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 阮瞻亲眼看着父亲的转变,震惊不已。就见父亲的身体突然绷直,围绕在他身 体外侧的、出于弥漫状态的黑气蓦然倒转,好像被他体内的强大回旋力吸回去了一 样,瞬间收缩,眨眼间就全部侵入了他的体内,就算是阮瞻使用阴阳眼也看不出黑 气了,似乎那恶气真正和父亲的魂魄融为了一体,他印堂中的阴云也变成了墨一样 黑,牢牢罩在那儿,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再看看父亲的脸,前一刻还正气凛然,慈爱非常,此刻却扭曲狰狞,须发皆张, 目色如赤,如同恶鬼一样凄厉。这让阮瞻的心里一时无法接受,痛心地站在那儿。 还没有到成魔的时刻,父亲就已然如此了,不仅外形改变,神智也已经不清,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如果到了那一刻,他还会变成什么样子?这还是父亲吗? 这样的他,是不是生不如死? 哗啦啦的声音响个不停,是父亲在以强大的邪恶法力挣脱那些银色的无形锁链 发出来的。那锁链式父亲设置来禁锢自身的法术链,灵力非常强大,但此时在已经 被恶气控制的父亲面前,似乎再也无力捆绑,就要完全被毁坏了。 石屑纷飞、泥沙俱下。那些无形锁链因为是锁住魂魄的,所以被扯断后也不消 失,叮叮当当地挂在父亲身上,随着他向前扑的动作,武器一样的向阮瞻扫来,迫 得他从心痛麻木中警醒过来。向山洞外侧跃开。全身警惕和戒备起来。 现在还不到时辰,父亲提前发作了,要拖时间才行。 想到这里,他挥手在面前连布下三道结界,尽管知道这不管用,但至少可以挡 上一阵。然后,他右手持剑,左手拈决,只等着父亲挣脱束缚地一刻。恶气虽然已 经全部被被父亲收入体内。但他明白血木剑还是接触不到父亲地魂体之上,但血木 剑毕竟对一切魂体都有威慑力,至少他可以凭借此力和父亲周旋一阵。 “我要宰了你!”阮父又吼叫了一声,挣断了最后一根锁链,向阮瞻直扑了过 来。 阮瞻由于有准备,所以一见异动立即闪避,可是阮父的速度出乎他预料的快, 几乎一瞬间就窜到了他身前,三道结界相继破碎。好像一头野兽撞开了三层纸们一 样,身影未至。寒气先袭来。 阮瞻拈决的左手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彗星尾巴一样的符咒,向后方一甩,立即把 阮父抓向他头顶的手带到了岩壁之上。扑的一声怪响,整块岩石都被带下了一大块, 阮瞻也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不错啊,你是谁?报上名来。”一击未中。显然大出阮父之料。他赤红的双 眼翻了一眼阮瞻,半是赞叹半是疯癫的说。 “我是你地儿子。”看着父亲的模样,阮瞻心碎了一地,他郑重地说:“无论 你记不记得,不管我们是不是想彼此杀害,我都是你的儿子。” 阮父狂笑起来,根本不信阮瞻的话,身体中的恶念控制着他只想为所欲为。 “为了逃命居然冒充起儿子来。如果是真的,那么来孝敬一下老爹,让我高兴 高兴!我现在想杀个人玩玩,杀得越多,我越高兴!” 和最后一字同时发出的还有他的第二次攻击,下手一点也不容情,让阮瞻心底 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父亲已经被恶气完全控制,虽未到成魔的时刻,没有无上 地魔力,可真正的实力和恶气相助地邪力让父亲已经强大到无可战胜的地步,他只 有闪避一途。 这第二击的力量比第一击还大,似乎父亲与恶气相融得越来越好,可是阮瞻还 是有准备的,所以尽管很狼狈,可他还是再一次避过。两击未中使阮父大怒,见阮 瞻灵巧如游鱼一样在狭窄幽深的山洞中窜来窜去,一招接一招的袭来,似乎不把阮 瞻置于死地就不肯罢休。 一时之间,洞内巨响频频,一道道符咒地光芒,血木剑吞吐不定的红光,还有 阮父掌中发出的一团团萤萤的绿色光球交织在一起,一个人影在地上左闪右避,一 条黑影在半空中上下翻飞,整个山洞乱作一团。 阮瞻只觉得辛苦无比。