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战 「霍次」一声,一条人影窜出了水面。 虽然来人不像阮瞻那样是狼狈地爬上岸的,但动作也不怎麼瀟洒,好像有什麼 东西在身后紧追著他,火烧屁股一样,看来十分仓皇。和他同时上岸的,还有那些 咬住他全身的恶灵牙齿,但在他出水的一瞬间,它们就像蒸发似的全部消失了。 他穿的是一身雪白的中式服装,浑身上下没有一滴水渍,头髮纹丝不乱,手中 拿著一个木匣,本该是十分瀟洒自如的,只是此刻的他,神色有些气急败坏,因此 显得不伦不类。 这情景让坐在湖心迴廊上的阮瞻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是个矜持内敛的人,从没有这样大笑过,因此这听在司马南的耳裡更觉得分 外刺耳。 「有什麼好笑吗?」司马南压制住心中的恼怒,脸色平静地转过身来看阮瞻。 只见阮瞻坐在迴廊的栏杆上,伸直了两条长长的腿,虽然面色憔悴、血染衣衫, 但看起来相当悠閒,没有一丝临战前的紧张,倒像是在看猴戏一样。 「我在笑出水芙蓉。」 「但愿你一会儿还笑得出。」 「想笑就笑嘍,难道这还要你批准?」阮瞻的脸上还掛著笑意,「我还当你有 多厉害哪,连自己从饿鬼道弄来的东西都搞不定。」 司马南冷哼了一声,「是你够狠,还留下点东西招待我。」 「分享是美德。」阮瞻针锋相对,但嘴裡虽然说得轻鬆,脸上却不再笑了。神 色冷冷的充满挑战感。 司马南气坏了,不再理会阮瞻。一甩手就把夹在指缝间的两张纸丢了出去。那 两张是折成鱼鰭状的,黑色,被丢出去后没有轻飘飘的感觉,反而如两颗石子一样 飞行了好远,在湖的半空「- 」的燃出两条火花,才落入水中。很明显,正是它带 著司马南从水路中冲了进来。 阮瞻还坐在那儿,不过精神却集中了起来,他知道司马南随时会突然袭击,所 以暗中做好了準备。果然不出他所料,司马南在甩脱那两隻鱼鰭后,伸手从木匣拿 出个东西,突然向地下一拋。 阮瞻在远处看得清楚。他拋下的是一个纸折的东西,又白又黑的,可以肯定是 以画著符咒的白纸折就。那折纸只有半隻手掌大小,但在落在地上后却突然放大好 多倍,变成一隻凶恶的猛犬,嚎叫著向阮瞻扑了过来。 猛犬来势很快,但阮瞻比它更快。眼见它就要扑到眼前,抬手施出了一计火手 印! 他们只直接交手过一次,阮瞻知道若不是上一次司马南大意,并且因為正处在 復原肉身的紧要关头而在先手上吃了亏,他是赢不了司马南的。所以,这一次他必 陷入苦战,丝毫托大不得。 司马南的所学很杂,在道法上的造诣很深且很渊博,但他最了不起的术法却是 魘术和用折纸幻化成真实的东西。后一种根本让被攻击的人弄不清面前的是真实还 是幻觉,或者真是有好多灵体被他附於纸张上供他驱使,他的纸鹤、纸鱼都是如此。 而纸是怕火的,纵然司马南的纸狗是经过特殊处理,并且被他施了法力和咒力 的,但他的火手印也同样具有法力! 嗷-- 猛犬惨叫了一声,在阮瞻面前几步的地方扭了几下,最终化成很小的一撮黑灰! 「好小子,道法又高了。」司马南讚嘆了一声,但怎麼听来都像是在嘲笑,「 接过这一隻试试!」他说著又拋出一隻纸狗。 阮瞻照样是火手印伺候,可这隻狗却好像根本不怕火一样,从符火中穿越了过 来,带著一股强烈的腥风,兇猛地扑向他!雪白的獠牙像利刃一样闪著光,彷彿要 把他一口吞噬! 阮瞻迅速站起来,一矮身,闪过它这一扑,反手从腰后抽出一根简陋的木棒, 对著二度扑过来的猛犬毫不留情地横扫过去! 还是一声惨叫,之后这隻狗平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快燃了的、写有符咒 的白纸从半空中飘然而落,掉落到阮瞻的脚下。 「竟然还準备了武器。」司马南轻浮地说。 阮瞻没理他。 这隻木棒是他拆了楼梯的栏杆製成的,上面不仅画了符咒,还让他钉了几个半 露的钉子,就是想在动用- 武力的时候用著趁手。只是刚才他挥力时太猛了,扯动 了肩膀上的伤口,这会儿疼得他有些冒汗。 司马南也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的血跡,轻蔑地笑了一下,「这一隻怎麼样?」 「又能耐我何?」 「至少你站起来了,没有人能和我坐著对敌!」司马南地脸上虽然有风度地微 笑著,但话却是咬著牙齿说出来的。阮瞻那种傲慢、冷酷、顽韧、还带点懒洋洋的 神色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格外无法忍受。 他知道阮瞻很了不起,不过这种怎麼也压不服的劲头让他十分不爽。 「光荣负伤了?没关係,我可以等你先止血。」 「不用。我年轻,血多得很。不像某人,要从别人那裡偷。」阮瞻讽刺地回嘴, 提及司马南曾经以吸取别人的精血活著。 此言一出,司马南登时怒火中烧。他明白阮瞻是想激怒他,因為据他的了解, 阮瞻并不是个喜欢斗嘴的人。