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你累得不能说话了吗?”查理问道。 “不,我们得谈谈。也许就谈电视里报道的事,但我有点担心,”萨莉回答道, “凭女人的直觉,我总感觉到有问题。但不管怎样,这些家伙是谁?还有,他称你 ‘查理’。到底他以为自己是谁?” 她决定兜出他在巴塞尔阶梯顶部对她的猥亵。 “我们想到一块儿了,”他说,“因此,让我们回到开始。在某处一定有线索。” “好!从哪儿开始?” “你干嘛不躺在床上?我坐在一张椅子上。” 她脱下鞋,放好枕头,就平躺着。 “你是在星期四晚上在欧乐酒店的酒吧同他见面的,对吧?” “是的。” “他怎么知道你在那儿?” “我不知道。或许你那个神秘的朋友告诉他我们经常呆在那儿。” “好——即使那说得过去,他怎么知道你是萨莉·布莱克?” “我想过这点。那天下午,见过你之后,我回到酒店,决定喝点什么。我径直 来到一张桌前,他肯定坐在酒吧里等着。他肯定问过酒吧服务员,酒吧服务员认识 我。我知道这点是因为这周伊始我入住欧乐酒店,我下来匆匆喝点饮料,他立即认 出了我。他甚至记得我经常喝些什么——伏特加和柠檬汁。我以为那是他工作的一 部分:记住观光客的饮食嗜好。那将迎合观光者,很可能得到更多的小费。因此, 很可能是温森迪问他,他指出了我。” “这个回答讲得通。然后他走到你的桌前,介绍他自己是我在投资银行时的 ‘朋友的朋友,’他派他执行一项同情的使命——作为对过去所受恩惠的感激。” “对,那是他说的。” “这更说得过去,是不是?” 突然,萨莉双手捂住脸。“啊,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最重要的事”。 “什么?” “我甚至还没有叫他在我桌前坐下,他就从他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它是 一页你交易情况汇总的复印件。跟星期三下午大律师在他的会议室出示给我们大家 看的那份是一样的,当时他说它能作为充分的证据让你坐30年的大监。当时温森迪 把它放在我前面,开始——” “究竟他是怎样弄到它的?”查理打断了萨莉。 “我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起初掠过我脑海的是警察在设圈套。但是为什么? 那说不通。说得通的是派温森迪的那个“朋友”,这个人一定与这个国家银行界最 高层的某个人有密切关系。是谁呢?最有可能的是瑞士大众银行的某个人。至少那 是立即涌现在我脑海的。我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从那里来的。或者我遗漏了什么?” “不,不,你是对的。那是他们必须呆过的地方。” “因此,他们是真正的交易者?” 查理·布莱克沉默了一会儿。“萨莉,那是我真正想到的,他们肯定是真正的 交易者。瑞士大众银行不可能策划整个事情。有太多的记录,包括每笔交易的清单。 不,为了钱是真的。在策划过程中,苏黎世大众银行和巴塞尔的警察肯定经常联系。 当他们双方确信他们遮掩好了所有的交易后,那个年轻人拿来了那页汇总单。我肯 定他提交了一份给大众银行,为了能够两次取得支票。从那儿——” “从那儿交给你的‘朋友’,当他看到时,他得出了和你一样的结论,查理。 你的想法错了。” “天啊,萨莉。讲得有道理。”她丈夫仔细考虑着。“好,继续吧。到现在为 止,温森迪干得很好。” “那当然,我叫他坐下,然后他又接着给我看他的绝密文件。韦斯科、马克斯 韦尔、意大利总理。我已经告诉你那部分了。不,有个细节没告诉你。他们好像在 行动中经常用一只游艇。当我提起来时,他答应这个周末把游艇开到奈斯港,并让 我在那儿看。那时我相信他是真的,因此我告诉他算了。然后我们转到钱匕。300万 美元。先预付一半,我答应了。” “然后呢?” “他告诉我他们计划怎样让你出来。他说越快越好——他的人已在巴塞尔,已 准备行动。我告诉他我得仔细想想,他建议第二天早晨我们在火车站的饭店里见面。 也就是今天早晨,查理,我把这些告诉给你时,这一切好像发生在很久以前,而且 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不是我身上,真奇怪。 “所以今天早晨你和他碰头,然后来救我。” “不全对。首先我得安排汇钱。他要先电汇150万。因此,我去火车站打付款电 话给约翰·怀特。我在半夜里把他弄醒。起初,他很犹豫,但后来他答应了。”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犹豫。这种事情肯定会出现在全纽约的报纸上。” “不只是那些。还有加勒比的那家银行。” 她的丈夫沉默了,然后说道,“再说一遍。” “我说,当我告诉约翰·怀特我想把钱汇到那儿——加勒比的那家银行——他 更加犹豫。他说他从来没听说过那家银行。” “等等,等等。”现在查理站了起来。 “怎么啦?” “也许我真要患妄想狂了,那里正是他们说我藏匿非法所得的地方。加勒比的 一家银行。” “那家银行的名字是什么?”萨莉问道。 “我们从来不知道。那是如此荒谬的提议,以致我只是把它同其他所有子虚乌 有的非法所得等同起来,甚至懒得迫使他们说出银行的名字。现在,我们正视问题 吧。加勒比有数百家银行,可能有一半是为了迎合骗子的口味。” “等等,”萨莉说,“今天下午,当我给怀特兄弟银行写授权信时,我叫温森 迪再次给我那家银行的名字。” 她下床从木衣柜里取出手提包,然后抽出一张纸。 “听听这个。它叫加勒比商业金融银行,坐落在得克斯和开科斯群岛。” “给我看看,”查理说道,他看了很长时间,“难怪瑞士当局不能追回那笔钱。”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打赌那是钱最终被转移的地方,那里的帐户是他们的,不是我 的。”现在他简直是在喊叫。 “放松点,查理,”萨莉劝告说,“但如果是他们的帐户,为什么他们现在还 使用呢?” “因为这样做,他们将得到我们的钱且进一步陷害我——就在同一时刻。这将 致我于死地。现在瑞士当局更有证据说我——现在或者是我们——在美国政府冻结 我们在美国的帐户之前,开始转空帐户,转到我一直在用的加勒比的同一旧帐户上, 因为知道步我后尘的任何人是望尘莫及的。我敢打赌得克斯和开科斯群岛的那家银 行甚至没有办公室。他们很可能通过邮局信箱操作,当有问询信函从瑞士、美国或 别的什么地方的当局寄过来时,都以不了了之而告终。记住,萨莉,我管理过联邦 储备委员会。这种事经常发生。” “但如果你是对的,那将意味着——” 他接过她没说完的话,“救我出来的那帮家伙也是陷害我,使我进去的那帮家 伙。” “但为什么把你弄出来?” “为了停止调查,阻止公开审判,那样有可能冒出什么事使他们控告我的案子 告吹。这会导致新的调查,谁是真正的幕后人。” “但如果我们被抓住,你被送回巴塞尔,怎么办?” “他们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天啊,查理,”萨莉说,“现在我真的害怕了。” 他走过来,抱着她。她在发抖。 “放松,放松,”他说,“我们想办法离开这儿。” 她在哭泣。 “别担心,萨莉。我知道怎么办。都是冲我来的。我们先要离开这儿。” “但是难道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可能会发现他们的阴谋吗?我的意思是,他们肯 定知道,在某个时候我们会想这些问题,并得出我们刚才得到的结论。” “也许。但我不这么认为。至少今晚不会,他们的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只 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榨取我们的血汗钱。” 萨莉停止了哭叫。 “你是对的。我没有告诉你下一笔150万将汇到哪儿。在那封信里,我授权怀特 兄弟银行把它汇到这里——圣莫里茨镇的瑞士银行。温森迪要求周一汇到。” “我肯定他是雇用游勇。那150万最终将落到他的口袋。我能进一步肯定,他从 圣莫里茨的银行提出钱之前,不会让我们离开这里的。这就是他为什么庆祝的原因。 不可能至此完了。在我们的下一站,那将是撒丁岛,从你告诉我的来看,他会要另 外150万。