本来他每次的躲避都是千钧一发之势,每次都是与父亲 打出的掌风擦肩而过,可随着被父亲打到地上的碎石越来越多,脚下的障碍让他地 行动缓慢起来,而且他这么拼命地跳来跳去,体力也是个问题。何况,父亲似乎摸 熟了他的套路,了解到他的策略,开始后发而先至了。 他是借助地势来顽强防守的,因为这山洞并非笔直,而是九曲十八弯,有很多 地方还有突出的尖石,上下高低也颇有些差距。他每次躲避袭击总是以下一次更好 的防守为原则,一直在各个弯角间闪展腾挪。每当父亲把他逼到绝路时,他就巧妙 地利用地势又窜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样虽然一个大一个逃的转悠了半天,事实上连 这个长长山洞的一半也没有走过,很好的执行了他的拖延战术。 可阮父虽然被恶气侵蚀,但他只是彻底失了人性而已,智力并没有受损,还因 为灭了人性而少了感情的束缚,变得更加聪明机敏。他很快就看出了阮瞻的意图, 但一来有些忌惮血木剑,而来阮瞻不惜耗费灵力,在特别危机时会适用小范围的时 空扭曲术,所以他一时也没有追到。 但不久之后,他追得烦了,开始把身体化为一个扁扁的影子,有如黑色的波浪 一般,紧贴山洞顶端和岩壁两侧而行,从另一个角度看好似阮瞻的影子,不仅紧贴 他不放。还在阮瞻马上就要躲避前先他一部到达。迎面阻击。 而阮父虽然顾忌血木剑,但他打出的那团绿光并不怕血木剑,因此后来他干脆 双手施术,迫得阮瞻不得不回剑击落一个,而自己拼命躲闪另一个。这对于阮瞻而 言十分惊险,而且由于每一次血木剑和那团绿色光球都是硬碰硬地相撞,使得他又 心疼跟随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宝贝,又被惯性很大的光球震得手臂发麻。 这样一来,他的形势更加凶险,好几次差点直接撞上父亲打出的掌风。他不知 道那是什么招数,但觉得与冥火类似,只是比冥火不知高明多少,挨近身体的时候, 有一种极寒中又极热的感觉,似乎连肉身带魂魄都要融化了一样。一挨近就让他脚 步沉上一分,法术施展时都生涩了。 脚下一踉跄,他踢到了一块碎石上,但脚上的疼痛还没有传来。身后的两股疾 风已经袭到,一个打他地脑后。一个打他的后心。他反手把剑一挥,击落了脑后的 绿色光球,勉强一矮身,再险险让过了第二个。可是这次他感到后肩一阵非常热辣 的麻凉感。伸手一摸,温热粘稠,显然已经受伤流血。 而这血气又进一步刺激了阮父。他仰头深吸一口气,大笑道:“年青人的血脉 果然是好东西啊。给我吧!”说着双手竟然打出了四个绿色光球。 阮瞻在受伤的一刹那就明白在洞中已经再无回旋的余地,所以父亲打出光球的 瞬间,他已经施展了时空扭曲术,一步踏到洞外。双方是同时出招,招式也同时生 效,阮父纵然没有成功的打到阮瞻,阮瞻来到洞外地空地上时也不似平时一样的潇 洒踏出。而是像被人踢出洞口一样,一下摔到碎石地上。 本来小夏在洞外听到洞内野兽般地嚎叫和一阵阵开山裂地一样的声音就已经心 惊肉跳了,这下见阮瞻这副模样突然出现在眼前,惊呼出口,差点冲出去救他,幸 亏万里一把捉住了她。 “别去捣乱。”他眼睛看着场地中心,最里却对小夏说道:“你过去会让他分 心。” 小夏完全明白这一点,刚才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所以虽然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硬是忍着没动。就见阮瞻落地后似乎非常痛苦,爬了好几爬才起来。后肩上的衣 服被烧掉了一块,裸露出血肉模糊的一片皮肤。 “他受伤了。”小夏差点哭出来。 “他还活着。”万里非常认真地说,同时抓住了小夏的手。感觉她地小手冰凉, 用力握了握,给她信心和勇气:“这才重要。” 小夏点点头。她早就明白这一战的凶险和艰苦,也明白万里说得对,可是任何 一个女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受到这样的伤害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她知道自己既 然帮不上忙,就应该尽量不要添乱,可是她很怕自己会忍不住,所以虽然那么想看 着那亲爱的面庞和身影,但还是转过身去,缩在那块巨石的角落里,堵住了自己的 耳朵。 “我不敢看了,有什么转机,一定要叫我!” 万里答应了,偷看了一眼远处的包大叔。 包大叔也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但是距离中间地那片空地比较近。他也知道除了 意外,因为还没到推算好的时刻,老友看来就把持不住了。他的目光不似小夏和万 里那样集中在阮瞻身上,而是看向了洞口。当一条黑影出现在那里时,他深深的一 叹。 没错,老友已经被恶气完全控制,虽然还未成魔,可是魔力已出,也认不得人 了,这种局面对他们来说会更加艰难。他亲眼看着阮瞻布的阵,很清楚那个阵的启 动要布阵人进入阵后才能进行,也就是说必须由阮瞻进阵后亲自启动,别人帮不上 忙。 而且启动那个阵需要很强的灵力的,以阮瞻目前的能力肯定不行,必须到月蚀 的那一刻,阮瞻的力量达到最强,而天意的能力降到最弱,这一切才有意义。所以 他能做的就是帮助阮瞻拖到入阵的时间。从目前的情况看,情势十分不利,能不能 阻止天意成魔都是未知数,更不用说保住阮瞻的小命了。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其它的办法,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拼命一搏。 眼间阮瞻勉强起身,拿着血木剑的手都无力抬起了,包大叔一闪身从石后走出, 抽出背在身后的剑,在自己指上一划,然后以血在剑身上写下符咒,对准老友的背 后。 “原来有帮手,可有能奈我何!”阮父根本不回头,狂傲地说:“那你为什么 在山洞里像耗子一样窜来窜去不肯出来,两人联手不是死的慢点吗?啊,不对,应 该有三个人,不,是四个,一个没什么法力但体制特异的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 有些法术的人在结界的外面。干什么?围捕我吗?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为什 么在这里,是不是你们抓的我?啊,我知道了,你们知道一会儿有月蚀,是我练魔 功的关口,所以来杀我的对不对?”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转厉,眼中的红光骇人 的闪动着。 阮瞻不知说什么好,第一次面对所谓的敌人的时候,心里非常不安定,犹豫着 是否出手,出手要用什么招数,完全没有平日里半分的坦然和沉着。 “你们要杀我?那就先受死吧!”阮父不等他做出反应,突然出手。那手势是 如此熟悉,竟然是父亲教授给他的掌心雷。阮瞻布知道要怎么破解,只是下意识也 使出了这一招。 阮父的功力本就高于阮瞻,此刻先动手,更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只是包大 叔见老友的肩膀一耸动,也立即使出了他最正宗最纯粹的道法剑。那剑气带着摄魂 夺魄的符咒之力,逼得阮父不得不撤力保护自己的要害,攻击阮瞻的力量一滞,给 阮瞻带来了喘息之机,后发的掌心雷也到了。 半空之中,两个掌心雷相遇,而另一方,剑气和绿色光球相撞,只听两声爆响, 包大叔身体晃了一晃,阮瞻向后退了两步,而阮父身受前后夹击却纹丝不动。 “哈哈!怎么样,服了吗?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阮父仰天狂笑。 “阿瞻,清醒点。他已经不是你父亲了,你在软弱下去,大家都没有活路。” 包大叔不看老友,对这脸色发白的阮瞻说。 这场对决的实力相差太巨大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可是他同情阿瞻这个 孩子,连他都不敢看向老友的脸,怕自己被感情左右,何况这个孩子呢?父子亲情 啊,那是天命的血脉,无法割舍的,真不知道在山洞中时,阿瞻是如何面对的这种 煎熬。