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人脸 他的手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想到了什么,谢家荣匆忙拿起了那面镜子。 对!照镜子! 谢家荣吓得从座位上掉下,一股热流随即从裤裆里喷了出来,一个字也说不出 来,他只能拉住旁边唯一能拉住的东西——江行的裤腿,颤抖个不停。 “啧!臭死了!”江行“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捏住了鼻子。 “你呀,想要上厕所就说啊,居然尿出来……说出来好像员警多么虐待嫌疑犯 似的!”看着谢家荣打扫着自己制造的狼藉,江行在休息室的杂物柜里翻了翻,将 一套意外翻到的制服扔给他。 “没办法,找不到衣服,只好借他们一套制服,这套衣服虽然看起来没人穿了, 不过你小子也要小心穿用啊!” 抱着衣服频频点头,谢家荣诚惶诚恐。 衣服怕是真的挺旧,里面那种放太久的霉味不太好闻,不过即使如此也比谢家 荣现在身上穿的这套强。换上干净的衣服,谢家荣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之后,第一件 事就是去看自己刚才看到老人的那扇玻璃。 窗外黑洞洞的…… “警官大人,您帮我看看,现在……您从那扇窗户往外看能看到人么?”谢家 荣小心的确认。 “现在?你疯了么?怎么可能,我只看到你的影子……”江行笑着,向窗外看 去,车速挺快,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到玻璃反射出的室内景象,谢家荣站在自己 身后,低着头似乎担心着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和犯人聊天的时候。想到这儿,江行重新拿起手铐,正要转身, 忽然——哎?屋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江行的动作顿住了。盯着玻璃窗,江行看向谢家荣的背后。 谢家荣现在低着头,可以看到在他的身后有一道人影——“啊?你——”江行 顿了顿随即回头,谁知头还没有转过来,脑部随即被重击!摸着头,江行艰难的抬 头向上看,看到了谢家荣面无表情的脸,手里拿着那个手提箱。 “警官大人,对不起啊,我实在不想跟你去警察局,我对那地方一点好感也没 有。”谢家荣说着,用江行手里的手铐将江行和座位底部拷牢,然后将江行塞入了 座位下面。 “这里有点挤是不是?不太好受是不是?妈的牢房比这地方还挤还难受……您 现在能体会我不想去警察局的心情了吧?” 自己原来有前科,早就被通缉了,这次去了肯定被留里面吃免费饭! 害怕坐牢的恐惧,渐渐压过了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的恐惧,谢家荣终于在江行 背冲自己的时候,用手边的手提箱砸晕了对方——他想逃跑。 将江行的袜子塞入他口中,然后将不知哪个乘务员铺在座位上,长长垂地的椅 套拉好,谢家荣最后笑了笑。 “好梦。” 用力将手提箱再度砸向江行,谢家荣随即将他及手提箱全部推入座位底下,然 后径自戴上身上这套制服配套的帽子,走出了休息室。 座位下面,江行用力瞪着眼睛,嘴角在蠕动,然而神志却逐渐离他而去。 他只能看着谢家荣扬长而去,身后……跟着另一双脚,那双脚……没有着地。 其实他应该感谢那个员警也不一定:对方给了自己这套衣服。 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制服,谢家荣有点得意:第一,可以掩盖自己的身分,帮自 己逃出去;二来……列车服务人员是车上可以到处走而不被怀疑的人啊!这不是给 自己平白多了一条财路么? 咳了一声,谢家荣拉低了帽沿,回忆着自己见过的乘务员的样子,开始像模象 样的巡逻。 那个员警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又被他塞到那种地方,谢家荣觉得自己不趁 机做上一票再走,实在对不起自己的祖宗和身上这套制服。不过……这天还真是冷 啊! 缩了缩脖子,谢家荣将手伸进口袋,弓起了背…… 深夜的火车还真的挺无聊,谢家荣揣着兜走在车厢内,几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 看到自己之后眼神不太对了,看报纸的看报纸,装睡的装睡……见到此,谢家荣乐 了——是同行,而且是技术不太到家的同行! 不知处于什么心态,谢家荣甚至还在一名男子不顾自己在场、将手伸入一名女 子皮包内的时候,按住了对方的手。 “喂!兄弟,这皮包不是你的吧?” 对方恨恨的目光和口里心虚的讨饶,让谢家荣莫名其妙有了一种虚荣心。 “臭小子!想瞒过大爷的法眼,你还嫩了点!” 对方连连的讨饶让谢家荣越来越入戏,到最后谢家荣根本就忘了,自己的本职 和眼前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小子乃是一样这种事。