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可置信的自杀事件 “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会不会帮我?”林菲十分认真地问我。 “会。”我三分认真地答。 “我是说真的。” “你看我像是说假的吗?”我收敛笑容调整表情十分诚恳地答。 “好,那你跟我来。” “去哪里。” “我叔叔家里。” “去你叔叔家里做什么?” “你不是要帮我吗?” “但这和去你叔叔家有什么关系,去我家不行吗? 在去林菲叔叔家的路上,林菲告诉了我,她叔叔是某大公司派来和另一大公 司就某项产品开发的利益问题谈判的主谈判人员。但很不幸的是,她叔叔代表其公 司的谈判底价和最底要求被一个神秘人知道了,对于一个谈判人员来说,其底价和 最低的要求如果被对方的谈判人员知道了,那将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今早,她叔叔接到这个神秘人的电话,电话中要求她叔叔给他一百万,不然他 就把他的谈判底价和最底要求告诉对方,她叔叔正为这件事苦恼着。 不可否认,她叔叔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至少他外表给人的印象是这样。 林菲向他介绍我是可以帮他的大侦探时,他的脸掠过一丝的失望。这令我相信 了,多精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至少他从我的年龄而怀疑我的破案能力,这是 他糊涂的。 我对他口是心非的热情冷淡地应付着,说:“现在我来了,你最好别忙着给你 们的公司打电话。”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给我的上司打电话?”他吃惊地看着我,脱口而问。 “这很简单。”我说:“从你给我们开门到现在,你手中一直都拿着手机,而 且手机上还显示着一个号码,这就说明你一直在犹豫着是否要给这个号码的主人打 电话——如果你不是在犹豫的话,你会很快的拨通这个号码——在给我们开门或在 我们进来时也可以,我想你会这样做。” “我的确是在犹豫着是否要拨通这个号码,但你怎么知道我这是要打给我的上 司的呢,我相信你并不认识我的上司和这个电话号码。” “的确。但我在路上听了林菲说了你不幸的事,我想现在的你一定在为这件事 担心着。” “是的,明天三点钟我就要和对方谈判了,我不得不担心。” “但现在能帮你解决这件事的还有什么人呢?既然你那个号码不是拨给警局的, 我相信你也不会认识警局或私人侦探之类的什么人,不然你不会相信林菲会帮你请 个什么大侦探的来。所以我想,你只能打电话给你的上司请示怎么做或什么了,但 你又怕上司的责骂,所以你一直在看着那个号码犹豫着。” “这太对了,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他热切地说。 “叔叔你放心啦,他一定会帮的——你敢不帮吗?”林菲看着微微笑的我,转 而瞪着我说。 我一扫心里她叔叔刚开始时对我破案能力的怀疑的阴霾,说:“当然不敢了, 但你叔叔要肯配合才行啊。” “你要我怎么配合?我一定配合。” “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谈判的底价什么的给外人知道了的?” “今天早上,那个神秘人打电话给我才知道。” “是用手机打给你的?” “是的,现在我的手机里还有他的那个号码。” “嗯,那你的文件呢?一份也没有丢?” “对,一份也没有丢。” “也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没有,我是放在我房间的保险柜里的,那保险柜的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还有什么人知道人你这底价的什么的没有?” “没有,就我一个人知道。” “既然这样——文件没丢,又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内 容——那就奇怪了。” “你快想啊,我叔叔明天就要跟人去谈判了。”林菲看我皱着眉头呆愣着,不 由得直催着我,她叔叔也在惴惴不安的看着我。 “我想,这件事一定是和你认识的人干的。”