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狮子的微笑(三) 我始终都不明白,既然杜娟真的是凶手,她为何又回来自首;既然来自首了, 为何又跟人逃了出去? 或许林菲说得对,杜娟是真的神经错乱了,所以才会回来自首;她之所以跟人 逃了出去,或许也是无意识的,别人带她去哪她就去哪。 但是什么人甘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她呢?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杜娟关在这里的 呢?他们救出杜娟有没有意图?如有,意图又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他们指使杜娟杀 死罗海梅的?又或许杜娟真的是无辜的,罗海梅是被那些人害死的……这么说却不 通,如果罗海梅真的是那些人害死的,那他们就不可能回来救杜娟,让杜娟替他们 顶罪不好,还救她出去做什么? 伟说:“或许他们和杜娟很要好,又或许他们中又一个是林菲的恋人呢?” 强说:“你这么说,罗海梅就是杜娟和她的那些朋友合谋害死的了,但为什么 她又回来自首呢?” 伟说:“或许她怕警察追查到她那些朋友,所以她就回来自首了。” 强说:“她没有神经错乱。” 伟说:“没有——我觉得没有。” 强说:“可她为什么又跟她的那些朋友逃走了,难道又不怕害了她那些朋友了?” 伟愣了一下,说:“这……你没看过电视吗?别人来救她,她当然会跟着别人 走了。” 强说:“这是什么道理?” 伟说:“没道理……哦,不是,有道理——来救她的人耍赖,说她不走,他们 也不走,陪着她一起死。然后她感动,又不想害了他们,就跟着他们走了。” 强说:“这也说得通,简直是强词夺理。” 伟说:“什么强词夺理,你敢排除不会有这么个可能?” 强说:“当然敢了……” 伟抢着说:“我看你这才是强词夺理。” 我说:“别吵了,伟说的是有道理,很有这个可能。强的怀疑也不错,总之… …你笑什么?”我问林菲。 林菲看着我笑意愈浓,说:“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了呢——刚才皱眉 抿嘴憋得,我还以为你便秘呢。” 我埋怨林菲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说话这么粗俗、口没遮掩,以后怎 么嫁得出去。” 强说:“但怎么也比你说得好,说了好像没说似的——就会制造噪音。” 林菲高兴,一拍手说:“对,他现在说话就像个老头子似的,圆滑得谁也不去 得罪,就好像刚才,也不知道是你对还是伟对,他自己就是不表态,不知也是不是 怕得罪了你们谁……但就是还对我凶。” 我说:“什么不表态了,你们一个劲吱吱喳喳的,我有表态说话的机会吗?” 林菲愣了一下,看着我,说:“那你说啊,刚才是你不说我才说的。” “是吗?”我说:“我就是觉得伟有道理,但强也不错。一切还没有水落石出 之前,什么样的可能都有可能——这话我早就说过了,还要我表什么态,非要逼我 也和你们一样的犯错误才甘心?” 强说:“但你这‘可能’也有大小之分吧?没可能每一个‘可能’的机率都一 样大啊。” 我耍赖说:“就是一样大,不可以吗,懒得跟你们争——无聊。” 其实我是比较赞同伟的说法的。 我觉得罗海梅应该是杜娟害死的。据罗海梅的同事说,罗海梅很少和外人来往, 那最有可能接近罗海梅的人就是杜娟了,所以杜娟在罗海梅的洗发水里动手脚的嫌 疑也就最大了。可既然是她害死了罗海梅,那她为什么又回来自首呢?这就绝不是 伟说的那样为了保护她的同伴而自首了。 可会不会是她害死了罗海梅之后,神经错乱,然后回来自首的呢?救她的人究 竟和她是什么关系,既然她自首了,又怎么会跟那些人走的?这我们一定要先弄清 楚。 再听到关于杜娟的消息时,是在半个月之后。我们上班似的准时来到警局, 老红军就高兴地对我们说:“有杜娟的消息了。” 我心中狂喜,急说:“发现她了?捉她了没有?” 老红军但笑不语。 刘康得意地说:“没捉她——这次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林菲一脸傻傻地说:“什么钓大鱼,怎么我觉得你们今天都怪怪的。” 刘康更是得意,也像老红军的但笑不语。 杨胜倒是像可怜我们,先收住了笑脸,说:“你们一定没想到吧,杜娟是黑手 党的人……” “黑手党?”强惊讶。 刘康说:“没想到吧?我们昨天在火车站发现了她,她和田鸡的一个手下在那 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但据我们的线人说,她明天会带五十斤白粉上火车,交给另 一个人,也就是买家,我们想在那个时候才捉她,来个一网打尽。” “真的吗?”