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们!” 夏星月站在桃花别墅的当院,望着满院的桃花,她的眼神是落寞的无助的空洞 的,她穿着一袭素白色的绒线睡衣,长发零乱地跌落在肩头,整个神情显得慵懒而 颓废。在院子一角的石凳上,她的女儿念念在兴意盎然地用红色水彩笔画着一幅桃 花,小家伙不住地自言自语着,偶尔还露出一二回稚气的笑脸。而那个被她称为 “影子人”的小美则坐在庭院的走廊上,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用小眼珠子忠 实地履行着对她的监视义务。每当夏星月看到小美监视自己的那副神情时,她的心 都会有沦陷下去的感觉,都是女人,而这个女人怎么会恬不知耻地充当恶魔的帮凶 还洋洋自得呢?这个家还是家吗?不是,那其实是一座没有铁丝电网的监狱! 已经是午后的二三点钟了,夏星月依然没有换装的意思,这个家在白天除了这 院子里两大一小的三个女人,从没有第四个人光顾过,因此换不换装都没有什么意 义,至于她那个所谓的丈夫徐文斌只能算是个黑夜中飘荡的鬼魂,他只出现在夜里 十点到凌晨四五点的那段时间里,其余的时间他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出现的唯 一目的就是为了占有她折磨她,施展他的淫威,发泄他的兽欲。四年了,她是那么 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爱,什么是恨,这就是这个恶魔带给她的全部意义。 午后的微风轻轻地吹来,所有的桃花都为之翩翩舞蹈,桃花中有几朵已经过了 花期的花瓣经不住这剧烈的摇曵,忍不住轻轻地飘离了枝头,在空中划一道弧线, 像一只粉色的蝶儿飞了起来,又飘荡着跌落在泥土里。目睹着这一切,夏星月真的 有一种伤春悲秋的感觉,花开花落,生命的花期竟如此短暂,又飘落得如此简单, 望着那些无声无息老去的花儿,她想到了自己,难道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就要像花儿 一样陨落在这地狱般的别墅中了吗?为什么与小雨联系后都三天了还不见他来救我? 难道他不爱我了不要我了吗?快来吧,我的小雨,我已经等待得太久太久太苦太苦 了。此刻,她忍不住拿起旁边石桌上的酒杯,将满满一杯红酒倒进了嘴里,又抽出 一颗烟来点燃,猛吸一口,将自己包裹在缭绕的烟雾中……生活,已经把我们眼前 的这个女人逼成什么样子了,这个以前从不喝酒抽烟也不让爱人小雨喝酒抽烟的女 孩,如今变得需要用辛辣的酒精和烟草来麻醉自己了。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外传来沉重的敲门声:“嘭、嘭、嘭!” 这声音一下子吸引了院子里三个女人的神经,但她们很快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谁也没有对此作出进一步的反应。直到这“嘭、嘭、嘭!”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并且 从外边传来了“里面有人吗,请开一下门”的叫唤声,她们才意识到真的是有人来 了。会是谁呢,几乎同时,她们来到了院门口。 小美掏出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了大门左边的一扇小铁门,于是她们见到了门外 立着的不速之客,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一前一后的站着, 都穿着蓝色的标有“桃花镇有线电视台”字样的工作服,还戴着大口罩,背着技工 们常背的那种帆布修理包。这两人看上去前面一个要年长一些,大约四十来岁,后 面跟着的是个年轻人,三十不到的样子。见屋子里出来了人,前面的那个师傅就说 开了:“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是镇有线电视台的,请问你们这里谁负责啊?” “是我,你们有什么事吗?”没等夏星月开口,小美就上前一步,理直气壮地 答应着,俨然一副当仁不让的女主人派头。 “噢,是这样,这几天不正闹‘非典’吗,大家都窝在家里出不去,这样,收 看我们有线电视的观众就多了,刚才,你们下游雁中路的几个用户打电话来说,他 们那儿的有线电视坏了,我们两个就去查了,发现这条线从你们这儿往下的线路都 没信号,所以我们现在要进你们家去查一查,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可我们家的有线电视是有信号的呀,我刚才还看了呢。”小美说。 “那照这么说就是你们家有线电视出线口的线路有问题啰,反正你们这儿就这 一条线路是直通下游雁中路的,我们进去检修一下。” “不行,我们家主人不在,我作不了这个主。”小美把身体挡在门口不让进。 “那你打个电话给他嘛,看他让不让我们进,我们这是公事,所有用户都是缴 了钱的,我们必需给他们修好!” “好吧,我打,我打,真啰嗦!”小美掏出手机来气呼呼地去一边打电话了, 夏星月和念念目睹这一切觉得索然无味,就顾自走开了。这时的小美打完了电话, 冷冰冰地对门口的两人说,“进来吧。老板同意让你们进去检修一下。” “好,好,我是老王,这全桃花镇的人都认识我,我给他们接过有线电视啊, 这是我的徒弟小陈。”老王耐心地介绍着,又转身对徒弟说:“小陈啊,你就在楼 下的线路上检修吧,我跟这位姑娘去楼上,现在是‘非典’时期,我们去人家家里 人多了不好。” “好的,师傅我听您的。”做徒弟的很认真地回答着。 小美先把打开的小铁门锁上了,这才放心地领着老王师傅上了楼。 