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金副理懒洋洋的说:“算啦,加紧脚步查吧。”取回信纸后,又说:“这封信稍早 才到收发室的,总裁还没见过,有项安排我想请你们配合,得你们同意,我将一并汇报 给总裁知道。” “副理请说。” “这星期达斯联合将有极高的层级来访,包括他们主席,及依莲娜小姐等人都会来, 警卫部为此,早忙翻了天啦。如今来了这封信,总裁势必大为紧张,我要你们科里过来 支援警卫部,分担保全工作,其它的事不妨先放下,等这阵子过了,慢慢再查不迟。” 主任像是全未料到这项要求,愕然道:“但……但我们有自己的业务啊?这怎能够 ──” 金副理截断道:“老钱,你好像还没搞懂耶?此时此刻,最重要是咱们与达斯联合 的案子能成,其余的都是等而次之,我又没让你一直支援下去,顶多两周而已嘛,你有 甚么好担心呢?” 他瞄了主任一眼,又笑:“更何况,此刻就算你不答应,等我向总裁说了,你到时 还是得答应,何必翻来覆去的浪费时间呢?” 我在一旁听了,真的为主任难过,看来安保科在人眼里像块泡泡糖,任人撮圆撮扁 的,毫无尊严可言。 主任低头想了会,勉强道:“那好吧,我们就义务帮忙,不过时间到了,我们一定 要回来岗位哦,这点副理您瞭解吧?” “当然啦,这没问题的!”副理高兴道,“既然你同意了,我就请朴组长统筹调派, 安排所有人的工作吧。” “甚么,由朴组长安排?!”阿贵和梁叔叫了出来。 主任按住他们肩膀,落寞的说:“算啦,由朴组长安排也好……那么一切都麻烦你 啦,朴组长?” 面对之前的老长官(若我没猜错的话),朴组长似乎有些心虚,点头讷讷的答应了。 于是大势就此抵定…… 这下好啦,很快我便将由公司的职工转成警卫,保护一群素昧平生的大亨们,做个 贴身保镖?! 这姓金的看来真的与我八字不合,每回都能找些事来整我,我甚么地方得罪过你吗? 服了你了! 在众人都心事重重的情况下,会议草草结束;会后主任留我下来,对我说明一切。 “小方,真抱歉,让你见到本单位的一些困难面啦。”他像是有些惭愧,稀疏的眉 毛都绞到了一块,“这是你头天上班,不该让部门间的不快,影响到你的。” “主任,别这么说嘛。”我宽慰他道,“外侮来时,我们枪口应该一致对外,大家 自己人,客套话不用再多啦。” “你是这么想的吗?唉,真亏得你啦。”主任颇感欣慰,皱着的眉头也舒了,看着 他那张胖脸重又笑开,我心里也很开心。 他似乎还想解释科里的处境,以及与警卫部错综的关系,但说实话,我对此兴趣不 大,我说:“主任,大致的我都知道,阿贵对我说过啦。如果可以,我想把精力集中在 本案,尽快能有突破,好吗?”主任一愕,哑然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于是这话题至此告一段落。 主任随后拿出一张光盘,说:“这是总部遭人入侵当晚,监视器拍到的画面,我请 警卫部转成光盘后,拷贝了好几份,其他人都看过啦,这份是你的,找个时间看吧,带 回家也没问题。” 接过光盘后,我讪讪的供出,我本身不用电脑,家里也没有放影机的这个事实。 他奇怪的看着我,像在看甚么出土文物一般,耸肩道:“那好吧,反正我现在有空, 这里陪你看一遍吧……这可是我看的第十五遍喽。” 取出光盘,在一落复合式铁架上找到一台DVD ,置入盘片后,按了几个钮,角落的 大电视里出现了画面。 我们倚着会议桌,等着画面由模糊到清晰。画面是彩色的,但却是最起码的那种彩 色,偶尔会迸出几坨巨大的颗粒,是一般的监视器画质。 主任快转画面,“前面几个小时都很平静,我请人剪掉了,这是拍到对方的前五分 钟,我们直接看重点。” 这里指的“对方”,当然是那些白袍人了,我之前看过的相片,大概也是从这里翻 拍的。 画面底部显示着时间,那是两周前的一个晚上,介于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随着画 面卷动,几个数字也在飞快的累进着。 镜头照着大厅,也就是中央大楼底部的那座,白天看来如此堂皇,深夜里却冷清得 吓人。远处的照明,在地板上拖出一条浅色的光带,光带之外,宛如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阴暗无比。 时间停在一点二十五分,接着便以正常的秒速在前进。主任提醒我道:“注意画面 的右下角,马上有动静啦。” 我依言移动视线,却也没放过其它地方,毕竟同个画面久了,人会不自主的产生死 角,略过某些明显的异常。这是老手的盲点,初加入的生手,反倒无此问题。 地板上出现了一道暗影,由画面的右下角往上拉,不多时冒出一颗人头,全身裹着 白布,好像著名的三K 党徒一般。 那人缓缓的走着,一直走到对面大墙,墙上镶着“天鼎集团”四个大字,中央一尊 鼎形的铜饰,全是由重金属打造的。 白袍人没有动作,只静静的伫在原地,朝墙上看着。跟着画面又走出了几个人,都 作相同的打扮,来到最先那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物,交给他。 白袍人很自然的接过,摇了摇,开始往墙上喷──是一罐喷漆──喷出的图案,就 是我在相片上看过的那祯。 主任暂停播放,他说:“怎么样,有没有甚么想法?”他不说自己想法,却先问我 的,显然也在期待我这生手能带来不同的视野。 “总部里该是警备森严的,虽说警卫出了意外,但入侵的纪录仍该留下才是,知道 他们从哪进来的吗?” “总部的六号停车场,”主任说,“地点相当偏僻,而且墙外是一面土坡,从该处 入侵,很难有人察觉的。” “所以他们显然有过计划。”我说,“而且你看他们动作,那么的从容不迫,好像 知道警卫已不能构成威胁似的,这一点很奇怪。” “我们也注意到了这点,”主任附和,“当晚警卫室有过连串的入侵警报,监视器 也将人录了下来,若非警卫出事,这批人肯定逃不了的。” “有无可能他们确认过警卫的状况,这才动手的?” “确认过警卫状况?”主任皱眉,“你是说他们向警卫动了手……但,警卫是自杀 的啊,后来法医验过,确实是自杀的没错。而且,警卫室的门禁纪录,也没有任何可疑 的进出哩。” “这个……”我感到事情有些棘手,对方计划如此周详,没可能漏过警卫这节,若 警卫出事,以他们的嫌疑最大──但警卫却是自杀? “我暂时无法提出解释,但警卫自杀,与入侵者是否有关,这个可能性我认为值得 观察。” 钱主任想了想,点头道:“我倒没往这方面想过,心想既是自杀,便该与外人无关 啦……好吧,我让阿贵查查那名警卫,到底为何自杀的。”低头写了张白纸,摺进口袋 后,又说:“我们把录像看完吧。”手一按,恢复了播放。 白袍人喷完漆后,退开两步,像在欣赏自己的大作,随后低头捧着胸口,半天也不 动一下。 我见旁人也都如此动作,指着说:“主任你看,他们这时似乎正在祷告。” 主任上前,几乎没贴在屏幕上观看,那些人背对镜头,当然是看不清的,他连忙按 下暂停,将此也抄入了纸中,兴奋道:“好耶小方,或许真如你说的,他们真是宗教狂 热份子呢。” 入侵者“祷告”完了后,一步步的退出大厅,有几个人不自禁的瞄了镜头一眼,显 然知道电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