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范中文正跟母亲说要进城去看望妹妹范晓莺,这时候电话铃响了,母亲拿起了 听筒。 突然母亲凄惨地号叫一声,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手中的话筒也啪地掉在地上。 范中文立即跳过去,一把抢过听筒。里边是冷漠的公事公办的那种声音。 范中文放下听筒,劝慰道:“妈,警察并没有肯定她就是晓莺,我们只是去认 一认。” 母亲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流着泪,不说话。 警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你,一般也不会出错的。连范中文自己也有点失去信心。 他很快就叫来了的士。大梁村在市郊,车子多的是,十来分钟就到了市里。 范中文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母亲来到市医院太平间门口,一位矮矮敦敦的刑 警问:“你们是范晓莺的家属?” 范中文点点头:“这是我妈,我是范晓莺的哥哥范中文。” “你们只是认一下,是还是不是。” 江雄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们紧张、惊惑和沮丧的样子,推开了太平间的门。 刚迈进去,母亲就哆嗦了一下;范中文连忙扶紧她。太平间极为阴冷,充满了 防腐剂的臭味。 江雄走过一排停尸架,停在一具尸体前,默默地掀开了裹尸布。 她静静地躺着,金色的少男式短发仿佛一簇火焰照亮范中文惊异的表情。她细 长的微微翘起的眉毛是用眉笔画出的,还涂了深蓝色的眼影,只是她的眼睑合上了, 一泓秋波不再撩人,就是她涂得腥红的嘴唇也显不出丝毫的生气。她的脸上还有两 道细长的伤痕,一道从左脸颊延伸到鼻端,一道在右脸颊。两道伤痕呈平行状,似 乎是尖细的东西所划伤。 范中文冷峻地看看她。这脸型他似曾相识,可那清甜的笑靥不再,真纯的对生 活充满企盼的神情也已消失。 “不,这不是我妹妹。”范中文说。 范中文的话音未落,母亲却猛然冲了上去伏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搂住她,停顿 了一秒种之后,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莺莺!我苦命的莺莺啊!” 范中文上去拉母亲。“妈,这不是妹妹,她没有染发。” 母亲掉过头来,颊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她早就染了发,两年前就染了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她吃了多少苦!”母 亲呜咽着,“两年了,你这薄情的人,从没回来看你妹妹一眼!” “妹妹──”范中文的眼泪掉了下来。 江雄说:“好了,走吧,现在到局里去,我们还有话要问你们。” 范中文急切地拖住江雄的手。 “我叫范中文,刚从沈阳刑警学院毕业,我已经向学校要求定向分配回市里, 可能很快就要分配了。我想请求你们让我参与侦破这个案子。” 江雄打量了一下范中文,一个文弱瘦小的青年。“不,这不行。破案是刑警的 事,你还只是个学生;再说,我也做不了主──走吧。” 范中文搀扶着母亲,慢慢地跟在江雄身后走。市医院的门前停留一辆警车,他 们很快就上了车,来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到了刑警大队,范中文被直接带到了大队长室,里边已有几个刑警正在分析着 案情。 刑警大队长韩飞是个瘦瘦的中等个儿的中年人。他看到了江雄带人进来:“他 们是死者的家属?” 江雄点点头。他想起范中文的请求,便介绍道:“这是我们刑警大队长韩飞。” 韩飞说:“你们请坐吧。” 母亲还在哭,不过声音小了。 江雄难以察觉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他想要破案。” 范中文没有坐下,这会儿他冷静了一些。“死者是我妹妹。我叫范中文,沈阳 刑警学院研究生,一个多月后就可以分配正式上岗了。我请求韩大队长允许我参与 破案!” 韩飞细细地打量着范中文,说:“你就是范中文,沈阳刑警学院的高材生?前 几天我们局长去了解警校毕业生分配情况,他提到了你的名字。” 韩飞没有说局长为什么提到他的名字。范中文在警校时就曾经帮助当地公安局 破获过一起相当棘手的案子。他们知道我。范中文想。他噙着泪说:“我要亲自抓 住杀害我妹妹的凶手!” “不!我不允许你参与侦破这个案子!”韩飞坚决地说。他并不理会范中文的 情绪反应,也不解释。“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7 日晚上晓莺是什么时候从家 里出来的?” 范中文显得悲伤而沮丧。“不,妹妹没有在家里,她在城里。我5日放假回来, 可是妹妹不在家。我妈打电话给妹妹,说我回来了。我也在电话里同妹妹说了几句 话,妹妹说她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范晓莺在城里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两年没回来了。”范中文摇摇头。他曾跟母亲说要进城去找妹 妹,可母亲焦急地跳起来,坚决不让去,似乎妹妹在城里有着什么隐密。 韩飞又问母亲,母亲号哭着含含糊糊地说:她很少到城里来,不知道。 韩飞见母亲不合作,只好让江雄送范中文和母亲走了。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