将下午在那个员警那里受的气, 全部发泄到这个倒楣的小子身上之后,谢家荣大模大样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对面是一个小女孩,绑着一对羊角辫,穿着可爱洋装的女孩看起来就像一个洋 娃娃。旁边呼呼大睡的女人该是她的母亲;女孩乖巧的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摊放 成一堆的零食。 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谢家荣看着女孩面前的零食,有点饿了。 女孩看着他吞口水的动作,拿了一根香肠递过来,“给。” 谢家荣愣住了。 “给!”女孩将香肠又塞近了些。 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谢家荣接过了女孩手中的香肠。肚饿时候的食物最是好吃, 谢家荣吃完香肠感觉自己似乎更饿了,女孩于是又递过一瓶饮料,这下换谢家荣有 点不好意思了。 “我不饿。”女孩非常乖巧。 最后的结果,就是女孩面前的零食几乎被谢家荣完全扫光,自始至终,女孩只 是看着男人狼吞虎咽。 “你……要不要喝这个?”举着手里最后一瓶果汁,谢家荣这下也不好意思了。 女孩摇了摇头,非常认真的说:“美美不喝饮料,喝饮料会想要嘘嘘。” “哎?”不喝饮料是因为会想要上厕所?这是什么理由?谢家荣不解。“为什 么?不敢上厕所?” “嗯。”名叫美美的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美美一喝饮料就想要去厕所,可 是妈妈一直不醒不敢去。” 母亲不醒所以不敢去厕所么?不愧是小孩子啊。小孩子大概都有过害怕厕所的 时候吧?比如自己小时候,就有过因为掉下过农村里那种简陋茅厕,而在相当一段 时间内不敢入厕的经历。 “你喝吧,喝完叔叔带你去。” 女孩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真的?” “真的。” “叔叔,厕所很可怕的。”女孩非常用力的说着可怕这个词。 “放心,多可怕的厕所叔叔都不怕。” 女孩终于放心了,咕嘟咕嘟将整瓶饮料喝光了。 十五分钟后谢家荣带着小女孩去了厕所,女孩似乎真的很害怕,一直要他在门 口待着。哼着歌等在厕所门口的谢家荣,甚至利用厕所对面的洗手台,整理了一遍 “自己的”制服,他现在已经完全认为自己是名铁路局的员工了。 一分钟后女孩尖叫了一声跑出来,紧紧抱住了谢家荣的腿,感觉到掌下女孩不 断颤抖的小肩膀,谢家荣觉得有点古怪。 “怎么了?”这孩子到底……在怕些什么? 将女孩安抚在门外,谢家荣笑了笑,“叔叔进去帮你看看,没什么的。” 女孩想要说什么,然而却一脸恐惧的没有说出来。 谢家荣再次站到了厕所里,仔细打量着四周,窄小的空间,由于潮湿而布满水 珠的窗户……没有什么啊? 扁了扁嘴,谢家荣正要出去,忽然一声响,刚刚打开一点的门板重新关闭—— 门被人锁上了? 是因为停站而锁的么?不对啊…… 诧异中谢家荣听到了门外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恶狠狠的说着:“要你 坏老子的好事,你在厕所里吃个够吧!” 一下子,谢家荣明白了锁门人的身分——刚刚被自己抓包的小贼! 谢家荣没有大叫,他原本是打算大叫的,然而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分。 自己可是敲晕了一个员警的在逃犯!叫人过来不是自投罗网么? 一时间,谢家荣只能困坐愁城。 女孩有些担心地在外面轻轻敲门,谢家荣发现自己真的变好心了,居然还能一 边要女孩不要找人来,一边要女孩不要为自己着急,要她先回妈妈身边去…… “叔叔……你要当心,厕所外面……” 女孩的声音很小,后来说了什么谢家荣没有听清,只是女孩说那些话时的谨慎 语气,让谢家荣不禁好笑。 撒了一泡尿,谢家荣索性一遍又一遍的冲厕所消磨时光,他在想怎么出去,又 是后悔又是焦躁,自己一早便出去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人啊……千金难买早知道! 火车轰鸣的前进着。谢家荣蹲了下来,抓了半天头,视线忽然落在了垃圾箱内。 他的视线被垃圾掩映中的一个什么吸引住了,看到那东西的瞬间,谢家荣的心 脏莫名其妙的加速了跳动,手掌缩了缩,然后不受控制的从那些脏物里面,拿出了 那个东西——那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一个相框一样的东西……看着那东西的背面, 谢家荣吞了一口口水。 自己今天见过这个东西的,在那个老人的手提箱…… 可是自己不是将那个东西放在员警身上了么?连同那个该死的箱子。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谢家荣咬着牙,将手中的相框翻了过来! 里面出现的是自己的脸。 谢家荣诧异了,然后好笑的做了一个鬼脸——这个和自己傍晚在老者手提箱内 发现的相框,长得差不多的东西,是一面镜子。 