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卜爱茜已经把那封信打字打妥了。 “唐诺,”她问:“葛达芬是什么人?我们办公室没有她的档案呀。” “我知道,她在外面和我联络的,白莎知道这件事。” “喔。” “我替她要回五千元钱。也替她要到了三百元现钞。这些都要放进信封经邮局 寄给她。” 我说:“明天一早,你去邮局留交窗口,就说妳是葛达芬。留一个地址给他们。” “留什么地址给他们好?”我拿出一张卡片,卡片上我已经用钢笔正楷写上我 那租来作伪装公寓的地址。 “那位葛小姐在这个地址有一间公寓?” 我点点头。 “用她自己的名义?” “这个嘛……”我说:“她也许用的是别人名义。她目前不方便公开见人…… 这当然是据我看……但是这封信又必须交给她。我告诉你,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 用普通信给她寄去。我们利用限时专送,把这封信写上这个地址寄出去。不过,妳 加上由赖唐诺转交葛达芬小姐收。然后,把信的副本仍旧写邮局留交,仍旧是普通 邮寄的,留存在档案里。要寄出去的信,妳现在就下去投邮,投到邮局去。” “不投在大楼邮箱里?” “不,投到邮局去直接快速。” “我知道大楼邮箱十点钟准有人来收件。” “妳绝对有把握?” “当然,这是我的习惯,记住每一批邮件收邮时间。” “好极了,爱茜,我正在担心去邮局太容易刺眼了,万一宓善楼跟上我们更不 妙了。” “宓善楼警官?他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吗?” “凡是我做的事没有一件他不在注意的。”我说:“凡是有什么案子他不顺手 的话,总是偷偷摸摸想从我这里弄点线索去。” “现在他有不顺手的案子了?” 我点点头。 “唐诺,是不是那费律师谋杀案?” “可能吧,”我说:“天知道他又什么案子不顺手了。反正有出什么事的时候, 宓警官第一件想到的是,当时我在哪里?” “这一下子我们可以出他意外了,我们把信投在邮箱里,以限时专送送出。然 后你可以带我出去消夜。万一有人跟踪,看起来我们不过是在办公室幽会之后再出 去了。” “不错。”我告诉她。 “你不会以为我强迫你带我出去消夜吧?” “我对妳有长期邀请。”我说:“妳祇要随时说什么时候有空,就得了。” “唐诺,你真好。” “我们把信封好,外面盖了一个限时专送的橡皮章。我们看准这一楼没有人的 时候把它投入了大楼信箱。我们出去消夜。” 消夜之后,我把卜爱茜送回公寓。 “唐诺,想进来坐一下吗?” 我看一下表,我说:“看来不要了,明天一天工作不会太少的。” “答允我,不要把自己搞进麻烦里去。” “尽量小心好了。” 她把嘴噘起等我吻她晚安。我把车开到汉密街四处看看。 费律师住的地方是汉密街一七七一号。我就沿了大街前后一条一条街的步行。 一三六九号有些像达芬形容的那幢房子。这是一幢大的二层楼房子。建筑的时 期人们尚不难找到帮佣的人,所以房间都很大。 房前草地有一块‘出售’的牌子竖在那里。 整幢房子黑暗无灯。 我爬上门阶试一下门锁,门是锁着的。 我走向前窗,看看四面无人,用一支强力的手电筒经过玻璃光线射向室内。 我看到客厅里并没有家具。我走回汽车,背下‘出售’牌子上的联络电话号。 幸运的是牌子上写着业主亲自出售,掮客请免。 我打电话给业主。 一个男人声音来接听。 “对不起,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我说:“但是我知道汉密街一三六九号你 有一幢房子要卖。能告诉我什么价格吗?” “请问你是什么人?” “极可能我是你买主。”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暂时不想。” “那我也暂时不便报价。” “别傻了,你插了牌子,目的是把房子卖出去。我正想买这样一幢房,当然价 格太高就谈不成的。” “你准备最高花多少钱买房子?”他问。 “价格这还不是大问题。这房子有四个睡房吧?” “四个睡房,三套半卫生设备。” “多少钱?” “我准备要四万一千元现钞价。地皮很大呀。” “有家具在内吗?” “没有,完全是空屋。” “抱歉,我那么晚打电话给你。”我说:“但是我很感兴趣。我能看房子吗? 给我钥匙,我自己看也可以。” “今晚不行。你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的呢?” “白天我要工作呀。工作之余,我也祇有一点点时间可以出来找房子。这个地 段及房子都对我很合适。我也喜欢直接和房主交易,如此双方可以省掉不少的佣金。” “当然。