伟说。 “绝对是真的。”老红军说:“我们已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了,就等她明天来。” 刘康说:“如果你们想见识一下大场面,明天早点来。” 我说:“明天几点。” “八点。”杨胜说。 “真看不惯他们那嘴脸。”强忿忿地说:“真希望他们那线人给他们的消息 是假的,或是杜娟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去交易了……反正就是让他们这次的计划失败, 看他们还神不神气。” 我看了强一眼,说:“你等着吧,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捉到杜娟。” 伟说:“我也这样觉得,田鸡做事一向小心紧慎。他既然敢让杜娟出来交易, 一定会有所准备,不会轻易的让老红军他们捉到。” 林菲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就不愧是我们的对手了。” 我看着林菲一笑,说:“你的口气倒是蛮大的。” 林菲也笑着,说:“不是吗?如果杜娟就这么轻易的被老红军捉到了,那还配 做我们的对手吗——这样的对手也太降低我们的身份显得我们太差了。” “哈。”强大“哈”了一声,说:“我严重支持你这句话,只望杜娟别真的被 捉到了丢了我们的脸。” “什么严重支持啊?”林菲笑说:“这是什么话?” “人话人话。”强一个劲地说。 我们都被逗笑,一会,伟说:“如果刚才的话被老红军他们听到了,你想他们 会怎样?会不会以为我们也是‘黑手党’的。” “这个当然了。”强说:“弄不好还立刻把我们拷进牢房里呢。” 我说:“刚才你们说得也真的是有点太‘那个’了,怎么说我们也是良好市民 嘛,怎么能意气用事倒打一耙来低诲我们的人民警察呢。” “你看,又来了。”林菲指着我说:“这人还说自己不假——刚才不知道是谁 说得最凶,这会却又扮起好人来了。” 我说:“我是说真的……” 林菲说:“难道你以为我是说假的?” 我说:“你讲理好不好?” 强说:“林菲,你让他说,看他怎么讲理。” 我睨了强一眼,却发现他们三人都在盯着我,不由得说不出话来。 林菲催着我说:“怎么,说啊,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要讲理吗?” 我又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也不是扮什么好人,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们 倒和我较起真来了。” “哗,还真是道理,好像错的都是我们了。”林菲说。 我说:“也不是谁对谁错——我刚才只是想说,不论老红军他们有多么的令人 讨厌,但毕竟还算是好人一个,我们应该帮助他。所以我们应该想想,田鸡为什么 有那么大的信心,都不把老红军他们一伙放在眼内了,这到底有什么阴谋?还是他 们真的是失算了,没有察觉到老红军那帮子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林菲说:“你刚才真的是想这么说?” 我说:“真的是想这么说——我发誓。” 林菲对着一脸真诚的我看了一会,说:“好,那我就暂且信你一次。” 我说:“那多谢了。” 伟说:“那你觉得田鸡他们是在玩什么阴谋?” 我说:“我也还想不明白。不过我觉得田鸡一定不会那么大意,我相信他一定 已察觉到了老红军那帮子人。” 伟说:“但他却还派杜娟去交易。” 强说:“好像有持无恐似的。” 我说:“所以我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也或许他对自己的布置很有信心。” 林菲说:“会不会他故意叫杜娟去交易,引开警方的注意。但其实他们真正的 交易却另有地方。” “也有这个可能。”我说:“但是据警方的线人说,他们除了杜娟这一单交易, 并没有什么别的交易行动。” 强说:“或许他们的线人也不知道呢。” “嗯。”我说:“既然我们都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别的交易,那我们就忽略它, 相信警方的线人,相信只有杜娟这一单交易。那我们就要想一下,田鸡为什么那么 的自信,他究竟会用什么方法要杜娟在火车上交易,会用什么方法逃过警方的天罗 地网。” 林菲伸了伸舌头,说:“你说得一连串的,这个我可想不出来。” 伟说:“我倒是奇怪田鸡为什么会用杜娟去交易——他不知道我们都正在找着 杜娟吗,这样不是更容易暴露他们的目标吗?对他们的交易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强说:“对啊,我也觉得奇怪。” 