可是……这面镜子让人看了真是不舒服。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镜子里出现的人影看起来不但不鲜亮,而且有些扭曲。 镜子里面作出的鬼脸,明明是自己的脸,可是却让谢家荣感到有点恐惧。 可是——这面镜子的框架和那个遗照的还真是相似呀……谢家荣看着镜子的框 架,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越看越像。说来也怪,那张照片自己一看就扔到一边,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印象却深刻。 谢家荣越看越觉得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这面镜子的表面是有一层玻璃的, 是相框特有的。 可是如果是同一个东西的话,又说明了什么?里面的黑白照片没有了,露出一 面镜子,镜子上映出自己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谢家荣忽然感到一丝焦躁,这看上去就像一个不好的兆头,仿佛……是自己的 遗照似的…… “谢家荣!” 忽然传来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哎!”谢家荣本能的回答,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里知道自己名字的能有几 个人?糟糕!概不会是那个员警吧? 谢家荣直觉的将视线放向厕所门口,可是半晌才发现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 身后?谢家荣皱起了眉头转身,忽然——他僵住了,他的身后是一扇窗户。 窗户外面是火车外的广阔空间。 那个声音得到回应后仿佛满意了,不再响起,可是谢家荣的视线却被那扇窗户 吸引住了。 忽然发觉窗户上面的水气很诡异。现在是夏天吧?虽然快到秋天,可是怎么会 有这么多呵气呢?天冷的时候才比较容易形成的吧? 虽然教育程度不高,可是基本常识谢家荣还是有的。 谢家荣注意到,那个呵气在不断的变薄变厚,频率非常的有规律,就仿佛顺应 着自己的呼吸…… 就仿佛有个人在窗外不断呵气造成的——想到这里,谢家荣猛地咬住了嘴唇。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叫美美的小女孩的恐惧——“叔叔……你要当心,厕所外面 ……” 厕所外面……盯着窗户,谢家荣开始不能克制的颤抖! 打开?不打开? 谢家荣将后背用力靠在门上,手指慌乱的搜索着门锁,心里早已选择了后面的 答案! 开门!快点开门! 拼命的敲打着厕所门,然而就像没有人听到似的。好不容易终于有人过问,然 而——“抱歉,没事的,是乘务员在修厕所!”门外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懒洋洋 的解释着。 门外被重重踢了几脚。 谢家荣绝望了,盯着那个窗户,缓缓坐到了地上。狭小的厕所内,他蜷缩着身 子,不断的发抖。 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那个声音只响了一次啊。 这个念头稍稍鼓舞了谢家荣,他荣颤抖着虚软的腿站起来,犹豫着……手掌缓 缓伸向窗子——一寸一寸的小心接近着,窗户外面……是什么? 谢家荣想到了自己曾经在窗外看到的那道人影。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忘了呢?忘了自己当时的恐惧。 那道人影……理智上,谢家荣不相信自己当时看到的是真实的,可是中国人本 质上有种迷信思想,虽然事后再看那道影子已经没了,但当时的那种恐惧,已经深 深印在了谢家荣的骨血里。 打开吧,打开就知道了。谢家荣慢慢的将窗户向上推——火车里的窗户绝大多 数是不能打开的,这是为了防止出现事故,然而像吸烟区和厕所这些味道比较重的 地方,窗户却还是能打开的,且用的是推拉式设计,这自然也是安全上的考量。 一寸寸的推着窗户,谢家荣觉得这窗户特别难开。 风从被打开的小缝里钻进来,吹打在谢家荣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感到似 乎有什么液体溅到自己脸上,谢家荣用袖子擦了擦脸。 窗外,什么也没有。 夜色如墨,现在是午夜了,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呼——果然,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的话吓成这样,太可笑了吧? 谢家荣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嘎嘎声,他笑着,将手掌扒上窗户,闭上眼睛 任由那强劲的风吹着自己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良久,谢家荣感到自己的 头脑清醒了不少,正要关上窗户,忽然——谢家荣再度抹了抹自己的脸,好像有什 么东西顺着风吹到自己脸上了。