这是绝对的。”那人说:“不过,这次交易我希望全都是现钞,所以 我自己出面。地产经纪人对我说,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人用现钞买房子的。” “我要看中房子我还希望一次付清,用现钞。”我说:“事实上我最喜欢付现 ……不过价格一定要合宜……这你了解的。” “那你放心,这房子价格绝对没问题。分期的话,可以卖到四万八以上。” 我说:“明天晚上我要看另一幢房子,有什么办法今天晚上可以看你的房子吗?” “这样好了。”他说:“我姓韩。韩奥能。假如真有意这房子,我现在过来, 我们见面。” “我是真有意的。” “你现在在房子附近吗?” “我在不远,加油站的公用电话亭。” “我这就下来。我们房子前面见。” “好极了。”我说。 我开车回到屋子去,把车停在车道上,才三四分钟,韩先生就开着车来了。 他是一位塌肩膀很诚实的人,满脸皱纹,有不消化的样子。 “我姓赖。”我告诉他:“你既然肯告诉我名字,又肯自己送钥匙下来,我们 应该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 他拿出钥匙,送向前门的匙孔。“你会喜欢这房子的。”他说。 “没有家具吗?” “没有。”过了一下,他又说:“这个价钱怎么可能还有家具呢?” “水电如何?”我问。 “水电齐全,都没有停。”他说:“我也时常在天黑之后带人来看房子。我也 有你相同的困难。我也在白天工作。通常我不会那么晚出来的。” 他把门打开,走进去,把灯打开。 我们经过有回声的门庭,进入客厅。又进入饭厅。我突然在门口停下。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他的眉头蹙起来了,“说好那个人今天白天以前要把这些都搬掉的呀!”他说。 “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呀?”我问。 “一个人要一个临时的办公室,目的是做一些文件的影印本。他临时向我租这 个地方二十四小时,说好二十四小时内,他会把所有东西迁走的。” “老天,”我说:“这些都是最好的复印机呀。而且好多台。奇怪,有人怎么 会选中这住宅区来影印大批东西。” “我不知道。”他说:“来找我的人叫贺龙。他在办公区也有一个办公室,他 说有批文件要在这里印,他付了我很好的短期租金。” “很好呀,”我说:“不过听起来有点奇奇怪怪。” “不知道。”韩奥能说:“这附近没别的地方空着。这个人要一间完全空的房 间。你看这里是厨房,在楼下有两个卧室。我告诉你屋子有四个房间,其实是五间。 有一间佣人房在地下室,那间小房间也有浴厕的。” “另外两间卧室是在楼上?”我问。 “两间卧室和一个大的起居室,起居室也可以变为卧室的。以前住这里的人有 个父亲住在一起,父亲占楼上卧室和起居室,两夫妇住楼下。父亲后来过世了。这 房子就大大了。……赖先生,你有家室吗?” “我正想成家。”我说。 他看向我,我说:“我快和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结婚,她一起有五个孩子。” “喔,喔……”他说。 我赶快跟下来说:“我和她认识很久了,她离了婚,我决心照顾她。” “那这幢房子的大小正好适合你。”他说。 我说:“当然我还好好装修一下。” “这房子装修可以不花太多钱。楼上房间可以做一个孩子们的大起居室。” “房子到底多少年分了?” “三九年的房子,那时候建材实在,人工好找,不景气使工人工作实在。有这 块土地的人正好有钱。他决定造幢好房子。” 我点头同意。 我们上楼来到楼上。又再走楼梯到阁楼。 我说,“我要请代书仔细看一下地权。” “这是应该的,赖先生。” “我也要请我未来的太太看一下可能的新居。” “当然,这是一定的。” “她也有工作。”我说:“能不能把钥匙交给我……” 他摇头道:“不付定洋,我是不会把钥匙交出去的。” “好吧,”我说:“我付一百元定洋,假如你肯把房子三万八千五卖给我。你 把钥匙交给我二十四小时,到时候如果我不要房子,一百元是你的,要是我要房子, 扣除一百元定洋后,我应该立即给你三万八千四佰元现钞。” 他想了一下,他说:“三万八千五百元是绝对不行的,怎么说也不能卖,这个 房子它绝对值……” “我知道。”我说:“房子市价多少和我没有关系。我要组织一个家,我祇有 多少钱,我自己知道。” “这是你最理想的房子。”他说。 “可能。”我说。 “四万一千元怎么样?现钞。我不会讨价还价的。” “我也不会讨价还价。”我说:“市价我不清楚,你心中的价格我也不清楚。 