我说:“你也一定是在看文件时 被这个人看到的。你想想,你看文件时有没有人在过你身边。” “没有啊。”他有点茫然地说。 “你确定。”我热切地说:“你再认真地想想。” “确是没有啊。”他仍有点茫然地说:“我看文件时一般都是一个人的。不过, 昨天中午我在书房看的时候,倒是有一个朋友来过,和我聊了一会就走了,但……” “对了,就是这样,那时候你没有把文件收起来吧?” “没有,那时候他已进来了,我不好意思收。但我保证,他一定没有看到我的 文件。” “是吗?” 她叔叔带我们进了他那间书房,他的书房很大,左右两边都有一个书架,而 且都放了很多书。书房的正上方摆着一张很大的书桌,书桌上面很整洁,右上方整 齐地放着一叠文件,文件的左下角放着一只圆形玻璃杯,而杯子的对面也有一只圆 形玻璃杯子。 他示范了他昨天跟他朋友在这里相见时的情形。的确,隔着书桌和他相对的坐 着是看不到他平铺在面前的文件,而他朋友进门向他走近时又不知道他在看这文件, 一定不会注意到…… 我坐在他朋友昨天坐的位置上,顺手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玻璃杯,说:“这里 怎么会有杯子的?” “昨天招呼朋友喝水的。” “你和你的那个朋友的交情怎么样?” “他是我高中和大学时的同学——怎么了,你不会怀疑是他吧?” “不是怀疑,是肯定——就是他。”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叔叔吃惊地看着我。 林菲倒是对我十分的相信,说:“叔叔,你信他了,一定是你那个朋友干的。” “但……” “我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他捉起来。” “但没有证据啊?”她叔叔说。 “有,有证据。”我说:“等他来了,我再把证据给你们看。” “可是,怎么捉他?”她叔叔说。 “把他骗过来。”我说:“我想他还不知道你对他的怀疑。你打电话给他,告 诉他你发生的这件不幸的事,叫他过来帮忙想一下办法,我想他一定会乐意答应的 ——我现在也打电话叫老红军和杨胜他们来。” 她叔叔虽然还对我的话有怀疑,但终是也照我说的去办了。 林菲的叔叔那个朋友一进门,我就示意老红军和杨胜把他扣住了。 他大惊,冲着林菲的叔叔问这是干什么。我明显的看到林菲的叔叔一脸的不知 所措,,于是就笑着替林菲的叔叔回答那人说:“你还不知道吧,扣住你的那两个 人就是警察,风在他们怀疑犯了勒索罪。” 老红军和杨胜同时亮出了他们的证件,那人愣了一下,说:“我勒索谁了,你 们可不能逮着谁就说谁有罪。” 我说:“别激动,我们当然是有证据的了,不会逮着好人硬说他是坏人,这个 你放心。” “那我勒索谁了,我平时可是连一只小蚂蚁也都不敢欺负。” “可见你这就是说谎了。”我说:“你勒索了他——你的好朋友了。” “荒谬。” “我说明白一点吧。你偷看了你朋友林先生准备谈判的一些资料——回忆起些 什么了没有,今早你还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先生,叫他给你准备一百万,我没说错吧。” “你胡说,我要告你污蔑。” “等我说完了你再告吧。”我一脸不在乎的继续说:“昨天中午,你和林先生 在他的书房,闲聊时,无意中的看到放在林先生面前的是一份谈判的机密文件,于 是你心生歹念,以此来。勒索林先生。” “你真是天才,你试着坐在林先生的对面看一下,看能不能看到放在他桌面上 的文件?”我们进了书房,他得意地冲着我说。老红军和杨胜还林先生也都疑惑地 看着我,林菲倒是对我充满了信心,一脸胜利在握的模样,微微笑的看着我。 “这样当然不能,但这样呢?”我坐在林先生对面的椅子上,拿着倒有水的圆 形玻璃杯在眼前晃了晃。 他愣住了。 我继续说:“当圆形的玻璃杯倒入开水后,就会像放大镜一样把物体放大,你 正是用这个在无意中看到了林先生放在桌面上的文件,然后计划勒索他的,你不否 认吧?” 林先生和老红军还有杨胜都明白了,林菲倒不知道有没有明白,还是一脸微微 笑的。那人却还是不认罪,嚷着让我拿出证据来。的确,单凭这样的推论是无法将 他定罪的。但在很不幸,我掌握了他的证据,说:“证据嘛,在你身上。你是自己 把它拿出来,还是让我们帮你把它拿出来?” 他再次愣住了。 我就是喜欢看他这种表情,满意地续说:“我想你给林先生打电话用时的那张 卡一定还放在身上吧——我不相信这种随时都要派上用场的小东西你会藏在家里。” 