林菲说:“可能他是想挑战一下我们的智慧吧。” 我说:“没有别的。” 林菲一脸坦白地说:“没有了。” 我说:“白痴。” 林菲立即打了我一下。 我说:“别闹了……” 林菲说:“谁跟你闹了?” 我不再理她,说:“其实我们这个案子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譬如杜娟并没有 疯,她为什么要装疯回来自首……” 林菲说:“啊,杜娟不是真的疯,那她以前说的话也是假的了——罗海梅并不 是她大学的同学,她也并不是为了什么男朋友而害死罗海梅的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迟钝。”我有点埋怨她打断我的说话,说:“罗海梅很 可能也和‘黑手党’有关系……” 林菲说:“什么关系?” 我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很可能是罗海梅想脱离他们‘黑手党’,所 以就被他们杀了。” 强说:“很有可能——这种事电视上也经常做。一进入黑社会,就没得出去了, 一出去就被人追杀,就得死。” 林菲说:“就是,我也这样觉得……” 我嘲笑林菲说:“你说话怎么一点建设性也没有,别人说什么你也说什么,不 累啊。” “什么?”林菲朝我瞪着眼,说:“我也是他那般想的嘛,只不过是他先说出 来而已,什么没有建设性?” “好好好。”我举起双手低着头,一副向林菲投降的模样说:“这个暂且不提, 还是想想明天怎样对付杜娟吧,别真的给她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溜了,那可就逊了。” 我们一起沉默,一会,林菲说:“想不出来——不知道往哪里想。” 强说:“还真的是不知道往哪里想。” 伟说:“我也是。” 我说:“那就算了,明天再说吧……很多时候都是靠随机应变的。” “早就等你这句话了。”他们三人竟异口同声地冲着我说:“现在才说。” 我扫了他们一眼,装作没听见,埋着头,一个劲的往前走…… 我们早早的来到了警局,随老红军他们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的人很多,上了火车,看见了杜娟,虽然她和我们一样都改头换面乔装 打扮了一番,但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其它的便衣警察在老红军的示意下,都悄悄的贴在了她的周围。 她显得很是沉静,一个黑包随随便便的蹋在脚下,竟闭目养起神来。 当火车进第二个站时,她这才睁天了眼,拎起脚下的提包,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慢慢地走进火车站的广播处,老红军阻止其它便衣警 察跟进去,于是我们都在广播站外守候着。很快的,广播站里就传出:“乘坐104 列车的杜海同志,请速到广播站来,你的妹妹在找你。”如此反复播了三次。 老红军吩咐我们说:“密切注意来广播站或从广播站经过的人——哪怕是一个 不满判刑枪毙的小孩。”弄得我们都神经兮兮的。 一会,杜娟从广播站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黑包,别一只手却拿着电话,在说 着什么。杨胜问老红军说:“要不要马上就逮捕她?” 老红军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性急,忘了我们这次来的任务了——‘大鱼’还 没出现呢。” 伟说:“你看,她上车了。” 杜娟上了路边一辆银白色的小车。 老红军说:“可能他们的交货地点改变了。”然后吩咐刘康说:“你给交通总 部打个电话,请他们配合我们,密切注意杜娟开走的那辆小轿车。” 刘康应了一声,走了。 杨胜说:“那我们呢,现在做什么?” 老红军说:“跟上去。” 在我们跟向杜娟刚开去的方向时,杜娟那辆车子却早已不见踪影了。开车尾随 着杜娟的那几个便衣警察也打电话向老红军报告说,他们跟丢了,杜娟在一个偏僻 的路段一拐弯就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老红军要他们把情况说清楚一点,这我们才切切底底的明白了——原来他们在 跟踪杜娟的途中,来到一段偏僻的路段时,杜娟忽然来了一个大转弯,向一片丛林 飘去。当他们也要转弯跟上去时,丛林里忽然窜出几个捡垃圾模样的中年人,挡在 他们的车前,他们也就连忙刹了车……就这么一耽误,等他们再追上去时,杜娟那 辆车已没了踪影,空荡荡的公路上只有几辆封闭式的货车在行驶着。 老红军听了他们的解释,对着电话骂了几声“娘”。随即置电给交通部,交通 部却也说并没有发现那么一辆车子,杜娟和那车子真的好像凭空消失了。 