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傻气冲冲地说:“找颗手榴弹,下湖炸他狗日的鱼!” “你疯啦大傻哥,水库里不准炸鱼的!你拿手榴弹炸鱼,公安非把你抓起来不可!” 狗娃扯住他。 大傻奋力挣脱道:“抓我也炸,我就得炸死它们,让开,让开!” 他气冲冲地说着,朝村里走去了,狗娃蹙起眉头瞧着他,从牛背上跳了下来飞身追 去! 沈鸥和公安局赵局长面对面地坐着,她正在汇报着案情:“刘老田的死因,初步判 定是脑部遭受利器突然袭击而致死。这人的背景我们查过了,他今年五十四岁,住在角 头村,是个贫农,家里已经没亲人了,年初被水库雇来看水。从目前来看,这个案子有 几个疑点。第一,死者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鱼’字,据管主任介绍,他是不识字的。难 道他隐瞒了识字的情况,为什么要隐瞒?第二,目击证人告诉我,他发现死者的时候桌 子上有一个鱼缸,里边还有鱼,可后来这个鱼缸不见了。第三,死者和银山实业公司老 板贾思谋有来往,贾思谋是银山最大的资本家,怎么会和他有来往?所以,我认为这不 是一起普通的谋杀。” 赵局长拿出一份东西来,递给她:“小沈,你看看这份电文,这是我们上午截获的 敌人的密电!看看会不会跟角头村的案子有关系?”101 :悉美人蕉计划一触即发,甚 慰,此举将使共党政权人心丧尽,名声扫地,望尔等乘胜出击,不稍怠懈,我们在此静 候佳音。赵局长说:“101 是潜伏敌特的代号,根据行署公安厅转来的情报,敌特最近 将在银山策划一次大的行动,这个行动的代号就是美人蕉!美人蕉计划是个什么计划, 目前还不得而知。新中国刚成立才一年多,敌人是决不会死心的。他们千方百计要颠覆 我们的红色政权,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市委的意见是,广泛发动群众,发挥 城市基层居委会和农村乡政府的作用,配合我们正在进行的建政工作,甄别和清理可疑 人员。总之,决不能给潜伏敌特以喘息之机,坚决粉碎敌人的阴谋!——沈鸥同志,我 命令你,全力追踪和打击潜伏敌特,尽快破获此案,以保证我们新生政权和广大人民群 众的安全!” 沈鸥站了起来,顿觉使命重大,她大声回应:“是!” 沈鸥回到办公室里,在墙上挂着的一块黑板上缓缓写下一行字:潜伏特务101 ,破 坏任务代号:美人蕉。年轻的助手蓝勇推门进来:“刘老田案现场处理完了。我们询问 了附近的人,没人看见凶手。我很奇怪,凶手为什么会杀害一个孤寡老人?他图什么?” 沈鸥沉思着:“这个案子不简单,走,我们再到湖里看看去!” 蓝勇疑惑:“湖里?” 沈鸥匆匆朝外走去,边走边说:“刘老田有两条鱼和鱼缸不见了,他住的角头村就 在湖边。今天上午,潜伏敌特又在湖区向境外发报,我总觉得这湖有点不太平!” 银山实业公司老板贾思谋吩咐秘书小黄把他这两天从省城带回来的气象资料整理一 下。小黄很奇怪董事长为何突然要气象资料? “上游的玉龙山区已经下暴雨了,这雨一两天就要到银山,我得未雨绸缪,明白吗?” 贾思谋看到小黄讶异的目光,解释完又吩咐助手高飞:“你马上给我办件事,到道 口旅馆接个人,101 房间,姓方。” 贾思谋办公室的墙上挂着银山的地图,桌上摆着收音机,屋中间一座地形的模型沙 盘,显得与此环境格格不入,非常神秘。贾思谋站在沙盘前沉思着,小黄拿着一个文件 夹推门进来,把汇总完的气象资料放在了桌子上。 贾思谋对小黄说:“你马上给市政府打个电话,说我贾思谋为银山的抗洪救灾捐献 五十两黄金。还有,弄几卡车的粮食和物资,无偿捐给政府!” 小黄惊讶地问:“董事长,银山什么时候下雨发洪水都不知道,您怎么就先捐款了?” “你以为我这钱是白捐的?——那是买门票,懂吗,看戏的门票!” “看戏的门票?我还是不懂……” 贾思谋说:“银山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贾思谋看她出去了, 拿起电话严肃地说: “我是贾思谋,咱们矿业公司仓库里还有 多少炸药?……六百公斤TNT 烈性炸药?好,我现在急需它。你把它迅速装车,连夜运 到银山,记住带上遥控引爆装置。这事不准告诉任何人,连我身边的人也要保密,明白 吗?……好,运到银山后放在什么地方,到时我再通知你!” 银山附近的灾区玉龙山区内乌云密布,阵阵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肆虐着玉龙山脉的 森林。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树林在狂风中摇摆不定。山林里的泥土被雨冲出一道道水沟, 泥沙俱下。两座看林人棚屋在暴雨中相继坍塌,被卷入泥流里。 山间小溪涨满了浑水,咆哮如雷,气势汹汹,奔腾而下。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这股 洪水以迅雷般的速度正向银山方向咆哮而来。 银山湖外,九叔疯疯癫癫地向湖边走来。 俊朗的王若一正挽着裤腿站在湖水里,用烧瓶量具在湖里取水样。边取边对开朗活 泼的女同事罗青传授道:“水样提取最先要凭肉眼来判断,主要是它的色度、混浊度, 到了实验室,就要查它的PH值、重金属含量,以及有机物和无机物……” 罗青钦佩的打趣:“王若一同志,你真了不起,采一个水样原来有这么深的道理!” “在苏联,这些都是基本常识,我在莫大读书的时候,每天都要做这样的实验!” 罗青点头。过了一会,她突然问:“你刚从苏联留学回来,按理说是我们农业局的 宝贝,可我怎么见你跟范局长有些不愉快,你们怎么啦?” “我觉得他对知识分子有成见,尤其是对我们留苏回来的。摆个老红军的架子,动 不动就训人,我就不服气,建设新中国,不靠知识分子能行吗?” 两人正说着,忽然扑通一声,一块石头从岸边砸进水里,王若一和罗青都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只见九叔叉着腰站在他们身后,罗青喊起来:“老伯,你干什么!” “贼,偷东西的贼!” 罗青恼了:“我们是农业局的,在湖里取水样!” 九叔忽然笑嘻嘻唱起来:“你爸是我爸,你妈是我妈!” 罗青喊:“老伯,你在胡说什么!” 九叔接着唱:“你娃是我娃,哎呀呀,我是你的啥?” 他手舞足蹈,一蹦一跳地走了。罗青气得脸发白,王若一上岸走过来:“罗青,别 生气了,你没看出来吗,这是个疯子!平常看你貌不惊人的,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我 发觉女孩子生气好像比高兴的时候漂亮!” 罗青扑哧笑出来:“你真是个书呆子,你敢这么跟沈鸥说吗?” 王若一低头陷入回忆中:“我回国后,发觉这些年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你不知道她 小时候,一点小事就哭,我和剑桥哥没少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