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缓缓转过身,看到了,在他的枕边真的躺着个长 发女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他,漆黑的眸子,闪亮如星辰,黑暗中看不清她的 脸,感觉她像是穿着白色睡衣,什么时候躺进来的他真不知道。 “你来了?”他温柔地问,不敢触碰她。 对方没有回答。 “可以开灯看看你吗?” 还是没回答,眼睛诡异地瞧着他…… “那我开了。”他伸出胳膊拧亮了床头灯,再回头一看,当即就从床上滚落 下来,老天,床上的确躺着个“人”,一个塑料人,就是服装店里的那种Model , 戴着头套,穿着睡衣,栩栩如生。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惊魂未定,盯着那个Model ,像是被鬼魂附了体, 那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冷漠,诡秘,嘲笑……她想干什么!朱道枫 这时已经缓过来了,掀开被子,抓起那个该死的Model 重重摔在了地上,因为房 间铺的是地毯,发出的只是一阵闷响,可是头,“她”的头竟然摔落下来,正好 滚到他脚下,头发凌乱,那双鬼魅一样的眸子还是直直地盯着他。 再胆大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他拔腿就跑出了卧室,好在房间多,他随便 打开一间房进去睡下,一直在喘气,睡着了还在喘。好像刚闭上眼,就听到外面 有人尖叫,是从他房间里传出来的,毫无疑问,早上送牛奶进房间的佣人看到了 那个掉了头的Model 。 但他还是拒绝将花园的大门关上,无论管家怎么劝说,他就是拒不答应,关 门?那不就表示他害怕了?他认输了?笑话,他朱道枫什么世面没见过,会被一 个偶人吓住?什么招都使出来吧,看谁怕谁! 可是牧文不明真相,在画廊见到满脸憔悴的朱道枫免不了取笑他:“怎么, 昨晚超负荷运动?也要注意身体嘛,反正你的女人享用不尽……” 朱道枫阴着脸没回答,恨得牙根直痒,甭管你是个什么鬼,别让我逮着你, 逮着了我绝不放过你!他根本没心思看画,待了一会就离开画廊回了梓园。他上 上下下、里里外外查看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而园子里的人已经胆战心惊了, 佣人们聚在一起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管家也是一脸惶恐,本来想再次提出关 上花园大门,可一看朱道枫的脸色就不敢开口了,只得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忙碌, 教训那些佣人不准聚在一起议论。 晚上,朱道枫想了想,还是没睡到他自己的卧室,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睡 下了,倒不是怕,而是故意跟那个人兜圈子,有本事你就找吧,每天都换个房间 睡,兜死你! 这一夜很安静,早上醒来枕边也没吓人的东西。然后他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可是一进门又惊得倒退几步,床上本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不知怎么散开了,像 是有人睡过。他走过去,枕头上也明显有压过的痕迹,伸手摸了摸被窝,老天, 还有余温! 显然是故意睡给他看的! 接着他又去浴室洗漱,刚到门边也是惊得倒退几步,倒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 也没有在镜子上写字,可是洗脸台上却整整齐齐地摆了很多护肤品,一看就是女 人用的,有洗面奶、爽肤水、乳霜、面膜等,浴缸那边还有沐浴露呢,他靠着门 框哭笑不得,这什么人哪,把这当自己家了,又不肯露面,有这么捉迷藏的吗? 洗漱完他进更衣室换衣服,这次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打开挂衬衣的衣柜, 他的衣服全部被拨一边去了,另一边挂着“她”的衣服,颜色很素净,多是黑白 和紫色,还有两件是浅绿色,有衬衫、短裙、连衣裙,还有两条牛仔裤。从衣服 的式样看,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因为他在衣服上看到了年轻女孩才穿的泡泡袖、 蕾丝等,款式都很简洁,可牌子却让他很吃惊,都是世界级的品牌,每一件都价 格不菲,国内几乎没有,他本身对服装就很内行,也经常给女友送衣服,当下判 断这个女孩应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而且很有可能是从国外回来的。再打开另一 个衣柜,他竟然还看到了睡裙和内衣,也都超级华贵,太让人惊讶了,什么人啊, 为什么躲在暗处不出来?