在我们从他的身上搜出那张卡的时候,他终于无奈地认罪了。 林菲的叔叔对我的感激神拜就不必细表了。 林菲在这件案子中分了我大部分的功劳,我是一定要和她计较的。 我说:“林菲,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怎么好意思问你叔叔要了一千元?” “怎么了——中介费啊,要不是我,他可要给人家一百万了。” “说的也是,那——我呢,你是不是要请我吃一顿好的?” “为什么要请你?” “为什么要请我?你的记性太差了吧,要不是我帮你把你叔叔的案子给破了, 你怎么可以问你叔叔要一千元?” “那我叔叔给你报酬,你为什么假惺惺的不要?” “因为你啊。” “关我什么事?” “就是因为他是你叔叔,所以我才不好意思要。” 林菲答应请我吃一顿好的了。而她所谓好的,就是请我吃了一条三块钱的雪糕。 骗我吃完后,还一个劲的对我叨唠着,开导我要对她感恩戴德。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强,向强诉苦。强却护着林菲,说:“谁叫你有报酬却假惺 惺的不要。如果我是林菲,我还雪糕也不请你吃呢。” 我为之气结,说:“强,你也太坦白了吧,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说这样的对我 打击的话。” 强说:“不是不想安慰你,是你实在是太不值得安慰了——又想当君子,又想 分别人的‘贼款’,你也太会占便宜了。” 林菲来了,我也就不好再反驳说强什么了。 林菲是和伟一起来的,我看着他俩,很“感冒”地说:“你俩怎么了,好像被 十万大军追杀了似的,怎么跑得这么快?” “老红军找你。”林菲喘着气说。 “又有案子了?”我一脸期待地问。 “是吧。”伟气定神闲地说。 “你看这人……”林菲指着我说:“一听说有案子就比见了亲爹还高兴——是 怎么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怎么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我说:“我高兴,是因为我又将为社会除去一个坏人了。” “那也是又有一个好人被坏人害了啊。” 案发现场是在郊区的一片树林里,死者是一位女性,从死者身上找出的身份证 来看,死者叫林玲,二十七岁,湖北荆门人。 在案发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发现的也都是一目了然的——一辆小车, 在小车旁约两米处的地上就是死者。 林菲对这个案件的推测是这样的:死都驾着车来到这里,然后下车,在车外来 回的走了几步,然后就忽然的死了。 “这死得也太奇怪了。”强说:“怎么死者的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 “是猝死的吗?”伟自言自语般地说。 从现场看,的确是伟说的这样。现场及其周围并没有别的车子来过的痕迹,也 没有别的人留下的脚印,死者就好像是在车外走着走着忽然死掉的。 “如果是猝死……”老红军说:“那她在这里受到了什么刺激呢?” “或许是忽然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林菲说。 “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所留下的脚印啊。”强说。 “或许是浮在半空好像小鸟之类的呢。”林菲说。 “——嗯,这有可能。”强终于赞同林菲的说法。 我却不赞同林菲说法,说:“这不可能,如果死者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 忽然受到刺激猝死的,那她的表情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死者的表情很平和,并没有流露出多大的痛苦,不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所能留下的。 林菲也疑惑了,说:“那她是怎么死的呢?” 我说:“等验尸报告出来再说吧。” 验尸报告还没有出来,可是这个案子却还一直的环绕在我的脑中。 死者——林玲为什么会去那里的呢?是去那里散心?还是有人约她去那里的? 