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杀机 经过昨夜的折腾,这天我们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阿杰的尸体已经放到了 木箱里,准备下周运回市里去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而今天,大家纷纷议论的便是关于残月岛的传说。今天我的状态好了很多,一 整天,我都积极寻找心中各种问题的答案。 “今天晚上,大家一定要早早休息,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没有事千万不要到 处乱走,阿莲晚上就和我住一起吧。”姑妈吩咐大家道。 这天我们都在惴惴不安中等待晚上的到来,而真正到了晚上,我们反而期盼下 一个黎明早早出现。 今天,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我看着日历,读着手表,9:30、9:35、9 :40……外面没有响起昨夜的敲钟声,我吃完药片,准备安心入睡了。但愿今晚不 会做噩梦。 凌晨四点,我被侧对面那个老头的尖叫声惊醒了。 这个老头,怎么天天这样子?难道精神病又犯了?我寻思道。 而这时,外面又传来紧急的敲门声,“许先生、许先生,快醒醒。” 我打开房门,只见外面站着两个大学生,看着他们一脸惊慌的样子,我就猜疑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许先生,昨天我们才知道你是侦探,快帮我们救救小麒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昨天首先发现阿杰尸体的那个身体强壮的男孩不见了,“发 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今天凌晨3 点多的时候,我们听到外面有人敲钟,小麒就要起身去看,我们 几个阻也阻不住,结果他一去就没有回来。”那个娃娃脸的学生道。 “凌晨有人敲钟了?”我惊道。 “是啊,我们都听到了!” “好,你们先回房间,我出去看看!”我在惊乱中披上衣服,提上手电朝外面 走去。 今天的风很大,呜呜呜地吹着,当我提着手电走到钟塔附近时,我就隐约看到 一个人仰倒在那里。 我的心里大喊不妙,快步走了过去。 那人正是昨天首先发现阿杰尸体的那个强壮男孩,而今天在同一个时间不同一 个地方,他也倒下了,他的脸上露出和阿杰死时同样神秘而惊讶的表情,右手僵直 着,好像还在指着那个杀人凶手,这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个让他倍感意外的人下了黑 手。 我仔细查看着这个叫小麒的男孩的尸体,这次小麒身上没有枪伤,致命伤是颈 部一条细长的血口。我轻轻压了一下那个伤口,血顺着断裂的皮肤渗了出来,这不 是普通的刀伤,即使薄如匕首的利刃也很难划开这样整齐而细微的伤口。凶手出手 就是致命一刀,割断了小麒的喉咙,说明这个凶手是毫不忧虑出手的。 忽然我看到小麒的左手紧握着,手中好像攥着一团黑色的东西。我努力扒开那 只手,心中陡然一惊,那竟是一块绿色军装布。我拿起来闻了闻这块军布,上面有 一股腐朽的味道。我试着扯了一下这块布,发现它已经相当松散了。 检查完小麒的尸体,我开始拿着手电搜寻周围的线索,这次我再次找到了两个 小小的鱼鳞片,让我更为兴奋的是,这地上竟然还有一丝血迹顺延向远方。这明显 不是小麒的尸体,小麒被致命一击后已当场死亡,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这个凶手慌忙 杀人后也割伤了自己,他显然没有上次在阿杰现场那么镇定,枪杀完阿杰后捡走了 弹壳。这次他竟然留下了如此多的破绽。 我顺着点点血迹寻找那个凶手的踪迹,发现这些不易发觉的血迹到了客栈门口 就完全消失了,这又作何解释?我寻思着,唯一能够得出的解释就是,凶手在客栈 屋檐下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这下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杀人是肯定是我们剩下的13个人中的一个,而 不是鬼。而凭借我多年来的刑侦经验,我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个杀人凶手的样子 了。