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这可是我家的宝贝,你可得小心点。”何平打趣道。 翌日早晨,张小川翻阅着何平提供的那一大本老戏报。 直到现在,张小川才弄清楚程金定,杜离花已及那位书记夫人、文化局长孙小 红三者之间的关系。真是多亏了这位有心的老戏。 原来孙小红当年曾是《六月雪》很红的A 角,杜离花是孙小红的B 角,在孙小 红退出舞台后,杜离花升为A 角,程金定则成了B 角。 通过这本戏报,张小川还了解到程金定左手曾是六指,后来砍掉了其中一个。 那么金鱼池里挖出来的那具尸骸就不是程金定了,极有可能是杜离花。还有一点就 是杜二小姐和杜离花确实是同一个人,当年喜欢她的人都称呼她杜二小姐,不过资 料上却没说明这个称谓是怎么来的,还有她的家庭情况也是一片空白。 这样三个都曾大红大紫的女子却在同一年先后身亡,难道这三个女人之间也有 一出惊心动魄的戏吗? 可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都只听到杜离花和孙小红的事,而那个程金定在整个事 件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来这些疑问都得当年曾亲历这些事情的人才能回答,戴妈妈毕竟还是局外人。 “走,咱们去剧团。”张小川拍案而起。 “任伯没来上班?”戴若容的回答让张小川心里暗道不妙。 “恩,”戴若容似乎也觉得奇怪,“任伯工作很负责,如果不是生病的话不会 不来上班。” “走,何平,去他家。”张小川急道。 “张队长,我——”办公室不时有人探头进来,看到张小川等人在,都没敢进 来。看得出,这个团长忙的事儿还不少。 “你先忙这边的事吧,”张小川急切地说,“我们去过他家,如果有情况再和 你联系。” 一路上,张小川不断乞求千万别出意外才好。 然而,他的预感是真的。当他踹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两只直勾勾的眼睛, 跟上次在戏园子里看到的一样,只是那两颗眼珠已经不再转动了。 任伯手里,赫然拿着一张熟悉的东西,100 元冥币。 戴若容听到任伯的死讯,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脆弱得仿 佛是那风中的*** ,说熄就熄了。以前母亲过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太伤心的缘 故,竟然没有这种感觉。 “嫂子,你把上次那几位叫来,我想再问问。”还差一点就能触摸到真相,张 小川有点不甘心。 那几位老伙计如上次那样面无表情地又出现在张小川面前,唯一不同的是上次 是在公安局,而这次是在京剧团。 “张队长,”这一回,他们居然先开口,说话的正是被称为袁先生的老太太, “你们警察的职责是什么?” 张小川一愣,不明白这一问从何而来,不过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回答:“当然是 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可是你已经逼死两个人了,”袁先生一字一顿地说,“你还想逼死我们吗?” 张小川目瞪口呆,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局的路上,何平忍不住问张小川:“张队,这样就算完了?” 张小川根本没有听到何平在说什么,他心里乱成一团麻,就好比有个宝盒在面 前,明知道里面有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却找不到开盒子的钥匙,如果用强的话,这 个盒子就可能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破碎。已经逼死两个人了!袁先生的话像一记重 锤打在张小川心上。自己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太多的为什么一个个浮现出来, 让张小川觉得脑袋越发沉重。 “小川晕倒了?”颜丹沉接到何平的电话。 医院里,刘笑远、郝乡乡以及张小川的其他下属都来了。他们正紧张地在急救 室外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 不久,颜丹沉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小川怎么样?”她都快急出眼泪来了。 “没事!没事!”大家不住安慰她,其实大家心里一样的急不可耐。 “吱”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那位白大卦仿佛天使一般 出现在大家面前,特别是他的声音简直跟天使的一模一样:“病人没什么大碍,就 是操劳过度,休养修养就没事了。” 颜丹沉这才破涕为笑。大家击掌欢呼,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已经没事了,给阿姨打个电话吧。”郝乡乡在一边提醒颜丹沉。 之后,张妈妈着急地了赶过来。虽然听说儿子没有什么事,但儿子就是她生命 的全部,她放不下心。 然后,吴雁雄也赶过来了。 张小川躺在病床上,看着周围这么多关心他的人,抱歉地说:“看你们,居然 把吴局都叫来了。” 吴雁雄看了张妈妈一眼,爱怜地摸了摸张小川的头:“小川,最近局里的事把 你累坏了。我这个做局长的心里过意不去啊。”又对张妈妈说,“小川他妈,你可 别怪我这个当领导的狠心,实在是你儿子能力强,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他。” 张小川不好意思笑了笑。 “小川,我看案子先停一停。等你休息几天再说吧。”吴雁雄看似漫不经心地 说。 张小川大吃一惊,道:“这怎么行?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把这么重要的事儿 放下。再说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吴雁雄眼睛中闪过一丝无奈,道:“要不你先让笑元抓一下,无论如何你得给 我好好休息两天。” 虽然张小川一再要求马上出院,但终究没拗过大家,决定在医院休息一天再说。 头仍然很晕,张小川感觉得到。 颜丹沉留在医院陪他,张妈妈回去熬汤,其他人又开始忙去了。刘笑远走的时 候,张小川把在剧团里的所见所闻还有那一本戏报交给了他。刘笑远临走时的话让 张小川特别感动:小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真的用不着担心我。不管遇到什么, 我都承受得住,你也是一样。张小川知道黄达的事最终还是没瞒过刘笑远,不过从 他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已经摆脱了前几天那种郁郁的心情。这是件好事。 颜丹沉爱怜地守着张小川。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有机会这么长时间守着他,不 过却在病床上。 突然,外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激烈争吵。 “张队,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郝乡乡翻阅着刘笑远从张小川那里接手的 那本戏报。 “你说。”刘笑远道。 “你看,孙小红做A 角时,杜离花这个B 角可是一次台都没上过,”郝乡乡指 着戏报说,“可是后来杜离花做了A 角,身为B 角的程金定却经常登台演出。” 刘笑远想想,道:“张队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和他交换过意见,你说的这 一点间接证明了金鱼池里的是杜离花。大庆不是说过,氯胺酮如果大剂量使用会导 致人头晕目眩、心跳紊乱吗?我推测当时杜离花已经较长时间服用这种麻醉剂,所 以很多时候她没法登台演出。” “当然,这只是推测。真正了解内幕的可能只有当时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 刘笑远接着说,“可是,剧团那老几位,死活不肯开口。张队也没有办法,怕就怕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看张队就是为这事累倒了。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 郝乡乡、何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队,这上面杜离花最后一次登台的时间是84年3 月份,程金定最后一次演 出是6 月末,孙小红和贺书记的车祸发生在8 月份。”何平沉思了一会儿说,“那 么应该是杜离花最先遇害,然后是程金定,孙小红是最后一个死的。杜离花和程金 定的先后离去肯定会对孙小红产生影响。,而她也一定对她们的死有所了解。” “你的意思是问问当年孙小红身边的人?”刘笑远问,“看看孙小红死前可有 什么反常举动?” “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杜离花和程金定的家庭情况一片空白,除了剧团的人, 找不到还有谁了解她们;只有这个孙小红,她是和外界接触最多的。”何平又补充 了一句。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