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血衣镇(7) 幸好,我并不是这场宴会中唯一失落者。在院落里,还有几个和我一样没有 食欲的人。 陈璞的弟弟陈卓,带着一帮镇里的小孩,根本不理会大人的呵斥,只管在棺 木旁的井边,玩着纸牌游戏。陈卓和这些小孩的眼神几乎完全一样,都是那种毫 无光泽、毫无神采的眼神。而他们那迟缓的动作,与不时的傻笑,更是验证了他 们都是智障者。 如果是镇外那条红色河的水源被污染了,才造成了这些智障者的产生,那为 什么只有小孩变成了智障,而大人却没事?要知道,陈璞曾经给我说过,这条河 已经流淌了几百年的红色河水了。 宴席上,镇民们喝醉了便就地躺下,睡醒后又继续喝。整个院落里,到处都 是散发着酒味的呕吐物。宴会没有停顿,晚饭和午饭连接在了一起,罗婶一直都 在锅灶边忙碌着,婴儿绑在她的背后,不时大声哭闹着,这也让她不敢有丝毫的 放松。 我走到罗婶身边,说帮她抱抱婴儿,她却拒绝了。我问她:" 听说刘医生有 治疗婴儿夜哭的秘方,你们在诊所里没找一下那个药吗?" 罗婶皱着眉头说:" 刚才我们在诊所里找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瓶药 水都没找到……" 这时,陈卓提着一桶红色的井水走了过来,递给罗婶,语音含糊地说,这水 是他哥哥让送来的。该煮晚饭了。 罗婶舀起一瓢红色的水,倒进了刚淘好的米里。 晚饭的时候,陈璞不停到每一桌去敬酒,满脸通红,幸好镇里自酿的米酒度 数并不高,所以看上去他还没有不胜酒力的迹象。不过,米酒的后劲很足,当夜 幕降临,大家吃完米饭,酒席快要散尽的时候,陈璞终于受不了了。他在我的搀 扶下,进屋刚点上油灯,就一头倒在在床上,睡着了。 等我再走出屋的时候,酒席上一片狼藉,席桌边上,镇上的居民横七竖八躺 在地上,他们都喝醉了。 酒席上常常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只要有一个人喝醉,其他人也会跟着醉。 读大学的时候,教我们心理学的老师曾经说过,这是一种叫做群体无意识的反应 使然。其实,这是伟大哲学家荣格的理论。 回到里屋,我看到陈卓也躺在床上,从他的裤兜里,露出了半个盒子,是一 盒药。我走到他身边,掏出了这盒药,看了一眼,又放回了他的裤兜里。 走到床边,我将油灯拨得更亮了,豆油燃烧发出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孔,这 让我感觉非常舒服。 忽然,我听到陈璞翻了个身,然后打了个哈欠。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 阵无可抵挡的倦意袭上了心头,打哈欠也是会传染的,这也是荣格群体无意识理 论的一种体现。 我脱掉沾满红色泥土的鞋子,躺在床上,四肢舒畅地摊开,闭上了眼睛,等 待睡魔的再次降临。 7 等我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气息。油灯的灯光摇曳 着,我睁开眼睛,看到土墙墙壁上,我的影子被拉得一会儿长,一会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