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朱赢仰脸在床上又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恍然明白,他被那个叫李丽的女人耍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折腾了半天,一点儿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捞着,猫掉尿泡空喜欢一 场。 朱赢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亮亮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眯缝着眼睛呆了一会儿,再打量房间,不由得吃了一惊:本来就乱的房子像 是遭了洗劫,抽屉、柜子、箱子全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全被扯了出来,丢得满地 全是。 这个可恶的女人,把他麻醉在床上,大肆翻他的东西,而且翻得特细,手表、 照相机、录音机、他冬天穿的皮夹克…… 离婚时,老婆拿走了一多半,他因为赌博酗酒丢了工作,好东西又卖掉不少, 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现在,叫李丽的女人又来个彻底清扫,把值钱一点 儿的全拿走了。破家值万贯,他粗粗计算了一下,被偷走的东西价值两千多元。 朱赢骂骂咧咧地收拾东西,他的脚被什么东西碰痛了。 低头一看,是个挎包,不是李丽的。是昨天晚上从破楼里捡来的挎包,那个没 看见脸的“小偷”丢下的。李丽没有带走,显然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把挎包从地上捡起来,挎包很精致,轻轻的,好像是空的。 妈的,那个可恶的李丽一定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 他记得昨夜拿挎包时,挎包沉甸甸的,现在却轻若无物。 朱赢不甘心,把挎包全拉开,口朝下,从里面抖落出一个精巧的钱包和一个小 本子。 钱包是空的,一定是李丽把钱拿走了,小本子里夹着一张孩子和年轻女人的照 片,女人长得很漂亮。 哇,这么漂亮的女人有那个东西,太有刺激性了。 朱赢拿着照片闻着照片后面还有字,写着“小城”两个字。是说在哪个小城是 照的照片么? 对了,朱赢记得昨天夜里,在破楼里他也听到了有人喊“小城小城”,是女人 喊的,大概小城是人的名字吧?是这女人的情人?丈夫? 朱赢拿起小本子,上面有许多电话号码,本子里夹着一张纸条,是洗衣店的送 货单,上面记载了衣服主人的名字周洁,还有电话号码。 周洁,这是个女人的名字。朱赢突然心血来潮,抓起电话,按了号码。 电话机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朱赢没有作声,电话里的女人又在问:“你找谁?” 朱赢还是没有作声,对方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你是谁?是小城吗?小城!” 朱赢挂上了话筒,显然这小城是一个人名,电话里的女人在找他,从声音听出, 好像找得很急切、很焦急。 过了一会儿,朱赢抓起电话,又按了号码。 “喂,”还是那个女人。 “你是在找小城吧?”朱赢故意压低声音。 “你是谁?”女人迟疑地问。 “不要管我是谁,我知道你在找小城。昨天夜里你就在找,对么?”朱赢显出 很了解情况的样子。 “你知道昨天我找小城?” “当然,我昨天还见过他。” “你见过他?” “当然。”朱赢肯定地说,“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朱赢故意装得很神秘。 女人果然上当了,慌乱地问:“你在哪儿?我可以见你么?我儿子现在的情况 怎么样?” “他还好。”朱赢慢吞吞地说,女人说出来了,小城是她的儿子,肯定是小孩 子了,而且年纪不大,因为妈妈就很年轻。也许挎包里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就是他 们俩吧,啊,那个女人可漂亮。 “我能见你么?”女人问。 “你家里有外人么?” “没有,就我一个。”也许对方太慌乱了,竟然毫无设防。 “其实,这话你不应该对一个陌生人说,尤其是男人。”朱赢装作好心地提醒, “当然,对我,你用不着防备,我绝对是好人。”他微笑着,望望桌上年轻女人和 孩子的照片 他和女人约定下午五点,他到女人的家里去,告诉她讲小城的事情。 