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四 温泉事件(二) 出发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一大早,郑思神与吴小羽就坐上汽车,赶往目的地,位 于三十七区的一座山中温泉胜地。 坐了一天的车,快到傍晚时,终于来到一座小镇。小镇位于山脚,很有些年代了, 镇上,有一些古色古香的砖瓦建筑,在这些保留完整的古建筑群之间,分布着纵横交错 的青砖彻成的小巷。 郑思神问了路人,才知道,他们要去的那个白雪度假山庄并不在小镇上,而是位于 小镇背后的群山中。如果要去山庄,唯一的方法就是乘坐位于小镇汽车站的上山的专线 小汽车。 于是,郑思神和吴小羽乘上了去白雪山庄的专线小汽车。这是一辆内部酷似旅游车 的小公共汽车,每排四个软座位,分布于两侧,座椅很高,中间的过道很窄,整个车厢 散发着一种夹杂着汽油味的令人有些眩晕的温暖的气息。由于晚上就是除夕夜,上山的 人很少,整个车厢里,除了郑思神和吴小羽外,只有两个乘客。其中一人是一位学生模 样的年青人,坐在郑思神的前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防寒服,腿上是一条米黄色的休闲裤, 脚上套的是棕色运动鞋。他一路上都双眼紧闭,头斜斜地倚在座位上,柔软的发丝零乱 地散于脑后。他似乎很疲劳,整个身体一动也不动,只有当车身猛烈摇晃的时候,他才 会用点力,使身体更紧地贴在座位上。 另一个乘客挤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一个座位,看身型,他的年龄似乎并不大。他的头 上,戴着一顶运动帽,鸭嘴帽沿紧紧向下,掩住了他微低的脸。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身 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咖啡色尼绒外套,脖子上套着一条白色的大围巾,裤子是深色帆布裤, 腿上是登山靴。 吴小羽和郑思神都穿着同一款式的淡蓝色羽绒服,郑思神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而 吴小羽则穿着淡棕色的帆布裤子,脑袋上,套着一个粉红色的毛线帽,把他额前的头发 紧紧地压在了眼睛上。这身衣服,可是吴小羽哀求了好久,郑思神才同意给他买来烧的。 本原吴小羽想买一顶黑色的帽子,没想到,郑思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给他买了一顶粉红 色的,还若有其事地说他比较适合粉红色,而且他的前世也最喜欢粉红色了。吴小羽在 心里恼了半天,不过,由于钱在郑思神的手上,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小汽车沿着逶迤的山路而上,一路上,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树木,虽然已是浓冬, 却没有半点光突突的迹象,只不过,颜色更显得深了许多。树木之间的植被显得湿漉漉 的,不过却没有雪。透过半透明的车窗,倒可以看见接近山顶的部分被白皑皑的积雪覆 盖。 穿过了一两座山,来到了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路开始平缓许多,远远可能望见一 个有着红色琉璃瓦屋顶的几层建筑和一些围墙。 车在一块山间空地停了下来,司机是一位胡须浓密的大伯。 “终点站到了。”他打开了车门,慢条斯里地喊道。 前面的那个青年慢慢地走了下去,郑思神来到司机跟前。 “请问,白雪度假山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机大伯就打断了他。 “顺着那条山路向上走,五分钟就到了,看到没有,就是远处那建筑。这附近没有 别的建筑,能坐到终点站的,百分之百都是去白雪山庄。”他咋巴了一下嘴,得意地摸 了摸自己的胡子。 “谢谢。”郑思神下了车,没走几步,最后一排的那个乘客也下了车。 车门迅速合上了,引擎发出一连串突突突的声音,然后,小汽车就消失不见了。 山路在不远处拐了一个弯,前面那个青年已经消失不见了。四周一片寂静,宛如罩 在了玻璃罩之中的世界,空气清冷而潮湿,四周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一片,树从中,似有 无数的生灵在注视着他们,注视着这些陌生的来客。 郑思神慢慢地向前走,吴小羽在空中好奇地四下张望。而最后下车的那个人加快了 步伐,超过了郑思神,在前面拐弯处消失了。郑思神冷冷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那个拐角就到山庄了。”