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三 傀儡(三)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四一早,郑思神就找到了他将要进入的班级,高二(二)班。 当然,吴小羽紧随其后。 郑思神的班主任是个矮胖的小老头,走起路来会不时地呼呼喘着气。在安排了郑思 神的住宿及向郑思神介绍了相关班上情况后,就推说自己星期四有事,不能亲自带他到 班上去。让他在第二天一早去找班上的班长张濛,班长会安排好一切。然后,他就走了。 走的时候,他动作倒很快,就像刚刚甩掉了一个麻烦的包袱一样。 郑思神又看了看门牌,高二(二)班,没错。这是位于两座奇怪风格的房子的其中 一座的第二层最里边的一个教室。郑思神后来才知道,这两座房子都是高中楼,一座叫 高二楼,而另一座叫高三楼,因为里面分别是高二的八个班和高三的八个班。而高一生 则和初中生一起挤在那座立方体建筑里。 现在正是早自习下课时间,大多数学生都无精打彩地坐在座位上,一脸倦容。而正 当郑思神向里面探望的时候,一个女生正好走了出来。 “请问……”郑思神本来想拜托她找一个班长。 谁知那个女生却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郑思神一眼,郑思神不得不把还没说 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哇,好凶的女生!”吴小羽瘪了下嘴,他对这种女生一向没好感。 郑思神虽没说话了,但那女生却停了脚,站在门口用阴深深的眼睛盯着他不放。那 女生留着一头古怪的长发,眼睛虽然大,但是却不正常地向外突出,几条鲜红的血丝明 显地浮现在她眼球泛白的部位,鼻子微微向上翘,嘴巴有点扁,嘴角僵硬地向下拉扯着, 整个面部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古怪的阴郁。她的身材略为高瘦,却没有任何这个年龄的 少女应有的发育的迹象,宽大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挂在竹竿上一样。 突然,她被人从背后猛撞了一下,重心不稳,一下子双手着地,跪倒在了地上。 然后,那个撞倒她的身影闪了上来,似有意又似无意,脚踩在了她的一只手上。 她的眉毛紧紧地皱了一下,因为痛苦,表情一瞬间扭曲,但很快,她的脸又恢复成 了阴悒的表情。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郑思神的眼睛。 她抬起了头,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脚仍然停在她手上的人。 那也是一个女生,个头相比较矮,留着短短的齐耳发,眼角微微向上扬,小鼻小口, 显得清爽靓丽。此刻,她正睁大凤眼注意着脚下女生的反应,见那女生只是冷冷地看着 她,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或是讨饶的举动,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脸上露出了 似有歉意的笑容。 “哎呀,这不是柳萋萋吗?”她松开了脚,“不好意思,我怎么不小心踩到你了, 真是抱歉啊~”她的尾音拖得很长。 柳萋萋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个女生,她的眼神使人感到 一种压抑的阴沉。 那女生不以为然地迎上对方的视线,嘴上始终挂着笑容:“我可真的是无心的啊, 对吧,小晴,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你要为我做证啊。” 她嘴中的“小晴”是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个子与她差不多高,头发斜斜地梳在 一边,用一根精巧可爱的彩绳扎着。她的眼睛,鼻子和嘴都长得非常可爱,此刻她正带 着一种甜甜的笑容,好似在证明前者话中的真实性,只不过,她的眼睫微微下垂,眼神 中有种微妙而复杂的闪动。 柳萋萋嘴唇微动,暗暗咬了咬牙,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走廊外走去。 “哇,今天真是大开眼见,没想到女生玩阴的这么狠。”吴小羽感叹到。 “请问,”郑思神若无其事地朝那个凤眼女生微笑道:“你是高二(二)班的吗?” 吴小羽翻了翻白眼,他不知道郑思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明看见那个女生从高 二(二)班出来,不是二班会是哪个班的? 凤眼女生这时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男生,她眨了眨眼,立即大方地笑了,“对 啊,我是。” “你能帮我找一下你们班的班长吗?他叫张濛。” 那女生的脸色却阴了下来,“他?”她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吃惊,然后,她用极不 情愿的表情对身后的女生说:“小晴,你去叫一下他。” “我?”