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迈向诸神 我和申艾琳得脱枷锁,扫罗王之剑帮了很大的忙。能拿回宝剑,祭司长有着说不出 的高兴,令他更高兴的是,还多了一样赠品──暗王权杖。 申艾琳终于醒了,但她昏迷时的事,我没向她提及太多──尤其是真田那种凄凉的 死法──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几乎所有人都来啦,祭司长、申博义、钱主任,和集团里的许多同事们,围聚在堡 外。 李刚领着一票警卫部的弟兄嚷道:“小方,你还好吧,抓到希尔斯那浑球了吗?”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追问。听他们语气,似乎已经知道一切了。 申博义走了过来,遏止了大家的发问,他说:“方去寻,我要向你道歉,不光为了 我没信你,更为了有些事应该做,可我却没有去做,造成局面不可收拾。” 我一时转不过来,不懂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申博义转头,一丝激动的说: “艾琳……我……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一直……一直都对不起妳,从不懂妳真正要的是 甚么,我……” 申艾琳扑入他的怀中,搂着他的颈子大哭:“你别说啦,我才是个不孝的女儿── 爸!”申博义像是很久没听到这声喊了,浑身一震,紧拥着女儿落泪。 能见到申博义落泪的人恐怕不多,所有人都看傻啦,霎时间,一块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后,祭司长笑着上前,扶着申博义的肩膀说:“申总裁,从前我很讨厌你, 总认为静媛是因你而死的……或许我太执着啦,但愿你能牢记当下的心情,好好做事, 好好生活,将来也许有许多事,会因你而改变的。” 申博义错愕,望着祭司长那张充满智慧的脸,片刻后,诚恳的点头了。 祭司长慈蔼的看了眼申艾琳,没多说话,只朝我笑道:“年轻人,你做得很好啊, 这一切多亏你啦,没有你,这个世界或许已是另一种样貌啦。”他的脸上堆起了壮观的 笑纹,但我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必你很疑惑,急着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对吗?”祭司长丝条慢理说道,“整件 事说来真的很复杂,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比较简单的版本是:希尔斯计算了我们,我 们也计算了他……” 警方这时陆续的到了,驾着十多辆车,从大片密林里钻了出来,先到的员警早已散 在各处,四下搜索着古堡。 “这个希尔斯相当狡猾,暗中收买了许多人,但我对此也并非毫无所知的,他手下 中,亦有我们的人。”他指着远处一名大汉,大汉咧嘴,露出了缺损的门牙。 我认得他的,那时候对付小周,就是他带的队,他的门牙还是我给碰落的,难道说 ──? 祭司长笑了:“我感化了这名伙伴,让他在堡中卧底,陆续由他带来了许多人,都 受了我的感化,终于在这一刻帮了大忙。”我恍然,以希尔斯的暴虐,这些人的背叛并 不奇怪。“我因而得知希尔斯的部分计划,知道他对手机动了手脚,但仍有许多事,是 我们不知道的,等知道后,一切都已经太晚啦,唉。” 的确,这几天的事来得确实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希尔斯派人到别墅拿我,我则被他们救了出来,赶到天鼎后,见了总裁,好说歹 说之下,总算说服了他,让他听我的安排行事……” 申博义惭愧道:“我是早认得老人家的,后来才没了来往。