老红军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懊悔地说:“早知道就先逮了她——逮到一个是 一个,别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那可不一定。”我说:“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注意的不是那辆银白色的小车, 而是那些密封式的货车。很可能她在那个大转弯时,把车子开进了那里的其中一辆 密封式的货车里,然后再企图蒙混出城。” 老红军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即猛地抱了我一下,说:“有你的,小子。” 续而再置电给交通部,要他们封闭全城的外出通口,对过往的密封式货车进行严密 搜查,找出杜娟和那辆银白色的小车来。 放下电话,老红军松了一口气,说:“这下好了,就算捞不到‘大鱼’,至少 也不用赔本。逮到杜娟,缴了她手上的货,也可以向上级邀功。” 我看了老红军一眼,说:“我老是觉得有点奇怪……我们回去火车站看一下吧?” “回去?”杨胜疑惑地看着我说:“回去做什么?你怀疑杜娟回了火车站?” “哦,不是。”我说:“我只想到那广播站看一下,反正在这里呆着也是呆着。” 老红军笑说:“噢,原来你这小子是闲不住——那好,我们回去。” 回到火车站,我直奔广播站,老红军他们紧跟在我的身后。 进了广播站,里面只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正在看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小说。 看见我们进来,愣了一下,随即职业性般的露出了笑容,说:“几位先生,有什么 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我连忙摇着头,同时配合着嘴说:“哦没有没有……我只想问一下,刚才—— 就是八点三十分左右,在这里的那位播音员是你吗?” “不是……” “哪那位播音员呢?” “她出了一点小意外,现在在保健室里。” “出了什么小意外?” “她被人用麻药蒙昏了。” “蒙昏了——谁蒙昏她的?” “我也不知道。” “那刚才那个播员是谁?” “也不知道。” 我们谢了这个播音员,来到保健室。老红军对那里的工作人员亮出了工作证, 最后要求看望那个被人用麻药蒙昏了的播音员。 工作人员答应了我们,还很热情地领我们到了那个播音员那里。老红军对她简 单的说明来意之后,我说:“知道蒙昏你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她一进来就用一条手帕捂住我的嘴,把我蒙昏了。” “那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吗?” “嗯——一个高个子的女人——哦,大约有170CM 吧,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 右眼角好像还有一颗痣……其它的就没看清楚了。” 我们同样谢了这个播音员,出了保健室,林菲说:“你到底怎么了,走这么 快,去哪里?” “回警局。” 强说:“你到底又想到什么了——你怀疑是杜娟把那播间员蒙昏的,可照那播 音说,她可不像杜娟。” 老红军说:“是杜娟的同党……” “对。”我说:“也就是和杜娟接头交易的人——杜娟已交货了。广播里要找 那个什么杜海,根本就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哦,你是说和杜娟接头交易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广播的那播音员。”强醒悟 了,说:“那个什么杜海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好毒啊。” “你终于明白了?”我说:“快走吧。” 在我们回警局的路上,警局里给老红军来了电话,说杜娟果然躲在那种货车里, 现在已捉到了,正在警局里。 我们听了都一阵兴奋。 回到警局,我们提审了杜娟。 杜娟的心情好像很好,微微笑的看着我们——明确地说,是看着我,从我刚进 门的那一刻起,她的眼里就只有我。等我走到她面前,和她隔着一桌之远时,她说 :“坐啊——你就是关焕健吧?” 我愣了一下,待醒悟到她是“黑手党”的人时,也就明白了,点了一下头,说 :“嗯……” “我被捉,也一定是你的杰作了。” 我不否认的低下头笑了一下。 她续说:“你果然是一个好对手……” 老红军说:“但你现在已没机会了。” 