朱赢拉上了窗帘,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又吃了麻醉药,他脑子一直昏沉沉的, 应该好好睡一觉。他要是梳妆打扮一下,人还是蛮精神的。现在不成,他不用照镜 子,眼泡肯定有些红肿,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他要给那女人漂漂亮亮、精神抖擞 的印象。于是他又躺在床上开始睡觉了,虽然现在是上午九点钟。 迷迷瞪瞪,他被电话铃吵醒了。 是谁?什么人会给他来电话?他老婆?不可能,自从离婚以后,他老婆在没主 动和他联系过,而且和别人说一辈子不见他面。 是李丽,那个骗他的女人?也不可能,这种人从来都是把东西拐走,再不露面 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抓起话筒。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下午五点钟,你不要到我家里来了。” “喂,咱们不是约好了么,我去告诉你小城的事情。”他急忙说。 “我晚上有些事情,再说,到我这里好像也不太方便。” “那在什么地方见面?” “这样吧,我到你家里去,一个人去,今天晚上十点钟。你在家里等我。” “那好。”他很快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我晚上十点钟去你家。”女人说完挂上了电话。 真是怪,明明说好了他五点去女人的家,为什么这女人突然改变了主意? 也许怕他是坏人,陌生人入室抢劫的事情,最近发生或几起,也许这女人警惕 了。 可是她约好了十点钟来自己家,而且是孤零零一个人来,这女人也够大胆的, 他不怕坏人。 朱赢突然想起了李丽,晚上要来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像李丽一样,也是个女骗 子,完全有可能。他刚刚受过一次骗,别再来第二次。 很有可能,这个女人约晚上十点就很可疑,再说她挎包里还有这么个东西,朱 赢望着桌上的石质性器官,窗子被窗帘遮得严严的,在阴暗的光线里,光滑的性器 官原来的灰白色似乎有点儿发绿。 拿这个东西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呢?朱赢想着,心里痒痒的,这样的女人一定性 欲特强。朱赢想起了挎包里照片上的女人,那女可真漂亮,说是她就好了,他太想 和她。 不过他还是小心点为好,别再上当,他想了一个好办法,应该主动出击,先摸 摸对方的底细,反正女人也把家庭住址告诉他了。 朱赢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钟了,肚子空空的,他摸摸口袋,里面还有七八 块钱,够吃一碗牛肉面的了。 朱赢按了院门上的电铃,门是两层,外面的一层防盗门很精致,里面是红漆门, 从灰色的砖墙里伸出翠绿的树叶。一看就知道,这是有钱人住的小院,不像他们那 一带,院子是杂院,凡是有空间的地方都盖起了房子,进院要曲里拐弯地走。朱赢 住的楼房也破破烂烂,临着街,家家凉台上都塞满了东西,楼道里也放着蜂窝煤、 自行车。不像这里,整条小胡同都静静的,隔着很远的灰砖墙,才有一个门。 院子里有脚步声,里面的红门开了,一个女人隔着防盗门问:“您找谁?” 啊,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好像比照片还年轻漂亮,黑色的短发,皮肤白白 的,淡黄色的长袖衫,袖口短短的,露出细白的手裸。 就是这个女人么?她的挎包里有那个石质性器官。 朱赢地望着,咽了口唾液。 “您是?”女人问。 “我是电话局的,来检查线路。”朱赢指了指身上背的的挎包。 他身上的工作服、鸭舌帽、挎包都是电话局的,真的电话局的服装。他在电话 局里干过两年,而且干的跑外检查线路的活儿。 “电话局的?”女人微微皱起了门头,“我们家电话没坏。” “是的,电话没坏,但线路出了问题,最近有人偷偷串线打国际长途,附近有 几家都到电话局反映了,所以要查一查,免得你们受更大损失。”朱赢说着取出了 工作证让女人看。工作证也是真的,朱赢被电话局辞退时,工作证没退回去,现在 果然用上了。 女人不声不响地开了门。 绕过影壁墙,后面的院子不大,有一棵挺高的柿子树,遮住了院子的大半个树 荫,栽的花草挺多,其间还有大鱼缸、古色古香的陶瓷圆桌圆凳。花草好长时间没 修剪了,石子铺成的地面上散落着花瓣和绿叶。 经过圆圆的大鱼缸时,朱赢瞥了一眼,水面上浮着一层绿苔,看不清里面有没 有鱼,就是有鱼恐怕也死了。 