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抓贼啊,抓贼。” 我放下手中的一切,拼命向二楼跑去。 到了二楼,我才发现发出呼喊的是那两个学生,这时楼里的人再也按捺不住, 纷纷走了出来。 “你们先回房间。我要单独和他们两聊聊!”我对其他人说道。 等其他人都回了房间,那两个男孩迫不及待地问我,“小麒找到没有?” “他刚刚被人杀了!”我镇定地说。 “啊,小麒他……”那两个男孩听到这个噩耗悲痛非常。 我连忙打断了他们的悲伤,“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先生,刚刚我们从你房间出来,然后和大钢上了次厕所,当我们回到房间 的时候,发现一个黑影在我们房间偷东西,我们大声一喊,那个人翻窗就偷跑了。” 那个孩子脸男孩道。 “有没有丢掉什么东西?”我问。 “值钱的东西倒没丢掉,不过却丢了一样对我们来说非常宝贵的东西!”旁边 那个叫大钢的说。 “什么东西?”我追问道。 “我们在这个岛上的实践笔记。” “哦!”我走进房间仔细勘察着这个房间的一切,这个房间在二楼右边的中间 地段,房号是211 。这个罪犯一看就是有预谋的,房间里其他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 唯有这些学生放文件的书箱被翻动过,我甚至能够推断出,在今天之前,那个罪犯 就曾经潜入过这个房间。 我走到窗前,看到窗户敞开着,窗户外有一排十几里面长的棱角,罪犯一定是 沿着这个棱角爬进来的。 “在这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现象?”我问那两个学生。 “没有什么啊!”那个叫大钢的摸了摸脑袋。 “有,我们好几次在这里写实践笔记的时候总是感到有人在窗外偷窥;还有一 次我们出去时明明把笔记放在书箱里,回来的时候笔记竟然跑到了书桌上。”那个 孩子脸的男孩道。 “对,是有过这些事!”大钢随声附和道。 “那是些什么样的笔记?” “那是我们在这个岛上的勘测笔记。”那个娃娃脸男孩道。 “勘测笔记?”我心中的疑惑再次被引两出来,我多次听别人说这个岛上有神 奇的宝藏,难道是真的? “不错,前段时间,我们在一个日本老兵叫原野夫写的手稿《异域的神》得知 了这个残月岛上可能存在的宝藏。于是,我们三个就来到这个岛,一方面写毕业实 践论文,另一方面来寻找这个宝藏。”那个娃娃脸男孩道,“结果真给我们发现了, 在这岛上的某一块地下存在着一种神秘物质,至于这种物质是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 不过这个发现已经足够让我们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了。” “嗯,你们这个房间左右有没有住什么人?”我问道。 “我们这个房间是211 ,左边209 没人住,右边213 住着那对画家夫妇。” “画家夫妇?”我自言自语,这下我心里的疑惑又解开了一些,“马上召集客 栈里的所有人到楼下集合。” 不一会儿,大厅里的灯全亮了,我即将在这里揪出那个凶手,首先下来的是姑 妈两口子和女服务员阿莲,然后是两名大学生和三个男服务员,最后下来的是那个 柳姓女子和画家夫妇。 “我爸刚刚睡下了!”那个柳姓女子道。 我点了点头…… 这时我看到画家右手上缠着一圈布带,看来我的怀疑没有错。 “子瑜,你查到杀人凶手了吗?”姑妈关切地问。 我用眼睛把所有的人扫视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停在了画家身上,大家看到我注 视着画家,也纷纷把目光向他投去。 “呵呵,不用找了,杀人凶手就是我!”那个画家竟然说出了一句震惊所有人 的话,他竟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中介,你……”画家的妻子焦急地握住了他的手。 “凉子,没事的。”画家轻轻拉开了妻子的手,然后对我们道,“你们看我只 有50多岁,其实我已经60多了。” 他这话倒是把我们惊了一惊。 “60多年来,我一直保养自己的身体,我就是怕完不成父亲的遗愿。眼看着我 一天天苍老,如果现在不来残月岛恐怕我就没机会了。”画家道。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画家停下来望着我。 “当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用日本人的礼仪和我打招呼;我问你认不认识吉 川雄一当时候,你轻微颤抖了一下,说明你本来是认识他的,但是你没有说;大学 生小麒死的时候……”我一条条地分析着画家的阴谋,看着他的脸逐渐变成白色。 “别说了,给我最后一点尊严,剩下的事由我来说吧。”画家打断了我的话, 然后满怀忧伤地用日本话和他的妻子凉子交流了两句,就对我们说,“我原名叫吉 川中介,是这个客栈的原主人——吉川雄一的儿子。” “你是日本人?”大家听到画家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禁问。 “是的,我的父亲吉川雄一首先登上了这个岛是因为他的美丽,然后父亲有一 次在野外写生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宝藏,他就把这个宝藏的位置图画了下来, 名为《残月余波》,之后父亲把母亲和我都接到了这里,并在这里修建了一幢别墅 也就是现在的明月客栈。”吉川中介伤感地讲着,“不久之后,父亲身边一个叫原 野夫的仆人把这个消息出卖给了大日本帝国陆军部,陆军大将冈村宁次对这件事非 常重视,他特意委派了他的得意弟子——毕业于东京大学地质勘测学的高才生岸田 中信少将前来挖掘这个宝藏。” 吉川中介把我们都带回了那个时代。 “我的父亲吉川雄一早年来到中国,和中国有了深厚的感情,他对日本帝国对 中国人民造成的苦难深为同情,对日本军人的做为深表痛恨。他发现了残月岛宝藏 后,并没有想把它占为己有;更没有想把交给那些军人,他的愿望是把这片宝藏留 给战后的日本国民。” “这是中国的领土,怎么可以把中国的宝藏送给你们日本人?”两个学生质问 道,“难道我们发现的那个神秘物质就是那个宝藏?” 吉川中介并没有理会他们说的话,他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岸田中信带领日 军第二师团第四联队登陆了残月岛,他要求父亲交出绘有宝藏位置的《残月余波》 图,却被父亲冷冷地拒绝了,父亲斥骂了他们这些军人不懂得历史、不懂得政治。 不久后,父亲和母亲就神秘失踪了,而我则被一个同情父亲的老兵悄悄带回了日本。 岸田中信随后在残月岛附近构建永久性军事工程,并发挥自己所长寻找那个宝藏, 结果直到1945年日本战败也没有所获,岸田中信深知无颜面对日本,便遣散了第四 联队,自己也神秘失踪了。” “原来这段历史是真的!”我叹道。 “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我20岁就和妻子凉子潜入中国,40多年过去了,我一 直呆在淮江并成为淮江美院的一个教授,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父亲的遗愿,把这片 宝藏运回日本。前几年我也曾经几次来岛上考察过,但是每次都一无所获。后来, 我得知几个学生获得了当年我父亲的叛徒原野夫写的手稿《异域的神》,我就一直 派人跟踪这几个学生。后来出海来残月岛都是同一批来的。” “啊,我们还以为是巧合,原来你一直都有阴谋!”学生之一的大钢道,“你 为什么要杀死小麒?” “因为他发现了我的计划,我只能杀人灭口了。”吉川中介更加伤感,“我不 想杀他的,可是他死缠着我不放,年轻人太冲动了,为了日本的利益,我只能杀了 他。” “那他脖子上的伤口怎么回事?”我问。 “是我用刮胡刀划的!”吉川中介道,“在回刀的过程中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的手,我就知道我要暴露了!” 说道这里,吉川中介对着他的妻子温柔地说了两句,然后对我们淡然一笑,他 把那本实践笔记从口袋中掏出来丢给那两个学生道,“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开始 了,我的罪恶由我来弥补,死亡会停歇吗?我终于可以回日本了……”说到这里, 他猛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 我要伸手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吉川中介已经倒了下去。 “阿杰是不是你杀的?你那把手枪在那里?”我一个劲地问。 吉川中介只是朝我诡异地笑了笑就停止了呼吸。 “中介,你怎么可以留下我一个人啊?”留下的只是凉子的痛哭声和楼上那个 老头被吵醒而发出的叫喊声。 吉川中介,这个异国男子,就这样带着血腥、带着疑问,离我们远去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