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可置信的自杀事件(三) 在我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伟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林菲不见了,要 我马上去他那里一趟——他在“乐吧”,还有强。 当我赶到“乐吧”时,却看见强在伟的身旁抽泣着。 我惊疑地走近他俩,说:“怎么了——林菲呢?” 强转过身,用背对着我,手还频频的往脸上抹去。伟看了强一眼,说:“她被 卢梅带走了。” “——卢梅,她怎么会跟卢梅混上的?” 伟沉默了一会,终把他们三人相互的约定告诉了我。我气极而笑,说:“你们 可真行啊想当大侦探啊——当个屁呀。” 强继续抽泣着,伟的眼睛也红红的。 我瞪着他俩,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怒气,冷静了下来,说:“她什么时候被卢梅 带走的?” “在一个小时前——那时我和强都上厕所了,出来时就不见了她俩,打林菲的 手机也没人接听。” “——你的手机呢——给我。” 我接过伟递给我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老红军,告诉他林菲被卢梅带走了的事 情,然后又说:“你现在可不可以带几个人去一趟卢梅的家,我怀疑林菲就在她的 家里——我随后就到。” 老红军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把手机还给了伟,叫强去拦了辆出租车,飞速的向卢梅家的方向奔去…… 在我们到了卢梅所住的小区的时候,碰上了也刚赶到的老红军和杨胜还有刘康。 老红军问杨胜说:“卢梅住在哪栋几楼?” “B 栋五楼。” “——灯还亮着,那我们快上去。” 当我们要进入小区的时候,小区的管理员拦住了我们,但很快的他们就被老红 军所亮出的证件吓住了。 老红军很有礼貌地叫开了卢梅的门。 卢梅住的是三房一厅,打扫得很是干净,这是我们料想不到的。老红军四处看 了一下,问卢梅说:“一个人住?” “犯法吗?” “哦,不。”老红军尴尬地笑着。 我看了一眼她茶柜上的两个杯子,说:“刚才没人来过?” “没有,就我一个人——如果你们没什么事了就请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可以到你的卧室参观一下吗?”我说。 “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我不喜欢除了我丈夫以外的男人进入我的卧室。” 我见她态度强硬,于是很直接地说:“我怀疑我们的一个朋友在你的卧室里。” “——你的朋友?” “她叫林菲。” “不认识。” “你认识。”强喊着:“这几天晚上她都在‘乐吧’和你在一起。” “——你是谁?” “也是林菲的朋友。” “你还是让我们进去看一下吧。”我说。 “就算你不让,我们也一定要进去。”强说着,立马就往里面闯。 卢梅拼命地拦着他,嚷着:“你是什么人,你有搜查令吗,我要告你……” “你去告啊,最多去坐牢……” 我趁他俩拉扯的空间闪了过去,直往卢梅的卧室跑去…… 卢梅被强和伟拉着不能追赶我,只好对我咒骂着…… 我进了卢梅的卧室。 卢梅的卧室很大,床也很大。林菲静静地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般。 我的心直往下沉,对着林菲叫了几声,可是她毫无反应。又把手指靠近她的鼻 孔试探着,感觉到还有呼吸,这才放了心。然后把她抱起,走出卧室,问卢梅说: “你给她吃什么了?” 卢梅只大笑着,疯般的笑着…… “还想当大侦探吗?” “想。” “——就算想你也不能瞒着我啊,你忘了我们是一伙的了?” “可是你老看不起我,老说我笨……” “我哪有看不起你了?说你笨也只是觜上说说,心里可没说……” “你说了。” “没说。” “就是说了。”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嗯……以后不准说我笨,现在要向我道歉。” “没这个必要吧?” “哪是不想向我道歉了?” “好,我向你道歉——哪又怎样?” “我高兴啊。不过,我也要向你道歉。” “你也会向人道歉?”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不讲理的人啊。” “我是有理讲不清——所以就不讲。” “哼。”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什么?” “怎么卢梅下了那么多的安眠药在‘可乐’里你也喝不出来?” “口太渴了嘛。” “哈。” “哈什么——又说我笨了?” “没有——天地为证,这次我真的没有说。” “你嘴上没说,可是心里说了。” “怎么又说这个了,我刚才不是向你道歉,把这个误会解决了吗——我嘴上没 说的,心里就更不会想了。” “谁知道。” “——你要起诉卢梅吗?” “她挺可怜的。