他很想保持冷静,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胸中的怒 火根本无法控制,或许是因為他屡次败在这个后进小辈的手裡,或许因為他们之间 的渊源,使他更不愿意被阮瞻所轻视。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就拋出了一把折纸。这些折纸与前两个不同了,呈现著 - 黑之色。落地后立刻化為了一群兇猛的、似狗又非狗的怪兽向阮瞻冲了过去! 霎时,阮瞻陷入了包围之中! 它们全身的皮毛漆黑发亮,眼珠血红血红的,獠牙上滴著口水,喉咙间发出「 呜嚕嚕」的威胁声,彷彿阮瞻在它们眼裡并不是人,而是即将被撕碎的猎物!而且, 那些怪兽不只是站在迴廊裡攻击他,还有几隻悬浮在两侧湖面上方的半空中,连同 在他正面进攻的,,形成一个扇形虎视眈眈地盯著他。 阮瞻冷静地判断了一下形势--迴廊太狭窄,他和怪兽之间的缓冲地带几乎没 有。如果在这裡打起来,他根本没有回护自己的餘地,也无法施展他的力量,必须 把战场移到更宽阔的地方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再一次施出火手印,但这次不是打向任何一隻怪兽,而是拍 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 「砰」地一声巨响,迴廊地面上的方砖寸寸碎裂,从碎裂处有一个圆圈由小到 大,急速地向外扩展,在迎上那些怪兽后猛然停住。像一个保护圈一样把它们暂时 阻隔在火圈外。而阮瞻则在这争取到的瞬间时间的优势裡,虚空画符,迅速用时空 扭转术转移到了广场上宽阔的空间裡。 「想跑?没那麼容易!」司马南大喝一声,还没等阮瞻站稳,就立即用同样的 方法追了过来。那些怪兽是受他控制的,因此他到哪裡,怪兽也同样到哪裡,对阮 瞻还是围困之势! 此时的阮瞻全心迎战,没有心思斗嘴,因此一声不吭。 他只能自己移动,就算带著别人运用时空扭转术,彼此间也不能相隔太远,而 司马南可以把整片空间转移过来,显然比自己的功力高出好几倍,他只能运用智计 和顽强的意志才能取胜。眼见著那些怪兽又已经近到他的身前,阮瞻把木棒交到没 有受伤的左手,抢起来把第一个扑上来的怪兽打出了好几米远,右手则虚空画著时 空扭转的符咒,然后指向他另一侧窜过来咬噬他的怪兽,把它瞬间转移到湖面上, 硬按到水裡,等那更兇恶的,残餘的恶灵牙齿窜上来把它们吃个乾净。 他可能不够功力让大面积的时空扭曲,可是他可以个个击破! 只几秒种的时间,围攻阮瞻的猛兽就这样被他这样消灭了一半,其餘则退到一 边,虽然齜牙咧嘴的,却不敢接近一步了。 「很会玩借刀杀人嘛!」司马南恨恨的说。 阮瞻还是不说话,只是挑衅的望著他。但这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有直接的刺激效 果,让司马南想起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没有一次成功,而阮瞻小试牛刀就颇為有用, 怎麼能让他不生气! 他咬咬牙,以食指尖利的指甲划破了手腕处,鲜血登时涌了出来。他以手接住 自己的血,然后弹了出去,也不知用的什麼手法,反正每一隻怪兽的身上都被他的 血溅上一、两滴。那些猛兽受血后宛如吃了兴奋剂一般,大声怪叫了几声,转身又 向阮瞻扑来! 阮瞻明白在法术之中,术士用自己的血画出的符咒具有格外强大的力量,因此 不敢怠慢,认真沉著的应战,可这一次,被按到水裡的怪兽要挣扎好半天才会下沉, 而被他的木棒打到的根本打不死一样,飞出去好远后,又会重新站起来攻击他。 这样一来,他两边都很吃力,右肩上的伤口完全裂开,血再度流了下来。而这 血腥气又刺激了那些噬血的猛兽,让它们更加兴奋,恨不得上前来立即把阮瞻大卸 八块,吸乾他所有的血。 阮瞻咬紧牙关坚持著,虽然艰难,但就是一步不退,心裡默数著怪兽的数目, 十隻、九隻、八隻——心裡想著,再难对付的怪兽也会有完全消失的时候。 一边的司马南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是气又是恨,发狠一样的又拿出一叠画满了 符咒的纸,快速撕成细条,在自己手腕上流血处一擦,然后念了两句咒语就拋了出 来! 碎纸条一落地,就幻化成了无数的蛇虫鼠蚁,密密麻麻向阮瞻这裡爬了过来。 它们爬行的速度相当快,尤其是蛇,好像贴著地面飞行一样,眨眼间就到了阮瞻的 脚下。 乱战之中,阮瞻一记掌心雷震得它们远离了些。但也就是这麼一疏忽,就让一 隻怪兽死死咬住小腿。 他咬著牙不喊疼,抬脚甩脱了它,然而此时他开始战斗时的节奏已经乱了,另 一隻被他按到水面的怪兽成功逃脱落水的命运,直窜到半空中,对阮瞻俯冲下来! 