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一步步陷入了姜兰设计的迷局中,不能自拔,也无力自拔,无可奈何而又 心甘情愿地投入了她的怀抱,成为她嗜血杀人的工具。姜兰要她记住:“你的肉 体要永远服从我的心脏指挥。” 当天的晚报就登出了夜里发生的事件。大致内容是:昨天夜里在某居民区, 有一中年妇女自杀身亡。消息还加了一些背景资料,说该妇女10年前丈夫去世, 独自养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本来经济拮据,生活困难,可两天前她又被通知下 岗,失去了工作,估计是她自杀的原因。 是爸爸拿回来的报纸。吴冰冰看后竟把报纸塞到了沙发底下——虽说只一目 十行看了一遍,但字字句句都刻在了脑海里,她不愿再一次去读,也怕别人看到 似的。连续三天,她没有出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责和悔恨揪着她的心。她 无法将这前因后果告诉任何人。 那天上午,吴冰冰的手机响了——好久没人跟她打电话了,响声让她吓了一 跳。一个沙哑的声音,好像压着嗓子,说要见她。 吴冰冰问:“你是谁? 为什么? ” 那人不回答,在电话里咳了两声。 “说话呀? ”吴冰冰急着问。 “见面你就知道了。”那人说,“东风桥头。” 随后是手机挂断嘟嘟的忙音。吴冰冰有些心慌,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 是镇定住自己,鼓足勇气去了。 来到东风桥头,她站在那里环顾,面前都是过往路人,没有谁主动走上来。 她没想到,此时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下,蹲着一个瘦小的黑衣人,像鹰似的正盯着 她。等她终于看到他时,不由得愣住了:那是徐苗苗的哥哥。 他站起来,一摇一摆地走向这边。随着他的头左右晃动,他的屁股也像鱼尾 巴似的乱摆,完全是一副小流氓的做派。 当吴冰冰与他对视时,开始他有点怯,但马上咬了咬腮帮子,来了横劲儿: “我叫徐小权,我来告诉你,老太太已经化了。” 吴冰冰想,他是来找麻烦的。“什么? 什么化了? ” “化了你还不明白,就是火化了,埋葬了。” “噢,真不幸——” “你好像知道我妈死了? ” “不,我不知道。” “不知道? 你不感到惊讶? ” “噢,知道,是看报纸上登的……” “报纸也没登名字呀? 你怎么知道是谁呢? ” “是——我想,你一说,我猜想是她……” “别装腔作势了! 你该知道是谁杀了我妈。什么,我乱说? 那天夜里,我亲 眼看见你去了我家。已经很晚了,我妹妹早睡了,可能是我妈给你开的门,你没 说话就进屋了。我不知道你那么晚来我家干啥,就想又是让妹妹学舞蹈什么的… …反正我很晚才睡,半夜时你还没有走。” “你看错人了,去你家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没有看错,你进我妈房时,我从窗户盯着你。” “就是我去过你家,是有事才去的,能证明我杀人吗? ” “但我妈是夜里死的,只有你一个人夜里去过我家。” “你妈是自杀的,你干吗要怀疑一个好人,我为什么要杀她? ” “我也想,你没有原因去杀她。但要是自杀,也肯定是你跟她说了不该说的 话,让她伤心、绝望,才这样的。” “为什么是我? 我没有说过什么! ” “你没说什么,那你为什么来我家? 你说你是舞蹈老师——其实吧,你第一 次去我家后,好长时间没来,……不知为什么,我就去找过你,没有找到。这两 天我又找你,才弄明白,你根本不是老师,少年官也没有你这个人……” “噢,天哪! 你想干什么? 你说吧? ” “我想……反正老太太都死了,也许以后我更自由了。