他在我面前揪出了集团 的内间,从他们口中逼问出计划,我才终于相信。”他没说内间的名字,但我见平日跟 着他的几个人没来,已经心里有数了。 “这些人都有暗能,没一个能逃得过我的眼。”祭司长微笑道,“我怕希尔斯察觉, 暂时把那些人押了起来,至于依莲娜,我已帮她消解了暗能,还请她演一出戏。” “演戏?!” “是的,演戏。依莲娜的演唱会,所有关于神之音的部分,都是我们抢先录制的, 希尔斯看的一切,全是假的,是我们演出来的。会场没事,一个人都没死,此刻的依莲 娜,只怕还在舞台上演出呢。”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人掩嘴在笑,我一看,那是阿贵,他笑着说:“是啊方哥,我们动员科里所 有的人,和警卫部联手演了出戏,录到后来,我嗓子都叫哑啦!” 我看了看他,看了看李刚,他们则彼此露出了微笑,我心中一暖,很欣慰他们能有 携手的一天。 钱主任也说:“是这样的没错,我们录好画面后,在演唱会中播了出去,目地就是 要稳住希尔斯。” 我暗叹,这件事他们做得非常成功,连我也一块被“稳住”啦。突然想到件事,奇 道:“但……但那些星灵体……我亲眼见到星灵体,飞来古堡的啊?”主任蹙眉,似乎 不懂我说的甚么。 还是祭司长给了解答:“也是假的。我让人到T 市各处的屠宰场,布阵召唤星灵体, 以较次的动物灵,瓦解埃斯玛的肉身……你也算不容易啦,能见到这番景象,普通人绝 看不到的……所以我才说多亏了你,将对方稳在堡中,否则我们计划,肯定要失败的!” 我这时真不知该说些甚么好了,说来他也算利用了我,但我并不生气,因为我很清 楚他的难处,能在这件事上帮他,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 他吁了口气:“经此一役,人间至少能再平静个六十年啦……”左手高举权杖,欣 慰的看着,又说:“如今希尔斯已死,埃斯玛的重生也宣告失败,受他们控制的许多人, 我慢慢再设法化解吧。” 我想到小周,想到受神之音控制的许多人,知道祭司长有安排后,才算放下了心。 古堡的事,我一件件都告诉了他,他彷佛早有预见似的,微笑的听着。 我看着眼前的人们,看着这片寂静的夜空,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跟著有股 冲动,在我的心中兹长,我说:“既然事情都已解决,那么依照合约,我算是完成任务 啦。”双手一摊,笑道,“主任,我们的合作圆满告终啦!” 主任有些发急,瞥了申博义一眼,上前道:“小方,这事不急的,我们私底下好好 谈谈。” 申博义拥着女儿过来,也说:“是啊,方去寻,请你留下吧,留在我们集团,我们 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 几乎所有人,听了都同声附和,央道:“是啊小方,你就留下来吧!”“是啊方哥, 你还没教我功夫呢?” 环顾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笑了,深吸了一口子夜沁凉的空气,说出我心底的话 :“总裁,主任,众位弟兄们,我感激你们的心意,也相信与你们合作,将会非常愉快 的……但我仍无法答应你们……” 阿贵讶道:“这为甚么?” “因为有个地方在等我,一直一直在等着我,我曾经立下承诺,要将这生都奉献给 它,如今是我实践承诺的时候啦。” 我看着钱主任,看着安保科的同事们,对申博义说:“如果我还能说些甚么,想请 总裁听我一句,集团里有许多人才,一直没被放在适当的位置上,如果能有机会,我相 信他们不会令总裁失望的。”申博义一怔,看了主任一眼,若有所悟的点头。 我向众人一笑,刚想转身,一把声音唤住了我。 “等等!”申艾琳叫道,抢前两步,说:“你……你要到哪去,和我们一起不好吗?” 