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 黑夜挂满了路边枯枝的末梢,冷银色的月光直勾勾的倾泻了一地,像把锋利的刀子 能穿透人的心和灵魂。冬日的寒风趁春天没大举而下的时日,在大街小巷肆虐地呼啸而 过,狂扫起一地的灰尘和纸屑。 叶明威孤寞的走在黑夜的长路上,背后的影子拖了长长一地,诡异而悠长。 他想去张峰的家里,而他的家是村子里最靠外的一户,所以那没装路灯,越往深处 越觉得像是通往地狱的闸门,时不时地传出一阵又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空穴来风,引得一 身鸡皮疙瘩。 叶明威思绪了良久,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最终还是站在张峰家的门前,四周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凛冽而彻骨的寒风从骨 子里渗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缩紧衣服,面对眼前漆黑一片的屋子,阴森的感觉从额 头一直到脊梁骨都涔满了冷汗。 想想到底要不要进去呢,他有点犹豫,艰难地咽了口水。 最终还是抬起手来,敲门。 当敲了第一下,就感觉不对劲,后背就传来一股冰冷刺骨的阴森感,好象是一样尖 锐无比的东西正顶着自己的后背,确定那不是直觉而是真的。 叶明威缓缓地转过头,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当完全转过头,叶明威惊呆了,眼珠子由不可思议睁大到了恐惧,具而是满脸的求 救。借着白色的月光,折射出叶明威后面是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半边光照的脸则透视出 仇恨和必死的决心,就像一个死神。 显然那个人就是张峰,他一直跟踪着叶明威的踪迹。 “你没死?”叶明威恐惧地吐出话。 “你们没死之前,我怎么能比你们死的早呢。”张峰冷哼一声,把手中的匕首紧贴 而上叶明威的喉咙。 “黄大江和胡蝶芝都是你杀的对不对。”叶明威肯定了。 “是,他们都活该这下场,我不想这样,是你们逼我的,而接下来的一个你就是你。” 紧贴的匕首已经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一丝血正慢慢地渗出。 “你们还等着做什么,我还要命啊。”这时叶明威已经不顾了,恐惧的心理迫使他 放声向黑暗处急呼。 这时一束束灯光齐刷刷地冲向张峰他们,刺眼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就像是一个露天 广场的杂技表演。 张峰警觉性及高,一把转过叶明威的身后,用匕首紧贴着他的喉颈。 “你小子敢耍我。”看清楚眼前全是警察,张峰自知已无路可逃,但也得让他把最 后的心愿给完成,就是杀了叶明威。 而我们就站在警察的旁边,这是我们设置的一个圈套,只有这样才可引出张峰的现 身。 “你没这么聪明的,说,是谁帮你引我这里的。”张峰压低声恐吓着叶明威。 “是,是和穆。”他胆战心惊地颤了一下。 而张峰一眼就扫出了警察中的我,仇视的目光让我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张峰,你的作案手段我们警方已经全都知道了,劝你还是赶快缴械投降,不要再 执迷不悟了,再僵持下去是对你没好下场的。”这时警察中的一个队长好心规劝,四周 全是警卫队举着枪对准张峰的脑袋,想打死他那是很简单的,但一方面还是得保障人质 的安全,另一方面罪犯最好也得交给法院来判审。 “我知道就算我投降了,我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让我顺利的完成这最后一件事, 我死也心甘了。”张峰咧嘴哼笑着,很好的隐蔽在叶明威的背后。 “张峰,你何必呢,为什么总要记着往日的恩怨而不放呢,我们更不是应该向前看 的吗。你放了叶明威吧,他那时也是一时错误而伤你的自尊的,他现在知道错了。”我 恳求警长让我来规劝,及时的站出来解围,再下去叶明威是没有活的希望了。 “和穆,我看你也是个不错正经的人,你为什么也要和他们这种人混在一起呢,同 流合污你知道不,我不希望你也像他们一样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张峰为我 感到惋惜。 “什么?我同流合污,你把话说清楚好吗?”为了拖延时间,也希望张峰能理智一 点,从而交给法院去处理这件事,其中的一些问题也能够得到圆满的结局和答案。 “我是怕你给这混蛋给骗了呀,他们都是该死的人,不值得你可惜。”张峰义愤填 膺地向我高举着自己的想法。 “骗了?”我有点疑惑,难道他还想做垂死的挣扎?“那天我们在叶明威家讨论关 于你的事,在外偷听的应该是你吧。” “是,那是我。原本我以为他会把事情的真相全部说出来,而真心的想给他一次改 过自新的机会,可万万没料到这混蛋。”张峰狠狠瞪了一眼叶明威,把手中的匕首死死 地顶住他的脖子,刀片进一层割进了他喉咙的皮层“他再一次说了谎,他根本没把事情 的真相告诉你们,而是自圆其说地编造了个故事。而我听后才觉得像他这种人更不应该 活在这世上,简直是祸人祸己的畜生。” 看见张峰如此的火冒三丈,简直就像积聚的火山将要爆发,让人不得不为眼前的情 况捏把冷汗。 这时张峰身后的门悄悄地被打开,是他的妈,一身单薄而超短的外套披在身上,长 发凌乱的被风吹打在肩散乱在脸庞,感觉就像个孤寂的鬼魂从地狱飘荡而来。 “妈,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进去。”张峰回头转过身,见自己的妈就焦急地直 催促道。 “小峰啊,放了他吧,我们娘俩都是这个世界上不受欢迎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了,只要你到哪里妈也陪着你。”张峰他妈艰难地跨出门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妈,你别乱说,只要儿子在就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要是谁敢动你我就要了谁 的命。妈,你先别管,你快回屋去埃”张峰焦虑地直跺脚。 “张峰,如果你还不想让你妈失望的话,就赶快缴械投降,或许还可以从宽处理。” 这时一旁的警长见机行事,还微微地挪动着前进的步伐想一把制服防不胜防的张峰。 “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一就刀要了他命。”张峰警觉地立即挺起精神。 而此时的叶明威则已吓得脸色煞白,就像个脱了皮的死人。 “张峰,好,你别急,有事好好说。你刚才说叶明威撒了个谎,你把事情说清楚好 吗。”看来眼下只能拖延时间使张峰放下防备的警戒,也可使他精力下降从而一把制服 他。 “好,我说,但是你们千万别动,要动一下我立即要了他的命。”张峰严厉地警告 着警察。 警长见机不行,只好小声命令狙击手随时向张峰开枪。 “过年的那几天,哪里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氛围,而我们家虽然破漏点但也过的着 实安乐而温暖……”张峰回忆起过年前几天的事情。 我从监狱里出来后,使我明白了很多东西,也懂得了世上有什么难能可贵,比如亲 情,因为我还有个在这世界上最值得挂念和让我爱的妈。我发誓以后要好好做人,用一 辈子来孝敬我妈,给我妈幸福。 出来后我就立即出去找工作,很幸运,在镇上的一家餐厅我找了份洗碗擦地的工作。 老板娘对我很好,说只要我好好做,一定给我涨工资,她不管我以前是不是犯过错,只 要今后有目标有理想她就认为我一定会是个有出息的人。我很感激她能这么对我,也感 激她给我第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干。 在那店里工作,我很开心,和里面的一些员工也混的很熟。其中有一个叫小红的姑 娘,她比我小二岁,不漂亮但很可爱,家里穷所以就出来打工了。我和她很聊的来,所 以在一起总说说笑笑的,很快我们就在一起了,她做了我的女朋友。她不嫌弃我是个穷 小子,说要在一起打拼过上好日子。 我曾对她说过我一生中最重要也值得我去爱和保护的人出现了,一个是她,另一个 就是我妈,我会竭尽全力去呵护她们,哪怕豁出命去我也不惜。 过了些日子很快就过年了,家家户户爆竹声声,很热闹也很兴旺,就像我那时的心 情也充满了激情与渴望。 年后的那一天早上,我和小红在家里吃了早饭,打算去村子里走走。可一出门,迎 面就碰见黄大江,胡蝶芝和叶明威他们三人,看得出他们在四处瞎逛溜达。 那时的我对于初中时他们给我的印象我脑海里还是存在的,但我知道人不能总活在 过去,而应该面向未来,所以那些事对我来说只能算是成长经历中的一种磨砺吧,并不 存在可斤斤计较的后来和恩将仇怨的报复。 我主动拉着小红的手走上前向他们打招呼问好,毕竟也算是同学一场和同村的村民。 他们见我打招呼一时还认不出来我是谁,后面我说我是张峰。他们仔细地瞧了瞧我, 又指了指我身后的那座破房子,才恍然醒悟,继而哈哈大笑。 指着我的鼻子说,原来是当年的脓包啊,当年的那些被他们叫惯了的侮辱性绰号一 下子蜂拥而来,充塞了我的大脑。