如果可能,他很想替老友疼爱这个孩子,虽然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如今 他又不得不逼他! 他胜在熟悉老友所有的打斗方式,希望可以帮得了阿瞻这孩子完成老友的愿望。 最后,还给阿瞻保留一线生机。 “知道了。”阮瞻抹抹嘴角的血迹,再一次强逼自己把身体站直了,强逼自己 面对自己的父亲。看着他仁慈而睿智的眼睛却在此刻散发着妖异的赤红光芒,轻蔑 而残忍地回看着自己,闪烁着杀戮和嗜血的气息。 那个人已经不是父亲了,他是就要成魔的妖人,要把他救回来!这一刻他突然 明白了父亲的心,假如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可能伤及小夏,那他宁愿魂飞魄 散也要阻止自己,也会做出这么可怕的选择! 想到这里,阮瞻举起血木剑,心随意动,剑随心动,把这宝贝缩成半尺大小, 插在后腰处。现在他与父亲之间相隔超过了十几米,血木剑没有多大用处,不入腾 出两只手来施展法术。刚才以掌心雷对掌心雷,就算有包大叔在背后偷袭,他还是 落了绝对的下风。这让他有清醒的认识,他伤不了父亲,而他如果不以命相搏,他 就坚持不到那最关键的一刻。 “还想尝尝吗?”阮父突然大笑一声,侧转身体,手分左右,一点没有预兆地 分别打向了包大叔和阮瞻,依然还是掌心雷,蓝色的电火花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小龙 一样在空中一闪,而后疾速击出,闪电般从上而下劈落。 包大叔以道法剑防御,虽然有些吃力,但退而不乱。再看阮瞻也依旧是掌心雷 对掌心雷,只是他的掌心雷在对付其他妖邪之时的威风八面,此刻却微弱得连光芒 也黯淡了,在父亲超强的实力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还没有飞出多远就被打落 了下来,回击到他地身上。 万里地惊呼声中,就见阮瞻嘴唇微动,右手指着阮父的方向,戒备他第二次攻 击,左手往旁边有力一拨,竟然用上了阿百雅禁教的转嫁术。只听一声巨响,山洞 口的一块大石头生生被击得粉碎。真的如被雷电击中一般,石屑四散迸裂。最远的 都甩到了万里所在之处,吓得他立刻把身体缩回到大石后面。 “放心,你老公还好好的。”他看了一眼紧张得面无血色的小夏,再次探出头 去看外面地战况。 阮父看来也很意外,抬脚向阮瞻的方向走了两步。眯着眼睛看那块粉碎的巨石, “小子,有点道行,打起来有趣得多了。如果你一杀就死,那颗没劲透了。” “有本事你就来,我有能耐耗到鬼呲牙的时候。”阮瞻浑身紧绷着。但神态淡 然道。月蚀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四十分,那时候往往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俗称鬼呲 牙。 “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哦,那是我练习魔功的关口,原来你真是冒充我地儿子, 实际上却是不怀好意。” 阮瞻心如刀绞,可咬着牙点点头。现在有包大叔帮他,周围躲闪的空间较大。 还有不少巨石丛立,所以他要激怒父亲,让他在暴怒中使出所有的招数,尽量耗费 他的功力,也让他熟悉父亲的招数,这样在月蚀的一刻,也许可以不进入绝阵而制 服父亲。不到最后一刻他仍然不想放弃,布下绝阵只是为迫不得已时才使用地,因 为只要进了此阵,他们父子都不用想出来了。 “那我就看看你有多大的能为。”果然,已经失去理智的父亲经不得别人的一 点刺激,暴跳如雷,依然是掌分左右,呼的同时施出法术来。 就见他掌心中出现了两团红光,眨眼间暴涨到篮球大小,俨然是两个火球。阮 瞻熟悉这手法,知道父亲在无意中使出了他们这一派所特有的法术。只是父亲的火 手印中还夹杂了一丝丝幽绿,显然是受到恶气的影响,法力部精纯了。但虽然不精 纯,力量却无比巨大,在出手后还在越变越大,袭到面前时已经和他地身体差不多 大小,远远看去,好像火焰要把他吞噬一样。 