杜娟扫了老红军一眼,再继续的看着我,说:“你说吧,有什么要问的,看我 能不能帮到你。” “真的?”我说:“你的货已交出去了?” “对。” “和你接头的那人就是那广播员?” “没错。” “她是谁?”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那你还能告诉我些什么?” “你问来看看。” “罗海梅是你杀的?” “对。” “怎么杀的?” “相信你已知道了……” “就是在那洗发水里动了手脚。” “没错。” “为什么要杀她?” “你真的不知道?” “我想她也是‘黑手党’的……” “没错。她还是‘田鸡’的情妇,可她却想离开‘黑手党’,还带走了‘田鸡 ’一本和人做买卖的帐簿,想以此来要挟‘田鸡’,来作护身符……” “所以‘田鸡’就派你来把她杀了。” “嗯。” “她一定认识你吧,也知道你是来杀她的吧,可她见到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是她太傻了,太相信我了。” “能说明天一点吗?” “不能——我不想说。” “那好——既然你杀了人,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自首。” “因为我忘了拿一件东西。” “就是‘田鸡’的那帐簿?” “没错——那时候我是想返回罗海梅的住处拿回那帐簿的,但是那几天你们却 都在那里转,所以我只好回来自首,引开你们的注意力,再叫别人去那里把那帐簿 拿回来了。” “回来自首了,你就那么相信‘田鸡’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田鸡’虽然是个混蛋,但他却还喜欢我。” “他救你出去的当晚,是不是知道了我已揭穿了你在罗海梅的洗发水里动手脚 的阴谋?” “不知道——完全是巧合。” “你的运气很好,如果他们那时再迟一刻救你,可能就不是今天这样子了……” “那会是什么样子?” 我想了一会,想不出来。 她续说:“大约也和这个样子差不多吧?” “嗯。”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说:“可能吧——你们这次行动的主谋是谁, 我想一定不会是‘田鸡’。” “为什么?” “我见识过‘田鸡’的手段,他没有这么高的智慧。” 杜娟凝视着我,说:“你真要我说吗?”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当然。” “‘眼镜蛇’。” 我浑身一抖,如果不是林菲及时扶着我的话,我想我会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林 菲关切地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摆了摆手。续听杜娟说:“就是杀了你爸爸的那个‘眼镜蛇’。” 我努力地平定了一下心绪,说:“他还好吧——我一定会捉到他。” “但这次你却输给了他。” “他没输。”林菲看了我一眼,续又对杜娟说:“他至少捉到了你……” “对啊。”强说:“虽然你交易成功了,但是我们也捉到了你——顶多算是打 了个平手,并没有输给你们。” 杜娟看了眼林菲和强,但笑不语。 我也看了眼林菲和强,然后再对杜娟说:“这次,我是输了。” “哦……” “凭他的智慧,他一定吩咐过你,你把那辆小车开进货车的车箱里藏起来后, 再下车乘坐其它的汽车,我们就不一定能找到你了。” “不错,他的确有这样对我说过。” “但你却没有那样做……” “因为我的使命完成了。”杜娟两眼忽然变得迷茫起来,说:“我相信每个人 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一个使命,当她的使命完成了,她的生命也就变得没有意义 了。” 我凝视着杜娟,说:“但我相信这不是你唯一的理由。” “你真的令人害怕。”杜娟也凝视着我,很轻的笑了笑,说:“如果我们早几 年认识,很可能会成为朋友——我喜欢聪明的人。” “我们现在也能成为朋友。” “是吗?” 我诚恳地点了一下头。 “太迟了。”杜娟忽然不再看着我,似自言自语地说:“你知道吗?罗海梅她 不姓罗,她姓杜,叫杜梅,是我的亲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已听不清杜娟在说什么了,她哭了,很伤心地哭了…… 走出警局,虽然林菲、强和伟都默默地陪在我的身边,但我却觉得眼前一片 空白,天地间也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杜娟的使命完成了。我呢,我的使命完成了吗? __完__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