要知道她没有死的时 候经常骂我无能、不走正路,骂我跟社会上的小流氓鬼混…… 现在她死了,我也不想追究那么多,我以后能生活好就行了。再说,我也要 养我妹妹,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你给我一点钱,什么事我就不讲了。“ 他这是在敲诈,吴冰冰恨恨地想。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对了,我写给了他 的妹妹。想着面临的处境,她既紧张又害怕,头顿时懵了,想不出一点办法对付 这个泼痞的徐小权。最直接的担忧是可能面临的危险,怕因为自己给全家带来麻 烦。再说,杀人可是死罪,她说不清白己,到时候就得坐牢,就得抵命。想来想 去,她最后决定妥协,不把事情闹大。她直截了当地问对方,要多少? 徐小权说 5 万。吴冰冰大声问,这叫一点钱? 徐小权说对你来说就是一点。吴冰冰问什么 时候要? 徐小权说明天就要。吴冰冰说好吧,我给你。你家里死了人,就权当慰 问了。 就这样,第二天吴冰冰就将5 万元钱给了徐小权。 没想麻烦接着来了。徐小权收到钱后就给吴冰冰打来电话,说他现在彻底明 白了,她真的杀了人,这点钱太少了,必须再拿10万元。 吴冰冰也明白了,他只是看到她那晚去他家,只是对她怀疑,只是试探她、 吓唬她,没想到她真的心虚,真的拿钱去堵他的口,才使他确信她真的杀了人。 想到这儿,她大骂自己是笨蛋,是蠢猪。 她将爸爸为她存的学费分四次取出35万元,先后都给了徐小权后,对方又提 出要第五笔钱,而且一张嘴就是30万,说这是最后一次。 吴冰冰简直要崩溃了。她真想就此打住,任徐小权随便去什么公安局报案, 那就让他去吧! 大不了一死! 可仔细想来,这事捅大了,不是她一个人的事,牵 涉到父母和整个家庭。还是忍吧,好在这是最后一次。 自己账户上还有5 万元钱,她全部取了出来——这些钱原打算出国留学时才 用的,现在自己的事乱麻一团,想来也不会再出国了。找不够钱,那边徐小权不 愿意,她又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妈妈私藏的一笔钱,15万元。但也差得远。 她不敢向爸妈要,苦恼地想不出办法。 这前后的事,让她越想越生气。她觉得都怨姜兰,害得她这样。满腹怨气, 那天下午她跑到了博物馆,站在那幅画前,咬牙切齿地发泄着愤怒。 “都是你,都是你搞的……我被人勒索,被人三番五次敲诈,说我是杀人犯。 可这一切都是你搞的! 你不是让我听你的吗? 听你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现在,只 有你才能说清楚,我不是杀人犯;只有你才能证明我的清白,知道那不是我干的。 我求你出来吧! 不管采取什么办法,只要说清事实真相就行,不然我会没日没夜 地受折磨。” 她抬起头,望着那幅画。那个女人很漠然的,没有动静。 “你快点出来呀! ——我需要和你说话时为啥不出现? 不想见你的时候又为 啥老跟着我? 你难道也怕吗? 要不然你为啥不出来? 我说,要出来你就立刻出来, 我没有耐心等你。现在是十万火急,别人的刀子快架到我脖子上了。你知道吗? 要是不出来,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出来了。 你就死在里面、烂在里面吧! ——你这个死三八,敢作不敢当,自己的事栽 到别人头上,做鬼你也是个胆小鬼! 臭婆娘! 死吧! ——“ 她唇枪舌剑地大骂后,见没有任何回应,只得气馁地离开了。 回到家,正好又接到徐小权打来的电话,她就将仅能找到的钱塞进了箱子, 义无反顾地再次赴会。这次徐小权没在外面见面,他在北郊加油站旁边的一个私 营旅馆开了间房。虽然她有些疑心,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上楼进了房间,把钱朝他 身上一扔,说:“就这么多,到此为止! ” 徐小权捏一捆钱在手里晃着:“就这么多,也行,没有钱……钱不够吗…… 直说吧,你得牺牲自己,陪哥儿们玩一次。” 