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原先他以为这个人就是多年 前从书房的阳台上跳下去的那个女子,现在看来不大可能,因为当时在秋千架上 捡到的那件破旧的棉大衣表明那个女孩子生活很窘迫,虽然时间也过去了几年, 却也不可能穿得起这么昂贵的衣服,还有浴室洗脸台上的那些护肤品,也都是世 界名牌,普通的女孩子是绝对消费不起的。 难道她是林荫道上遇见的那个女子?她跟从阳台上跳下去的那个女子不是一 个人?那当年被狗咬伤的那个孩子呢?她是她们中的哪一位呢? 他不想便罢,一想脑子里就成了糨糊,越想越糊涂,但他决定还是不打搅这 个女孩子,交代佣人,不得随便碰浴室里的东西,还有衣柜里的衣物。 那就继续兜吧,他有的是耐心! 此后很多天,他都没有睡自己的卧室,把房间“让”给那个女孩睡,也没碰 她的东西,甚至还买了很多新衣服挂在衣柜里,牌子当然也是名贵的,看她敢不 敢穿。结果他买什么,她就穿什么,穿过的衣服她都放在浴室里等着他收拾,每 次他抱着她换下的衣服下楼交给佣人时,都让佣人一阵惊惧,因为大家都知道主 人的房间被人睡过,还放了很多女人的用品,可是谁也没看到过那个人,越看不 到越神秘,整个梓园都笼罩在恐怖的气氛中,接连几个佣人都被吓跑了,因为他 们晚上竟然听到了花园里有人唱歌。 朱道枫当然也听到了,唱的什么听不太清楚,是个年轻女人的歌声,忽远忽 近,他躺在床上也懒得去瞧,因为他知道她是故意唱给他听的,借以扰乱他的心 智,逼疯他,最好是把整个梓园的人都逼疯。这个朱道枫一点也不怕,跟太太碧 君九年的婚姻都没疯,就这么个黄毛丫头他会疯吗? 他故意不去理会。 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好奇心,不是没有,而是太好奇了,明明知道她近在咫 尺,却无法触摸到她,像个影子似的,无处不在。那死丫头竟然连书房也明目张 胆地出入,好几次他都看到书柜里的书被动过,有一次还在书桌上发现了她写的 便条,也是故意写给他的,他看后差点崩溃,上面写着:“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 顾,帮我准备一条紫色的晚礼服,阿曼尼的。” 上帝,这还是人吗?不露面竟然吩咐他做事! 可是朱道枫却毫不犹豫地给她准备了一条Amanni的紫色晚礼服,为了这条裙 子,他可是专门派人在香港调的货,有点露,吊带的,这座城里没有,第二天在 书桌上就有这么一张便条:“你是个色鬼,竟然给我准备这么露的衣服!”俨然 是在责怪他。 朱道枫也不客气,回了张便条:“我是很色,不过你比我更色,居然睡男人 的床,有本事跟我睡啊。” 晚上回来,在书房里看到了她的回话:“有本事你跟我睡坟墓里去!” 朱道枫刷刷写下一行字:“我很乐意,不过你得先让我看到你的脸。” “做梦!”这是她回话。 两个人就用这种奇特的方式“交流”起来,谁也没看到谁,却“打得火热”, 至少朱道枫是这么认为,因为他对她有求必应,要什么准备什么,每次回她话他 都要在便条上写几句暧昧的话,明目张胆地勾引她。 如果是平常的女子,早上钩了,可这个死丫头横竖是刀枪不入,还以激烈的 言辞反击他,当他在便条上问她到底想要什么时,她在便条上回答道:“要你的 命!” “还是先要我的人吧,要了我的人命就是你的!”这是朱道枫的回话。 一来二去,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多月,梓园里的佣人跑得差不多了,又 招了几个,没干两天也跑了。不跑才怪,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经常在房子里看 到她的“杰作”,或厨房里突然冒出死耗子,或沙发上抹上鸡血,或花园里的玫 瑰一夜间全拔光,花样百出,没有一天是重复的,这么折腾着弄得管家都神经衰 弱了,又不敢关上花园大门,她恳求朱道枫,“要不装上摄像设备吧,一看就知 道是谁干的。” 朱道枫断然拒绝,还责怪管家大惊小怪:“她要闹就让她闹好了,又没损失 什么,把她吓跑了谁陪我?” “可这样下去会把其他人吓跑的。”管家就差没下跪了。 “那就让他们跑好了,跑了再招呗,多出点工钱就是。” “先生……” “如果你也想走,请便!” 一句话堵住了管家的嘴。她是跟太太从香港过来的,太太没走,她能走到哪 去? 可是到了晚上,朱道枫在书桌上看到了便条:“把那个死老太婆赶走,居然 想摄像我,告诉她,如果她敢这么做,有她好看!”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就尖叫着从房间里跑出来,原来她的床上一夜之间 爬满了蚯蚓,枕头上被子里全有,她是被蚯蚓爬到身上才吓醒的。 “别闹了,把他们吓走了,谁给你洗衣服呢?”朱道枫在便条上留下话。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写了句:“他们活该,你们都活该,在花园里通通种上 蔷薇,否则还有你们好看!” 朱道枫乖乖地派人把拔掉玫瑰的花园种上了蔷薇。玫瑰以前是心慈的最爱, 看来现在也得让位了,真不知道她还会想出什么招来。朱道枫一点也不生气,心 甘情愿地听她使唤,恶作剧也好,装神弄鬼也好,有她的存在,每一天都过得很 有意思,在他看来,那些恶作剧只不过是她耍的小性子,他反而越来越迷这个女 孩,虽然从未见过面。 