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太可怕了,这是我看到最沧桑的脸,蓬头垢面,头发像鸟窝,脸像老树皮, 除了皱还有块块色斑,鼻子眼睛也很不对称,很难看。我坐在地板上躲开了他的 对视,听得有铁门开启声,大概他们出去了吧。我不敢想像,刚才两个乞丐的长 相我看得很清楚,怎么出去就换了人呢? 非常神秘,这超出了我的想像力范围,我试图想各种可能都难圆其说,正是 我呆坐凝思之际,楼梯口有人上来了。 “怎么坐在地板上,吓着你了吧?”一声关切地问候。 “嗯,我胆小!杨老师,刚才那两个乞丐是怎么回事啊,他们追着我到这里, 吓死我了,然而出去他们却换了人,真是不可思议?”我直接捅出了我的疑问, 与其凝思苦想还不如问个明白。 “嘿嘿,没想你这么胆小。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的两个顾客,我给他们化 了装,他们有了丑陋的面孔便可以讨到更多的钱,所以你以为是不同的人。” 原来如此,我确实没想到,自己还大惊小怪的。杨开既是画家,又是化妆师, 看来他这个艺术家是个多面手,大能人,要不怎么买了这个内秀的公馆。“起来 吧,一起去吃点早餐,我还有事跟你说下。”他伸出一支手,我本能地缩了一下, 不是怕接触陌生人,而是…… “呵呵,不好意思,还没来及洗呢!”他这是一只彩手,带着五颜六色,的 确是刚才给人化装了。我正想推脱不去吃早餐,怪不好意思的,杨开却先说话了 :“走吧,老爷子做的,他挺喜欢你的。吃顿早餐别客气!” 我不好推却,抓起栏杆起身下楼了。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厨房,很简单干净。 老爷子看到我来笑呵呵的,张大着嘴,露出了几颗牙齿,已经脱落很多了。他亲 自给我端上来一碗稀饭,我不好意思赶紧上去接,要他老人家给我乘稀饭,我会 比他掉牙齿还早呢——受之不起。杨开在洗手,我看到桌上摆着几个小菜,有泡 菜、剁红菽、咸水豆和霉豆腐,典型的南方小菜,太棒了,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些 开胃小菜了,嘴里马上就吞着唾液——再不尝就流口水了。 杨开叫我先吃,再怎么着我还得装装淑女等到一块吃。上桌,谢过之后,我 迫不及待地一一尝了个遍,绝对送饭,我一连喝了两碗粥,其实三碗也是没问题, 没好意思要。 我们边吃边聊,末了,杨开还没说事,我有点急:“杨老师,您不是有事要 跟我说吗?” “看你急的,我和父亲今天上午出去一趟,就你一个人在家啊,来时我们给 你一个惊喜。”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过惊喜我就要等着看看了——是不是他夫人要回来? 我心下猜测。 临近中午,我正要出去吃饭,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听起来好像不是 “本地人”。我拿好钥匙,从窗户向大门处看了一眼,一个女人的身影,奇怪, 难道是夫人没接着自己跑回来了,没带钥匙?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尽管是中午还加了一件开衫,勿勿走下楼去。来到院里, 看到外面的确是一个女人,近看长得还算标致,不过怎么也看不出30来岁,看上 去比我还小。另外,她身旁还有一个大包,鼓鼓的,装的东西不少。我拿不准她 是女主人还是别人,不敢贸然开门,得先问清再说。 我走到门边,看清她打了绿眼影,嘴唇上抹了口红,只是涂得艳了些。我看 她比我还紧张,揉着手,想说话却还没开口。 我先问道:“请问您是?” “我找杨老师,他在家吗?” “哦,他不在,出去了,您是?” “你是新来的保姆吧?”她显得有点局促,“我,我以前在这做保姆。去年 回家结婚走得匆忙,……没想到就有人了……” 原来她是保姆,我看怎么也不像女主人,不过她错把我当成新来的保姆抢了 她饭碗,所以比较紧张。“哦,我不是,我是来这租房的。有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杨老师。” “陈夫人不在家吗?” “什么,陈夫人。我一直没见过她。” “哦,她可能又去国外了。你知道杨老师几点回来吗?” “不太清楚,如果不着急的话,有事我可以转达。” “比较着急,我还带了一个小弟过来了,着急找个事做。”她指了指身后, 我身那边望去,果然有一个男孩,十五六岁,在那怯怯地站着。她继续说,“我 想问问杨老师是否还要保姆,另外,去年我走时特意留了点工钱没结,想继续来 做,如果不要了我想把它结了。” “哦,是这样啊,挺不容易的。那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拨通了杨开 的电话,果有其事,杨开告诉我不需要保姆了,工钱确实还有300 元没结,问我 是否有钱帮他垫垫,我说有,然后他告诉我给400 元吧,回头找我。 女保姆拿了我给的400 元,又感谢又留恋,迟疑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还不时地回望这座二层公馆和大门几个秀美的名字。我心里也酸酸的,嘴角抽动 了几下,跟她们挥手告别。 下午,我在看会书,响起了一阵喇叭声,我朝窗处看去有车过来,以为是要 我开门,拿起钥匙就下楼了。 到院里,见老爷子已经下车开了门,他今天穿得不错,像个城里人,年轻多 了。只见一辆老式奔驰S320汽车,慢慢驶到正房大厅门口。 车门打开,杨开下来了,我忙问候,杨开先是谢我中午帮他垫钱处理事情了。 我客套了一下,探着身子,等着看后车门打开出来人——很快就要看到神秘的夫 人尊容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