她忡忡的望着我,“何况……何况你此刻没有车啊?” 我回头,迎上她明灿已极的双眸,柔声道:“不知怎么的,我想多走几步路,去到 一个我该去的地方……当然在这之前,我会回家先冲个澡的。”我看着自己一身脏污, 莞尔的笑了。 申艾琳没笑,她只焦急的说:“但……但你……” 祭司长走了过来,轻抚着申艾琳的秀发,“别担心了,艾琳,你们还会见面的,而 且就在不久后的将来……相信我吧。”申艾琳望了他一眼,终于不再说话了。 祭司长转头向我,理解的笑了笑:“去吧,孩子,去到你该去的地方吧,遇上任何 困难时,你只需记住──当你向诸神迈出一步,诸神便将向你迈出十步!” 我凝望着他,咀嚼着这番意味深长的话,缓缓点头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说这个 时代已经变了,我渴望的,只是一个逝去的神话。或许他说得是真的,这个神话早已逝 去,或许整个世界都要我放弃,但我仍想走我自己的路……古老的神话纵已不在,可我 自己的冒险,才正要开始呢。” 说完话后,我向众人一一致意,转过身,走入了背后无尽的星空。 (全书完) 【后记】 本书不计构思时间,纸上作业三个月,修订及发布又是三个多月,通篇近18万字, 动作算是慢的了(以网络小说的标准而言)。动作虽慢,但终究是完成了,让我疲惫中 又带着点自得。 一部小说,反应的是一个世界,或者说是一个世界的撷取。无论这世界是虚幻的、 真实的、还是仿古的,能让读者投入其中而不可自抑,就是成功的小说。 根据官方说法,小说的三个要项是环境、人物以及情节,有人则坚持加上主题这项, 认为如此才算完整。我个人的体验是,环境代表着时空背景,无时无刻不在陶养着人物, 人物依其背景及性格,产生了互动与冲突,这一连串的互动冲突,成就了小说的剧情。 作者的任务,是想像出这世界的风貌,刻凿出人物的性格背景,并让他们有事做, 常常在这三者结合后,主题会自然发生。故事进行当中,作者就像个掌镜者,用文字带 出故事主线,但在主线之外,世界仍自运行着,做着各自的活动,只要这世界够“活”, 剩下的都是撷取的问题了。如何撷取,决定了小说的结构,彷佛架屋一般,以镜头带出 故事的骨干,一条条线拉出来后,最后能收到一块。 我常在思考,如何才能将小说写好,网上这方面资料很多,可从各处的讨论来看, 总有点人言人殊的味道。或许这才正常吧,每个人都该有各自的体认,但有一点可以确 定,那就是不写甚么都成就不了,这是我一直深信的。如果各位心中也有个世界想抒发, 请尽管提起笔来(……不不,键盘放着就好),这就开始吧。 最后谨将此书献给每一位拥有理想,却不被时代主流所认可的人们,特别是那些深 具勇气,敢于向诸神迈出那一步的人们,因为他们明知前路崎岖,仍能揣着梦想前进, 倘若诸神有灵,必将以十步、甚至于百步回报他们。 【名词释疑】 方去寻(2 章-1节):名字借自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高去寻。高去寻字晓梅,河 北安新人,1909年生,1991年在台北逝世,享年82岁。49年随史语所来到台湾,任职中 央研究院,与李济、石璋如等考古大家齐名。由于其名讳奇特,又与作者同宗,故借用 之。 巨蛇之地(2-1 ):位于危地马拉之丛林深处,确实有玛雅遗址存在,唯故事中的 北斗星图为作者虚构。 印第安那琼斯(2-1 ):电影英雄人物,职业是考古学家,专门在世界搞些刺激的 破坏行动,例如古迹爆破,珍宝消灭等等。源起于乔治鲁卡斯的创意。 黑色考古(2-1 ):名词来自国家地理杂志07年2 月号,专指以非正规手法探墓挖 宝、走私文物者。其中保加利亚的色雷斯王朝遗址,亦为真实的存在,然劫夺案为虚构。 列鼎(2-1 ):鼎在中国向来是王权象征,帝王诸侯之用鼎,各有配数,不可紊乱。 