但终于还是有碰到的一天,为这一天朱道枫付出了“血的代价”。 那天晚上他不知怎么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就是无法入睡,突然 他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经过他的门到了书房那边。他知道是她,下定决 心要看看,虽然以前几次都听到她进了书房,但都不敢轻举妄动,怕把她吓跑。 他光着脚出来一步步走向书房。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几乎没有脚步声,远 远的,书房的门缝里透出灯光,可是当他走到门口时,里面可能察觉到了,灯突 然熄灭。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他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没人回答,但人肯定在里面。 “我们还是谈谈吧,老这么躲着多没劲。” 没有声音。 “谈谈啦,认识这么久,见个面总可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很高兴你来 到这里,你来后我一点也不寂寞了,大家都这么熟了,握个手总可以吧。”朱道 枫很有耐心地跟里面的人说话。可是等了好一会,还是没人应他,他顾不上那么 多了,果断地推门而入,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摸到墙边准备开灯, “小姐,别玩了,我开灯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听得“嘣”的一声闷响,他的头部遭到了重击,应声倒在了地 毯上。他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感觉有个人从他身边跨过去,他伸手一带,抓住了 对方的一只脚,“扑通”一声,对方也摔在了地上。他当机立断扑过去,迅速压 住了那个人,对方是扑在地上的,他压着她的背,感觉软绵绵的,毫无疑问是个 女人。她拼命挣扎,他牢牢地控制住她,毕竟是女人,力气很有限。 “这下被我捉到了吧,看你往哪跑?”朱道枫兴奋异常,尤其闻到她身上浓 郁的蔷薇清香,身体迅速有了反应,他拨开她的长发,没有灯还是看不到脸,却 可以清晰地触摸她的脸颊,柔嫩无比,“你一定很美丽,好光滑的脸蛋儿……” 说着就吻了下去。 对方更加激烈地反抗起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朱道枫 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很快那女孩子就体力不支了,他揪住一个机会正面压住了她, 看不清脸,却可以看到一双黑暗中幽幽发亮的眼眸,鼻尖对着鼻尖,她的呼吸温 柔地扑在他脸上,他就真的不客气了,疯狂地吻住了她的唇,她的脸颊,耳根, 脖子…… 对方还在拼命地推他,一双手在空中乱抓,突然她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朱 道枫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狠狠砸了下来,正砸中他的额头,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 渗出流进了他的眼中,他捂着头从她身上滚落下来,她迅速爬起来冲出了门,脚 步声一下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死丫头,真要我的命啊!”他挣扎着爬起来,摸到墙边开了灯,一只眼睛 被鲜血糊得已经看不清了,另一只眼睛看到地毯上血迹斑斑,罪魁祸首就是茶几 上那个棱角尖锐的玻璃烟灰缸。 当晚他就被送到医院包扎,留院观察,显然伤得不轻。 第二天善平在医院看到他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被人打得头破 血流,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个电话,牧文、哲明、吴昊还有秦川都在第一时 间赶到医院,问他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他就是死活不开口。 当天下午他就急着出院了,回梓园休息。管家再次问他关不关花园大门,他 又一口否决了,飞奔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发现浴室的护肤品不翼而飞,他大惊 失色,跑到更衣室一看,一件衣服都不留,全被她取走了。他失落得跌坐在沙发 上半天没回过神。 一连数天,她没有再出现。 梓园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尤其管家,很是高兴,忙着 张罗招新保姆来梓园工作,跑了那么多人,园子里早就人手不够。 朱道枫连着失眠了很多天。他已经睡回了自己的房间,感觉空气中似乎还有 她的味道,无限留恋。