这时,院子里就只剩下夏星月、徐念念和那位新进来的小陈师傅了,而念念在 院墙的一角顾自低头画着桃花,没顾得上理谁。此刻,只见那位小陈师傅机警地观 察一下四周,径直来到了夏星月的旁边,他摘下口罩,轻声地呼唤着:“星月——” 夏星月听到这呼唤声心头一怔,她愕然了,是谁呢,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的呼 唤声,她仿佛有一个世纪没有听到这发自内心的充满深情而爱怜的呼唤了。她紧张 地转过身,朦朦胧胧地觉得好像面前站着的人是小雨,不会吧,他不是修理工小陈 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该不会是在梦中吧,她眨一下眼,再眨一下眼,这 才确认眼前站着的人真的是她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楚风雨。 “小——雨。”她的两片薄薄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发出了这两个字,只这一声 叫唤,她已是泪眼朦胧。 “嘘——小声点。”楚风雨冷静地提醒着,用手指指楼上,接着又把她轻轻地 拉到院子靠墙的一个转角处。 两个被活生生分离四年的有情人就这样突然地面对面相认了,他们没有说话, 足足有十几秒种的时间里,他们彼此之间用目光久久地注视着、交流着、抚摸着, 之后,才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对不起,星月,让你吃了这么大的苦,我却一无所知。”楚风雨自责着。 “小雨,快带我走吧,快救我们走吧……”夏星月浑身瘫软,她抓着小雨的手 变得语无伦次。生怕她一松手,她的小雨就不见了。 “不,星月,你听我说,我是要带你走的,但不是今天,我今天来,是在执行 上级的任务,一是跟你联系,二是观察这院里的动静,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因为 那个姓贺的还没有没抓到。”楚风雨无奈地摇着头。 “不,我不听,我不管,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小雨,求求你,快 带我们离开这儿吧!”她简直是用乞求的口吻对着小雨说。 “不行,星月,我们不能这样!”楚风雨一个劲地摇着夏星月的肩膀,让她冷 静下来。老实说,当楚风雨第一眼看见夏星月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就一阵阵发 疼,现在,再次看着星月那乞求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真的快支撑不住了,甚至于,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放弃领导给他的任务而毫不犹豫地选择带夏星月走了……可 那样的话,就会打草惊蛇,自己苦苦追寻四年的贺空军黑帮团伙就有可能溜之大吉, 不,不能!理智在一遍遍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他不能错第 二次,他只有再一次委屈他的星月了。 “听我说,星月,你再坚持一下,少则一二天,多则三四天,我们就会把贺空 军犯罪集团一网打尽,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接你回家。”楚风雨只好再一次轻声 安慰她。 “嗯,我知道了。”夏星月终于冷静下来了,“一定要抓住那个恶魔,决不能 放过他!”她知道上级的安排小雨是无权更改的。 “好,谢谢你的理解。”楚风雨把当初星月送他的那款手机交还到她手里,低 声说,“这个你拿着,有事就给我发短信,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就去大门口高声呼 救,外面有我们的人在日夜监视这里,他们会保护你的。还有,家那边我们都布置 好了,姓贺的在那边的人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你我的父母也被当地警方被秘密保 护起来了。” “小雨!”她忘情地喊着。 “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和你在一起战斗!” “不,是三个人。还有我们的女儿。” “女儿,我们的?” “是的,我们的。你忘啦,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你留在我的宿舍里……没走… …” “是吗?就那一次就……她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她。” “喏,就在那边墙角画画呢。” “她叫什么?” “叫念念。” “念念,多好听的名字啊!” …… 这时,楼上传来了王师傅的声音:“小陈啊,你不用找了,我查过了,是上边 出线口的一个线头松了。” “好的,师傅,我知道了。”楚风雨答应着,又压低声音对夏星月说,“我们 走了,你要小心。还有,这姓贺的一般什么时候回家?” “不一定,有时两三天回一次家,有时半个月不见一个人影,但都是晚上十点 来,早上四五点就走。” “最近来得多吗?” “最近有三天没来了吧。” “好,我知道了,你要小心。” 楚风雨和王师傅一起走向大门口,快出门时,他站住了,快步朝不远处的念念 走去,他蹲下身来,轻声地问:“小朋友,你画得什么啊。” “桃花,好看吗?” “真好看,能送给叔叔一幅吗?” 