吴小羽高兴地越过郑思神,往前飘去。他正欲经过 山路拐角,突然,一个身影闪了出来,抓起吴小羽的脚向下一拽,然后,用胳膊紧紧地 夹着吴小羽的脖子,将吴小羽横在自己前面。 那个身影正是刚才最后一个下车的乘客,此时,他用白色的围巾将脸裹了个严严实 实,帽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 “郑思神,我要你立刻在我面前跪下,不然,小心我拧断你女朋友的脖子。”一个 凶狠低沉的声音从围巾里传来。 女朋友?郑思神有女朋友吗?吴小羽的脑袋由于突然发生的变故,已经反应不过来 了。 “随便,反正他已经死了。”郑思神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吴小羽终于明白那个蒙面人口中的“郑思神的女朋友”是谁了。心里不禁恼怒,这 人眼睛怎么长的,自己怎么看也是个男生啊?那个郑思神就更坏了,没看见自己正遭恶 人绑架吗,他怎么一副事不关已的悠然样子,他不是口口生生说自己是他前世的恋人吗? 他不是说是为了自己的前世才当死神的吗?现在怎么对自己这么漠不关心,真是气死人 了! 吴小羽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急,禁不住怒从口中出。 “小神,救我~~”一副可怜样儿。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吴小羽心中不禁暗暗骂 自己。 郑思神看着那个蒙面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怎么那么久没见,你的胆子是越 来越小了。” “你说什么?”蒙面人怒吼道。 “你难道不是怕打不过我,才故意挟持他做人质?” 蒙面人冷冷地哼了一起,放开了吴小羽。“你以为,我放她是因为你的激将法?错, 我只是想证明,没有她我一样不会输给你。” 什么样都好,吴小羽赶快闪到了一边。 蒙面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地迅度冲到了郑思神的面前,一个右直拳,又准又狠, 正对郑思神的鼻子。郑思神的头微微向右一摆,躲过了。 立刻,挥空的右拳化为化为手刀,向郑思神的左肩猛劈下去,虽然手到肩的位置并 不远,那一下却极为有力。郑思神一侧身,闪了过去。 蒙面人左手弯曲,以手轴为捶,正击郑思神的腹部,郑思神微微退后几步,还未站 稳,那蒙面人以右脚为点,左腿略一收缩,然后狠狠正踢郑思神的头部。郑思神身体向 下一沉,蒙面人的左脚却飞快地落在了地上,然后,以左脚为轴,身体一扭,以腰力带 动右腿,向郑思神的腰部一扫。这一脚真是又快又狠,似乎能将空气划开一道口子。 郑思神来不及后退,只能顺势向后一仰,手撑在了地上。待那一脚刚一过去,他弯 曲的右腿立即向上一挑,左脚顺势用力,整个身体以手为弹跳点,向后一跃,在空中翻 了一个跟头,又稳稳地站在了地上。他那向上挑的右脚正好踢中蒙面人鸭舌一样的帽沿, 帽子在空中翻腾了几圈,落在了地上。 蒙面人的一头短发露了出来,看来,是个男生。 见自己的帽子被打落,蒙面人有些恼羞成怒,大喝一起,挥着右拳向郑思神冲去。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跳到了蒙面人与郑思神之间,只见他抬起右肩,夹住蒙面人的 右手,顺势向下一拉,然后绕到蒙面人的一侧,左手在蒙面人的背部一推,而右腿一绊, 蒙面人一个踉跄,要不是他的右手还夹在那人的右手前后臂之间,准会当场摔倒在地上。 “小默,你别阻止我!”蒙面人扯开裹在头上的围巾,一张冷酷而霸道的脸露了出 来。那是一个看上去与郑思神岁数差不多的男生,五官与郑思神颇为相似,但唯一不同 的,就是那双眼睛,没有郑思神庸懒而略为下垂的眼角。他的眼角微微扬起,双眼带着 一种凛洌的杀气。 被叫做“小默”的也是一个男生,而且,长相是属于那种百分百全年龄女性杀手的 类型,特别是他有着一双恰似“仔仔”的大而略带忧郁的“电”眼,杀伤力自然更不用 说。 “小莲叫我来找你们。”叫“小默”的男生开口了,声音虽然也悦耳,但说话的方 式却有些奇怪,不但没前没后,而且吐字就像从机器里发出来的一样,似乎没什么轻重 音的区别。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男生听到“小莲”的名字,立即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跟着“小默” 走了。 郑思神看了看吴小羽,也跟了上去。 吴小羽从树后面钻出来,慢慢地走在最后。看来,那两个男生也应该是死神了,如 果是这样,这次聚会似乎不像想像当中的那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