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 空气中,充盈着消毒水的味道。 战青楞楞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这个镜子是护士小姐特意拿来的。拆去纱布 的她,除了有些消瘦外,容貌并没有什么损伤,似乎新长的肌理,变的更加细腻 了。入院才短短半个月,就恢复了,这是奇迹吗? 护士小姐说,刚送来的时候,她是个血人。 在战青的记忆中,是撞车,然后,仿佛是灿烂绚丽的火花。是爆炸吗?为什 么没有炸成碎片?多么的不可思议? 战青记得她曾担心的向护士询问那个司机的去向。 “司机?”护士小姐很奇怪的问:“什么司机?有人发现你浑身是血的躺在 路边,才送来医院的呀。还有司机吗?” 是呀,也许是她的脑壳真的撞坏了。很多很多事情,战青已经搞不明白了, 脑袋很糊涂,糊涂的不知道原因,不知道结果,不知道时间,一想事情,就会很 痛很痛。 那个叫陈智的警官告诉她,一年前,确实在那个地方发生过一起车祸,出租 车和货车相撞,然后爆炸,最后一切都变成了一堆焦炭。 焦炭?多么可笑的词语?一年前的焦炭,现在却躺在病床上,抑或,病床上 的她,并不是她? 陈智说,目前暂定她就是战青,因为,一年前,战青已经失踪了,因为那堆 焦炭里,似乎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成分。好吧,姑且听了他的话,暂定她就是战 青吧,姑且认为,战青被炸的失踪了一年,又回来了。 医生说,她的血液里,似乎比常人多了一种未知成分,现在的科学没有办法 识别。但从病人受损细胞快速恢复,变好如初的情况来看,也许,这个发现将是 医学界一大奇迹,人类的一大奇迹。 好吧,去他妈的一大奇迹,在拆去纱布后,奇迹就与纱布一同消失了,血液 里的奇迹,在医生誓不罢休的连续抽了她5 罐血以后,宣告因不明原因,随病人 的康复自动消失。 医生扬名天下的希望显然破灭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医院里开始向她索 要医药费了,护士送来药单,长长的药单,似乎可以围绕地球转上一圈。战青茫 然,同时有些失望,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药品当真用在她身上了吗?给医院当了无 数次新药试验品,一般人不早就挂了吗?为什么她还是死不成?为什么? “我没钱。”战青告诉护士。 “没钱?”护士惊声尖叫:“怎么可能?你的家属呢,叫他们付呀!” 战青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夸张的护士,道:“事实上我很好奇,没拿到钱, 你们怎么肯医我,医院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救死扶伤了?” “是我对院长说的,你是个百万富翁,绝对付得起医药费,再不成,还有政 府,还有我陈智,绝对不会拖欠他们一分钱。”陈智站在门口,笑嘻嘻的说: “入院费也是我先垫的。” 原来是他来了,战青沉默不语。 “陈警官!”护士小姐两眼放光,欣喜道:“您来了。” “是啊,我来接她出院!”陈智笑着走了进来。 白色的耐克鞋,水磨宽松蓝色牛仔裤套在了笔直健壮的双腿上,上身是一件 深蓝的休闲西装,配了一件白色淡蓝细纹的衬衫,衬衫领口随意开着,露出小半 古铜色的肌肤,然后是……凌乱的短发。 如果去掉位于鼻子下方嘴唇上方那片讨厌恶心的变态日本黑胡子,他该是个 洒脱随性的帅男人吧。 “怎么样,我的胡子,是不是特别有魅力?”陈智那壶不开提那壶,眉飞色 舞的摸着自己得意的小胡子:“昨天我可是刚修整过。” “恶心。”战青冷冷的别开头。 “哈哈哈哈。”陈智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似乎很乐见战青的不满,他又道 :“高兴一点吧,美女,今天是你出院嘿,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我是你以前、 以后,永远的救星。” “你凭什么这么说?”战青扭过头,两眼喷火,这个陈智,完全颠覆了她对 警察的定义,她没料到,会遇到这样一个神经兮兮、油嘴滑舌的留有恶心的黑胡 子的警察,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第一次见面以外,他根本毫无警察的样子,也 许那次的警服也是偷来的,为了——骗人。 “凭我今天给你带来的东西!”陈智高举手中的袋子:“如果没有它,你今 天出的了医院吗?” 战青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 “快点换上吧,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陈智向战青挤了挤眼,贱笑道: “试试尺寸吧,我的眼光很准的。” 战青不禁脸一红,骂道:“去你的吧!” 陈智一笑,临走不忘给身边护士一个电眼。 “他好帅哦!”护士小姐如梦如幻,捧脸叹道。 战青到卫生间换衣服,一套米色的亚麻布三件套长裙,透明长袜、还有一双 同色系的低跟皮鞋。内衣是黑色缕空的。尺寸刚好,非常合身。镜子里的,是一 个表情冷冷的短发女人,脂粉不施,略有几分姿色,白净冷淡,。 这就是战青吗?就是以前的你吗? 走出医院,战青深深的吸了一口高原清爽的空气。这里是大理。陈智已经告 诉过她了。事实上,她除了自己的名字,除了出事时候的司机,除了向大货车猛 撞过去的景象,什么都不记得了。似乎还有一双忧郁的眼,深深的刻在她的记忆 里,但她完全不记得这双眼的主人,甚至不清楚是男是女。 人生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但该有的知识和阅历却还在,是不是很好笑?但 这半个月来她从未真正笑过。她隐隐觉得她似乎记得,但是每当就快想起来的时 候,头就开始剧烈的疼痛,她放弃了,她觉得不想起来也许更好。 难怪这个陈智会说,我是你以前、以后,永远的救星。 陈智曾经大言不惭的说,战青以前的事,他最清楚,战青以后的事,他来帮 她解决,至于永远的救星,那是因为,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可恨的小胡子,卖什么关子!难道这个世界,她就没有一个家人,一个朋友 吗? 小胡子说:“等你出院了,我会告诉你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不过,你要有心 里准备。”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