我祇凑得出三万八千五百元,而且要看我爱的小妇人是不是同意,孩子们是不是同 意。” “你还没有看草地吧?”他问。 “你还没有来之前,我前后都看过了。”我告诉他。 他犹豫了一下。他说:“三万九千五百元如何?” 我摇摇头走向门口。 “三万九千元。”他说。 “抱歉,韩先生,三万八千五百元确是我极限。” “我没有意思这样便宜把这房子卖掉。我假如交房地产公司卖,可能卖得更好。” “我付现钞,全部现钞。” “什么时候?”他问。 “明天晚上十二点钟,要不是一百元没收,再不然你会得到一张支票,三万八 千四百元,在背后背书着过户成功后可以兑现。加上先给你的一百元,正好是三万 八千五百元。” “那一百元在哪里?”我把皮夹自口袋中取出,交给他一百元。 韩奥能回到饭厅。饭厅里不少复印机仍旧在,他凑在一架复印机上,用笔给我 写收据。 我接过收据,看了一下,伸手向他拿钥匙。 他把钥匙放在我手掌中。 “明晚十二点。”他说。 “明晚十二点。”我说。 “当然十二点不过是说说的。也不必真那么准时。”他说:“看来,不到十二 点你就应该先会知道要不要。一知道,还是请先告诉我。我不喜欢半夜十二点被别 人吵醒的。” “不会的。”我说:“我说十二点,不过说久一点,可以时间宽裕一点而已。 女孩子决定事情比较慢。” “我懂,我懂。”他说。过了一下又含糊地说:“这也是大事呀。” 我把钥匙和收据放入口袋。 “我对你实在认识也不多,是不是?”他突然想起问。 我告诉他,我银行户头在哪一家。我又说:“这些废物垃圾怎么处理?有人会 搬走吗?” “事实上是应该已经搬走了的。” “我必需要声明,对这些玩意儿,我可不负责任的噢。” “当然你不必负责任。他们搬来用,现在是应该已经搬走了的。” “你说那个人叫什么……贺龙来着?” “是的,贺龙。” “有他资料吗?”我问。 “有个什么办公室在蒙那铎大厦。我有他电话号码在……在家中。那电话由一 个女人回答说贺龙没有问题……百分之百……老实说,这些机器看来值好几千元钱 在那里。” “至少吧,那贺龙也有一套钥匙吧?”我问。 “喔,是的。他说他要把文件搬来影印,所以我给了他一套钥匙。” “你说你有他的资料?” “当然,办公室在蒙那铎大厦还不够吗?” 我说:“一定是做大生意的。” “据我看,他的办公室不小。”韩说。 “那是一定的。”我说:“假如这些机器本来是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办公室绝 对小不了。韩先生,为了安全起见,我看我们应该清点一下现在机器的厂牌、数量, 以免以后会有纠纷。” 韩奥能说:“我不会有纠纷的。收他短期临时租金的收据上,我写得明明白白。 清点对你更没有用处了。” “万一那贺龙将来说我偷了他一些机器,就不好了。” “他得先有证明呀。” “他可以说机器不见了。” “不见有什么用。必需证明是你拿的才行。” 我说:“无论怎么说,我来做张清单绝错不了。” “你管你做,”韩说:“我可不会等你那么久。这事与我无关,时间又那么晚 了。假如贺龙明天不再来取回机器,我会另外再要他一百元一天,也许找人估价把 机器贱卖了。” “好吧,”我说:“我就明天来写清单。” “没有证人,清单没有用。”韩说:“贺龙会说你拿了他一两台机器之后才做 的清单。” “那倒也是真的。有没有希望请你等一下下,帮我点这些东西……真的对我俩 都有好处的,韩先生。” “好吧,好吧!”他说:“你也真会缠,这样,我们祇点大件的数目,我们不 看型号。你看,左边这里有两台,当中有一台,这里一起共有五台,这都是复印机。” “没错。”我说:“不管型号,这里一起共有五台复印机。” “好了,我记住了,”他说:“其实这已经足够了。这些东西,反正一早有人 会来搬走的。” “我希望我未婚妻来的时候,这些怪东西已经搬走了。”我说:“这些东西在 饭厅里太不相称了。” “OK,OK,随你怎么告诉她,我要回家了。” “这些东西他们怎么搬过来的,货车吗?”我问。 “应该吧,这种东西又不能放在汽车里的。” 韩先生领头,我们走出房子,前门有弹簧锁自动会把门关上。他走到马路角上, 上车走了。 我回进屋去,把灯全部开了,仔细搜索这房子。 房子里什么也没有,祇有五台复印机,每台复印机架在一个架座上,每个架座 都有柜门,门里装满了影印纸。我把五台机器的型号、出厂机号,都记在小本子里。 我才把这些事办妥,就听到警车警笛号,警车很快在接近。 我快快把灯熄了,溜出屋来。 我才到大门口,一辆车子快速经过我前面。车行太快了,我祇有一个印象那是 辆深色轿车,其它什么也不知道。 在那车后,四、五十码左右,跟着辆警车,红色灯号在闪动,警笛呜呜地叫。 前面的车子突然地转入横街。