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 太阳下山了,黑暗渐渐袭来。 吴刑警精疲力竭,从来没有这么辛苦等过人,他已经等这个女人整整超过四个 小时了。整个人难受得就像泡在水里,脚底下的烟蒂形成一座小山。 他坐在安南英公寓入口处上方的楼梯上,嘴唇发干,眼皮沉甸甸地不断往下落, 最后倒在楼梯上睡着了。上上下下的人都好奇的打量他,公寓管理人也来找过他, 以为是小偷,他只好拿出身份证。像吃了黄连一样,他嘴里难受得要命。在见面之 前,还不能确定安南英是不是嫌疑犯,这就是刑警的命运,不得不做。他吐了口痰, 拿出一支香烟,把空了的烟盒一扔,马上点起了烟。正在这时,听到高跟鞋敲打楼 梯的声音。他往下一看,有个女人正朝三零一号走去。头发往上梳,穿淡绿色套装, 背影很苗条。香烟从吴刑警的手里掉了下来。 女人伸出纤长的手正要摁门铃,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女人惊恐地转过头来。 “你是谁?”她双眼怒睁看着对方,视线和一个穿夹克的不起眼男人的目光相 遇了。“放手!” 她使劲挣扎,可是男人纹丝不动。 “安静点对你有好处,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五个小时,就算考虑到我等你的诚 意,你也该跟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啊。”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市警察局杀人课的。” 他拿出身份证在她眼前一晃,安南英就发起抖来。吴刑警看到她的脸变得苍白 僵硬,心想这次总算没白等。 “有,有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说。” “我回家一趟再出来,我的孩子正在生病。” “志英已经去过医院,你可以放心了。” “那,你就是把孩子带到医院的……” 吴刑警轻轻点点头。 “我来找你,结果看见孩子病了,所以就把她带到医院去看病,总共花了三千 元,待会儿你还给我。”安南英被吴刑警拉着下了楼梯。 “那刚才自称是医生和我通电话的也是你吗?” “是的。” 安南英像泄了气的皮球,呆呆地看着他,无力地一步步往下走。 宁静的夜晚,月光洒在江面上,没有一丝风。 崔九站在江边,看着平静的江水,波涛发出轻轻的声响。他从口袋里拿出贝壳, 白色的贝壳 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洁白。 他紧紧握着妻子留下的最后礼物,思念就像江水在他心中翻滚,他发作似的捡 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江中。 接着,他的视线停留在江的对岸,黑暗中,看不清楚,树林间隐约透露出一点 光。怎么才能到对面去呢?没有办法,附近没有船,他又不会游泳。 过了好久,他开始沿着江岸往上游走。要是能够和相爱的妻子一起走该有多好, 她一定会非常开心。他仰起头遥望夜空,今夜星光灿烂,看到了银河,找到了妻子 的星座,可是不能确定到底哪一颗是她。眼泪流了下来,视野变得模糊,他重新向 前走。 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前娌辉洞尤挥幸凰夷敬遗员 呋褂幸桓鋈恕*? 他小心地走过去,那个人感觉到有人过来,也停下手里的活。寂静的江边突然 出现了陌生人,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的。 走近一看,是个戴草帽的老人。 “是谁啊?” 老人用疲惫的声音问。崔九露出牙齿笑着。 “您辛苦了,您住在江对岸吗?” “是啊……你是谁?” 老人戒备的神色并没有消失,崔九看看对岸,有一两点火光,好像是有个小村 子。 “我想到江对岸去,可是没办法过去。” “啊,是吗?到对岸干嘛?” “有点事情要办。” “你认识村子里的人吗?” “啊,是的……想找个老朋友,能不能载我过去,我会给您钱的。” “什么钱不钱的,上来吧。” “谢谢。”崔九轻轻松了口气。 老人正在装货,东西很多,崔九帮了忙,老人很感激他,动作缓慢,边干活还 边哼着小曲。 过了十多分钟,船到达了对岸。崔九帮老人把所有货都卸下之后才离开。为 了不让老人怀疑,故意走进村里再绕出来沿着江的下游走。虽然也是江边,人迹罕 见,很不好走,但是他毫不放弃。 过了一个小时后,隐隐约约看到了别墅的灯光,他放慢脚步,别墅的全貌渐渐 呈现在眼前。 在离别墅大约一百米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房间里还亮着灯,看来里面的人还 没睡。不知道里面有几个人,他想如果只有鹰钩鼻一个该多好。他又小心地走近一 步。 别墅周围有围墙,高到胸部。他绕着围墙走了一圈,观察里面的动静。他担心 会有狼狗,还好,没听到狗叫声。他靠近门口,木门在里面锁着。他像蚂蟥一样紧 紧贴着围墙,一动不动地倾听里面的动静,可是什么也没听到。 最后,他越过围墙,小心进入院子,为了方便逃走,便先把门打开,然后掏出 登山用的小刀,朝窗前走去。窗里透出灯光,可是被窗帘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再到别墅前去看,有几棵大树,前面就是绝壁,两边围墙一直延伸到绝壁。到 玄关开门,可是锁住了打不开。旁边倒有个小小的窗户,窗玻璃碎了一半,他把手 伸进去转了一下窗栓,轻轻打开窗门。小得只够一个人勉强通过。想了一会儿,干 脆砸了窗门,爬了进去,再用石头堵住。 进入的地方是洗手间,恶臭扑面而来,打开门,是走廊,首先走到玄关,放下 门栓。 两端各有一个房间。 不知何时开始,崔九的脸全被汗水弄湿了,持刀的手不停发抖。他深深吸了一 口气,打开第一间房门,里面漆黑一片。他站在那里,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 清这是个空房间。 他转过身来朝亮着灯的房间走去,耳朵紧紧贴在房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传来打 呼噜的声音,他一把抓住门把手,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室内的场景进入眼帘。 房里,有个男人四脚朝天,躺在床上大声打着呼噜,仔细一看,竟是鹰钩鼻。 崔九颤抖着移动脚步,感觉到自己血脉疯胀。他久久地看着鹰钩鼻,好像不甘 心让这个睡得这么香的家伙轻松地死去。 这家伙身边倒着几个啤酒瓶,看来是因为喝得太多了倒下的,是因为恐惧而喝 的吧,为了忘记恐惧才喝吧,这狗东西,看我怎么整你。 他从包里拿出一段绳子,就是常用的晾衣绳。首先把这家伙的脚绑起来,绑得 结结实实的,这家伙也没觉察。接着他把他的双手放在肚子上扎住,再和腰带连接 在一起。他一边做这些,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最后,崔九把绳子绕在家伙的脖子上,去洗手间舀了一杯水浇在他脸上,在他 摇动脑袋睁开双眼的同时,用力拉住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