可以说是除了钱她什么也没有了。” “哪你是不准备起诉她了?” “嗯。” “想不到你挺善良的——是面恶心善的那一类。” “你取笑我?” “没有。”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问了,你不可以又说我笨啊?” “你说。” “——听强说,你一下就猜出我是被卢梅带回她家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哈……” “我最讨厌你这种表情了。” “天生的,这我也没办法——一遇到高兴的事就自然而然的这样了。” “……” “其实这很简单——卢梅是一个双性人……” “双性人——你怎么知道的?” “都说你笨了——哦,对不起,这句话我收回……” “收不回了,我听到了。” “我真的不是有心说的,只是习惯了——就像我叫我妈作大姐头般,完全是一 种习惯,绝对没有恶意的。” “可是我听着不舒服,老会觉得你是看不起我,是在嫌弃我……”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好了,我们说回正题,好吗?” “……” “其实我们要调查一个人,不一定要跟着她本人。我们可以从她身边的人,从 她孰悉的人着手,从而了解她。我就是从她的老公那里得知她是一个双性人的—— 是了,你想她老公为什么要跟她离婚,就是因为受不了她是一全双性人。既然我知 道她是一个双性人了,而你长得——也还算是个人……”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我是怕你听着害羞。” 林菲瞪了我一眼,我视而不见的续说:“你长得这么的漂亮,她当然会见色起 异了。可是要做那种事,去什么地方才好呢——去旅馆?她会怕你不肯跟她去,而 且旅馆也不怎么安全,一遇到查房什么的,就什么也做不成了。唯有去她家里,一、 你不会怎么抗拒,也不会怎么提防,因为你们是朋友了,去朋友的家很平常——至 少你是这么想;二、那里安全,没有人查房也没有人打扰,那里可以说是她的王国 ;三、她不知道你是在查她,更不知道有人知道你和她在一起……以此种种,很容 易的,我就知道她把你带回她家了——怎么样,佩服吧?” “算你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夸我聪明呢还是什么?” “原谅你刚才又说我笨啊。” “你终于想通了?” “懒得跟你说。” “……” “喂……” “怎么了?” “卢梅杀真的不是凶手?” “我是这样觉得。” “为什么?” “——这说起来,还真的要感谢你呢。” “又讽刺我。” “不是——还记得我跟你说区水仙是怎么被害的吗?我觉得凶手是一个医术非 常高明的人——至少他非常精通药理。可是卢梅,看的出来她只是想得到你而不是 要杀了你,可是她对你下药的那分寸,差点就要了你的命,还说是想下多一点让你 睡久一点呢,可见她对医、药这方面一窃不通,又怎么可能会用那么高明的手段害 了区水仙呢。况且,区水仙被害的时候,她还和你在一起。” “嗯——是了,这么说,我是成了你试验的白老鼠了?” “嘻,是你自己把自己套进去的,又没人逼你那么做。”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是帮了你啊,让你又减少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哪又怎样?” “那你就得要感谢我,请我吃雪糕啊——你很久没有请我吃雪糕了。” “这简单……” 我掏尽了口袋,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钱,但买回来的又是两条雪条…… “你去哪里了?老红军等你很久了。”我一进课室,强就冲着我说。 “哪老红军呢?” “看我们就要上课了,所以他就走了。” “又有什么事吗?” “当然了。”强忽然压低声音说:“他说程凤霞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会,他们不是一直有派人盯着她的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强说着,转向林菲续说:“他刚才叫你出去,没有骂 你吧?” 林菲瞟了我一眼,很淑女般的笑着,说:“没有。” “不可能吧——你知不知道我和伟,被他骂得差点连头发都脱了。”强说着, 续又转向我说:“喂,你也太不公平了吧,为什么只骂我们,她也有参与啊——而 且,她还是最勇跃的那个呢。” “这不能怪我。”我说:“谁叫她有先见之明,当了我的女朋友呢——我现在 是舍不得骂她啊。还有,我现在郑重的警告你,以后还有什么鬼主意和没有经过大 脑的烂行动,可千万不要再扯上林菲,要不她有什么事我就跟你要人,赔我的女朋 友。” “知道了,还敢吗——肉麻。”强替林菲害羞。 但林菲倒不害羞,一直在偷偷地笑着…… 放学的时候,在去警局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事,对强说:“强,还真让你 给说对了,林玲很可能就是被马蜂叮死的。” 