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到家里,像恶魔缠身一样,整整一个礼拜,周洁的脑子里老转着高个女人的 影子。 心里憋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有那么多烦恼和委屈,周洁特别想找一个人 倾吐。 按照以往,自然要和黄俊谈,黄俊是她最亲近的人。当然应该和黄俊谈。 但黄俊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她不忍心再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昨天下午,黄俊吞吞吐吐地说:因为要赶一批画,去参加画展。要在画院的工 作室里住上一段时间。 周洁虽然觉得很突然,但还是默默无语地为他准备画纸画具、准备换洗的衣服。 做这些事情,她总是有条有理、细致入微。 “还是我自己来吧。”黄俊说。 “怎么了?每次不都是我替你收拾么?”周洁觉得很奇怪。 “总不能老靠你啊,我早晚的学会自己收拾。”黄俊含糊地说。 周洁虽然觉得黄俊好像话里有话,她并没有过多想。 她现在主要关心的是小城。 儿子小城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有几次,她听见小城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去推门,从里面锁上了。叫了好半天, 小城才把门打开。 “我听你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没有啊。”小城一脸慌张。 周洁进到房间里,仔细地检查每个角落,没有发现人。 “小城,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 “没有啊。”小城使劲摇头。 “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和妈妈说。你是小孩,有些事情你处理不了。” 小城想了想说:“不,我能处理得了。”说着,他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 妙的话,“妈妈,你甭管了。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小城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不像是小孩说的? 是他从看的电视剧里学的,还有真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隐瞒着她。 周洁使劲追问,但小城守口如瓶,死也不讲。 小城挺像黄俊的,有蔫主意。 睡过午觉,小城从他的房间里出来,背着书包,到客厅突然问周洁:“妈妈, 那座石像呢?” “我给送走了。” “送到哪儿去了?” “垃圾场。” “妈妈。快带我去石像那儿。” 周洁吃了一惊:“去那干什么?” “有重要的事情。” “不行。”周洁断然拒绝。 “妈妈。我必须去,必须找到那石像。” “绝对不能去。”周洁生气地叫。经过了那天晚上的恶梦,她一想起那石像就 感到恶心。 好容易把它送走了,还去见它? 小城是怎么回事?是疯了还是怎么着? 她吃惊地看着小城:“你找那石像干什么?” “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能说。” “不许去。” “我一定要去。” 周洁望着儿子小城,心里十分惊愕:这是怎么了?小城一想是很听话的,今天 怎么变得这样固执? 一定是可恶的石像在捣鬼,是它在迷惑自己的儿子。 不能去,绝对不能让小城在见到那石像。不能让任何危险在接近她的儿子。 周洁心里拿定了主意,无论小城怎么再纠缠她,也不能带他去见那座石像。 不仅不能去,而且她要守在儿子身边,不能让小城自己出走的事情在重演。 周洁板起面孔:“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画画。” “我已经画完了。” “再重画一遍。” “妈妈,你必须带我去找那石像。”小城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 “我说过,决不可以。” “你不带,我自己去。”小城转身往外走。 周洁一把拉住他,小城挣扎着往外走。 周洁愤怒了,打了小城一个耳光。 小城怔住了。周洁也怔住了,小城长这么大,周洁还是头一次动手打他。 听到小城“哇”的一声哭出来,周洁的眼泪也流出来了,她一把抱住小城: “妈妈打人不对,但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她抱起小城往房间里走。 小城哭着,虽不再挣扎,但嘴里扔嘟嘟囔囔:“妈妈,你一定要带我去,不然 你会后悔的。” “我带你去采会后悔呢。” 周洁狠了狠心,把小城锁在房间里,自己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小城的房门外。 小城一直在哭,一直在嘟嘟囔囔:“妈妈,让我去,不然你会后悔的。”一直 哭到嗓子哑了,房间了才没了声音。 周洁从窗帘的缝隙向里张望。 小城靠坐在门旁边的地板上睡着了。 小城为什么一定要去见那石像呢? 周洁百思不解。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