而我一旁的女朋友,显然可以感觉到她抖动的手。 我没责怪他们还愿提起陈年旧事,还是微笑着向他们说,要不要进我家去坐坐,毕 竟是新年,窜蹿家门也好。 不等我话说完他们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我的家,而走在前的黄大江则一脚踹开我 家那扇已经半掩半虚的已经坏的了铁门。 在他们踏进我家门口的瞬间,我才感觉到我的好心是错的,换来的不会是诚恳地回 答和满意。 我对身旁的小红说,不要怕,没事的,有我在。而她则信任地点了点头,我们也就 走了进去。 小红和我妈从屋子里端出几条不太平的木头凳子给他们坐,而他们则用来垫脚。 “这样也想请我们进去坐,那你也太沾光了吧。”黄大江不屑地随地吐了口痰。 “哟,这小妞长的不错啊,皮肤竟比我还好呢,该死的。”胡蝶芝靠近小红身边, 用手使劲捏了她那小巧的脸蛋,一下子就出现了块红红的手印。 “哎,告诉你啊,你从监狱里出来,在我们村可是头一个啊,影响不好,懂不?” 黄大讲明显有后话要说,点了支烟抽着。“还带着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娘,真搞不懂你 们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要这样来破坏我们村的荣誉。”他谷作无奈地叹息着。 “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能找了个还不错的妞,是不是马子吧?多少钱一晚的那种 啊?”胡蝶芝也从黄大江的烟口借了点火,兀自抽上了。 而此时我的脸已经抽搐的不行,我给他们微笑不等于我还是会懦弱下去,真想好好 教训他们,他们实在太没礼貌了。而小红则及时拉住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 我压制住内心的火气,瞪着他们,我也知道惹不起他们。 “哟呵,大江,你看,这小子还对我们横眉瞪眼的呢,看来是对我们越来越不敬了。” 叶明威看得特仔细,马上就跟黄大江去打小报告。 “小子,我还是老实告诉你吧。”黄大江抽着烟走到我面前,喷了我一脸的烟气。 “我们村的人可不喜欢你们这家人呆在这里,这样会害得我们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再说传出去影响也不好,所以呢,可以的话就最好消失。” “意思明白不,就是让你们搬走,离开这村子。”叶明威借机来做导告。 “凭什么,这里又不是你们买下的,我家在这里为什么要搬,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那时压抑不住就冲着他们大叫。 “哟呵,小子还学会倔了吗,以前怎么没看见你会这招啊。”黄大江用手使劲拍了 拍我的脸。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这群王八蛋简直不是人。“你们不是村长,没权利决定我们是 否得留还是搬走。” “村长那嘛,好说,我去会会就行了。事情就在你这了,你肯不肯主动搬走呢?” 黄大江仰起头悠悠地吐了个烟圈。 “我们这里有土地使用权,你凭什么要我们无缘无故的搬走,我们可是从来也没犯 过村里的任何一个人,一直是自顾自的生活。”我凭事实跟他们讲道理。 “这好说,我给你们五万元,这里就算是卖给我好了,条件不错吧。”黄大江在我 面前伸出五个手指头。 “是啊,五万哎,我想你一辈子也没拿到过那么多钱吧,够你们吃穿了。”叶明威 趁机煽风点火。 我听他们这么一说,就想起这几年村子得到政府开发道路的计划和实施,我们村子 里的一部分房子会规划到修路的途中,也就是那些地方会变成大道供以后扩展道路之用。 而对于规划到的那些地方里的房子政府会给予相应的资金赔偿,以供在村子里的别处重 修房子,但也可以去外面买房。而赔偿的那些资金,就很早听人说过了,有些额外的红 包先不算它,不按房子的面积来算,而是按人口来算。比如一家有三口人的话,每人可 获赔十万元,一共三十万元。 而我家起码也有我和我妈两个人,也等于可以拿到二十万元。照黄大江这么说,他 眼红我家所应得的这一部分钱,他自己想独吞。我可没那么笨让他占便宜。 “你别把我当傻瓜了,政府规划重建道路每人最少也有十万元,凭什么你说给我们 五万。”我理直气壮地跟他论理,这也是我在监狱里得出的做人道理,有理走遍天下这 话不会错。 “闭嘴,你懂什么,我说是五万就五万,要不然你什么也别想拿。这里我说了算, 告诉你,今年三月份就要选举村长,我可告诉你了,我爸就要胜任,到时这些话可由不 得你说了算。”黄大江说明理由,其中的厉害关系威胁着我原本的理智。 “是啊,听清楚了没有啊,他老爸当村长,那大江就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人了, 谁敢得罪他,那他一家就别想在这村子安稳地混下去……”叶明威仰着黄大江的威风对 我滔滔不绝。 这是什么世道,怎么在这片明净的天空下方竟会藏着如此污浊而肮脏的虫蚁。我不 禁要向天哀叹而狂吼。 “你就不信我去告你们。”对,法律才是公正的,它一定能惩治邪恶人类的灵魂。 “嘿,告我们,你有本事的话就去呀。一个才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的人还明目张胆 地想去告我们,信不信我倒告你诬陷我们,看谁能笑到最后。”胡蝶芝把烟头一扔,倔 嘴扬眉哼笑着,那阴险的模样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彻底绝望了,没想到一个对未来充满光明和信心的人竟会碰到如此进退两难的事。 首先,我得坚定立场,这里的家我是绝对不能搬的,死也不搬,生活条件不好可以努力 挣钱补足,凡事都可以慢慢的来,而我也可以。我还要仰仗着这个破旧而温馨的家来站 起来,要去发挥我将来的梦想,所以我誓死也不能搬走,更何况是面对这群肮脏的人威 胁的情况下。我想一定是他们三个想私吞我家的那部分钱,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不搬,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一口咬定。 “妈的,你这小子敬酒不吃是吧,我会让你无法在这个村子安立下去,信不信由你。” 黄大江跟我比拼着心机与狠劲。 这时,胡蝶芝走到我的身旁,挥起手冷不丁地就朝小红一巴掌下去,响当当的巴掌 声火辣辣地五个指印深深地嵌在了那张粉红的小脸上。 “你干什么。”我怒火攻心,举起拳头准备一拳下去。 “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打下来好了,没本事是个孬种的就别吓唬我,蠢货。” 胡蝶芝跟我示威着,一次次的激怒着我的心理防线。 我差点打下去,可被小红给阻止了,她极力地摇着头叫我不要打,我只好忍住,可 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打,而做男人的却无动于衷,我真不是个东西。 “想要把一个臭婊子也一同迎娶进门,然后再以当事人的身份一同领取一部分的钱, 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够精明啊,贱货。”胡蝶芝吹嘘着自己打的身疼的手掌,朝小红鄙视 了一眼。 “你才是个臭婊子,别给我胡说八道,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要不然别怪我对你 不客气。”我在她面前举起拳头,始终不敢打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我因为心理还 怕再因生事端而进监狱…… “操他娘的,你今后就别出门了,一出门我就用口水淹死你,看你一家人在这里怎 么活。”胡蝶芝呸了一口,瞪大着眼,甩着头发妖艳地妞着屁股离开,走时还带着一身 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迷倒男人的恶臭味。 我当时已经气冲怒冠,杀人我恐怕也可能做的出来,但存在依稀的理智告诉着我不 能这么做,我强调着自己要忍,必须得忍,我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毁了自己的未来。 “孬种就是孬种,脓包就是脓包,没出息一辈子也是没出息的,和当年的那个一点 也没改变,太让我失望了。”黄大江好笑地哀叹一声,故意把烟头的灰弹到我的肩膀, 又过来拍了拍灰尘,“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臭衣服,可以的话就扔了吧,反正你穿没 穿都一样的。” 他说这句话时,立刻让我回想到初中时候,他们也跟我说过这句同样的话,而那时 他们正欺负着我。说我一直穿着一件不知已经何年何月的破烂衣服真是丢死人了,还刻 意把脏东西扔到我身上,使我的衣服弄得更烂,说了句同样的话,“不好意思,弄脏了 你的臭衣服,可以的话就扔了吧,反正你穿没穿都一样的。” 黄大江走后,留下最后的叶明威笑着对我说,“嗨,你原来还是和当初的一样,没 变,窝囊废就是窝囊废,那是不会生出金子。我看你一辈子也没出息算了,就这样过你 的一辈子,我看也不错。”