西周时将用鼎制度发展到极致,常将同型制,不同大小之鼎,照九七五三之数并列,称 之为“列鼎”。商代以前当有此制,但不甚明显就是。 殷人渡海假说(2-2 ):最早提出殷人渡海假说的,是19世纪英国翻译家梅德赫斯 特,指出武王伐纣时,可能发生殷人渡海逃亡,遭遇暴风吹到美洲,进而影响美洲古文 明(例如奥梅尔克)。细节请见维基百科。 雅典娜之泪(3-1 ):绝世奇珍,五色串珠犹如泪滴,有希腊第一神品之美名。主 角父亲半生寻觅而不得,后更消失在欧亚大陆之间。主角名讳,是否亦与此有关呢? (以上纯属臆测) 雅利安人(3-1 ):白人优越主义的象征,与印欧种族的概念相近,语意上有统治 者的意涵。后成为政治宣传,尤其用于二战时期,纳粹迫害政敌的说帖上。 杰森(3-2 ):美国恐怖电影十三号星期五之电锯杀人魔,特征是带着冰上曲棍球 的面具,并扛着电锯,电锯喀啦响起时,让人头皮发麻,不可不慎。 碳十四(4-4 ):碳的一种放射性同位素,于1940年首度发现,半衰期约5 ,730 年。对于考古之断代,有着划时代的贡献。原理是假定大气中,此类同位素之比例固定, 生物呼吸时,能由空气中补充此物,比例并不改变。死后同位素开始衰变成普通的碳元 素,故可由其残量推估生物死亡时间,既生物生存之年代。故事中主角之说法,纯是玩 笑,不可当真。 三K 党徒(5-1 ):美国一个奉行白人至上主义的民间组织,也是其种族主义的代 表性组织,至今犹存。虽非必然,但通常装扮为白袍附带头罩,与炎之一脉装扮类似。 尼采(6-2 ):德国著名哲学家与思想家,存在主义的奠基者。著有《查拉图司特 如是说》等书。(查拉图司特,即琐罗亚斯德,前为波斯名,后为希腊名) 楼兰古简与斯文赫定(7-4 ):斯文赫定,瑞典探险家、作家,出生于斯德哥尔摩, 楼兰遗迹的发现者。赫定于1900年初,沿孔雀河来到罗布尔荒漠,偶得几片木质残简, 成为楼兰古国的发现契机。 手机固件(8-2 ):技术方面大致如书中所述,可参照一般的电脑固件,但应用上 更近似于嵌入式系统。 古波斯密特拉教(8-3 ):原属于极古的雅利安宗教系统(亦称原始印度─伊朗宗 教系统),之后受许多流派影响(包括祆教),具体情况相当混乱,不能以一时一地概 述之。故事中提到的密特拉教,陈述上颇为片面。 沙漠大神阿舒尔(8-3 ):两河流域中,亚述人的太阳神主神。亚述人乃两河流域 某时期的霸主,极盛于公元前900 年,历史上下近两千年。 炎之一脉(9-2 ):作者虚构。以祆教教义看,隶属于光明神一脉,祭拜大神阿胡 拉(具体为密特拉、阿胡拉·马兹达和阿帕姆·纳帕特等三神),麻葛为其教中长老。 而扫罗王之剑等,亦是虚构。 暗之一脉(9-2 ):以祆教教义看,隶属于黑暗神一脉,祭拜恶神阿里曼,埃斯玛 为其判官,两者都确有神名存在。至于暗王权杖、神之音等等,乃作者虚构。 SAP (10-5):思爱普,德国知名的商务软件供应商,主要提供整合性的客户解决 方案,例如ERP 、产业运营链等等。 星灵体(11-1):根据Aura-Soma (某灵性疗法的流派)的说法,人类有几种不同 的“体”──肉体、电磁场体、灵妙体、星灵体等等,大致以数公分至数十公分的距离, 存在人的周遭。另外西方秘契理论中,亦提到“以太体”及星灵体的存在。 苏美人与楔形文字(11-3):公元前3000年左右,苏美人用泥板图画记账,渐渐演 化为表意符号,再进一步简化后,便成为楔形文字。 印和阗(12-4):埃及第三王朝的伟大祭司,被誉为建筑及医药之神。其木乃伊据 说被埋在“死亡之城”塞加拉的黄土之中,极富传奇,后被拍成知名电影。 迈向诸神(end ):出自《坎伯生活美学》一书,作者乔瑟夫·坎伯,美国著名的 神话学大师。本书许多想法源自于他,在此致上十二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