他没有太在意,直到视线不经意的挪向自己的手… … “啊!”谢家荣立刻哆嗦着跳开,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在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一样。 他的手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想到了什么,谢家荣匆忙拿起了那面镜子,对! 照镜子! 将镜子从地上捡起来对上自己脸的时刻,谢家荣发现自己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 颤抖! 镜子里,不知何时变成了那张老人的照片,照片上黑白色的老人正严厉的、怒 气冲冲的瞪视着自己,红色的液体从谢家荣的脸上滴下去,滴在镜子上,那浴血的 黑白人像变得异样的狰狞。 谢家荣拿着镜子,颤抖的凑近了窗口。 大概就是为了防止人探身出去,厕所的窗户能打开的极为有限,谢家荣勉强将 自己的头探出去,不过这已经够了。 仿佛着了魔一般,谢家荣缓缓的探头出去。 视线下是铁轨,火车正在高速运行着,谢家荣感到有液体掉下来,滴在自己的 脖子上,引起一串鸡皮疙瘩,顺着自己的脖子麻麻延续到背脊,吞了口唾沫,谢家 荣硬着头皮将头抬了起来,望向车顶,然后,他呆住了——上面是一个人头,不知 为什么挂在窗户上的一个人头,那个头被窗户的某个部位勾住,顺着刚才被自己推 上去的玻璃,被高高挂在了自己上方,从那个头上滴下血来,滴在谢家荣的脸上, 眼里…… 谢家荣看的仔细,那个人头上的脸……分明是遗照上的那个老人! 此刻,那个老人正严厉的、怒气冲冲瞪着自己…… 没错!自己看到的没错!就是这个人头一直吊在窗户上看着自己!他在找自己! “啊!妈妈救命啊……”嘴里哭爹喊娘,谢家荣感到眼里一片血红,想到那是 什么的时候,谢家荣心里一阵紧缩! 他推攘着,想要把自己的头从窗户里退出来,可是手忙脚乱之间,谢家荣发现 自己竟然死活无法摆脱这个窗子! 他开始用力踢打,用脚踹门,可是门外只有那小混混放肆的笑声,谢家荣焦急 着,他无法控制自己失禁,也无法控制眼泪将自己的视线搞得更加朦胧。 他只是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上方,看着那颗诡异的人头,顺着风拍打着玻璃,发 出咚咚的声响,那颗头像个风干的桔子吊在枝头,仿佛脆弱的随时能掉下来,砸在 自己头上…… 朦胧的视线里,那颗头竟然真的掉下来了! 谢家荣只听到“咯嚓”一声响,感到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自己头上,脖子一 阵热,然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门外的小混混仍然用脚踹着门,可是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却迫使他不得不让开。 他看到一名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老人?自己锁进去的不是一个年轻人吗? 那人走路的样子很怪,非常怪,让人看起来浑身发毛,小混混怔怔的,看着那 个老人慢慢走远…… “妈妈,我要嘘嘘。”绑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再次扯动母亲的衣角。 “真是麻烦……”挨不住女儿再三的打搅,女人爱困的打着呵欠,牵着女儿的 手去了厕所。 这节车厢的厕所不知为何锁上了,没有办法,女人拉着女儿去了下一节车厢的 厕所。 “真是的,这么大了还不敢自己上厕所……说什么厕所窗外有个老爷爷看着你 ……怎么,这次怎么没有说啊?”看着从厕所里出来的女儿,女人碎碎念着。 女孩目光奇特的看了看母亲。 “这次不是老爷爷,是大哥哥。” 女人奇怪的看了女儿一眼,随即自己的尿意也来了,要女儿在门口等着,她随 即进了厕所。 “那孩子胡说些什么呢!第一次坐火车的缘故么?火车开着,窗外怎么可能有 人——”女人冲着马桶,站起身来的时候,视线却不自禁的向窗户看了一眼。 然后…… “啊——”女人尖叫,冲出了厕所到处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 女孩站在厕所外面,抬着头看着窗户外面。 “这次是认识的大哥哥,所以美美不怕了。一定是他帮美美把那个怪爷爷赶走 了,可是……大哥哥为什么哭了呢?” 窗外确实有一个男人,睁着眼睛,看着车厢内。 更确切的说,那是一个男人的人头,不知从哪里来,似乎是被车厢外面的什么 勾到,就此挂在了厕所的窗外来回摆动着,和女孩对视久久。 女孩说对了,那个人头确实在哭,然而,从那双惊恐瞪大的眼睛里流出的不是 眼泪,而是暗红的鲜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