阮瞻忙著对付脚下再涌过来的爬虫,没有留神,一下被这恶犬咬住了左肩,忍 不住闷哼一声,而此时更多他无暇顾及的怪兽、恶犬,爬虫涌到了他的身边! 在这种情况下,阮瞻仍然慌而不乱,沉著应战。并且因為情况的紧急,刺激了 他脑海中的灵感,给了他平时想不出的应敌之策。 一方面他明白这些大型动物的腰部是其弱点所在,所以将掌心雷化為闪著蓝色 光华的电光刀,集中力量向那些它们的腰部斩去,利刃所到之处,那些烧不著、打 不烂的妖物立即遭到了腰斩,一下断為两截;另一方面,他先是震掉还伏在他肩膀 上,并试图撕咬他脖子的恶犬,然后把木棒的一端在自己流血的肩膀处沾上鲜血, 也让上面提前画好的符咒力量加倍,再把那潮水一样一波波涌动的爬虫扫盪开! 即使如此,他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之感,身上受伤的地方越来越多,而对方的数 目下降的比较慢,他知道这样一味用蛮力不是个办法,必须使形势尽快回到自己计 划的轨道上去! 心念直转之下,他瞄了一眼司马南,见他双手控制著这些攻击他的东西,脸上 却满是得意和嘲弄之色,脑海中灵光一现,拼著被几隻妖物同时攻击,收回双手, 一手掌心雷,一手火手印,同时向司马南招呼了过去! 他不具备进攻的实力,所以一直被动的防守,可是以目前的状况,他很快就要 守不住了,只能以两败俱伤之局逼迫司马南自保,这样他就有时机缓一下,最后使 战局返回到自己的节奏上。 他这样做非常冒险,因為司马南如果够狠,有可能不理会他的进攻,那样司马 南只会受伤,而他则会被这些司马南驱使的妖物覆满全身,不死也重伤! 可他赌的就是司马南太过爱惜自己,拼不过他的狠劲! 果然,他的全力一击让司马南立即撤回一隻手,大叫著,「你当只有你会火手 印和掌心雷吗?」挥手就接连打住两记招式,在半路上阻截住阮瞻的,两方的力量 激烈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又同时消於无形。 这一次正面直接交锋,司马南并没有受到什麼冲击,而阮瞻却好像被重力猛推 一样,身体向后飞出了十几米远,跌落在一个花池中! 司马南在和阮瞻的交锋中第一次取得了实质意义上的上风,这让他感到心情舒 畅,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然而这个笑容只维持了一会儿就凝固在了嘴边,因為有一个由三个掌心雷组成 的超大蓝色电火花从花池中直飞了出来,打向司马南! 这十几米的距离对人类的移动而言可能还需要走上个十几二十步,可对於打出 的掌心雷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司马南不愧是个道法深厚的大家,见状没有一点慌乱,只是冷哼一声,「雕虫 小技!」他也一个掌心雷打出去,「看我的掌心雷破你的掌心雷!」 两朵美丽的蓝色电火花在半空中第二次相遇,同时发出一声巨响,只是因為这 次是阮瞻先动的手,掌心雷出手得既急且快,所以爆炸的场地距离司马南更近。 但司马南的掌心雷有如一个重锤一样猛砸在阮瞻的掌心雷上,像敲核桃一样把 阮瞻的掌心雷劈成了两半,分為两个部分击向了地面,瞬间就让地面上的方砖碎裂 成两道闪电一样的裂纹。而司马南的掌心雷则在窒了一窒后向对面的花池袭去,不 偏不倚地打中阮瞻掉落之地! 花草纷飞,整座葱郁的花池被轰得只剩下一堆焦土,连週边坚硬的石头花池壁 都被炸成了小碎块,崩散得四处都是!如果花池中有人,肯定活不成了! 只是,司马南打的是阮瞻落入的花池,但被彻底损坏的却是相隔十米外的另一 座花池! 司马南愣了一下,而后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得怒火攻心,感觉心裡像被 猫爪子狠狠抓了一下的火烧火燎,「转嫁术!」他低低地吼著,「她居然传授给了 你转嫁术!」 「有意见吗?」阮瞻从花池中爬了出来,虽然看来狼狈之极,但神情中却带著 一点傲慢和戏謔,故意得意的道:「现学现卖,但愿还能入你的法眼!」 和準备充分的司马南正面对决,对他而言太吃力了,為了达到目的,為了把决 战导入他事先的计画,他不得不处处兵行险著。表面上看来好像两个人正处於相持 阶段,实际上司马南只是尽力而已,而他在每一回合都要像赌命一样,否则一个不 慎就会命丧於此!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给司马南来一招。一夫拼命、万夫莫挡! 刚才司马南那兇猛的一击,他在被动之中根本是躲不过的,匆忙之中只好运用 了阿百雅禁临时教授的「转嫁术」。他曾经见过关正和阿乌都用过,但他自己却没 有正式使用过一次,此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结果如何他自己也无法预料。