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把拳头拽得紧紧地随时准备给他一拳。 “你以为黄大江真会贪想要那十几万钱啊,你也不看看他老爸是干什么的,一年就 赚几百万,还会想你的这区区十几万,那简直连砣鼻屎都不如。刚才我们是在试探你, 看你会有什么反应,原来什么反应也没有。从小白痴可变大白痴喽,一辈子都是白痴。 没出息的窝囊废,我们可会一直鄙视下去的,你承受好以后的心理考验吧。”叶明威趁 我还没发威之际,说完话拔腿就闪出门外。 我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此时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说不出的痛苦。我一直在 想,我连打他们都不敢,现在耍我那么惨我更是无动于衷,难道真要当一辈子的窝囊废 而受他人之气吗,我不甘心,我不愿意被命运摆弄,我不想再过初中时一样的生活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迟迟不敢动手,是我心里害怕吗,还是留着当初的阴影或是 记着牢狱里面警告自己的戒言,一切都太模糊了,此时,我感觉脑子就要裂开了。 我转过身看小红,她的两只眼睛已经红肿,而泪水却一直不停无声地往下淌。 我去拉她的手,她却连连后退,摇了摇头,“我需要一个人清净一下,我想回家去。” “我陪你一起回去。”我知道我伤了她的心,是我的脆弱无能伤了她,这我知道。 “不用了,什么时候你能独立的坚定好自己的信念,做好一个真正的男人的时候, 你再来找我吧。我想我们需要一段时间让自己来放松,我们俩个人都要好好的想清楚, 是不是适合对方。”说完她就擦着泪痕跑了出去。 我想去追,可不知为什么脚却像垫着千斤坠的石头一样,使我跨不起脚。我只能眼 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村口的那棵老榕树旁边,我气的用手捶打着门壁,为什么我打人却 没勇气和力气,打没生命的东西却拥有如此的能耐。 难道我真的是废物,真的是怎么努力都没出息的人吗,我忍不住向天大吼一声,声 音震耳朵欲聋…… 我回到屋里,看见我妈又开始发呆了,她愣愣地直视地面,我叫她都没听见。我想 告诉她,我受伤了,我的心在流血,可我妈知道吗,我从没这样说过,如今也不会。好 想找一个哭泣依靠或着是发泄一回也好,可我的母亲不是别人,她有她的痛苦,所以一 切的无奈只能我一个人扛下来,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我没哭,耳边一直回旋着黄大江他们几个早上对我所作所为的恶行和偏言,我越想 越气愤,也就越压抑不住内心狂乱的暴躁。这种暴躁就像火山将要爆发一样,能使人失 去理智,这也是我心底一直潜在的一种无形的压力,而如今我要将它释放出来,我再也 忍受不住了。 我翻来覆去想了一晚,我把计划在脑子里都周详的清清楚楚,才决定要以假性自杀 来解决问题。我想清楚了,只有把他们杀了,才能免我心头的愁绪与对未来的不安,他 们的存在是对我永远的不利与阻碍。也正好我也有个哥们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这样杀人 了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警察也察不到我身上来了。 而我之所以要在临死前写的那一封遗信,正是表明我要他们死的前言,当然他们是 不会来看的,就算看了也肯定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只会当作我死后还恨他们的怨言。 张峰把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和他那时复杂而气愤的心理,在我们面前讲述的一清二楚, 感觉就好象我也身在其中亲身经历着这样令人悲愤的思想情绪和那些可恶的人。 原来叶明威那天所跟我们讲述的事情全是虚假的,什么狗屁的张峰见他们就提往日 的恩怨,还想大打出手的想打人。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根本不是那回事,是他们自己故意 陷害张峰才那么说的。 听到此我悲愤交加,想来就气,早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绝对是不会去帮叶明威而插 手这件事的,他死了就更干净了。张峰说的没错,像他这种人多活一个在这世上都是祸 害。 “叶明威,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向叶明威大吼,想知道他为什么面临死亡的威胁 还要向别人撒谎,难道这种人就这么不怕死。 “我,我怕说了真相,你们就不会帮我了。”叶明威知道自己已经掩藏不住这个谎 言,对于死他好象也默认了。 原来人心是如此的丑陋,为了自己的利益宁可撒谎,难怪张峰会说原本想放他一马, 而他不讲实话才决定杀了他的。 叶明威的确是不值得同情与可惜,可张峰呢,原本一个已经走上正途而对未来充满 信心的年轻人,却又被逼上了这条他不愿意走上的道路。 这一切得怪谁,怨天尤人吗?还是怪张峰真的太懦弱的确该受人欺凌,就像当初黄 大江跟我说的那样,懦弱者只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淘汰,他们是生存不下去的。更或是 怪张峰的命运坎坷多桀,命里注定他是这样一个过不上好日子的人…… “和穆,告诉你今后别多管闲事,是帮到好人还是坏人了,你自己最好先痕量清楚, 否则是要付出代价的。”张峰明白地提醒我。 而我只有默认而感知地点着头,这的确得怪我多管闲事,要不然张峰肯定能完成自 己的心愿。而我难道真的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杀人而坐视不理吗,即使是对那些所谓的坏 人而言。 我不知道,真的好迷茫…… “你们也听完我讲的事实,所以这种人就算死了,也不值得你们的可惜。等我完成 了自己最后的一个心愿,我自己会自我了断,用不着你们多动一个手指头。” 说着,张峰提起匕首的锋口,一刀划下去的那瞬间—— 一个狙击手对准张峰适时开了枪,而张峰的母亲则快速地往张峰身边一靠,那子弹 集中了他母亲的胸膛。 当他母亲倒下的一刹那,张峰慌了,眼神里充满了彻底的绝望,狠狠的甩开手中的 叶明威,一把接住他的母亲。 “妈,不要吓我啊,妈,你醒醒啊,妈……”张峰极力地摇晃着他的母亲。 这能怪谁,原本是对准张峰开的枪,可无意间却击中了他的老母亲。 “阿峰,妈对不起你,这辈子没能好好的照顾你,没能给你吃好穿好的,还让你给 别人欺负。妈,对不起你……”张峰他妈气力游丝地呻吟着。 “不,妈,你没对不起我,你是我最好的妈妈,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下辈子我还要 做你的儿子,妈,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张峰声泪俱下地吼道。 而他的妈则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张峰一下子把仇视的目光对准我,向我恐吓,“和穆,都是你多管闲事惹出来的, 我妈的死都是你害的。我说过谁要是敢动我的妈,豁出命我也再所不惜,我要你付出所 应有的代价。” 说着他快速地举起匕首,向我冲来。膨地一声枪响,他当场被击毙了,子弹是穿脑 门而入的,一个黑孔穿透了他的前额。 而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那双仇视的双眼,死后还一直瞪着我,像是在发着什么毒誓。 而那誓言我知道是什么,是要我死,要我付出为多管这件事所应付出的代价,因为我的 多管闲事而害了他的妈一条无辜的命。这就像一片阴影,在我脑海里抹之不去。 而叶明威则及时的被救助,他已经吓的失了魂,但只要稍作休息就没事。 我好恨叶明威,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对我的欺骗,为了自己而把整件事颠倒 过来。 到底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我不知道。 泪水不经意地从脸上滑落,我仰面望着头顶这片冷艳而寂寞地夜空,响彻绝地的所 要我付出的代价和誓言,在我耳畔徘徊不息,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祷告…… 此时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冷,好孤独,一双温暖地手及时地握紧我,丝丝地暖意渗进 我的心扉。 我转过头,是米果。在今晚她显得很安静,从她那双美丽而水灵的大眼睛传达着给 的我讯息,我会陪着你,生生世世,生生死死。 而此时我的意识很清楚,却没挣脱开她的那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星空使我 很疲倦,而她使我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