它几乎翻车,车胎擦着人行道边上;两个轮胎离 开地面,着地时左胎又擦向对面的人行道,一个左转上了另一条巷子。它转进那巷 子时我看不到,从车子擦向左边去,想象中该是如此的。 驾警车的是个老手,他右转,转得更急,轮胎叫得更凶,但是车子平稳得多, 我急急向前两步,看它有没有左转。 没有听到再度左转的轮胎声,但是我听到三声枪声。 我的车子停在路旁。我把车移到半条街的距离,坐在没有灯的车子里,看会发 生什么事。 过不多久,更多的警车来了。他们在附近巡视。 更多的各色各样车子出现在附近。突然,一道光线照向我脸部,一部警车开到 我旁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位警官问。 “我在等。”我说。 “等什么?” “等什么?你们问等什么?”我说:“我好好在开车,一辆警车迫得我靠边站, 之后又来了那么多警车,我在等你们把公事办完,我可以开车回家,免得波及在你 们的公事里面。” “我要先看看你的驾照。”那警官说。 我无可奈何地把驾照给他看。 突然,那警官警觉起来。“赖!”他说:“你是赖唐诺!这件案子本来就有你 混在里面,不是吗?” “哪件案子呀?” “你是宓警官老朋友,是不是?” “我认识他,没有错。” “你,你别动,你等在这里,不要走。” 警官回到自己车上,使用他的无线电通话。四五分钟之后,他走过来,态度完 全改变了。 “你在这附近干什么?”他问。 “办一件案子。” “这件案子使你有必要到这一带来?” “是的。” “是什么案子?” “宓警官他知道的。我要收一笔补偿金。” “善楼说你补偿金已经到手了。” “那祇是工作的一半,我还有另一半工作。” 警官说:“抱歉,赖,我要搜查一下。” “查什么?” “你,给我出来,面对车子。把两只手放在车顶上。” “你是要搜我身?” “没错,要搜你身。” “你没有权呀!” “我非搜不可。你在这件案子中鬼混鬼混的。” “到底哪件案子?” “你知道的,谋杀案。” “我祇不过代表我的客户,”我说:“而我被你们警方牵东牵西的。你反正没 有权可以搜我身。” 那警官道:“告诉你无妨,有人破门而入费律师的家。把地检官的封条撕掉, 这是很大的刑事罪,还搜索了房子里面。有一位邻居向警方报了案。屋里的人在警 车到达一步前开车就逃。要不是后来警车一只车胎爆胎,否则我们已经捉到他了。 “警官先开了一枪警告,然后向他轮胎,向他油箱各开了一枪。” “没有人向我开过枪呀。”我说。 “那是你的话。我们看到的你是好像无辜的停车在这里。老朋友,你在这件案 子中出现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那警官还是搜了我的身,祇是没有查我皮夹里面,也没查我口袋里的小本子。 不过他找到了汉密街一三六九号房子的钥匙。那些钥匙上并没有注明它是哪幢房子 的钥匙。 “你小子的钥匙真不少。”他说。 “门多,没有办法。” “你右裤袋里有一只钥匙袋,里面不少钥匙;你左裤袋里又有一串钥匙;右上 装口袋又有一把单独的钥匙。” “有罪吗?” “这些都是那些门的钥匙?” 我说:“我有一幢公寓;我有一个大办公室;我有很多各色各样地方可以接见 客户。我没有理由告诉你哪把钥匙是配哪扇门的。假如你想把这些钥匙带去配配费 律师的大门,你尽管带去,我不反对。” “我们本意也是如此。”那警官道:“你跟我车子一道去,不要想溜。” 我跟了他的车子来到费律师宏伟的住宅。那警官仔细地用我的每把钥匙,试费 律师住宅前门后门的锁,最后他放弃了。 “好吧,”他说:“你可以离开了。不过多半善楼自己还会来找你。善楼一直 认为,这件案子你是混在里面的。” “你也替我告诉善楼,他的才能对这一类设计好的谋杀案,还是差一点点。” 警官生气了。 我说:“好,我这就走,好吗?” “等一下,”他说:“我再联络一下总部,也许他们对你尚有意见,我说好要 和他们联络的。” “要我等多久?” “十分钟吧!”我懂了,他是派个人跟踪我。 那个跟踪我的人是怎么样向警官回报他已经就位了的,我不知道。反正十二分 钟之后那警官说:“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不希望你再在这件案子里出现。” 我知道他们至少会有两组人在跟踪我,所以我直接回公寓,不出来。 事实上也无事可做,除非去看达芬,不知她混得如何了。但是我不能去,一去 警察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善楼目前最喜欢约谈的,就是葛达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