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当他们停下车时,发现车库已经停了几辆车。梅森应了门。金和米歇尔都觉 察出了什么。当他们跟着这个男人往里走时,他转过头悄悄对金说,“梅森看上 去是不是挺高兴的?”“不,”金轻声回答。“更像是得意洋洋。” 埃米莉在宽敞的书房里接待了他们,他们坐在大气的皮沙发上,看着房子的 女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仿佛一个站在宫殿前的女王。金觉得她看上去不像是一 个刚遭受丈夫被害之痛的女人。当然,埃米莉很少按常人的方式行事。 “我们知道,埃米莉,对你而言这会是段悲伤的日子,”奇普·贝利用适当 同情的语气开场。 “我会习惯的,”埃米莉回答。 “我们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我想你认识西恩和米歇尔。” “是的,他们上一次的来访让我印象深刻。” 金听出这个女人的言外之意。印象深刻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贝利清了清嗓子。“你知道的,博比的死不属于自然死亡。” “你们确信吗?不会是某种医疗事故?” 金在想她这么问是不是她准备跟医院打一场官司,不过很快他又确信,他这 么说是出于某种原因。只是他暂时说不出来。 “不,那是人为的用药过量。药效很快就发挥出来了。事实上,干这件事的 人很可能在你刚一离开就进了你丈夫的房间。” “刚一离开,”金重复道。“埃米莉,你出去的路上见到谁了吗?” “我像往常一样从后门离开,去停车场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人,但仅此而已。 没人看上去可疑或怎样,如果你们指的是这个的话。” “有你认识得人么?”米歇尔问。 “没有。” “你大概是几点回到这儿的?”贝利问。 埃米莉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奇普,我可不可以认为这个问题表明对我丈 夫的死,我也有嫌疑?”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直到金打破沉默。“埃米莉,这是例行调查。贝利探长 只是在工作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自己会处理,”贝利硬邦邦地说。 好吧,金想,我试着和你当朋友。你现在却要拒人千里,牛仔。 “埃米莉,我必须弄清楚博比死时每个人都在哪里。回答我的问题吧,我们 才能继续往下走。” 这时,梅森端着一盘咖啡走了进来。 埃米莉说,“十分感谢,梅森。” 梅森笑了笑,冲这位夫人微微一鞠躬,转身离开。 埃米莉说,“我十点左右离开医院,然后开车回家。” “很好,”贝利一边记录一边说。“你回到这儿是什么时候?” “大概十一点吧。” “可医院到你家不过三十分钟的路程,”金指出。 “我绕了段路。我需要新鲜空气;我开得很慢,需要时间思考。” “有谁能证明你何时到家吗?”贝利问。 埃米莉似乎有些发怒,但她说,“梅森还没有休息,他为我开的门。”她深 深地啜了一口咖啡。“我还没能脱衣服躺在床上,电话就响了。我丈夫死了。” 她停了一会儿,好像在研究杯里饮料地深度。“我给艾迪打电话,可他不在家。” “其实他和我们一起待在贤明绅士俱乐部,直到十一点多,”金说。“他在 那里用晚餐,后来我们一起喝了一杯。” 听到这,埃米莉地左眉扬了扬。“桃乐丝在哪?” “艾迪说,她在瑞查盟德出席某个仪式。” 埃米莉哼了一声。“仪式?她当然参加过一大堆该死的仪式。”她停下来换 成平静的语气,“我立即赶回医院,看到了我死去的丈夫。” 她盯着他们,一个挨一个,像是要看看谁敢从她的话里挑出刺来。“然后结 束了我生命最长的一天。” “博比有什么私人物品在医院遗失了么?” “没有。我十分确信,我甚至让医院把它们集中在一起列了详细的清单。” 贝利清了清嗓子。“埃米莉,还有一个问题可能比较难回答,但我还是希望 你试试。” 埃米莉表情生硬。“什么问题?”她傲慢地说。 贝利斜眼看了看金,然后说。“别的凶杀案看起来和博比的死都没有联系。 有可能是另一个人杀了他。” 她放下杯子,身子往前倾,双手搭在膝上。“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就是:你是否知道有谁会伤害博比?” 她看上去有些失望,向后靠了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敌人。一个富有,成 功的男人,敌人更是数不胜数。” “你对其中有些人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吗?” “不,没有。” “埃米莉,我们只是想查清真相。” “我也一样,”她反唇相讥。 金说,“关于「敌人」这个词,你指的是生意上的还是生活中的?” 女人的眼神这才转到金身上。“我想我不能说。现在,如果你们同意的话, 我得去参加葬礼的安排,因为我已经将我丈夫的遗体从那个地方运了回来,”她 说。毫无疑问,她指的是她丈夫的尸体滞留在太平间里这件有损尊严的事情。 “埃米莉,我们还有几个问题,”贝利说。 “当你想问的时候你知道该在那里找我,”她说。 “好吧,我们还得跟萨凡娜谈谈。她在附近吗?” 埃米莉正要起身,却停了下来。“你们为什么想跟她谈?” “博比死的那天她去过医院。” “那又怎样?” “那让她成了我想要谈话的对象,”贝利坚定地说。“你知道的,埃米莉, 我救了你儿子的命。我想你能明白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金等着她借这段表述爆发出来,但她只是说,“可能得等一会。我女儿从来 不会早早起床。”她离开屋子。 金忍不住问,“这么说你并不否定有两个凶手这种可能,奇普?” “在凶杀调查中,我不否定任何事。贝特得病房里什么也没有丢这个情况和 别的凶案不一致。”她=他看着金和米歇尔。“你们俩怎么想?” “我想这个女人有自己的算盘,她尽量从我们这里套取资讯,就像我们试图 从她那儿得到一样,”米歇尔干脆地回答。 “我想她轻松赢了这一回合,”金边说边盯着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