下次钱将汇到应该汇往的地方——加勒比的同一银行帐户,那个帐户被他 的客户控制着,不管他的主人是谁。然后当他们把我们带到突尼斯时,又是一笔。 他们控制着我们,他们是知道的。最后,当我们花光钱时,他们将真正地让我们消 失,永远地消失。正如他们毫不怀疑地处置所有的人,几乎所有的其他人。” “什么意思?” “起初,他们设计他们逃跑,就像他们帮我们逃跑一样。然后,他们从经济上 榨干他们,就像他们现在开始对我们一样,然后——” “然后他们就杀掉他们?” “你真的以为韦斯科和马克斯韦尔还活着,好好地在布拉格?” 萨莉又开始颤抖。 “所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他说。 “怎样离开?” “现在他们烂醉如泥了。如此烂醉要到明天早晨才能醒来。他们甚至不知道你 偷了那些护照。醉得甚至一刻也不怀疑今晚我们可能试图离开这儿。毕竟,我们仍 在瑞士。” “我们将去哪儿?” “我们将去哪儿呢?” “我知道去哪儿。” “什么时候走?” “我们得先确定他们都上床了。” “我们怎能知道呢?” “用耳朵。” 他走到卧室前并打开房门。开始什么也听不到,但不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是咯咯的笑声。并能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温森迪的声音。 声音是从二楼的过道里传出的。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5分钟后,仍是一片沉寂。 查理关上门并闩上。“我想温森达正在楼下的一间卧室里与服务小姐干那事呢, 这说明宴会已经结束。但我们还得确定其他人也都上床了。” “怎么办?” “我们等、我们听,直到黎明前。然后我们下楼走出去。相信我们的运气吧, 至少到现在还很不错。” “我们现在干什么呢?” “上床。” 他们上了床,但都睡不着,到午夜时,他们都听到一个声音,有人在外面。 半分钟后,他们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闩门,然后闩门声停止了,门外 的声音也消失了。 萨莉握着查理的手,开始打瞌睡。不久,查理紧紧地握了一下萨莉,并在她身 边轻声地说道:“萨莉,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别穿鞋,把鞋子带上。” 他们没有开灯,也没必要开灯。外面很清楚,要不是有窗帘,皎洁的月光会泻 进卧室,他们就能毫不费力地行动了。没几分钟他俩穿好衣服。查理走到卧室门前, 慢慢地、小心地抽出门的插销。然后更加慢、更加小心地打开房门。两人都左手提 着鞋沿着漆黑的过道走,并尽量避免碰上墙。最后他俩走到了楼梯口,右手扶着扶 手,蹑手蹑脚地走下第一段楼梯。二楼一间卧室有人在打鼾,但这是唯一能听到的 声音。 刚走到第二段楼梯中间,查理不小心滑了一下,吱嘎一声。他吓呆了,她也吓 呆了。他们屏住呼吸,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们继续下楼,并加快了速度。从一 楼的过道他俩可以看到厅房左边的出口。壁炉里的余火还在冒烟,朦胧的月光照进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透过昏暗的月光,查理看见前门被闩住了,但是不是也被锁住了?他已没有时 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了,他抽出插销,并轻轻地推门。 门被推开了。 他抓住萨莉的手臂、拉着她走出房,然后把门轻轻地关上。 他又拉起萨莉的手、朝车道走去,他们一会儿来到了通向大街的车道边,查理 停了下来。 “现在该穿上鞋了。”他轻声说道。 萨莉左肩挎着包,在穿鞋时习惯性地往后看了一下,她看到车库的墙脚放着两 样东西。 是两辆自行车。 萨莉抓起查理的手,指向东库,他也马上看到了。他们走了二十几步,来到自 行车旁,车没有上锁。也许一辆是那个黑女人的,另一辆是那位女服务员的。