那约她的人为什么最后都没有去呢? 这是个谋杀吗?那杀他的人是怎么杀死她的——和她同坐一辆车到现场,然后 把她杀了?可是用什么东西把她杀了?一点伤痕也没有。用毒吗?死者生前好像并 没有喝过什么东西,也没有中毒的现象。更奇怪的是,如果这是谋杀,那么凶手的 脚印呢?在那树林里经过的人是不可能不会留下脚印的。 如果这不是谋杀,那死者是怎么会死的呢?有什么奇怪的病吗? 林菲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索,说:“老红军叫你放学后去一趟警局——喂,你听 到没有?” 我应了一声,思索又回到了案件中。 来到警局,老红军把一些林玲的资料给我们看。 林玲是“聊吧”的陪聊小姐。 对于这间“聊吧”,我们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间“聊吧”是本市的唯一, 也就是说本市只有这么一间“聊吧”,而且我们还去过。 “聊吧”的工作顾名思义,就是陪客人聊天,天南地北、人间天上的无所不聊。 但“聊吧”更多的时候所充当的角色像是一名心理医生,听客人的倾诉、听客人的 抱怨、听客人的叨唠……然后尽义务地同情客人、安慰客人、开导客人…… 林玲在“聊吧”的收入很高,和那里的另两位小姐——程凤霞和区水仙并称 “聊吧”的“三朵金花”。 据程凤霞和区水仙说,她们在“聊吧”都有很多固定的客人,而常来找林玲的 是一个叫何玉成的男人和一个叫卢梅的女人。 何玉成长得很有人样,是一名医生;而卢梅是刚离了婚的贵妇人。至于林玲和 他俩聊的是什么,程凤霞和区水仙就不知道了。 回到警局,老红军说林玲的验尸报告出来了。从报告上来看,林玲生前没有任 何致命的病症,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更没有受到外力至死的伤痕,可谓是自然死亡 的。 “这太奇怪了。”林菲说:“怎么看她也不像是自然死亡的。” “可怎么看她也像是自然死亡的。”强说。 说完后,他俩一起看我,我耸耸肩,说:“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你笑什么?”林菲问。 “有笑吗?”我摸了一把脸,说:“可能是我脸部肌肉抽筋了吧。” 林菲不再理我,问伟,说:“你觉得呢?” 伟说:“我也觉得她不像是自然死亡的,可又……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听他们各自胡乱的猜测了一会,忍不住插嘴说:“你们在这里胡乱的猜有什 么用……” 林菲瞪了我一眼,说:“你不也是不知道,有资格说人吗?” 我笑笑,说:“我现在虽然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强问。 我说:“如果林菲不是自然死亡的,那我们一定在案发现场看漏了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再去一次案发现场?”伟说。 “对。”我说:“但不过,你们敢吗?” 他们都对我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们有什么不敢的。 而且你关焕健都够胆去,我们会比你胆小吗? 到了案发现场,我们这才发现,案发现场和我们原来看到的没有多大的差异, 这的确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因为这几天没有下过雨,原来的脚印和轮胎印还印在 泥土地上,而且,泥土地上没有出现新的脚印和轮胎印。这证明了这里偏僻没有人 来过之外,又不由得勾起了我心中的疑问——这里这么偏僻,林玲为什么会来这里 的? 在案发现场的方圆十米,我们又一次的做了地毯式的搜查,但结果是——强不 知怎么的碰到了一个马蜂窝,被马蜂蛰了一下,立刻嚎然大叫;伟被几只马蜂追得 抱头鼠窜;我很聪明,拉着林菲蹲在地上装木头人动都不敢动,任由马蜂在我们的 头上盘旋。最终是我和林菲幸免于难;强和伟各被马蜂在身上蛰了几个包。 离开案发现场的路上,我安慰强和伟,说:“还痛吧?不要去想它,痛苦的事 是越想越痛苦的,不想就没事了。” “说得轻巧。”伟对我翻着白眼说:“你给我打一拳,然后你就不想它,看还 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