吴冰冰要走时,徐小权冲过去堵住了门。他将她推到了墙角,用身子挤着她。 他两手抓住她的肩膀,满脸下流地逼视着她。欲望使他的脸涨得通红,脸上的粉 刺仿佛要爆裂似的,让吴冰冰看着恶心。 当吴冰冰被压倒在床上,那张脸在她上面晃动时,便感到从没有过的屈辱和 愤怒。她两眼喷火,抬起头朝他肩膀上狠狠咬去。徐小权大叫,她却不松口。当 他终于推开她站起来时,肩上连衣服带肉露出一个洞来,血像喷泉似的往外流。 这下可激怒了徐小权。他的脸扭曲得变形,左右开攻,手脚并用,朝吴冰冰身上 乱踢乱打,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脏话。 吴冰冰的头连续在地上撞着,脸上很快伤痕累累,嘴里往外冒血;她还没爬 起来,又被踢翻在地,在地上滚几个来回后,身子又飞起来,砸到椅子上,肋骨 发出断裂的响声。随后她的嘴也被塞住,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扒光,全身疼痛难忍, 胸脯闷得快要窒息。她已不再动弹,却又被拉进卫生间。徐小权扯下防水布铺在 地上,拖着脚将她扔到了布上,喘着粗气恶毒地说:“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 —” “叮咚! 叮咚! ——” 突然,房间的门铃响了。徐小权一愣,停住了。 “叮咚! 叮咚! 叮咚! ——” 门铃不停地响着,徐小权有些紧张,蹲在那里。可门铃响个没完,好像不开 门会一直响下去。他连忙整理一下,关上卫生间的门,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在 连绵的响声中打开了门——只想着不管是谁,只要不是警察,都会骂他一通—— 可门开了,铃响停止,除了迎面刮进的一股风外,不见任何人。他骂了一句,狠 狠地踹上了门。 徐小权还去卫生间时,手拧着锁头却打不开门;一转身,竟发现身后站着一 个女人,披头散发的;以为吴冰冰跑出来了,扑过去抓她。那女人扭过脸来,竟 然两眼发黄,面色青紫,血盆大口,森森獠牙…… 徐小权当即就吓昏了,像只米袋似的软在地上。那女鬼骑在他身上,弯曲着 腰埋下头,只一口就咬断了他的脖颈,伸出尖利的手指扒开他的胸膛,将他的心 脏扯了出来,撩开裙子下摆,装进了里面的布袋里。 吴冰冰醒来的那一刻,便是一阵大喊大叫。有人从后面扶起她,还给她喂了 几口水,让她缓过气来。起初,她还以为是旅馆的服务员,等仔细看时,才发现 是姜兰。不知为什么,吴冰冰哭了。 姜兰已不是女鬼的模样,完全变成那幅画中的那个高雅、娴静的妇人。她放 下吴冰冰,表情冷漠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似乎等着别人 说话。当吴冰冰看到地上血淋淋的徐小权时,又一次叫起来。 “你想把人喊来吗? ”姜兰说,“那我不怕,抓的是你。” 吴冰冰连忙噤声,低声问:“他——死了? ” “是死了。怎么? 你不愿让他死,是吗? ” “没有。他该死,该死。他刚才想杀我——” “哼,不是我来,你已经没命了。可是,你还护着他的家人,我让你杀了那 女孩,你不听我的。你不杀别人,可别人要杀你! ” 这时,她听到由远而近传来一阵警笛声。站在窗前的姜兰停住了说话,从窗 帘后面往外看,见一辆警车来到了旅馆楼下。姜兰说:“坏了,旅馆的人报警了, 你必须赶快走。” 吴冰冰慌了,连忙擦一把脸上的血,掂起箱子拉开了门。可是已经晚了,她 听到走廊对面过来了人,又连忙退回来。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有人边走边说: “有个女的叫声大,半小时前,现在没声音了……” 吴冰冰受伤似的低吟:“完了,完了! 