他有点后悔自己太冒失,吓跑了她。怎么就不能多忍忍呢? 明知道抓到她并非难事,之所以一直没抓就是因为怕吓跑她,现在倒好,彻 底消失,人间蒸发,她肯定不会再来了!怎么这么快就失去了生活仅有的这点 “乐趣”? 他始终认为跟她捉迷藏是种“乐趣”,他太孤独了,住在这坟墓一样的大房 子里,孤独是从小伴随他长大的影子,无论怎样逍遥快活,也无论怎样麻痹自己, 根深蒂固的孤独一直就在折磨着他。自从那个神秘的女子闯入梓园,他的生活每 天都充满新奇和刺激,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他总是暗中 窃喜,不知道明早起来她又会变出什么花样吓唬那些佣人(吓他是吓不住的), 或者她又会在便条上留下什么样的话,他喜欢这种“憧憬”的感觉,他拥有的东 西太多,从来就不需要憧憬什么,可是他对这个从未看到过脸的古怪女子无限憧 憬。同时也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未来的人生会因这个女子而改变,无论她还露不 露面,还来不来梓园,他都会因她而改变! 现在就已经“改变”了,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他不再是站在卧室窗前遥望 后山,而是站在阳台上望着花园大门出神,期待她的突然出现,哪怕是个背影, 或者是蒙着面纱的脸,他都会心满意足。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已经是种习惯,如今 消失了却是种难言的痛楚,这让他很吃惊,原以为这世上除了心慈再没有人会让 他痛楚的,为什么这个女子也能?她究竟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什么,仅仅是痛楚吗? 还是有另外的灾难? 这天又是凌晨才睡,没睡床上,睡在阳台边的沙发上。醒来的时候,阳光已 经透过纱帘温暖地照耀着他,撩开纱帘,阳台下花园里的蔷薇开得格外的鲜艳, 肯定结满露珠,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晨风吹来,蔷薇的清香沁人心脾,就如她的 味道。 他下了楼,听着音乐,喝了杯鲜奶这才有了点精神。周末不用去公司,他决 定约牧文和善平下午去打高尔夫球,活动活动筋骨。这时候管家过来了,微笑着 问:“先生,早餐已经好了,您是现在用呢,还是待会?” “待会吧,听完这首曲子。” “好的。”管家见他沉浸在音乐中,欲言又止。站着没动。 “还有事吗?”他抬头问。 “哦,是这样的,新雇的几个保姆已经来了,就在后面,您要不要看看?” “雇了几个?” “四个,一个专门服侍您,两个照顾太太,一个在厨房,本来还想多雇两个, 怕外面说闲话就……” “做得对,一下雇这么多人是会有人说闲话。” “您是现在看看呢,还是早餐后再看?” “叫他们过来吧。” “好的。”管家转过身朝客厅那边喊道,“你们都过来吧。” 话音刚落,从餐厅入口处慢吞吞地走来几个女孩子,一个不少,正好四个。 显然她们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缩头缩脑,东张西望,很怕的样子。“快点, 先生要用早餐了。”管家催促道。 那些女孩子这才加快脚步来到管家的身后,她们都在二十岁上下,怯生生地 低着头,从衣着看,都像是来自农村。“过来,站这,”管家指了指低头看报纸 的朱道枫说,“这是先生,是这个庄园的主人,你们问个好吧。” “主人好。”几个女孩高低不齐地朝他躬身点头。 “不要叫主人,叫先生就可以了。”管家纠正道,然后又对朱道枫说,“先 生,您挑个自己满意的,其他我再安排。” 朱道枫这才抬起头,随意地扫了一眼这群女孩子,一眼,就是一眼,他的目 光落在最右边的一个女孩身上,没有低头,没有畏惧,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闪亮 如星辰……足有两分钟,他没有移开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女孩,盯着她的眼睛。 “先生。”管家在提醒他。 “就她吧。”他用手指了指那个女孩。 “哦,小兰你过来,”管家拉过女孩,“从今天开始,你来照顾先生的起居, 跟先生打个招呼。” 女孩还是愣愣地看着他,没反应。 “说话呀。”管家推了她一下。 “算了,初来乍到肯定认生,别吓着她。”朱道枫笑了起来,耀眼的笑容绽 放在他的脸上,比窗外明媚的阳光还温暖,他朝那女孩招招手,“过来,别怕。” “快去。”管家推女孩过去。 女孩慢慢走到他跟前。他打量着她,感觉她格外的清新悦目,上穿蓝色碎花 短衫,下穿及膝白裙,衬得她的皮肤好白,晶莹剔透,头发披散在脑后,脸庞很 清秀,五官精致得像画出来的。他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叫什么名字?” “谷幼兰。” “什么‘幼’?” “幼稚的‘幼’。” “这样啊,不太好,还是叫幽兰吧,幽深的‘幽’,跟你的人很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