如果成 功,就会避开这次致命的袭击,下面的戏也好唱下去;如果不成功,他肯定会直接 见阎王! 所幸,他成功了,或许人在生命受到威胁之下,会激发出巨大的潜能,能做到 平时做不到的事情。或许他正如阿百雅禁所说,是个道学上的天才,但无论如何, 他又避开了这一劫。而且他看得出,这对司马南打击很大。 「她竟然教你怎麼对付我!」司马南继续喃喃低吼著,见阮瞻站在花池裡居高 临下地看他,胸中的怒火更炽,挥手一记火手印向阮瞻打去。 他打出的火手印又狠又急,比阮瞻打出的利害许多,让阮瞻无法硬接,只得用 那半生不熟的转嫁术向左一挥,勉强转移了伤害,但在慌忙中也没有判断方向。 只听「啪」的一声响,火手印被移到湖中迴廊的顶上。迴廊除了地面是石製的, 其他的地方全是木製,遇到这兇猛无比的火手印,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糟了!这火烧得离塔太近了!但愿司马南不会利用这场火来破坏他的计画!必 须要早动手才行! 阮瞻心裡迅速的盘算著。 而在司马南的眼裡,这场大火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此刻他的心裡有一种说不出 的情绪,除了对阮瞻这麼快就学会了转嫁术感到非常震惊之外,更多是要忍受忌妒 与愤恨的毒牙咬噬著他心中最柔软部分的痛楚。 阿百竟然教授阮瞻转嫁术,可她却从没有教过他! 转嫁术、水观术、预知术--很多巫术的祕术,他都非常想学,可阿百虽然明 白大道同宗的道理,但却一直格守著她们巫术的传承,不肯教授给他,他只是靠平 日阿百无意间洩漏的隻字片语才摸索出水观术而已! 阿百百却把转嫁术传授给了毫不相干的阮瞻,这是為什麼?她不再抱守著门户 之见了吗?為什麼是阮瞻?最难以让他忍受的是,这明显是為了对抗他!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是自己对不起阿百,把她一个人囚困在那口枯井裡,任她 寂寞著,几十年了,从没看过她一次,可是他是不得已才那样做的,如果有选择, 他怎麼会如此对待她!多少次午夜梦迴,他会梦见她温柔忧伤的眼睛,他会觉得这 是他平生做的唯一的一件错事。一想到有她在,就会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唾骂他也没 关係,至少有一个女人会一直爱他,不会背叛他、伤害他! 可如今这个幻梦破碎了,她竟然帮助其他人对付他!虽然他明白她绝不会爱上 阮瞻这个小子,但任何一丝背叛都让他无法忍受,只因為那个人是阿百! 愤怒中,他望向阮瞻。 只见阮瞻还是站在花池上,虽然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佈满血污,但脊背却挺直 著,背后是迴廊上燃起的熊熊火焰,左手伸两指直指著他,右手已经虚空画成了一 个符。从他的角度看去,不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败像,反而显得神威凛凛,宛若战 神一般,漆黑的眼睛冷箭一样射下他! 「轮到我了!」阮瞻说。 什麼轮到他了?司马南因為刚才一瞬间的分神,没明白阮瞻是什麼意思。 阮瞻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好像是微笑,这让司马南觉得大事不妙,但他又不知 道哪裡出了疏漏。只见阮瞻把那个画好的无形符咒轻轻一甩,目标正是司马南的身 后! 一瞬间,司马南心中一凉,明白了阮瞻的意图。 他為了控制那些折纸幻化的猛兽和爬虫,双手都在施法,因此把随身携带的木 匣放在了地面上。而阮瞻的目标原来并不是要打击他,而是他的木匣。木匣裡有许 多他提前折好的折纸,那是他运用的最熟练的、也是他最喜欢的纸纵木。本来他想 用这个对付阮瞻的,就算杀不了他,那些纸妖的数量也会让阮瞻為了对付这些而累 得半死,到时他就会十拿九稳的取胜。 可这些折纸在被他施法之前,特别是没有他的血禁的话,和普通的纸并没有差 别,一般的火都可以燃著它们,更别说火手印那种带有法力的火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阮瞻连打三个掌心雷还不如他打一个掌心雷的威力大是 给他的假象!阮瞻的功力确实不如他,但差距决没有那麼大,阮瞻是故意让他的掌 心雷被砸碎到地上的!因為他竟然在三个掌心雷之间包藏了一个火手印! 那个火手印隐藏著锋芒,祕而不发,随著被击落的掌心雷潜入了地下,好像埋 在他脚下的一颗定时炸弹,让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他的掌心雷打到花池时,阮瞻就把他的注意力引到那一边,然后虚空画符 催动火手印施了出来。