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我明白潘天棒的心思,又最怕人多闹腾,上前向宇成告辞:“你的朋友们在, 我们就放心了。现在我们需要回家收拾收拾。”说完,指指我赤裸着的上身。 宇成在床上直起身,勉强地向我们鞠躬:“感谢你们多次关照,特别感谢潘先 生英勇地帮助我,希望还有机会一起探险。”然后向那个漂亮女孩说了几句韩语, 那个女孩转过身,对着潘天棒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潘先生, 您救了我哥哥的命,真的太感谢您了!” 美女向自己鞠躬,肯定是潘天棒一辈子没有遇到过的事,他想伸手制止,却又 不好挨着陌生美女的身体,只好脸红着想躲闪。也许是听见女孩提到“哥哥”两个 字,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喃喃地说道:“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潘天棒一下回过神来:“是应该的,真的是应该的。欢迎来 重庆做客,哦,你们也是重庆人,韩国重庆人。” 老曾上前给结结巴巴的潘天棒解围:“不用客气。宇成,你伤好后也要注意, 去年重庆大旱,今年塌方会比较多。事隔几百年,再找到什么和大夏国有关的痕迹 很难了。重庆地下洞子虽多,但有些地洞涉及国家安全,不能乱走。建议你最好和 重庆有关部门联系一下,和重庆探险协会合作寻找。等你伤好了,如果需要帮助, 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 老曾这几句话厉害,他是故意在打消宇成独自钻洞的想法,宇成没有听懂弦外 之音,又是鞠躬称谢。 小敏上前告辞:“明先生,您好好休息,祝您早日康复,如果在重庆养伤,我 们会来看您的!” 好不容易从感谢声中离开病房,我们来到电梯前等电梯,那个漂亮女孩突然捧 着件红色的衣服跑来了:“曾先生、潘先生、罗先生、徐小姐,请等等。再次感谢 你们。”说着又鞠了一躬:“我哥哥让我把这件衣服送给潘先生,这衣服跟他一起 登过很多座高山,请一定收下。”说完双手捧着把衣服递给潘天棒。 潘天棒在我们怂恿下,犹豫地接过了衣服。这时电梯到了,我们连忙道别,退 进电梯。电梯关门时,那女孩还在微笑着鞠躬致谢。 电梯里,老曾好奇地向潘天棒要过那件衣服,展开一看,是一件厚实的登山背 心,他说:“原来是韩国山岳联盟的衣服。质量不错哦。” 潘天棒一撅嘴:“韩国人就是,一件旧衣物也拿来送人。” 老曾嘿嘿地笑道:“搞登山的,送这件衣服是最高礼节了,人家对你很尊重。” 电梯里的其他乘客都在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些脏兮兮的人,潘天棒哦了一声,不 说话了。 出电梯后,走向停车场,我悄悄问潘天棒:“你怎么看起来神不守舍呢?” “没有啊,只是脑袋有些痛。” “你是脑袋有些糊涂才对,是不是听到那个女孩叫哥哥有点慌?” “啊,你啷个晓得的?” “你脸上挂不住事,当然知道。不过你放心,自己想想小敏怎么称呼宇成的?。” “称呼?没有注意到啊?” “小敏叫他明先生,你这个笨蛋!” “唉哟,我没有注意到!”潘天棒一拍自己包扎着的大脑袋,结果痛得又是几 声唉哟,脸上却有幸福感。 回到老曾家里,天已经黑了。大家都忙着洗澡换衣,小敏却把香炉放在茶几上, 呆呆地看着,老曾催了几次,才舍得去洗澡。 我最后一个洗完澡出来,老曾和小敏已经在客厅时折腾那只青铜香炉,可怜的 潘天棒,包扎着脑袋还在厨房为我们忙前忙后地做饭,一阵阵溅花生油和芝麻油的 香味飘出来,从厨房直到客厅。 我刚在老曾边上坐下来,老曾就把香炉和放大镜放了下来,说道:“这个香炉 应该不是古董,估计是清末时期的。上面有纹路,但没有刻字。” 我把青铜香炉拿起来细看。香炉像个酒尊,比老曾的保温水壶大一些,炉身周 围雕着太上老君等一些神仙的像。香炉里还积有一些潮湿的香灰,黑糊糊地粘在炉 里。壁内壁外,确实没有什么信息。 潘天棒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盆面条来,放到客厅用电扇吹,吓了我一跳,累成这 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做凉面,但一会就明白了,做凉面这事,居然比探宝更吸引 小敏的眼球。 也许是香炉看不出个名堂,小敏的的眼神呆呆地盯着潘天棒的熟练动作。只见 潘天棒把油拌进面条中,然后不断用筷子抄起面条在风扇前吹凉,散发出一股熟面 条的幸福味道。 