他俩 各推起一辆朝公路走,车轮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这声音对于萨莉和查理来说无异 于枪声。终于穿过车道,并拐上一条通往主干道的小路。 “机不可失。”萨莉低声道。 她骑上车,猛踩踏板,朝街上驶去,查理跟在后面。 他俩在通往蓬特雷西纳镇的主道上停了下来。 “我们现在在哪儿?”她轻声问道,尽管现在他俩已离开木屋至少有50米。 “只要天还黑,我们就不能在这条路上停,如果有人看到我们,他们肯定会报 警的。跟着我,我想我知道在天亮前我们可以在哪里等。” 她跟着他在大路旁的一条小道上行驶。约走了300米时,查理突然转上一条通向 爬山缆车的小路,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她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停车场就是 这条路的尽头,现在是旅游淡季,缆车早不开放了,所以没有理由有人会来这里。 她跟着他骑进停车场,来到停车场旁边的缆车站。有一条梯子可以上缆车站。 “我们在梯子坐会儿,喘口气,然后决定下一步怎么走。”查理说道。 半小时后,东方破晓,远处传来鸡叫声,他们也听到公路上有汽车声,查理想 出了下一步计划。 “我们再走10分钟,”查理说:“然后我们去圣莫里茨镇,那里离蓬特雷西纳 镇只有2公里。你知道这一路像煎饼一样平坦,所以你应该没问题的、到那里后,我 们把车停在火车站。好吗?” 如果不是逃跑,那一路应该是令人难忘的。大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脉在晨光反 射下微微泛红,查理和萨莉在蓬特雷西纳镇和圣莫里茨镇之间的路上狂驶,一路上 只遇到三辆小车和一辆装满牛奶的卡车。他们到车站时,停车棚还是空的,但是停 车房里有50几辆自行车,里面还有两个人。不久又来了十几个人。他们在看车站外 面张贴的时刻表,第一趟到贝林佐纳市的车20分钟后出站。他们还看见一辆叫做波 斯道托的黄色瑞士巴士,车身漆上了喇叭图样的商标,这种车只在瑞士阿尔卑斯山 区最偏僻的山村穿梭,运送信件和旅客,查理很感兴趣。下一趟12分钟后开车。这 趟车往东开,会在圣莫里茨镇和奥地利边境的瑞士城市间的每一个村子停,到瑞奥 边境后就回程。 查理指着时刻表里的那趟车,萨莉明白了他的想法。 “所以我们要去奥地利,不是去意大利。”她说:“到了那里可就轻松了。” “也许吧,但也不一定,我们先要在策尔内茨镇下车。” “去拜访我们在那里的钓鱼朋友吗?” “是的。” “你认为他能帮我们吗?” “一会儿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巴士。” 查理走进车站,到售票处买了两张到终点站靠近奥地利边境的车票。他拉着萨 莉上了一辆黄色的波斯道托。车上只有他俩,没有别的乘客,8分钟后巴士准时发车。 他俩选了后面的座位坐了下来。查理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 当车驶进通往圣莫里茨镇的主干道时,只见一辆意大利菲亚特汽车公司产的小 汽车高速从对面驶过来。 “该死。”查理骂道。 “怎么了?”她警惕地问道。 菲亚特车呼啸而过,车是绿色的,不是黑色。 “乱响警笛。”查理说道:“我还以为是他们的车。” “我想我再也受不了了。”萨莉紧张地说道。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到策尔内茨镇了。”他说道。 “不会那么快。别忘了,我曾在你去钓鱼时常搭巴士去城里购物,从这里到策 尔内茨镇大约还有10个站。” 确实如此,这辆巴士每到一个站就会停下来,查理则一直警惕地留意周围的车 辆,好在一直没出现黑色的菲亚特车。当巴士离开一个叫楚奥茨的村庄后,萨莉伸 出手挽住丈夫的臂,他还在留意窗外。 “现在你可以放松一下了,查理。下一站就是策尔内茨镇。那辆菲亚特车也许 是租来的,我敢肯定在他们的车库里还有其他车。” “现在是你教我了。”查理说。 那天她第一次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