在他没有时间反应的时候,两条细细的火线就分别从刚才地 面上被砸出的、宛如闪电一样的碎裂处伸展出来,分左右两路直袭那个装满「弹药」 的木匣。 司马南明白了阮瞻的意图,反应神速,立即挥掌击打木匣。心裡算计著:哪怕 把木匣打飞打烂,也不能烧著它,那样至少可以保留一些他提前準备的宝贝! 可是当他动手的时候,已经施出火手印的阮瞻也腾出手来了。他一记掌心雷直 击司马南的后脑,一点也不犹豫,使司马南不得不急忙转身以一之手自保。 「砰砰」两声响起,半空中又有两团蓝火相撞。阮瞻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再次 跌倒,但微笑却在他脸上显现了出来。 司马南不用回头,也明白他的木匣完全毁了。他虽然以一隻手切断了一条火线, 但因為以另一隻手来接阮瞻的攻击,所以两条火线中的一条还是击中了木匣。虽然 火势微弱,但却足够毁了他所有精心的準备! 「你了不起!」他咬牙切齿地说。 每次看到阮瞻,他都变得越来越强,这证明他确实天赋异秉。而且他还够狠, 敢於以命博命。但最重要的是,他虽然看来冷冷的,彷彿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实则 真正交起手来就会知道,他在实战中非常冷静灵活,简直算是机变百出。 司马南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阮瞻有多麼不好对付,但事已至此,他没有选择, 一定要比阮瞻还狠、还强,否则他就会失败,那样他这一生追求的就什麼也没有了! 念及此,他把心一横,突然笑了起来。 「你以為我只能用纸折术对付你吗?」他冷笑著,「老子对付你的手段还多的 是,你接招吧!」说著,他忽然从身上拿出两个金黄色的铜铃来。每个铜铃都有拳 头大小,也不知道他藏在身上的什麼地方,从他那身雪白的中式服装外根本看不出 来。 阮瞻谨慎地看著司马南,浑身上下都处於备战状态。他明白司马南绝对还有其 他方法对付他,因此绝不敢怠慢。 从司马南的招数上看,他更加确定他们之间一定极有渊源,因為他所会的,司 马南全部了解,从司马南使用这些招数的手法上看来,还真像模像样。但如果仔细 辨别,也会发现他们的手法之间有些微的差别。 他小时候不懂事,对於父亲的所教所授,一直很抵触。只是,父亲硬逼他记下 了许多理论和咒语,以及日后研读的方法,所以他虽然不会用,但却在后来的各种 实战中逐一摸索了出来。 那麼,是这个原因让他和司马南的法术之间有差别吗?如果这样推论,就只有 两个结果:一,司马南和他的父亲是同一门派,而他因為没有指导,只是靠自己悟 出来,所以手法不正宗:二,司马南和他并不是一派,而是偷学了他父亲这一派的 法术,是司马南的手法不正宗。 这不是不可能,司马南是个道术痴,所学很杂,他不是曾经想学阿百雅禁的祕 术,还学过日本的阴阳术吗?还以中国的术法换取了日本松井家的返生术,虽然他 们彼此欺骗,但最终还是被司马南悟出了真法,让他现在基本上处於復生的状态中。 这些情况让阮瞻的心中充满疑惑,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很可能从司马南口 中得到很多关於他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秘密。 叮铃--叮铃-- 两声清脆的铃声拉回了阮瞻的思绪。 不仅如此而已,那铃声虽然很轻微,但却直刺入人的耳鼓,摄人心魄一样,让 阮瞻周身一震,感觉心臟上被人敲了一下。 「不好受吧?」司马南轻蔑地瞄了阮瞻一眼,只见阮瞻脸色苍白,有点气喘。 「小子,这叫摄魂铃。」他得意地笑,一边一下一下的摇著铃,一边一步一步 的向阮瞻走近,「一般的道士只会用它对付鬼魂,但他们却从不明白,万物皆有魂, 只要突破表象,什麼魂也逃脱不了!」 他不再说话,加快了摇铃的频率,口中默念咒语,全心对阮瞻施法。 此刻的阮瞻正全身心地準备应付司马南的兇猛攻击,没想到他忽然施出这种类 似软刀子的法术,瘁不及防之下,立即中招! 他只感到有一隻手伸到了自己的身体裡,铜铃每响一声,那隻手就抓自己的心 臟一下。那并不疼,但是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彷彿心臟就要被这清脆的铃声 震碎了,血液也随著铃声的节奏流动,全身酸麻无比,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他中了司马南的诡计,被控制住了心神,於是拼命挣扎想摆脱这无形的 束缚,但他根本抬不起手堵住耳朵,更无法画符,腿也越来越软,不可控制地单膝 落地。 铃声仍然不紧不慢地侵入他的心底,阮瞻不肯服输,咬紧牙关想要重新站起来。 他一手撑住地,一手扯住花池中间的小花木不停的尝试,抵抗著来自自身魂魄的压 力,可是却根本没有效果。