我会被抓起来的——” 顿时,响起了紧凑的敲门声,很重。 有人喊:“开门! 开门! 警察! ” 吴冰冰紧张地望着姜兰:“怎么办? ” 姜兰说:“答应我,从今以后听我的? ” “只要你不让我杀人。” “哼,去给警察讲条件吧! ” 说着,姜兰已跳到了窗外,消失了。 吴冰冰叫起来:“别走呀! 救救我! 我听你的! ” 姜兰又出现了,悬空站在窗外:“从今以后听从我的? 再不跟我讲条件? 再 不违背我的意志? ” “行,怎么都行! ”吴冰冰抱着头叫,“快想办法呀! ” 话音刚落,姜兰已跳进房里,一抖裙子携着她飞出窗外,把门被踹开的巨大 响声抛在了身后。 吴冰冰感到一头扎进了风的肚里,全身的衣服被风鼓胀起来,并发出“哔哔 嗖嗖”的响声。等她睁开眼时,还是吓了一跳。她们正从一片楼顶上空飞过,斜 着越过一条街道,又朝另一片楼房飞过去。她看到姜兰伸开双臂,像一只大鸟似 的在飞翔,而自己的身子被姜兰用一条带子揽着,双手抱在胸前,吓得牙齿打颤。 姜兰要她松开胳膊,她试着小心翼翼伸开来,竟像张开了翅膀似的,身子轻松多 了,接下来也不再紧张。 此时天黑下来,街道上路灯已亮,各种汽车和行人很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 都在往家赶。姜兰可不看这些,大叫着,大笑着,自由地飞,偶尔还翻腾着身子。 吴冰冰看着她,一时很羡慕的。她学着姜兰的样子举起头,身子竞向高处升去, 过一会儿,又说了一句下,便顷刻间向下俯冲。此时的她,兴奋得呀呀叫起来, 充满钦佩和感激地望了姜兰一眼。 她们飞过一条又一条街道,飞越一片又一片的住宅,飞到城中心的十字路口 时,还故意绕着中间的巨型灯架转了两圈,接下来追着从另一方向来的电车飞了 一阵。随后飞到一片新城区,看到了下面灯火辉煌的商店和餐厅,成群结队的人 往里面钻,又有成群结队的人鼓鼓胀胀地走出来。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忙着走路, 好像没有人发现她们,除了一两个儿童外,没有人抬头看天空似的。她们正飞着 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团黑雾,那是化工厂排出的臭气,于是她们大骂着,抬举 头箭似的向高处飞去。 再从高处往下看,拥挤的城市使吴冰冰有一种陌生感。那些街道就像细小的 水沟似的,所有的车辆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甲壳虫,而行人则像蜜蜂和蚂蚁似的蠕 动着,纷纷钻到像蜂巢似的楼房和蚁穴似的平房里。 人要是都会飞该有多好! 真想这样飞着,永远不下去。 “只有天使和魔鬼才会飞,你做不了天使,就做魔鬼吧! ” 吴冰冰一愣。姜兰说别怕,我当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姜兰大声说:“我带你做一次远程旅行吧! ” 随后,她们飞出了城市,飞过一面面水塘,飞越一片又一片的森林,从大大 小小的山头上飞过,在朵朵块块的白云间穿梭着。她们仰脸望着上空的月亮,是 那么大,橘黄透明,真想一口气飞上去。四周是数不尽的星星,晶亮洁净,真想 伸手摘一颗。她们往下看时,地面上却笼罩着黑暗,城市和村庄缩成可怜的一团, 像滋生萤火虫的草丛一般。正漫无边际地飞着,冷不丁迎面过来一群大雁,她们 恶作剧地拦截着,冲散了它们的队形,姜兰甚至还揪下了一根雁翎,吓得那只落 队的大雁凄厉地尖叫。 冰冰知道,她们这是在向北飞。早已飞过南方绿色的田野,往前飞看到的都 是秋后光秃秃的田地。她感到天空中风越来越大,空气变得越来越冷,脸上结了 一层冰似的东西。她们飞过广袤的平原,飞到连绵起伏的大山。也不知过了多长 时间,姜兰带着她下降了。