犯,但是由于害怕伤及朱利耶老太太,俩人都不敢轻 易地开枪射击了。 艾特勒一只手拉着年迈的朱利耶,一面时时回头开一枪,子弹“嗖嗖嗖”地带 着尖利的响声飞过来。 警察们借助大树为掩体,边追边停。后来走到半路上,艾特勒扔下了老太太, 俩人狂奔着冲进树林中,再后来便在卜德山岩旁边消失不见了。 若娣藏在玻璃门后面,直到枪声远去了才出来。 后门走进来一个人,若娣抬眼一看,原来是劳尔。 “劳尔——是你吗?” 若娣欣喜若狂般地大叫一声,一头扎进劳尔的怀中。 “若娣,你没事吧?” 劳尔把若娣紧紧抱在胸前,热切地询问她道。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正巧,局长不在警局,所以我们才来得这么晚。我一 路上疾跑而来的,直到听见枪响,才大吃一惊,是艾特勒一伙儿人吗?” “不错!但是他们挟持了朱利耶老太太,威胁两位刑警放下枪,然后他们便从 后门逃走了。” 若娣把大致的过程简简单单地讲述了一番。在这段时间里,两名刑警用衣物和 树枝为材料,造了一个粗陋的担架,将朱利耶老太太抬回了小屋。 朱利耶老太太早已经被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吓昏过去了。 “真是遗憾!让他们在大石头那里溜掉了!这个老妇人早已昏死过去了,急需 抢救过来!” 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把老太太弄到床上去进行抢救工作,而若娣却取出了飞碟 出示给劳尔。 “你似乎对这个飞碟还将信将疑,以为里面真地藏着金币。其实,这只是我们 马戏团演员用的道具罢了。 “我看见艾特勒时常出现在卜德山岩旁边监视我们的举动,所以就灵机一动, 用这东西做为诱饵,引那家伙到这儿来了。” 若娣将飞碟表面的刻字指给劳尔看,又把里边放着的纸条交给他说: “这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是用来钓艾特勒这条大鱼的。” 若娣说完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嗯!没想到你的脑子居然这么聪明,能想出这样的妙计来!你简直可以称得 上怪盗亚森·罗宾,不!准确地说是女罗宾!” 劳尔也笑眯眯地说。 朱利耶老太太已经渐渐苏醒过来了,但是因为上一次,她所遭受的打击尚未平 息下来,再加上方才连惊带吓,所以精神上十分萎靡不振。 “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小屋里!我们把她移到爷爷的古堡中,让她一块儿 接受治疗吧!” 劳尔说。 “是的,让她在这儿大危险了。去古堡里,还可似让爷爷的私人医师为她检查 一下病情……哦,对了,现在你爷爷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嗯……这段日子以来,他的病情好转多了!昨天还从床上下来,和平日一样 用了餐,而后去院子里逛去了。” “那真是太棒了!” 若娣让两名刑警出力将朱利耶老太太迁到古堡中,然后略微收拾了一下乱七八 糟的屋子,将房门掩上,这才向着森林中蜿蜒的小径走去了。 劳尔与若娣肩并肩地漫步在森林小路上,来到可以遥望见古堡的地方时,俩人 一下子停下来了。 原来,从古堡大门中走出的人正是男爵老人。他并没有穿着患病时穿的睡衣, 取而代之的是一袭西装,还拄着粗重的拐杖,一副外出漫步的装束。 “爷爷又要出去散步吗?但是,从前他只在院子里面散步,走出门去今天还是 头一回。啊!他还领着那头大狗!” 那只高大健壮的大狗巨无霸,摇动着毛乎乎的大尾巴,兴高采烈地跟在老男爵 的后面向门外走去。 “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太危险了!” 劳尔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观望。 若娣也看了一会儿,但是她的目光并没有逗留在老男爵的身上,只是专心致志 地盯着那只大狗巨无霸。那只巨犬的粗壮脖子上套了一根宽大的皮链。 老男爵并没有看见他们两个,缓缓地向湖边走去。巨无霸一会儿前,一会儿后, 跑跑停停地尾随着老男爵,它还时不时地站住用鼻子嗅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