老曾也坐不住了,把香炉从茶几移到电视柜上,去厨房帮潘天棒端出一堆配料 来。有油辣椒、葱花、姜粒、蒜泥和花椒粉,也有味精、酱油、醋、糖和榨菜粒, 还有溅过油的花生米、芝麻与煮得七成煮的空心菜和豆芽。十四个配料排成两排, 各种香味被风扇吹得满屋飘香。 正是饥肠翻滚的时候,我们哪里还想得起那只香炉,围着茶几不断地吞口水。 这时,厨房里还在不断传出阵阵米饭的香味与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潘天棒小火熬 着的皮蛋瘦肉粥。 潘天棒仔细地按口味给小敏配好佐料,大家开始风卷残云。 稀饭凉面,是重庆人夏季的最爱,那天晚上,潘天棒成功地瓦解了我们的研究 欲望。 晚饭后,老曾把香炉又检查了一次,用上了荧光,醋,还用打火机烤了烤,青 铜香炉依旧没有变化。 所有的办法都试尽了,老曾带着香炉去书房查看各种资料,期望查到香炉的产 地或工匠信息。我们三个年青人却都感觉很疲惫,饭后阵阵睡意袭来。于是各自抓 了把躺椅,奇--書∧網点燃了一盘蚊香,在露台上闲聊着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我感觉有人在身边走动,一睁眼,身上已经盖了一张毛巾被,转头 看去,是老曾在夜色中正给凉椅上熟睡的潘天棒和小敏盖被子。于是心里踏实起来, 继续睡了。 第二天早上,被太阳晒醒,老曾红着眼睛告诉我们,查了一晚资料,却一无所 获,这个香炉可能并非留给我们的线索。“搞不好,我们还得回那洞里看看,是不 是因为塌方埋掉了什么东西。” 我实在不想再回那个洞,除了门口臭哄哄的垃圾,里面还有无数塌方的危机。 “这样吧,等潘天棒头上的伤好了我们再说,说不定塌方的危险性会小很多。”小 敏支持我的想法。 老曾打了一个很重的呵欠,看来是一宿没有睡觉,他想了想:“好吧,我这几 天去文物市场逛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 潘天棒摸着头上的绷带:“我请几天假,正好陪曾叔叔逛逛,现在这样子去办 公室太打眼老。” 我奇怪:“马上就是直辖十周年了,你们还方便请假?” “我负责休闲旅游这一块,生意淡得很啊,重庆的周边休闲游开发得太差了, 不好做,事情少请假就容易。这几天我也正好专心想想啷个把重庆的文化加到休闲 游里面。”真没有想到,潘天棒居然能把偷懒和工作结合得那么好。 接下来几天,我和小敏忙着整理重庆直辖十周年的专版资料,老曾也没有什么 进展,而潘天棒的伤很快就好起来了。 一天下午,为了给网站补充些人文图片,我和小敏被老曾带到中兴路一间古色 古香的茶馆喝茶。这间茶馆有许多民间收藏品,也有许多川戏的老票友,老曾喜欢 来这里和老人们神侃。茶馆李老板看见老曾,便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聊天。 老曾向我们介绍他:“李老板家三代开茶馆,他爷爷在解放前开茶馆生意就好 得很,现在开了好几家这种风格的茶馆呢。” 李老板摇摇头:“唉,现在这些茶馆都不是我爷爷留下的钱开的,没有沾到我 爷爷的光。他在解放前因为做了一件傻事,财产全部损失了。” “啥子事?说来听听?”老曾不放过任何一个听故事的机会。 李老板说:“我爷爷在民国时期确实找过不少钱,1948年出金元券,有大面额。 他就把存款全部换成千元面值”啥子事?说来听听?“老曾不放过任何一个听故事 的机会。 李老板说:“我爷爷在民国时期确实找过不少钱,1948年出金元券,有大面额。 他就把存款全部换成千元面值的金元券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藏好后,却找不到了。 过了几个月,偶然找到的时候,金元券大贬值,已经贬了上万倍。以前一千金元券 可以买头牛,但1949年左右,连一火柴都买不起。” “那是在哪里找到的呢?”老曾追问道。 “嘿,我爷爷很奇怪,他藏金元券是藏在茶馆里一把竹椅子的腿里,结果他居 然忘记是哪一把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一惊,那只青铜香炉的腿,我们从来没有检查过! 我立刻把这想法悄悄告诉老曾,老曾马上站起来向老板告辞。不到二十分钟, 我们就回家打开了香炉的脚,里面果然是空心的,其中一只腿里赫然藏着两张纸条! 我急忙取出其中一张,角上有一个“十”的汉字标记,正文只有四个大字: “沧白之路。”这一定是小敏爷爷第十批藏宝的地点! 可是,这个“沧白之路”,究竟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