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地图(3) 但接着,我们的罪犯不耐烦了,他要显示自己,就在他选择悬挂他的战利品 的时候,他的超我泄密了,三个发现尸体的地方分别是正义路、天甘路和兴江路。” 朱丹心又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 “他就在这里面。”朱丹心把总共六个圈点连成了一个光滑的圆圈,刚才的 三角形内接于圆。朱丹心用笔朝圆心点了点。 “其实,说他像野兽不如说像孩子更确切,他需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又 没有勇气和力量实现他的控制欲望,只好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满足自己。他是一 个既被宠坏了又被管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很暴躁又很胆怯——” 朱丹心忧心忡忡地看着警官们。 马知良扭扭脖子说:“丹心同志,不必担心!别说他是个人,他就算是个鬼, 只要你给我们画出他的原型,我们也有办法把他抓来。” “好,现在我们来看看你们要找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吧!”朱丹心皱着眉头 拿起了他的报告。 “第一,男性,25岁左右。 男性不用说,他这种虐待行为出现的高峰往往是男性性欲高峰开始衰退的时 候,一般来说,是25岁和35岁,不过我认为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潜伏到35岁还没有 被发现。 第二,他会穿西装或比较正式的夹克,大多数时候穿正式的西裤,很重视打 扮和礼节,女人会觉得他是个具有绅士风度的人,因为他是个拘谨、严肃、苛刻 的人。他会在衣着的细节上体现出他的叛逆和反控制,比如不打领带,扣子扣错 了,不拉拉链,等等。 第三,他不会留胡子,面部肌肉僵硬,目光坚定但不敢正视别人,他走路的 姿势也会很不自然。这是他个性特征在身体上的显露,大家不好理解僵硬这个词 的话,可以看看希特勒的相片,希特勒和我们这位朋友性格很有些相似呢。 第四,他肯定未婚。这从他对性的态度,他炫耀自己的方式可以看出来。他 会有一些满足性欲的独特方式,如看色情图片、偷窥等,在这些方式中他有完全 的控制权。 第五,他的教育状况:至少高中以上。” “等一等。”长着娃娃脸的兰坡说,“朱医生,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一点, 根据FBI 的数据库,虐待杀人狂大多数都是低文化水平的,很少有高中以上的, 你怎么这么说呢?” “哦,是这样的。他这样的性格如果在美国,肯定是进不了大学的,因为他 太过古板、僵化了,但是在中国恰恰相反,他的性格很适合我们国家的填鸭式教 育。” “小兰,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啊。”马知良慈祥地说,“在德国这样的罪犯 就都是高文化水准的。” “第六,他的性格很适合做重复性、机械性的工作,所以我估计他会是个技 术员一类的,但这一点我不敢肯定,他也有可能做其他工作,但会有一项特殊的 和机械有关的爱好。 第七,他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朋友,和上级关系一般,领导可能觉得他不错, 但他对领导是很不满的。 第八,这虽然是他第一次进入警方的视线,但很有可能他以前就暴露过一些 问题,如性骚扰。 第九,他应该是本地人,而不是外地民工或最近来本地的民工。 第十,他很有可能是近视眼,他会配黑色厚边的树脂眼镜。 第十一,他的父亲很早就离开了他,不能肯定他是否和母亲住在一起,但显 然他母亲对他的影响很大。他的母亲应该还活着。 ……” 朱丹心讲完后,马知良站起来,盯着地图上的小红圈喃喃自语:“十多条特 征,这么小的范围,抓住他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是吗?” 三个星期后,朱丹心又坐到了马知良的办公室里。 嫌犯很快就找到了,他叫马俊,26岁,大学毕业后在汉春市中兴大学附属医 学院任解剖教研室的助教,之所以能够留校,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做解剖尸 体这一行。 他的确总是穿西装,但常常忘记打领带,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在他的房间里 发现了大量的黄色杂志,据 反映,他可能还有奸尸的行为。 认识他的人对他评价还不错,说他很扎实,就是太孤僻、太死板。 他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父亲在他两岁的时候失踪了,母亲十多年前眼瞎了, 与他相依为命。 在他的卧室里发现了大量的死人头盖骨、用防腐剂泡着的人体器官标本。其 中一个标本就是一双眼睛,是一号受害人的。 一切证据都说明马俊是犯罪嫌疑人。 警方遇到的问题是马俊成了锯嘴葫芦。 审讯录音中只听到马警官的咆哮声和偶尔穿插其中的马俊的咳嗽声。 “他需要的是尊重,乃至尊敬。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威胁和减刑的利诱 对他是没用的。 很多施虐狂都会把自己当做施虐对象,这时候,他又表现出受虐的特性,所 以,我们总是说施虐受虐狂,把它们连起来。 受虐就是自虐,自虐和自杀也差不了多少。你们只要尊重他,让他知道只要 他说出谋杀的经过就可以控制他。他就会开口的。” 朱丹心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急忙告辞。 后来马俊终于开口了。报纸上报道了整个案件。 0 朱丹心看着报纸,突然想起了那天自己为什么突然烦躁了。 当时他看到马知良的右手食指习惯性地前后摆动,就像抽搐一样。 那是个扣扳机的动作,朱丹心一下子明白过来。 春日的夕阳落到了高楼之后,朱丹心的房间黑了下来,他便拎开了台灯。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