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而尚小月似乎没有听到这声叹息,她紧张地走出屋子,两只胳膊环抱着前胸, 脸色很难看。 肖正同确信他听到了那一声叹息,而且他确信它是从墙上那幅画里传出来的, 是那个忧郁的女孩在幽幽地叹息。肖正同感觉她那声叹息像来自幽深的深谷,或 者说像来自一个尘封的世界,比如地底下。最后肖正同确信那声音像来自地底下 一样充满着阴潮的味道。 他跟尚小月一起锁了防盗门走下黑暗的楼梯,在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送尚 小月回到春都花园小区以后,肖正同告诉司机顺原路返回。他重新走上黑暗的楼 梯,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防盗门,进去,然后打开了灯。 屋子里保持着他们刚刚离开时的原样,沙发上也没有白色睡裙出现。肖正同 在返回时的路上曾经猜想白色睡裙会在沙发上出现。他走到卧室,看到墙上的画 也恢复了原样,是身穿果绿色曳地长裙的美丽女郎坐在沙发上。肖正同想,刚才 附在果绿色女郎身上的那个女孩哪去了呢? 肖正同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他坐在昨晚他记忆里的那件白色睡裙旁边,这 个时候他能清晰地回忆起昨晚他用手抚摸那件睡裙时冰凉的手感。肖正同闭上眼 睛想像了一会儿身穿这件白色睡裙的女孩,最后他从沙发上跳起来,穿过客厅走 到门边打开了防盗门。当然他知道女孩如果想来是不会在乎这栋房子里是否有防 盗门的,但是肖正同想不出其它的方式来表达他想让女孩出现的欲望。 后来肖正同在沙发上坐着睡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他看到白衣 女孩悄无声息地站立在客厅里,就在玻璃茶几前面。她一声不吭,美丽而苍白的 脸像精致的瓷器,眼睛大而空洞,像幽深的隧道的入口。 肖正同感到了一阵激烈的心跳,他很想再次摸摸那件白色睡裙,他的手指尖 还残留着昨晚对它的触觉。最后肖正同从沙发上欠了欠身子,他轻易地够到了女 孩,迟疑地伸出手去触了触女孩的白色睡裙,他再次摸到了那种凉 若无物的触觉,他在抚摸睡裙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女孩的腿,隔着睡裙他却 感觉到手指尖真实地触摸到了女孩的肌肤,它像大理石一样凉而光滑。 最后肖正同把手贴在了女孩的腿上,并沿着她的腿开始上行,不久他就抱着 女孩的腰把她带到了怀里,他托起女孩的腿把她平放在沙发上,把女孩的脸搁在 他的腿上。 肖正同没想到他会跟女孩那么快地做了爱。他们是在沙发上做的,女孩躺在 肖正同的腿上,肖正同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女孩的脸,然后他们就做了爱。整个 过程中女孩的身体一直是凉的,像深夜中的大理石一样凉而光滑,没有一丝温度。 肖正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女孩,但是他发现他的努力非常徒劳,女孩的身体似 乎一直那样凉了一千年,并将那么一直凉下去。 后来肖正同就感到他的身体也似乎被女孩的身体传染了,他也变得渐渐凉下 来,但是他喜欢被传染,他被这个忧郁而神秘的女孩迷住了。当然她就是画里的 女孩,肖正同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神秘地出现,她如此出现是想表达一些什么, 但是肖正同一直迷恋着女孩的身体,她让他忘记了疲劳,他不知道他跟她做了几 次了,反正似乎能一直那样做下去。 在最后的一次高潮里,肖正同醒了过来。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明白自己刚才 从一场梦里醒了过来,他还清晰地记得梦里的女孩,和凉凉的温度,并且他在沙 发上发现了很多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液体,它们显示着他在梦中经历的那许多次 高潮。肖正同用手摸了摸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是凉的,跟梦中的温度毫无二致。 肖正同确认刚才他经历了跟女孩的身体接触,只不过女孩没有出现在现实里, 她来到了肖正同的梦中,利用梦作为载体跟肖正同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身体接触。 肖正同认为这种身体接触是完美的,跟尚小月火热的身体相比,肖正同更喜欢女 孩身上的冰凉,尽管它迅速地把那种凉传导给了自己。 肖正同忘记了在梦中问问女孩的名字,她到底是想做些什么。他没回音乐学 院,而是继续呆在这栋房子里,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刘文文 一整个白天刘文文都处在极度恍惚的状态里,她总想睡觉,眼皮控制不住地 往一起合拢。最后她觉得她坚持不住了,大脑里像有台发动机在轰鸣,太阳穴一 阵一阵地跳动。 后来自习课的时候,刘文文就把沉重的头趴在了课桌上,她的同桌及时发现 了她的异常,跟几个同学一起把她搀到了医务室,女医生拿体温计给她量了量体 温,告诉她的同学说她正在发烧,高烧。 刘文文在医务室里打了两个点滴,情况好转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低烧,女医 生给她开了些药,她就被同学送了回家。刘文文回家之后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快很沉,几乎是倒在床上的第一秒钟就睡了过去,整个睡眠过程当中没 有醒过一回,也没做过任何梦,直到黄昏才醒了过来。 刘文文醒过来之后觉得很好笑,她的父母刘声和尚小月也都从睡眠中刚刚醒 来,他们一家人都在大白天里睡觉,而且看起来都睡得很沉,刘文文想,说不定 刘声和尚小月昨晚也跟她一样做梦了,因而没有睡好。她下床活动了一下四肢, 发现身体轻快如初,发烧的迹象不见了。这个时候刘文文想到了她的同学陶阳, 她感到头疼的时候,看到陶阳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刘文文打了个电话给陶阳,她听到陶阳的声音很疲倦,他已经回家了, 他问刘文文怎么样了,刘文文说一点事都没有了,刘文文自嘲地笑了笑说,真是 一场奇怪的发烧,不是感冒引起的,真怪。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