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重感传来,顶层到了,她小心地向四周看。 没有人影,但通往楼顶的梯子上尘土已经掉了。有人上去了!温冰忙爬了上去, 她感到手心里出了汗。 东北方向,一双黑运动鞋,白裤子,黑衬衫。没错,正是她!温冰十二万分小 心地登上楼顶,借突出物挡住自己,她心中乱跳,“千万要镇定!你还要救人呢!” 她心中暗道。 她手心里的汗擦掉,慢慢向前靠近,六米、五米、……两米、一米,她猛地伸 出双手把程晓茹往里抱。 程晓茹瞪大眼睛看着她,两行泪水仍在流,她也忘了拭掉。 “你不要命啦!”温冰叫道。 程晓茹的眼泪比刚才流的更多了,“我是疯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妈妈卧病在 床,爸爸又吃官司,我上大学要花钱,可家里哪还有钱让我读书?我问了二十七个 律师,可没有一个肯帮我!你们这些律师,总是想打赢官司,一碰到我这种情况, 马上就退避三舍,哪有人来管我?” “小妹妹!可如果你这样轻生,对你家人来说,不是最大的不幸吗?你忍心让 你妈妈病中加痛?你忍心看着你父亲痛不欲生!在他们最需要支持和帮助时,你这 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生气地大喊,让程晓茹发热的大脑清醒一下。而后平静地说:“车到山前必 有路,林飞已经发现疑点,很可能要接这个案子。” “真的?太好了?人家都说只要林飞一插手,没有他不胜诉的案子。不过,我 只想能减轻父亲的责任。” “你放心,林飞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啊,无理也能辩三分。” “我知道,人家都说他是' 诡辩奇才'.”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林飞,杨英杰跟争吵声、抱怨声一起挤了进来。 林飞忽然看见了和温冰对面而坐的程晓茹,道:“到底怎么了?” 温冰刚要开口,程晓茹抢答道:“对不起,我把包落到这了,所以又回来取。 温大姐告诉我,可能你要收回以前的话,我就在这等你了。” 林飞很尴尬地说:“不错!我决定接这个案子了,你爸他现在在哪?” “友谊医院。” “那好,我开车带你去,路上大概要二十分钟,我要问你话。” “行!林律师我听你的。” “那好,我们走吧,温冰,你去交警大队把事故鉴定报告给我复印一份,英杰, 你忙你的去吧,这次麻烦你了。” 几个人各奔目的地。 路上,林飞边开车边问道:“程晓茹,我问你问题,你只管回答,不要问我问 题。” “好。” “你父亲年龄。” “41岁。” “有几年的驾龄?” “十几年了吧,开始给公司老总开车,五年前跑出租。” “也就说,他的车有五年了?” “对,” “车况怎么样?” “挺好的。” “那最近他有没有不正常的表现,比如焦虑等。” “据我所知,好像没有,不过他最近因我考大学学费的事而忧心。” “你是说钱方面?” “是。” “会不会因此影响行车?” “不会。” “为什么?一个正常人总会受到情绪影响的。” “不会,我父亲很坚强,以前也曾碰到过比这更严重的事,他都挺过去了。” “噢,医院到了。”林飞把车停好,抬头看了看这幢“生命保障”楼。 两人快步走进病房区,林飞道:“你爸伤势怎样?” “没问题,不过是皮外伤。” “他自己说的?”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情况。” 程晓茹来到外科病房前推门而进。 林飞看到了3 号床上的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正在看电视,看见女儿回来 了,他忙道:“你到哪了?怎么不好好预习大学课程?”看来他对女儿的学习抓的 很紧,不过话语中又透露出想让别人知道他女儿是大学生的味道虽然扩招好几年了, 但在这个地区,考大学还是很难的不过病房里只他一个病人。“ 程晓茹道:“爸,我请了个律师,这回咱不用怕吃官司了。” “什么?”程军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你知道律师费有多贵么?”他看了林飞 一眼,又道:“何况这律师这么年轻,有什么经验!” “爸!您别瞧不起他,他,你不知道是谁吗?林飞,那个”诡辩奇才,我最佩 服发人之一。“ “名牌律师,咱更请不起,我看……还是算了吧。” 林飞微微一笑,道“程先生,费用您不用担心。如果您确有困难之处,只要写 一份法律援助申请书就可以了。可能您不知道,我是法律援助中心的一员。” 程军道:“不过……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办案主要是凭兴趣,不是钱。倘若正义和金钱结合,那足以使整个法律体 系崩溃。” “谢谢你,林律师。晓茹,还不给人家让个座?” 林飞坐下道:“既然你已默许了你女儿擅自做的主张,那咱们开始吧。程先生, 请你描述一下7 月27号,也就是四天前车祸发生那一天的情形。” “好的。那天下午快九点,天也快黑了,我准备跑最后一趟生意,因此便沿着 路兜生意,这时有个人乘我的车。” “吴作心?” “对!他上车说去湖滨公寓。” “当时在下雨?” “对。” “雨大得足以淋透衣服?” “是!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全湿透。” “好,你接着说。” “我就开车,一路上无话,但在转弯时我看到了一个黑东西,距我大约三十多 米。” “什么?” “看不太清,可能是那种大垃圾箱,不过,我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