强和伟还有林菲都惊疑着,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我续说:“还记得我跟你们说 的区水仙是怎么被害的吗——我怀疑林玲也是她那样过敏而死的。” “过敏——怎么会,她又没有什么病。”林菲说。 “这个我忘了告诉你们——人体内有一种过敏的奇特现象。如果将某一种特定 的动物分泌液注射给人,过后再有与此相同成分的物质进入体内,人就会出现很强 的过敏反应而死亡。我想罪犯是巧妙地利用了这种奇特的过敏现象——他事先给林 玲注射了和马蜂的毒素相同成分的液体。几天后,他又引林玲到那个地方——当然, 他事先知道那里有马蜂,而且还算准了林玲的停车位置和马蜂所在的位置,然后林 玲就被马蜂蛰中后出现过敏现象而死了——你们也发现了林玲的脖子上好像有被马 蜂蛰过的痕迹。” “哦,原来是这样。”林菲说:“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什么奇特的过敏现象 的?” “这就是天才和白痴的区别了。”我避过林菲的拳头,笑着接着说:“自从区 水仙被害后,我就把这两个案子连上了——之所以会把这两个案子连上,是因为我 觉得,害死区水仙的这个手法太奇妙了。如果我们不是从何玉成的口中得知她是过 敏而死的,一定也认为她像林玲一样,是死的莫名其妙。所以我就想,林玲会不会 是和区水仙一样,是被人用这极其奇妙的手法害死的。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去找我 妈妈朋友——林医生咨询了。问她如果一个人被马蜂叮着了,会不会产生过敏或怎 么的而导致死亡。她知道我和警察的关系,就很自然的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所以我 就知道了,就这么简单。” “还简单啊?”强敬佩地看着我说:“关焕健,我真的开始有点佩服你了……” “别夸他。”林菲很甜蜜地瞄了我一眼说:“你看他那表情——又开始忍不住 要吹捧自己了。” “哈、哈、哈。” 我连“哈”了三声,却不料引来了一直沉默的伟的攻击,说:“你‘哈’什么, 难听死了——有意见就提嘛,像我们虐待了你似的。” 我看着一脸要笑不哭的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警局里,老红军说:“程凤霞已失踪两天了,可现在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哪何玉成呢?近来有没有什么异样?”我说。 “没有。”杨胜说:“他还是准时上班下班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哪他还有没有去‘聊吧’?” “近来没有。” “近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从区水仙被害后。” “……” “找到程凤霞了。”刘康忽然跑进来说。 “找到了?”老红军说:“在哪里?” “在东效的湖里——她遇害了。” 当我们到达东效的时候,现场已被一大片警察围住了。 这个湖的湖水极清,可见度有十米多。在尸体附近,有一条小船翻扣在尸体上。 据附近的居民说,这个湖偶尔会有一些情侣来这里划船。 林菲说:“难道她是来这里划船,然后不小心船翻了淹死的?” 我说:“还记得我们为了林玲的案子,第一次见程凤霞和区水仙吗——那时我 问她们知道林玲生前有什么病没有,程凤霞是怎么回答的,你们还记得吗?” “——她说林玲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没什么病。”伟呆呆地说。 “还有呢?” “还有——她好像说自己倒是有恐高症,一站到高点的地方往下往就会觉得晕 ——是了,你忽然问起这个来做什么?”伟疑惑地看着我。 “这个可是大有用处。”我兴奋地说:“我的成绩虽然一向比你差,但记性却 并不比你差,我果然没有记错——你们看那个湖,可见度可是有十米多呢。程凤霞 站高一点都会晕,你们想她会来这里划船吗——这分明是一宗谋杀案。” “你是说程凤霞是在别处被杀,然后移尸到这里的?”强说。 “这可不是。”我说:“她的确是在这里被淹死的——刚才验尸官也证实了她 是在这里被淹死的……” “既然她不敢来这里划船,可是她又的确是在这里淹死的——这不矛盾吗?” 林菲说。 “这当然不矛盾。”我说:“她很可能是被人弄晕了,然后再放在那条般上。 等她醒来,一看到这个湖——十多米啊。一惊慌,就掉到湖里了。” “这么说,这又是个用药的谋杀案了。”伟说。 我们都默认了。 “这三个案子的三个被害人都是‘聊吧’的,而且还都是‘聊吧’的‘名嘴’, 三人死之前都过了一段很风光的日子,像忽然中了六合彩般的富裕;还有,三人的 死法隐蔽性都很高,都涉及到了医学方面的一些知识。”我分析着说:“这凶手很 可能就是同一个人,而且对医学方面很精通……” “说这么多做什么。”林菲打断我的说话,说:“你直接说这个凶手是谁不就 行了——我们现在有兴趣知道的是该怎么去做,怎样才能把凶手捉住。你说对不对 ——老红军?” 老红军裂嘴一笑,倒是不说话。 强却冲着我说:“我知道你怀疑何玉成——我也怀疑。