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对面坡又见洞穴 尽管,石竹把自己的处境和家庭背景,如实作了详细介绍。卓玛却说,她对这 些根本就不感兴趣。因为,即便他不是个被追捕的在逃犯,为了阿爸,她也不可能 跟一个汉人去内地安家落户。 “那你为什么又跟我——好呀” 她说,她只想要个孩子。 于是,一切又恢复正常。石竹从心荡神迷的伊甸园逃出来,认真思考该如何面 对这种局面。 春,在无人区,只是冬和夏的一个短暂的过渡。所以,等到积雪的大面积消失, 已经是早晚依然料峭,中午却烈日炎炎的盛夏季节。这期间,石竹也不失时机的对 所谓的东嘎珠扎,进行了更大范围的科学考察。他发现,那白海螺状的山窟对面的 山崖,还有一个形状类似的第二山窟。与第一山窟相同,一脉相通,亦有暗河,估 计是第一山窟地下暗河的上游。这山窟和暗河之所以一分为二,自然是冈瓦纳古陆 块和古印度板块漂移、聚合、推挤之杰作。而至今仍频频发生的地震现象,就是地 壳板块仍在运动的一个迹象。 另外,这段山窟的构造也更复杂,洞里有洞。若不熟悉地形,仅靠强巴那极其 原始的酥油灯照明,很难找到它的另一出口。亦曾试图请强巴当向导,他却一脸的 冷漠,断然说不。为此,石竹猜测,由此便可通向罗刹迷魂泉所在的那荒原。尽管 如此,强巴还是教他如何绕过他险些丧命的那段暗河,并帮他在山窟入口堵塞的石 头中,清理出一条通道。这样,他去营地便近了很多路。 遗憾的是,营地储存的食品已荡然无存。从一片狼藉的状况不难判断,是凶残 的狼群洗劫了营地。为此,又不能不感到后怕。 看来,很有必要再冒险去拉萨,了解一下情况了。 当他把这计划告诉卓玛的时候,她却说:“不,你现在哪儿也别去。” “你别怕,我又不是永远离开你。” “我这样说了吗﹖”卓玛扑哧一乐:“我替你去。” “你替我去﹖” “怎么,我去,你还不放心﹖”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石竹激动地把卓玛拥抱在怀中。此刻,最好的表达方式, 莫过于心心相印的情感共鸣。但是,很快又感觉到心与心之间,还有另外一个生命 在搏动,石竹的双臂又松开了:“不,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能出远门儿。” 难道,卓玛就不担心会有意外﹖但为了石竹的安全,再大的风险,也不容回避。 “石竹啦,”她说,“虽然我比以前笨多了,骑马走几天的路,还难不倒我。如果 你真不放心,也可以送我出无人区。在情况没弄清之前,你无论如何也不要在班戈 湖和拉萨的城里露面。” 事实证明,卓玛确有先见之明。 果然,朗杰的单位也在搞运动,他虽然还不是运动员,却也场外候补。一个冬 天,没敢远离拉萨半步。另外,从他的口中,还得知前考察队的人亦被囚禁在羊八 井,为把石竹置于死地,芦荟采取了近似法西斯的高压手段。据说,所有的人都写 了揭发材料。 北京方面,情况更不乐观。关于石竹父亲的案子,不仅不见缓和,反而越来越 严重。传说,不久前中央的专案组,还来人追查石竹的问题。 “只要有好消息,我会去给你们报喜的。”朗杰再三叮嘱,千万别让石竹离开 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