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同患难推心置腹 天方夜谭,石竹被他逗笑了。 他开始怀疑,这个蓝眼珠儿的斯特朗先生的神经,是否出了问题﹖然而,斯特 朗的神态又始终很正常。他向石竹发誓,莱恩士确实是他的曾祖父。否则,他冒着 生命的危险,万里迢迢地跑到这比月球还荒凉的鬼地方干什么﹖当然,你也可以怀 疑他和历史上的那些西方探险家一样,负有不可告人的特殊使命。但若真以此定罪, 则是绝对的不公平。再说,他对那莫名其妙的罗刹迷魂泉,和根本就拿不走的金属 锂始终就不感兴趣。他说,他的目的,仅仅为消除困扰了他们家族近百年的,所谓 间谍莱恩士之耻辱。 “你的意思是,”石竹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当年的天池屠夷,是个冤假错 案﹖” “我当然不会贸然下这样的结论。因为,这里终究还不是法兰西的领土。但据 我所知,我的曾祖到这儿来,确实没有不可告人的复杂政治背景。” “他窃取了无人区金属锂的矿藏资料,又该作何解释﹖” “你怎能用窃取这样不公正的词汇呢﹖”他说:科学本无国界。对探险家来说, 他的任何发现,都该属于全人类。而他的曾祖莱恩士,不仅是个虔诚尽职的传教士, 还是西方公认的优秀探险家。他的足迹不仅涉及世界屋脊的西藏高原,他还走遍更 为神秘的非洲和南美的原始森林。 “历史自有公论。”石竹说,“难道,除了想还你曾祖以清白,你自己就没有 任何的好处﹖” “我承认。”他说,“恰如你们中国人所说的:无利则不起早。我作为一个名 不见经传的探险家,你想,一旦能把这桩历史的公案昭然于世,那将是何等的轰动 ﹖”他说,首先,与书商签约的著作便能兑现。由此而产生的轰动效应,对其经营 的事业之潜在影响,就更是金钱所难衡量的。遗憾的是,到了西藏,尤其是进入无 人区,才知道,想实现这一梦想,实在是太难了。 例如,仅寻找神秘的古驮波幽谷,就耗时两个多月。又如,那传说的藏宝图, 就更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何况,这期间西藏又发生了叛乱。他的处境,就更 是寸步难行。 “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呢﹖”石竹问。 他说,偶然,又不偶然。因为,早在考察队到桑琼藏布时,他们也恰巧来到这 一带。开始,还以为是剿匪的先头部队。后来,从一个曾给考察队送给养的藏民那 儿才了解到实情。 “可怕,我们还真想不到有人在附近隐藏着。那么,你们抓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 “我说了,抓你是纯属偶然。你想,既然已经与你相遇,我们的行踪也会随之 暴露。为保守秘密,处理你的办法只有两个:一,杀人灭口;二,武力胁持,直到 我的计划完成。作为一个探险家,我当然不会干那杀人灭口的罪恶勾当。” “若真如此,你也不必紧张。”石竹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在你向我们的 政府如实讲清自己的情况之后,根据我们国家的政策,肯定会得到宽大处理的。” “你以为,我还能安全地离开这黑色的小帐篷﹖”斯特朗不无悲哀地说:“难 道,你没发现,那恶魔般的老家伙,注视我的可怕表情﹖呵,你不是西藏人,你不 可能了解,他们对所谓的西方入侵者,是何等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