他不但没有重新站起来,身子反而越伏越低,直到「哇」 地喷出一口血,从半米高的花池上直栽了下来! 司马南露出了微笑。 他不得不佩服阮瞻。 这个摄魂铃是他的法宝,多年以来他一直修练这个铃鐺,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就算在上次的换身事件中也没有用过。不是他捨不得,是因為他以魂体修练法宝, 这个法宝就成了他的一部分。 和法宝合為一体,当然用起来更加挥洒自如,但一但铃鐺被破坏,他的生命也 会受到损害,特别是在还没有完全修练好的时候。这生命是他好不容易从上天手裡 夺回来的,或者说是他费尽心力重塑的,他自然格外珍惜。 现在这铃鐺还差一点没有修练好,但是他不能顾及这些了,因為他发现儘管他 的实力比阮瞻强,但却有点压不住阮瞻的感觉。也许这样下去,他还是会赢了阮瞻,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将是漫长而艰苦的过程,可他没有时间耗下去。 事实上,他比阮瞻还想儘快结束这裡的事情。 这麼多人失踪,旧镇裡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从省裡来的人的单位和家属也已经 惊动, 虽然镇长极力阻拦,但许多人已经决定来新镇裡调查,这意味著这裡将不能再 保持封闭、外人不得知的状态,所以他不惜犯忌,用魘术控制了旧镇上所有的人, 暂时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繫,也让他们来新镇的计画不能实行。 在大眾面前,他们毕竟是隐祕的一群人,是未知的存在,不能曝露身分和行為, 不然他们就会成為像实验室裡的小白鼠一样的人,或者被逼的远走天涯、甚至无法 生存。 所有的争斗必须是暗中进行的,对阮瞻是这样,他更是如此! 事先,他计画得很完美,没想过他欲除之而后快的阮瞻能在朋友的帮助下与他 周旋了那麼长时间,而且现在的局面看来还有点控制不住了,逼得他亲自现身。而 所有的一切必须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否则他的魘术会破,他开闢的战场也会涌入大 批「观眾」! 因此,他不得不祭出摄魂铃,就算他為此而处於危险的境地也是一样,否则他 就会满盘皆输! 而阮瞻的意志力太强了,竟然坚持了这麼久,这就是他佩服他的原因。可惜阮 瞻不明白,对付这个摄魂铃,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受的伤害也就越大! 眼见阮瞻虽然摔落到了地上,却还是要爬起来,像被困在陷阱裡的野兽一样, 不驯服但却越陷越深! 他冷笑著走到了阮瞻面前,嘴裡轻轻唸动咒语,换了一种频率摇铃。 叮铃--叮铃-- 整个新镇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墓一样死寂著。只有这清脆的铃声不紧不慢地传来, 在每一个角落都听得到,彷彿丧鐘的声音一样悽凉、阴森又摄人心魄! 阮瞻还在挣扎。他只觉得全身被许多铁鍊横穿而过,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牵扯 著,不能自主行动,一个诱惑而恶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著:放弃吧!太累了!坐下, 休息一会儿!不要挣扎了,放手吧!那样多麼轻鬆! 是啊。真累啊!好难受!可是真的要放弃吗? 阮瞻的意志有些模糊,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些阴暗和被仇视的日子、 被视為异类的孤独和恐惧、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可怕东西、父亲的冷漠还有逢三之难 的阴影-- 放弃吧!死了吧!那样就解脱了!那个声音又嘆息著说。 意识混乱中,阮瞻稍一鬆力,就觉得身上的铁鍊又加上了一条,这让他觉得身 上更加沉重,反抗更加费力,意志也又软弱了一分。而他的意志一弱,身上无形的 铁鍊就更多。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终於把阮瞻压倒了,伏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司马南再一次微笑起来。 他读懂了阮瞻的心,知道照这样下去胜利就要来临!為什麼自己以前没有想到 用这办法对付他--只要控制了阮瞻的心,就能控制他的一切!不过也难说,以前 他从没有机会在健康的状态下,在这麼近距离内和他争斗,当然也没有机会使用这 种手段! 