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你还真直接。”我说:“但可惜你不是女的……” “我是女的啊……” “你不行。”我抢断林菲的说话,转而向老红军说:“我的计划很简单——我 想在你们警局挑一个‘警花’什么的混进‘聊吧’工作,然后借此接近何玉成,待 何玉成对我们的‘警花’产生一定的感情后,我们的‘警花’就要变成很贪慕虚荣, 不断的要求何玉成买一些贵重的物品,还有,问他要钱……” “为什么要这样?”伟问。 “你忘了被害人死前都是很风光的吗?”我说:“我觉得这和她们被害很有关 系——还有,老红军,挑的这个美女还一定要懂得医学,免得又给暗中下毒害了, 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我懂。”老红军很自豪地说:“这种人才我们警局有的是。” 我们从不怀疑警局有这种人才。 冯晓兰是警局里名符其实的‘警花’,我们见识过这个女人——屁股后面常 拖着三几个男的。 冯晓兰混进‘聊吧’后,没几天就跟何玉成混熟了。这我们不得不相信一句话 ——女人追求男人的成功率远比男人追求女人的成功率要高。这原因很简单,男人 是讲性的动物,只要你是个女人就行了;女人不同,女人是讲感情的动物,不单只 要求你是个男的还要求你很多只有她女人才知道的东西。 在冯晓兰和何玉成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据冯晓兰说,何玉成是一个好人,除了 用好人来形容他,真的没有别的词儿。可是又过了一段日子,当冯晓兰变得贪慕虚 荣了,何玉成还是一个好人,对冯晓兰有求必应的,只是这个“好人”让冯晓兰感 到害怕——莫明其妙的害怕。 强问冯晓兰说:“是你太敏感了吧?” “不是敏感——是我们警员对危险特有的感觉,一种无法用语言无法表达的感 觉。”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对你有求必应的,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买什么?” “就是这样才可怕——你不知道啊,他送东西给你时的那热情,那笑脸,看你 接过他递给你东西时的那眼神……真的很可怕,他晚上还约我去‘花街公司’呢?” “‘花街公园’?”林菲说:“那公园晚上很少人去的啊。” “所以我才没有立刻答应他。” “你应该答应他。”我说:“我看他已忍不住要向你下毒手了。” “我也这样觉得。”老红军说:“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答应他今天晚上的约 会。我去布署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和他做个了结。” “还有。”我对冯晓兰说:“如果他给什么迷药吃不死人的东西你喝,你照喝, 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这个我知道。”冯晓兰点着头说。 “花街公园”很大,很多树,当然也很黑,公园里的几盏灯不足以把整个公 园照亮。 何玉成牵着冯晓兰来到公园最深处的一个凉亭里,说说笑笑的,他们的一举一 动都在我们的眼中——因为我们戴着“夜视镜”,但他们说什么,我们就不完全听 到了。 当何玉成拿起一罐饮料递给冯晓兰时,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可当冯晓兰喝完 饮料,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时候,冯晓兰却没有我意料般的晕倒,甚至连一点疲倦的 姿态也没有显露出来。 这怎么会?难道是我们猜错了?我和老红军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何玉成和冯晓 兰。这时何玉成递给冯晓兰一张纸巾,冯晓兰接过纸巾往脸上擦了一把,立刻就晕 倒在何玉成的怀了,这使我很是吃惊和狂喜——吃惊是想不到他的心思会是这般的 缜密,手法会是这般的出人意料;狂喜是因为我们没有猜错。我又和老红军对视了 一眼,期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条麻绳,系在一根大树干上,然后把冯晓兰抱起, 把她的头套进绳子里——这分明是想吊死冯晓兰。就在这紧要关头,早已隐到他身 后的刘康和杨胜在老红军的指示下,猛的冲了出来,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把何 玉成制服了…… 据老红军说,在给何玉成录口供的时候,他表情痴呆,两眼无神,一直看着 冯晓兰,喃喃地说着:“她们该死……” 后来我们听说,何玉成刚毕业从医的时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女朋友,但那时的 何玉成没什么钱,她的女朋友又很贪慕虚荣……后来她的女朋友就离开了他,跟着 一个“富老头”移民到国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