她看到了一条大河,再往前飞,是云雾弥漫的山峰。 她们在最外边的一座山前停住了,然后绕着山头盘旋一圈儿,看到了山下的村庄 和房子。冰冰感到特别熟悉,像是梦里曾经出现过的。冰冰问这是在哪儿? 我来 过这儿。姜兰没回答,说你不可能来过,这儿离你家3000公里呢! 冰冰惊得张大 嘴巴。 她们要返回时,经过一个不大的城市,突然听到一阵叫喊。仔细看在一条街 角有三个流氓正追一个女孩。他们抓住了那个女孩,不停地扒着她的衣服。两个 人飞了下去。姜兰上前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腾空而起,将他倒挂在五层楼顶的广 告牌上。在他哭天喊地叫声中,另两个男人屁股尿流地逃跑了。吴冰冰走过去扶 那女孩时,那女孩却吓得往外推她,连地上的鞋都没捡,转身朝另一方向逃跑了, 边跑边恐惧地回头。 当她们重又飞起来时,吴冰冰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笑起来。姜兰的笑声更 大,她们在笑声中直冲云天。 回到她们出发的城市,天已经亮了,等于她们飞了一夜,而吴冰冰一点也不 感到因倦和劳累,她从没有过这般兴奋。她们在姜兰西郊的房子里停了一会儿。 姜兰想起了什么,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龠,然后两人又飞走了。当飞 到一幢崭新的公寓楼前,姜兰将东西递给了她,说楼上601 房住着一个朋友,今 天是她的生日,而自己已是死过的人,给她送礼物会让她害怕;要冰冰把这个礼 品盒拿过去给她,不说是她姜兰送的,就说是她们另外一个女同学送的。 姜兰站在那里等着,吴冰冰很快就跑向了那幢楼,上楼敲响了601 房的门, 半天才有个漂亮女人穿着睡衣为她开门,看到她的一瞬间很吃惊,听她说明原因 后收下了礼品盒,连谢谢都没说就关上了门。 见到姜兰时,吴冰冰还在纳闷。然而没等她问,姜兰就说,她看到你很吃惊, 是因为她认识你。吴冰冰糊涂了,说我没见过这个女人。姜兰说,你没见过她, 不等于她没见过你。说着她将吴冰冰拉起飞了起来,她们绕着那幢楼飞了一圈, 最后停在6 楼的窗户外,因为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什么东西,姜兰告诉她,是 刚才那女人,咱们欣赏她看礼品吧。 姜兰轻轻吹了口气,那窗帘就从里面裂一条缝,她推一把吴冰冰的头让她往 里看。吴冰冰看到那女人坐在沙发上,边拆礼品盒边和里屋什么人说着话,礼品 盒打开时,那女人往外倒,竟是一副血淋淋的内脏,吓得她大声尖叫起来;而里 屋的人连忙跑出来。吴冰冰惊呆了,竟然是爸爸。她看到爸爸也穿着睡衣,被吓 掉魂的女人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姜兰附在她耳边说:“你爸的同事,哪天你动手杀了她! ” 随后,姜兰携着她又飞走了。等她被放在她们家住的楼下,她还没反应过来 似的。直到走进家,打开门,才算喘了口气。 门一响,妈妈就冲过来,焦急地说:“你去哪儿了,我一夜没睡,把你们同 学家电话打了一遍,都没见到你。我就想你是不是去郭凯家住了,可他家的电话 坏了,一直打不通。你爸爸昨天出差了,打他的电话也关机,把我急死了。我记 得郭凯实习去了,他回来了吗? ” 冰冰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知道。我在一个女朋友家住。没事,妈妈,我没 事。你睡一会儿吧! ”说着就进屋去了。 她关上房门,站在窗前,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 ” 说罢,她双手捂着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