原来这个小子的骨子裡虽然顽韧而强悍,无论怎麼打也打不倒,但他的心比谁 的都重,比所有的人活得都辛苦!他是个外冷内热又极其敏感的人,最大的弱点就 是他的心。因此只要涉及到感情,无论父子情、朋友情、爱情,他就会混乱、就会 软弱、就会出现错误。 所以他早就说了,感情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无情的人才是最强大的人哪! 他把两个铜铃全放入右手,仍然以一种固定的节奏摇著铃,左手则虚空一挥, 抓起一把湖心迴廊中还在燃烧的火气,幻化成一把火红的短刀,丢在趴伏在他脚下 的阮瞻面前。 「拿起刀,对準心臟,只要一刀下去,你就完全解脱了。」司马南温柔地诱导, 「不会再累了,也不再是异类了,还可以问问你父亲,為什麼要收留你却又那麼对 待你!」 阮瞻无法自控一样地伸出手,拿起了刀。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发愣地看 著那把刀! 「活著有什麼意思?谁会在乎你,你离开,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所以你不如 一个人去了,到时候没有了这肉身的束缚,也就没必要做那些你根本讨厌的事。躲 在什麼阴暗的角落也没人管,也不用再偽装了!多好啊!一点压力也没有!来吧, 只要轻轻一下而已。就一下,你就可以什麼也不用管了!动手吧,对--坐起来, 左边一点就在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好,就是那儿,没错。就是那裡, 现在你只要用些力,只要一下--」 司马南「循循善诱」的低声说著,边说边蹲下身来,凑近了阮瞻的耳朵。 这不是心裡治疗上的催眠,而是法术。催眠术对阮瞻这种意志特别顽强、又特 别清醒的人是没有用的。而只要是法术就会有危险。 假如让阮瞻破了他的摄魂术,那麼危险的是他。所以他只能用语言诱导他,不 能亲自动手,因為任何意外的碰触都可能会令阮瞻瞬间清醒,而他自己则会受到摄 魂术的反噬! 「你有逢三之难,你拉著那个女人只会害了她!她和万里是多好的一对,你死 了,就能成全他们了。她会慢慢忘了你,和万里幸福的过日子。你放心吧,万里是 多麼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只要你死了,一切都解决了。多好啊!」感觉到阮瞻已 经混乱不堪的心裡有一丝小小的不捨,司马南意识到他放不下的正是那个叫岳小夏 的女人,於是进一步打击他,「你捨不得她,只会让她更痛苦。长痛不如短痛,离 开吧!」 阮瞻的心裡千回百转。他不能分辨那个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心声,也记不起自己 是身在何处,已经混沌不清的意识裡只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小身影时隐时现。 她是谁?万里又是谁?為什麼他记不起她,却又捨不得她呢? 但是他觉得那个声音说的对,他有逢三之难,不应该和任何人有任何瓜葛。他 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麼好,有什麼值得留恋,反正对他这种能跨越阴阳的人来说, 死与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死了,一切都会平静了吧!可是他為什麼就放不下呢。总觉得对她说过什麼 话,却又记不起来了。她是谁?自己和她说过什麼? 「别犹豫了,刺下去吧,放过她吧!」那声音催促道。 左胸上有一点刺痛,这让他明白这不是梦境或者幻觉,那麼自己是在哪裡?為 什麼什麼也记不起来了? 他的双手微微加力,感觉左胸上的痛楚在加大。可是他的意识裡还在搜寻著那 个影子的名字,无论他是不是离开,他一定要想起她来再走! 阮瞻还在犹豫著,一边的司马南却急坏了。眼见著阮瞻拿著那把火刀对準心臟 的位置,但就是迟迟不刺下去,总让他觉得会有什麼意外出现。他不能动手碰阮瞻, 只是不停地在一边催促,只见阮瞻紧皱著眉头,也感觉不到他在想些什麼,只明白 他是在集中意念。 这样过了好半天,他几乎要说得口乾舌燥了,却见阮瞻还在苦思冥想。 「去死吧!」他集中所有的意念大喝一声,生恐事情发生变故,企图把阮瞻的 意识全部搅散。 随著他的大喊,阮瞻身子一震,双手向下用力。 司马南瞪大双眼,兴奋地看著阮瞻的自尽行為,眼看刀尖陷入了阮瞻胸口处半 寸,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这时阮瞻的胸前突然散发出一团温暖、神圣的黄光! 「去死吧!」司马南下意识地又喊了一声。 「决不!」阮瞻大叫一声,把手中那把火刀向发出诱导之声的地方一挥。 