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独居的生活 那一晚当我回到家后,我听取了雅各比的建议。 首先,我带着我的爱犬玛莎出去散步。白天我的两个邻居帮着照顾玛莎,但是它一 直期待着晚上和我一起嬉闹。散好步,我甩掉浅口轻便鞋,把枪和衣服扔到床上,为自 己拿了瓶基利安红酒,洗了个长时间的热水澡。 这个晚上戴维和米兰妮·勃兰特的印象被冲洗掉了,他们可以安息了。 但是仍忘不了奥伦沙勒和内格利氏,我整天都害怕给专家打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打。 不管我多少次把头冲进喷射的热水中,我终不能冲洗掉这一天。我的生活改变了, 我不再只是和街上的杀手作斗争了,我还要和我的生命作斗争。 我一边走出浴室,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并在镜子中久久地凝视自己。一个很少 产生的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很漂亮。不仅是美丽,而且有灵气,高挑的身材,差不 多有五英尺十英寸高。俏丽的身影就和偶尔出现在啤酒瓶和黄油干果冰激凌上的模特一 样。我有明亮灵动的双眼。我没有胡说。 我快要死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然而今晚我的双眼变了样,充满了恐慌。所有事情 都变样了。“劈波斩浪,”我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昂首挺立,你总是昂首挺立的。” 在我尽力抑制这个声音的时候又禁不住地冒出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我穿上两件套衫, 把头发扎成了马尾辫,然后走进厨房烧开水,煮面条,还把在冰箱里放了好几个晚上的 沙司热了一热。 在我热东西的时候我放了一盘莎拉·麦克拉克兰的唱片,然后坐在厨房的柜台边上, 品尝着新酿的红葡萄酒。在音乐声中我和玛莎逗趣着。 自从两年前我离婚后就一直独居。我讨厌独居的生活,我喜欢亲人和朋友。 我曾经深爱自己的丈夫汤姆,胜过爱自己的生命——直到他离开我时对我说:“林 赛,我无法解释。我爱你,但是我必须离开。我要找到另外的某一个人。其它没有什么 可说的。”我猜他说的是真话,但这是我所听到最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把我的心击得 粉碎,到现在都没有愈合。所以虽然我讨厌单独居住——当然除了玛莎——我害怕再和 别人在一起。当他突然不再爱我时怎么办?我无法承受。所以当任何男人靠近我时我都 拒之千里之外。 但是上帝啊,我讨厌独居的生活。 特别是今晚。 我的母亲在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死于乳腺癌。之前我从伯克利转学到了城里的学校, 来帮助她照顾我的妹妹卡特。和妈妈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一样——比如父亲的出走——她 求医的时候已经晚到无药可治了。 从我十三岁后只见过父亲两次面。他在中心警局穿了二十年的警服,被公认为是个 出色的警察。他习惯在下班后去艾力比酒吧,在那里看巨人队的比赛。有时他会带上我, 别人都会羡慕道:“这是他的小吉祥物。”我把准备好的沙司倒到了面条上,然后端上 盘子和色拉来到阳台上。玛莎紧跟在后面。自从我把它从博德牧羊犬救援中心领来收养 后,她就和我形影不离了。我住在波特雷罗的一幢修复过的蓝色迈克尔里安式城镇房屋 里,能看到海湾的美景,但是这和从豪华套房看到的美景不一样。 我坐下后把脚搁在旁边的椅子上,盘子平放在膝盖上。从奥克兰城里泛出的光线越 出海湾,就像成千上万双迷乱的眼睛。 我仰望着银河的星光,感到泪涌眼眶,我意识到这是我一天当中第二次哭泣了。玛 莎轻轻地用鼻子蹭蹭我,然后她帮我吃光了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