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暴雨过后的清晨格外明媚。 一早张妈妈就起来准备好了早餐。 郝乡乡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赶紧爬起来。 “阿姨,你要出去晨练了?”她穿好衣服出来问。 “对啊,早点去,空气好。”张妈妈拿着两把绸扇,又道,“把丹沉叫起来吃 饭了。” “好。我也要跟你去。”郝乡乡道。 路上,郝乡乡好几次差点就把颜丹沉昨夜的情况告诉张妈妈。可看到老人瘦小 的身子,真怕她会承担不住这么多的困扰。 公园里,来晨练的人已经不少。 老老小小都有,或打太极或舞剑或慢跑。张妈妈等一众老人在一位中年妇人的 带领下舞着扇子。 郝乡乡也拿着把扇子站在张妈妈旁边,跟着节拍舞动。 “韩大姐,好多天没看到你来了。”旁边有位大妈笑道“这位姑娘是你媳妇啊? 真不错!” 张妈妈呵呵一笑:“不是我媳妇,是我闺女。” “哦。”大妈转过眼神,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郝乡乡。 郝乡乡突然觉得那位大妈的打扮可够难看,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头上还戴朵硕大 的红花。 颜丹沉没有开车。因为张妈妈不准她开,非让她坐车上班。 颜丹沉当然知道婆婆是为自己好,所以也很听话。 本来想招辆出租,可车停到面前却不想上了。出租车上就两个人,真的不热闹。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司机嘟囔了一句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还是去挤公交车吧!她已经害怕人少那种冷清。 公交车人很多,拥挤到爆,可售票员还在喊:“大家往中间靠一靠,把车门让 出来。” 不知道这算不算超载?她突然想笑。 由于没有座位,她只能背贴背地跟人挤着。 忽然,她感觉到有只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一下。 她看看四周,大家都若无其事。或许是谁抓错了,人这么多,难免会触碰到别 人的身体。 “沉沉,你怎么来上班了?”刚到报社门口,就碰到编辑部的田大姐。她一直 怩称颜丹沉为沉沉。 颜丹沉挤出点笑容,道:“在家没有什么事做,全让婆婆包完了。不如上班充 实。再说我请的假也满了。” 田大姐边走边说:“沉沉,你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坚强。有事尽管给大姐说, 大姐一定尽力帮你。” “谢谢田姐。”颜丹沉感激地说。报社的领导、同事听说她的遭遇后,已经多 次到家里去看望慰问了。 “对了,沉沉,你上次那个专题已经发出来了。”田大姐说,“做了个整版, 今天就能看到了。” 说着说着都上了二楼。二楼正是记者部的位置。 “田姐,那我先到办公室了。一会儿见。”颜丹沉说。 “好,回见。”田大姐朝楼上走去。 几天没到办公室,走进去的时候感觉有点陌生。 办公桌上,那个精巧的玻璃花瓶里居然插着一枝玫瑰,上面还缀着一张小卡片。 颜丹沉摘下来,上面写着——希望沉沉天天向上,爱你的朋友们! 她转身看看周围那些或埋头打字或联系业务的同事们,心里充满感激! 总有一种力量催人奋进! 郝乡乡在张家已经住了整整十天。 除了头两天颜丹沉会因为梦见张小川而惊醒外,以后的时间都很正常。 每天,颜丹沉都会按时上下班,大概也没有出去做什么新闻。 而她则每天陪着张妈妈散步、说话;偶尔打电话给何平,何平说局里一切都很 好。 看来,阴霾已经过去! “铃——”门铃在响。 郝乡乡打开门,道:“吴局!” 门外,吴雁雄提着一袋东西。 张妈妈已经闻声过来:“他吴叔啊,快请进。” “嫂子,我是来给你赔罪的。”吴雁雄走进来,却没有坐下。 “赔什么罪?你这是说哪里话!”张妈妈道,“快请坐。” “嫂子,你不会恨我吧!”吴雁雄终于坐了下来,“当初你让我把小川调到经 侦队,我没有做到。” 张妈妈苦笑道:“这怎么能怨你?小川这孩子脾气倔,是勉强不来的。” 郝乡乡赶紧去沏茶。水正在加热,暂时等一等吧。 “他吴叔,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给谁说。”忽然,郝乡乡听到张妈妈说,“想 告诉丹沉,又怕她担心。” “什么事儿啊?”吴雁雄问。 张妈妈小声说:“前段时间我连续三天梦见小川。” 声音很小,但郝乡乡还是听到了——“他焦急地对我说着话,可是我怎么努力 也听不见。” 郝乡乡一惊,手上的茶杯差点落地。 大前天晚上的事情又浮现出来——那天半夜,忽然内急。刚摁开厕所的灯,她 看到窗口上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开始以为幻觉,后来她洗手的时候,通过镜子, 隐约看到窗口上似乎有一只手。她赶紧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难道真的是最近 事太多,神经过于敏感了吗? 城南,殡仪馆,火化车间。 一具遗体即将被送进熔炉。熔炉里的火焰张牙舞爪扑腾着,像进行一场欢迎仪 式。 “妈——”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随即有人追着喊:“新新,你慢点。”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呼呼跑到火化车间,啪地跪倒,扑到那具尸体上晕天暗地 哭起来。 “妈,女儿不孝,来迟了。你走的时候,居然没能给你送行。”女人哭喊着, “我为什么要去那该死的美国啊。” “怎么回事?”一名火化工人皱皱眉。 也许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那名工人居然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外面跟进来几个人,开始劝说那名女人,可任由别人怎么拽她却始终不愿意站 起来。 突然,那名女人停止了哭声,在那具尸体上胡乱摸着。 “啊——”她惊叫出来。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