阮瞻照样以转嫁术应对,只是面对这样的火手印力量他再也无法单手解决了, 因此顾不得防备父亲的下一轮攻击,双手猛推,把火焰推到了石洞口,燃着了一大 蓬野草。 不等他有喘息之机,也不等他看看包大叔那边战况如何,在夜枭般的狂笑声中, 父亲第二轮和第三轮的打击接连而来。一团团的火,一个个的蓝色电火花,晃得阮 瞻眼中再看不到别的东西,双手左推右挡,把击到面前的东西纷纷转拨开去,一时 狼狈之极,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还有一块被掌心雷嘣起的石屑击中他的 前额,登时,他的头上鲜血长流,擦身而过的火手印也把他的半边手臂和脸颊灼伤 了! 啪的一声,有一个电火花袭来,其速度之快已经让阮瞻来不及拨开。情急之下, 他就地一滚,双手上托,把那个掌心雷先撩到半空中,然后迅速爬起跳开,让那一 击打到地面上,竟然击出一个两米方圆的小坑! “怎么样?服了吗?”阮父连番的攻击也有些力短,趁着阮瞻还没站稳时问。 “不服!”被激出了悍勇之气的阮瞻答道,同时看了一眼远方的包大叔,见他 衣衫散乱,头发和胡子有被烧焦的痕迹,这会儿父亲已经停止了攻击,他却还在慢 慢挥动道法剑,好像晨练的老人在打太极剑,明白他是以剑法布防御阵,战斗不停, 剑法就不停,看样子应该没有受到大伤,心下放松不少。 “不服?那么我看你怎么拨开我这一招。”阮父大叫,突然翻转手掌向下,朝 着地面用力一挥。没有火光,但是碎石地面却涌动起来,好像下面有波浪推进似的, 以阮父所站的地方为轴心,向外蓦然扩大,一直扩大到万里和小夏隐藏的巨石边缘 才突然停止,腾地燃起了火苗。火焰足有两米多高。 火光照亮了小夏的脸。此刻她虽然没有看向场地之中,也堵住了耳朵,但打斗 声一直掩不住地传来,让她明白阮瞻地处境又多么危险。这对她的心脏是巨大的考 验,好几次她的心脏都差点停跳,现在火光就在面前,她再也忍耐不住,不顾火焰 的炙热。探出身体看向场地中心的阮瞻。 而此时的阮瞻,正全神贯注的应对眼前地危机。父亲的这一招他也用过,明白 这火圈马上就要回缩了。他把父亲地每一次袭击都转嫁到了别处,父亲就用四面包 围的火焰来对付他,让他使不出转嫁术。这火是从地面而起,他没有能力把火苗连 根拔起引到半空中,此刻只能先硬顶一阵。 想到此处。他也同样把火手印击向地面,但在他身外不远,火苗就窜出了地面, 然后才向外扩展。他的法力本就比父亲低,只凭着拼命顶着的一口气强撑,因此他 的火苗才有父亲地一半高。向外扩展到不远处即被回缩的另一道火墙所阻。两火交 接,并没有燃到一处,而是大火要吞掉小火,而小火则拼命想穿透大火而去! 这一招,父亲并没有对包大叔使出,大概也是精力无法顾及到,打向包大叔的 仍然是平常的火手印,所以包大叔相对轻松得多。他在远处看阮瞻吃力。立即停下 了自己的防御阵法,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符咒,一抖就变成了一团符火,远远飞来, 直落入战圈之中。 阮瞻的小火本来势微,眼看就要被大火所吞没,此刻被包大叔地符火一助,立 即又顽强起来。就见地面上两火相交,红火、火焰中的萎黄、燃烧剧烈时的蓝光、 大火中夹杂的绿丝交相辉映,好看极了,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凶险,双方都 用念力和灵力持续对火墙加压,不肯退让半步。阮父是实力超群,阮瞻是悍勇无比, 一时竟然僵住了。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我儿子了。”阮父突然说话,“可那又如何,你违背我 的意思,不肯让我杀,那么你就该死!” 阮瞻无法回话,他施术尚且吃力之极,哪有力气顾及其他。 一边的包大叔心下骇然,没想到有了恶气相助的老友竟然强到如此地步,以一 对二,并且在他和阮瞻都拼了命地情况下,老友竟然还可以谈笑自若,虽然也是尽 了全力,但并没有拼命。如果这样拼下去,他们这一方定无胜理,必须换一种方式 来僵持,让他来承担大部分力量。 