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丽从容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表,夜里两点。 正是人们熟睡的时间,她旁边的男人也睡得正香,打着很响的鼾声,用不着担 心他会醒过来,在酒里加的麻醉药,是少要让他昏睡三个小时,但绝不会有生命危 险。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朱赢,竟然想算计她,还是嫩了点儿,她 可不是那容易么让人摆布的。 李丽轻轻地下了床,随手撩起了盖子床边箱子上的床单,下面的东西立刻露了 出来,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被子、衣服,中间还夹杂着啤酒瓶子、报纸。 哼,这么寒酸,还自称什么大款、开公司,连谎都不会编。 李丽开始搜寻屋里的东西,不必着急,深更半夜的,没人会来打搅她,而且她 现在不能走,这会儿贸然出去,反倒会引起别人怀疑。 她很熟练地把朱赢推向床的一边,让他翻转身体。 朱赢闭着眼,咕哝了一声,从嘴角流出点儿口水,又响亮地打起鼾来。 李丽把手伸进他的口袋,取出了钱包,手机,还有钥匙链。钱包瘪瘪的,只有 几张纸票,加起来还不到三十块钱。 她冷笑一声:“穷鬼。”把零钱和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又把空钱包放回原处, 然后到桌边用钥匙打开抽屉上的锁,抽屉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户口本、房产 证之类的东西,连存折都没有。 她很失望,但还不甘心地到衣柜、书柜旁边去翻。她翻得很仔细,她知道有些 人为了防小偷,习惯把钱和首饰藏在衣服里、袜子里,甚至是书后面。 柜子里的衣服很乱,被子大衣毛衣单衣全乱七八糟地堆在一块。 李丽正要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她吃了一惊,因为身后好像有个人影。难道那 朱赢根本没被麻醉、是在装睡? 她惊慌地回过头,没有人,朱赢仍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也许只是她自己的影子,李丽回过头去,继续干自己的。 那影子又出现了,在她旁边晃着,样子很清晰,她偷偷地用眼角瞥着:是个小 男孩的影子。 屋子里有人,除去她和朱赢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小男孩。 是朱赢的儿子?按照朱赢的年龄,有这么大的儿子一点儿不奇怪。也许他们进 来时,这小孩儿一直藏在屋子里。 李丽离开了柜子,轻声地叫着:“喂,小孩儿,你在哪儿?别藏了,我看见你 了。”她把柜子侧面、桌子底下、床下都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她的脚碰到了一个 东西,是个很精致的米色挎包,包里的东西硬梆梆的,磕疼了她的脚。 她记起来了,这挎包是朱赢捡来的,在黑暗的破楼里,他们从破旧的沙发床上 跌下来,朱赢在地板上捡到了这个挎包,当时他们跑得太慌张,回到这儿,朱赢又 急着搂她上床,挎包里是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看。 她俯下身,捡起挎包,沉甸甸的。掏出来看,李丽愣住了,随即认出,这是个 古代的青铜小雕像。 这小东西,挺精致的,一定可以卖一些钱,李丽毫不迟疑,决定把它带走。 她又又继续看挎包里的东西,里面有一个小巧的手机,看样子挺高级。她把手 机放进自己的小包里,包里还有东西,一个钱包,他把钱包里的钱全拿出来,把钱 包放回去。又拿起一个小电话本。翻了翻,没夹什么东西,一个淡青色的小玉佩引 起了她的注意,玉佩系着红丝线,呈小葫芦状,好像还可以打开。 她正要打开,感到手背上一阵冰冷,看见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是小男 孩的手,屋里的灯影晃动着,忽明忽暗,恍恍惚惚的,小男孩儿灰色的影子就在自 己旁边。 “谁?”她忍不住惊叫。 小男孩的影子消失了。 她有点儿恐惧:这小孩儿,搞什么鬼? 她慌乱地把小本子、放回挎包,把挎包丢到一边,又回到柜子边上匆匆地翻了 一阵,什么也没翻到。 不值、太不值了,对这样的穷光蛋不值得用迷魂药,还碰上这么个捣乱的孩子, 今天真是晦气。 李丽随手抓起桌上的小青铜雕像,瞥了一眼仍在昏睡的朱赢,然后故作温柔地 说:“我去买些点心,一会就回来。”这话是对躲在暗处的小男孩说的,她怕小男 孩乱喊。 李丽关上了屋门,用手术捋了一下头发,轻轻地下了楼。这时候,才夜里四点 钟,人们都在睡觉,没人看见她。 她很从容地在街上走,上了202 夜班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