柿树下面拴着一条黑狗,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女人把他引进了正房:朱红色、雕花的柜子、写字台、长沙发、大屏幕电视、 一人高的大花瓶,朱赢看得眼花缭乱的,他只觉得的房间里的东西挺多,靠窗的地 方是一个特大的画桌,旁边一个大青花瓷缸,里面放着许多画轴。对了,墙上也挂 着许多画。 女人把他引到屋角,看着他拆卸小桌上的电话。 朱赢装模作样,从书包里拿出仪表接在话筒上,稍内行的人很容易看出,这就 是普通的检测电压电流的仪器。但年轻女人显然一点儿不懂,什么也不问,给他倒 来一杯橘子汁。 他闻着女人衣服里散出的淡淡的香味:这女人是什么人呢?是画家?不像,或 者她丈夫是画家? 朱赢用眼角瞥见暗色的画桌上蒙着的灰尘,已经是很厚的一层,很久没人画画 了。 房间里,就这一个女人,不,整个院子里就这样一个女人。 这女人长得那么漂亮,浑圆的肩头、隆起的乳房那么性感。 “师傅,你喝水。”女人又把杯子递给他时,透过微微敞开的衣领,他看到了 里面。 朱赢躁动起来,他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去拥抱这个女人,想告诉她,自己 就是给她打过电话的人,她的挎包在自己的家里。 不,不能那么鲁莽,别因为一下子的冲动,克制不住。这会儿,他要是抱她, 女人一定会吓一跳,说不定会拼命喊叫,以为受到了暴徒的袭击,这样会把事情搞 糟,自己又“猫叼尿泡空喜欢一场”。 不要着急,要等到晚上,这女人不是说好了晚上十点钟到自己家里去么?到自 己家那就好办了,说不定女人会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当然,他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样 子:穿着破旧的工作服、带着鸭舌帽。 他匆匆地把电话机装好,很有礼貌地说:“您放心吧,我都仔细地检查过了。 没有任何问题。” 女人简单地说:“谢谢,”用眼睛瞥着墙上的挂钟。 时钟正好指向4 点50, 朱赢忍不住问:“您还有事情。” “啊,有事情。”女人匆匆地说。 “那我就不打搅了。”朱赢匆匆收拾东西,心里想,“啊,她果然有事情,这 个女人没有撒谎。” 到了门口,女人又叫住他:“对了,是不是应该交些钱?” 这女人真大方,看来很有钱,他现在确实需要钱,可他还是很客气地说:“不, 我们是免费服务。” 在回家的路上,朱赢处于极兴奋地状态中,毫无疑问,这个女人有钱,从他的 穿着打扮、从她家里的情况看出,一定是相当有钱,住这样的房子每月光房钱的消 耗就要几千块吧? 她是什么人呢?怎么孤零零的一个,家里没有男人,又那么年轻漂亮,会不会 是二奶? 港台的商人、或是内地的某个大款包养的。很可能,说不定大款是个老头子, 性功能不成,这女子整天饥渴难耐,想找个小白脸? 朱赢兴奋起来,他虽然已经过了小白脸的年龄,但只要好好打扮,还是满酷的, 再说,他是过来人,不像那像没有任何“性经验”的雏儿,他知道怎么满足她。 啊,要是能和这女人表在一起就好了,他以后的吃喝玩乐就不成问题了。 大款包二奶,二奶养情人,这种情况肯定不少。 朱赢下决心好好准备迎接晚上十点钟,他决定动用一下那笔“救命基金”。 一进家门,他就直奔厕所,趴在地上,手伸到浴缸下面,摸了半天,摸到一个 小瓷罐。罐子口被几层胶布封住。 他把瓷罐摔在地上,瓷罐碎了,一个黄亮的东西滚了出来。是一条金项链,是 他和老婆结婚时、为老婆买的。离婚了,老婆把金项链退给他。他曾想过,他要留 住这条项链,就是饿死也不能卖,一定等复婚时再重新把这项链戴到老婆脖子上。 现在,不必等了,有了这样漂亮有钱的女人,还要原来的老婆干什么? 他到街上的典当行,把金项链卖了,一千多块钱,比他原来买时少了一半,那 也认了。 拿了钱先去浴池,洗澡、理发、按摩。从浴池出来,已经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 男人,衣服还是原来那身西服,他本来想买一身新衣服,钱太多,没舍得。 他用鼻子闻闻,西服里已经没有了李丽的香水味,还可以穿,他知道女人在这 方面一般都特别敏感。 屋子太脏,他懒得收拾,再说他已经那么干净了,一收拾屋子,自己又脏了。 好在柜子里很空。他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塞进柜子里,塞不进去的,用床单一盖。 两三个床单一盖,屋子里顿时干净了许多,又在地上撒了一些香水,那股酸臭 的气味也被掩盖了。 一切全收拾好了,只等着晚上十点钟,那个美丽的女人投入他的怀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