想到这里,包大叔顾不得老友还有一只手掌对着她,向他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突然连施出三个符咒帮阮瞻加火,成功的把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阮父见一时拿不下阮瞻已经有些恼火,现在后面有个老道不停的骚扰他,火气 更盛,忽然奋力发功推了一把火墙,然后向包大叔欺身而近。 阮瞻只感到巨大的压迫力突然袭来,他的小火墙差点因此而熄灭,拼力支持着 向外一扩,但此时又觉得那股力量消失了。小火带着刚强之势猛往外窜,双火互压, 竟然像爆炸一样发出了巨响,两个火墙都顺势熄灭,只有一朵朵火化被震到远处, 燃着了四周的野草,照亮了整个空地。 阮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远远建包大叔密不透风地舞着道法剑,强力抗衡父亲 的近距离的袭击。他从没有见过父亲和人近身对敌过,只觉得他的姿势潇洒中带着 一点邪气,和朴拙的道法剑合在一处,打起来竟然好看极了。 但这好看之中确实带着凶险的,让阮瞻无暇欣赏,急速思考要用什么办法才能 拖到月蚀的时刻。那一刻,他会变强,父亲会变弱,但愿这强弱对比能够扭转局势。 此刻眼见包大叔就要坚持不住了,他无暇细思,一个风刃就甩了过去。掌心雷和火 手印,以及掌心雷加火手印都和父亲对大过了,现在他就试验一下这个风刃又能如 何。 风刃到,暂时解了包大叔之危,阮父反过手来也照样以风刃对阮瞻。可他早在 打出风刃之前就选好了逃跑之地,一个小范围的时空扭曲,人就躲到了已经没有野 草掩映的山洞里。父亲的功力比他强,风刃的强度和范围也比他大,他躲进窄小的 洞口中,反而无碍,风刃追到他时,只打得洞口边坚硬的岩石上多了数条斧凿一样 的痕迹。 阮父大怒,虽然以一敌二还占着上风,可毕竟总是顾此失彼。愤怒之中身影一 闪,已经鬼魅一样地追到了洞口,但还没有出手去抓阮瞻,就迎面撞上了洞中之直 达过来的、由三个掌心雷叠加在一起的大号电火花,还有一柄飞出的小木剑。 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他一跳,而且虽然血木剑近不了他的身,他却对剑始终有三 分顾忌,因此这局面迫得他不得不向后急退躲闪。可才一闪身到场地中心,就听到 背后的老道大吼一声:“阿瞻帮忙!” 随着话音,他只感到很多缕细小的力量缠到他的身体上来,竟然是那老道拿了 符咒在他背后偷袭。他不认得这个老道,可不知为什么却知道他这种符咒名叫天罗 地网。是一种奇怪的符咒,可以用无形的网线牢牢捆住魂魄,将魂魄生擒活捉。 他冷笑一声,心想这点道法还想困住我吗?可他身后自称他儿子的人跃出了山 洞,以年青而活跃的灵力接住了那道网符的几道无形网线,两下夹击,竟然把他暂 时困住了。 见状,他心念急转,连忙盘膝坐下。在天罗地网符下不能硬拼,要用灵力化解 了那无形网线才行。当然对方一定会拼力补上,这就要看双方的实力了。她知道对 方就算是二人齐上也拼不过他,可他也明白,他们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异,而他却不 能让他们拖到月蚀的那一刻。 阮父坐下运功,包大叔和阮瞻也跟着坐下了。虽然事先两人没有商量过,但都 是此道中人,一看就全明白了。这一切看到偷窥的万里和小夏眼里,都明白他们已 经从明斗转为暗斗了,现在只能祈祷自己的一方能够耗到月蚀发生的时候。 与此同时,在包大叔结成的这个结界外,感到了月蚀就要来临前的异状,很多 灵体和邪气已经按捺不住的从黑暗之中涌出,手里的残裂幡也收了不少东西了,现 在他又突然感到前方有一股极强的阴气浮动。 “竟然有煞?”她自言自语道。 一抬头,看见两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一块山石后面,探出了画者京剧脸谱的脸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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