徐念念抬起头,用问询的眼光看一眼朝自己走来的妈妈,见妈妈点点头,她就 说:“好吧,我把这幅最漂亮的桃花送给你。” “谢谢。”楚风雨接过那幅桃花,忘情地看着,直到王师傅催他,他才将画折 好放进了贴身的衬衣口袋里,走了。 五分钟后,夏星月回到了别墅的主卧室里,她打开手机,里面有一条刚收到的 短消息:“星月、念念,我爱你们!” 毫无疑问,这是楚风雨发来的,看着这充满无限深意的短信,夏星月躲在主卧 室的卫生间,一下子涕泪滂沱……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黑啊,像是谁用一块墨染的布遮住了一切的光亮, 还静得出奇,静的令人恐怖,像传说中的魔鬼的地狱。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连 自己的手都看不见,更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当王晶从最初的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和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她弄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 还是黑夜,她只是本能地嚎叫着,惊慌失措地用双腿跪着爬行,用双手胡乱地摸索 着,她要干什么,她这样做能达到什么效果,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渐渐地,她开始试着安静下来,开始用大脑控制自己的行为,让意识从最初的 混沌中逐渐清醒过来,这时,她感到右边太阳穴上的青筋在剧烈地涨疼,一跳一跳 的,她不得不用右手的一个指头去按住它,她知道自己大概被什么人袭击了,她闭 上眼睛,想起了下午的一幕——她是乘今天早晨的飞机来到越都市,来到桃花镇的, 尽管头天下午下班前,她突然收到的那两张照片已经使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难以抹 去的阴影,但她还是来了,她总觉得,按楚哥的为人和处事方式,他应该不是这样 的人,那会不会是有人在恶作剧呢,偷偷地抓拍下楚哥和这个女孩无意间在一起的 画面,故意寄来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呢?于是她想,不管是真是假,自己必需亲自 去搞个水落石出。 于是,她就来了,而由于大雾的原因,今天早上她的飞机起飞时就已经晚了两 个小时,她下飞机后直接打车紧赶慢赶才在中午十二点前赶到了桃花镇,可原本渴 望能在爱人怀抱得到温暖甜蜜、冰释前嫌的她,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让她心悸而难 以自抑的情景——那个照片上的女人竟然就睡在自己心爱的人的床上。她震惊了, 胸腔里有一种像水晶一样的东西猝然碎裂,强烈的羞辱和愤怒使她像疯子一样,不 顾楚哥的解释,狠狠地给了那个女人一记耳光,跑了出来。 她漫无目的地跑在这些陌生的街道上,伤心的泪水又一次像潮水一样漫溢出来, 不久,她的手机响了,是楚哥打来的,第一次她没接;第二次她还是没接;等到第 三次打来时,她接了,但她根本不听楚哥的解释,只是冲着手机声嘶力竭地嚎了一 句“楚风雨!你不要脸!你是个骗子!”就挂了,这还不算,她还气呼呼地退出电 板取下了里面的手机卡号,把它往口袋胡乱一塞,就把手机放进了随身带着的小包 里。这回,手机终于哑了,她也安静了,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狼,带着滴学的伤口奔 走在桃花镇的街头。 她不知道自己已溜达了多久,走了有多远,她觉得这桃花镇的集镇面积真大, 她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却还是没有走出这个令人伤心的镇子,她走累了,也哭累 了,大约一小时后,她来到了水暖广场的一个边角上,真琢磨该往哪里去呢,却好, 有一辆人力三轮车停在了她的跟前,车上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没带口罩, 看上去身材瘦高,面目和善,他对她说:“小姑娘,你要坐车吗,坐我的车吧?” 王晶怔了一下,尽管这中年男子说的是普通话,但她还是一下子听出了他语气 中的豫中口音,于是她答非所问地说:“师傅,你也是豫中人?”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是我们那地方的人?” “嗯,我们是老乡。”王晶点点头,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两人就你一言我一 句地唠上了。 “我说妹子,那你也是来这儿做工的吗?” “不是,我是来探亲的。” “探亲,现在‘非典’这么厉害,街上的人都快跑光了,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你怎么还来探亲,你就不怕被传染?” “不怕。”王晶表面上这样说,心里却抱怨着,“哼,要真能传染倒好了,一 死百死,一了百了,还省得被某些陈世美一样的人不明不白地抛弃!” “哈哈,我猜,你是来看你男朋友的吧?” “……”王晶没有回答,她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她不想在一个陌生男子面 前提起那个负心人。 “那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呢?” “我……我就是没事出来乱溜达呗!” “噢,那你想不想去桃花坞风景区转转,我可以送你去。” “远吗?” “不远,就十几里地,我猛踩几脚就到了。” 王晶有点心动了,这桃花坞风景区,楚哥在网上聊天时跟她提起过,说这地方 就像个世外桃园,又大又美,自己这一出来,总得等气消了再回去跟他理论吧,那 就趁这功夫去趟桃花坞,来个先睹为快嘛。于是,她没多想就坐上了车。 很快地,她就来到了桃花坞风景区,她立即被眼前无边无际的桃花吸引住了, 桃花像粉红色的海浪一样,一浪一浪向她袭来,她像一只粉色的蝶,穿梭在花丛中, 这儿看看,那儿嗅嗅,见周围没人还趁机摘几枝桃花捧在手里,她真后悔怎么没带 相来,要摄下这美妙的世界该有多好啊。 不知不觉,时间就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等她想起要返回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出去的路了,她试着走了好几个方向,每次都是越走越深,根本找不到花的尽头路 的出口。她开始有点急了,左顾右盼,想找个问路的人,可这‘非典’时期,游客 稀少,她目力所及之处竟然没找到一个人影。她这才害怕起来,在花丛中不断地奔 跑,不断地喊叫:“喂,有人吗?有人吗……” 突然,她的脚下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下马趴就跌倒在地,还没等她爬 起来呢,太阳穴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击,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等她醒过来时, 就已经在这漆黑漆黑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王晶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肯定是遭坏人绑架了,尽管她还不知道 是什么人绑架了她,为什么要绑架她,但她清楚,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尽快 地离开这儿。可怎么走呢,她又开始用手摸索着,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四堵墙,什 么也没有,连窗户、门都没有一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她想,现在光靠自己恐怕是出不去了,唯一的办法是赶快报警,想到报警,她 就马上想到了她的楚哥,对了,楚哥不就是警察吗?赶快给他打电话呀,她摸索着 从身上找手机,可是手机不在,对了,自己不是把它扔包里了,可是包呢,那个她 随身背着的小包呢,她在周围一阵摸索,还是没找到,天哪,肯定被人拿走了,人 家就怕你报警。她不相信,又在整个屋里挨个摸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她绝望了。 大声地叫起来:“楚哥,楚哥,我怎么办?” 她站起来,扶着墙,想找找有没有开关之类的东西,既然是屋子,说不定就有 灯,只要找到墙上的开关,或者灯绳,她就能看清这屋子里的一切了,她为自己的 这个念头着实激动了一阵子,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 她于是从上往下一寸一寸地摸,当她摸到对面墙的一角时,感到这墙的下方有 一块巴掌大的墙皮有些松动了,她慢慢地把这块墙皮从墙上抠了下来,这时,她摸 到墙里面有个小洞,伸手往洞里一摸,竟摸到了一个金属的东西,捏在手里,她能 感觉出来是一个手机。当然,王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手机,这手机虽说也是女式 的,但跟自己那个的款式就不一样,可那又会是谁的呢,难道这之前还有女孩被绑 架后关在了这里,要真是这样,那她现在去了哪里,又怎么会把手机藏在墙洞里呢? 莫非她…… 这一连串的疑问使王晶的心又砰砰乱跳,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摸索着去 按手机的开机键,没想到手机竟然开了,谢天谢地,还有电,那小小的光亮竟照亮 了整个屋子。她胡乱地按了一下短信键,里面竟有一条短信,还没有发出——“我 被绑架了,恐怕活不下去了,如果谁看到了这条短信,请告诉我的单位和家人,飞 翔集团是制假贩假的黑窝。不要放过他们,替我报仇!报仇!王淑华。” 念着这条短信,王晶吓得用嘴唇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半天没有松口,天 哪,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办?她立即哆嗦着双手拨打了楚风雨的手机,可屏幕上却 跳出一行字:“请插卡”。她打开电板一看,天哪,原来这手机里的卡号已经被人 拿掉了,这是一则根本打不出去的手机,怎么办?她忽然想到自己白天好象是把手 机卡放在哪个口袋里了,于是又胡乱地在上下兜里找,终于,在右边的衣袋里她发 现了那张小小的宝贵的手机卡,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她装上卡号,再次拨了楚哥 的手机,还没等电话接通,她就大叫起来:“楚哥,是我。快来救我!救我……”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