被唤作“小晴”的女生愣了一下,然后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就走 进教室了。 而那个女生却很快地走进教室,似乎不想和那个男生碰面。 “你找我?”出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长得斯斯文文,给人一种典型的好学 生的感觉。 “我叫郑思神,是你们班主任叫我来找你的。” “李老师?啊,对了,你就是他说的那个转校生吧。”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自然 而然的稳重热情。 郑思神点点头。 “进来吧,座位都给你找好了。” 张濛笑了笑,走进教室,他站在讲台上,大声地拍了拍手,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今天有一位新同学来到了我们班,他叫郑思神,希望大家和他好好相 处。我们要多多关心这位新同学,使他尽快适应这里的学习和生活。” 于是,郑思神在全班的注视下,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而且,有些大胆一点的女生 还向他微笑示意。 “切,这个男生还满厉害的嘛,本来应该是老师做的事,他倒轻松解决了。”语气 中带着酸味。 “这就是天生的领导才能。”郑思神用手捂着嘴,小声地说了出来。 “哼!” 第二节课下课后,郑思神坐在座位上,一只手似乎擎着什么东西一样地握着,而别 一只手却随意地掩在口上,他正在小声地和吴小羽说话,而由于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所以,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为什么你不准我到处走。”吴小羽貌似无比委屈,“我不过是想在校园里逛一逛。” 他的衣服正被郑思神紧紧地攥着。 “逛一逛,到哪儿?到初中生和高一生在的那幢楼去?” 吴小羽语塞,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郑思神猜个正着。 “哪,哪有的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那儿的原因?”郑思神心里冷笑,高二楼和高三楼里面没有 厕所,所以,这里面的学生如果要上厕所,都要到那座立方体建筑,也就是初中楼里去。 “你不觉得你的兴趣满恶心的吗?” “我也只是好奇。”吴小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道你没兴趣?” “没你那么无聊。”郑思神给了吴小羽一个冷眼,松开了吴小羽的衣服,迅速结束 了这场谈话,因为他看见一个女生正向他这边靠近,而吴小羽也识趣地浮在一边。 “你好,我叫孟凡凡,是这个班上的学习委员。”女生的态度很大方,说话间,宛 然一笑,这一笑倒显得有几分羞涩。 “我叫郑思神。” “我知道,班长介绍过你了。”然后,她又是一笑,仿佛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趣, 这一次,却笑得自然起来,然后,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似有长谈之意。 这女生眼睛虽不大,但目光如炬,显得特别有神。眉目倒也清秀,不过脸部特征略 显中性,再加上她剪了一个男式发型,如果只看头,倒有点似男生。 没过几分钟,她已经和郑思神若朋友般攀谈起来,大多是她在问而郑思神在答,不 过,她却一直在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对了,听说你们这儿闹鬼?”答到差不多的时候,郑思神突然问。 “这个也是传闻,我倒没亲见过。”话虽然这样说,孟凡凡却显得十分感兴趣的样 子,原原委委地向郑思神道来:“听说,闹鬼的就是我们这高二楼,据说是一个阿婆发 现的。那个阿婆,是个靠捡垃圾为生的老太婆,每周五下午放学后,她都要来我们学校。 有一次教室人都走光了,她一个人在我们这楼的走廊的垃圾桶里翻东西,突然听到楼上 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她开始以为是没走的学生在二楼的走廊上跳,然而当她走到二楼 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教室的门也都锁了,从窗户里望,教室里也没有任何人。 她本来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没想到,第二次周五她去捡垃圾的时候,也发生了同 样的事。于是,第三次,她叫上了一个人一起去,结果相同的情况再次发生,后来,她 就再也不敢到这座房子来了,还四处告诉别人,说这座房子闹鬼。本来这也只是个老太 婆在传,没想到,看门的老大爷知道后,居然也附和着添油加醋,说,有几次他等下晚 自习的学生走光后巡视校园时,看到了有个影子在高二楼一闪而过。于是,高二楼闹鬼 的事就传开了。” 郑思神还想问什么,上课铃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