事情太过急转直下,而且司马南离阮瞻太近了,因此他虽然反应神速,人已经 向后疾退,但还是被火刀横扫了一下右手背。巨痛之下,他下意识的放开手,所以 人虽然躲开了,两个铜铃却掉落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声响。 「哇」的一声,司马南也吐出了一口鲜血,虽然马上收回了铜铃,但铜铃上的 法力全毁,他的念力也完全受损! 他见阮瞻慢慢站了起来,生怕阮瞻会趁火打劫,於是顾不得自身的伤情,双手 急忙画符施法,捲起一阵漩涡形的狂风,直吹向湖心迴廊的大火。 火借风势,还在燃烧的大火遇风后更加猛烈,并随著风向朝塔捲去! 这是阮瞻最担心的。塔是木头的,而且塔的水泥基座和湖心迴廊间有一个小小 的凉棚相连,只要风大火大,就可能把迴廊上的火势引到塔身上去。 如果说鬼魂怕火,不敢放火烧塔的话,司马南目前是人,他是没有任何顾忌的。 而没有了塔,不仅那些鬼魂可能重新被放出来,也使得他的计画无法继续下去。 现在司马南為了转移他的精力,果然意图把火移到塔裡去,他只得马上移转到 塔前,也虚空画符,捲起一股气流,聚力把火势推回去! 他功力不及司马南,又刚刚摆脱了摄魂术的控制,所以儘管司马南的功力受到 了重创,他的借风隻力还是比司马南弱得多,虽然他拼尽全力,也还是无法阻止火 势向塔这边慢慢烧了过来。 眼见吞吐的火舌马上就要舔到塔身了,阮瞻毅然撤回御风的双手,一步跨到凉 棚和迴廊的交界之处,一手结一个小结界保住自己的身体,另一手不顾烈火的烧燎, 指向湖水! 元使安镇,普告万灵。岳瀆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 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 依大道,元亨利贞-- 他大声念著,集中念力和咒力於一身,努力想把湖水挑起来灭火。然而他如此 做,司马南就在不远处施以相反之力。湖水被两方力量争抢著,一时谁也佔不到上 风,只见湖中的波浪剧烈地震盪著,浪花飞溅到岸边,但就是够不到火头! 双方这样僵持著,但阮瞻明显佔了下风。一方面他要阻不住火势了,另一方面 他置於结界外的手臂马上就要被火烧到,现在已经被热气烤得起了一层水泡,再这 样下去,他就将没有一点迴旋的餘地了! 望著对面司马南得意的笑,望著他因為口鼻流血而显得狰狞的面目,阮瞻心急 如焚。 他刚才中了司马南的摄魂术,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超强意志力完全被控制,差 一点自尽,若不是他对小夏强烈的执念,还有那个一直放在他上衣口袋裡的地藏王 菩萨护身符及时帮了他的忙,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此刻,情势越来越紧急,他一定要尽快摆脱这种劣势。否则单以实力论,儘管 司马南受损不小,但他也是伤上加伤,两下相抵,他并无一丝胜算! 把心一横,阮瞻忽然一跃而起,纵身跳入了湖水之中!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知道那是司马南在施力压住湖水,不让他借湖水 之力灭火。他顺势牵住这股力,一直钻到水底,而后急速施展转嫁术,引这股力狠 很击到湖底! 一瞬间,他只觉得湖底震动,波浪翻腾,让他宛如身陷泥潭,眼前漆黑一片。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那股力反作用了回来,变压為掀。趁著这瞬间即逝的时机,他 连忙把自己的力量加之其上,只觉得身边的水拧成一股力量很大的水流,捲著他直 冲到水面上去! 「砰」的一声响,阮瞻被摔到地上,虽然身上传来巨痛,但他由於幸运的先砸 向那个紫籐盘结而成的凉棚上,而后才落地,并没有受重伤。 而周围「嘶啦」之声四起,危险的大火瞬间被浇灭,那些还在燃著的零星小火 也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见以水剋火之计成功,阮瞻来不及喘息,一跃而起,向司马南伸出右手。在司 马南眼皮底下,他的右手心上,很快的现出一块晶莹美丽的小红石头。 「想要这块石头吗?」他挑衅地说,「可惜阿百雅禁把它传给了我,有本事自 己来拿吧!」说完运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进塔裡。 他并没有石头,这只是他施展的幻术。他要试探司马南会不会上当,如果他上 当,证明他分辨不出真偽,而且已经乱了方寸,那麼--进攻方要换边了! ---------- 夏日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