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立即投入到最紧张的对国共和谈的采访 从庐山上下来,返回到南京,立即投入到最紧张的对国共和谈的采访。 当时的情况是,国民党坚持召开国民大会,而共产党却宣布绝对不能接受抗战 前选出的代表,关键在于民盟、民社党、青年党等党派的态度。如果这些党派倒向 共产党的立场,召开国民大会的问题还有可谈的余地,反之将会导致谈判破裂。周 恩来和各党派频繁接触,国民党也千方百计地对他们威逼、利诱,三方面的人物像 走马灯似的旋转,我们也在日以继夜地进行追踪采访。 就在这千变万化、纵横捭阖的活动中,国民党的尾巴党———青年党图穷匕现, 接受国民党的收买,分得若干代表席位,公然宣布支持国民党。民社党经过一段时 期的徘徊,也因抵挡不住国民党的利诱而倒向国民党。令人难忘的是,在共产党和 这些党派的最后一次集会上,周恩来代表中共慷慨陈辞,乃至声泪俱下。他痛陈共 产党为维护和平局面所进行的努力,痛斥国民大会的非法,表明中共决不承认这个 由国民党一手炮制出来的国民大会。随即中共代表团决定撤回延安,国共和谈宣告 彻底破裂。 中共代表团撤回延安,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在过去的八年中,国共两党携 手合作,共同赢得了抗战的胜利。胜利后,国共和谈的成功,乃是全国人民的希望 所在。可是国民党政府却倒行逆施,不顾全体中国人民的意愿,一意孤行,最终导 致谈判破裂,令全国人民大失所望。我们这些从重庆到南京一直追踪采访国共和谈 的新闻记者,除对国事感到失望外,在私人感情上也感到若有所失。 中共代表团从南京撤离的那一天,大家都到明故宫机场去送行。两年多的交往, 我们和代表团的朋友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两年来,我们每天跑梅园新村,从周恩 来到范长江、章文晋、梅益,他们既是中共的发言人,也是我们相处甚得的好朋友。 共产党人平易近人的作风给记者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时正赶上周恩来自己在办 事处,我们记者提出问题,他一定是有问必答,从不回避问题。有时我们看见他的 车来了,就迎出去,他可以在大门口和我们聊上好半天。我虽然是《中央日报》的 记者,但是他从来没有把我视为“反动记者”而敌视我。他知道我不过是个干活的 伙计,不是老板。他跟别人说话,从来不会表现出心不在焉,总是全神贯注,两眼 直视着对方,充满了人情味,也充满了个人魅力。这和当时国民党官员的作风形成 了鲜明的对比。一旦与这样的人握别,大家都感到怅然若失,依依之情溢于言表。 在周恩来等人的表情里,我们分明地感到了某种耐人寻味的心照不宣,“我们很快 就会回来的!”这是他们的心声,也是历史的必然。 国民大会如期召开,各地代表云集南京。国民党政府不惜血本地热情接待来自 各地的代表,极尽拉拢之能事。许多代表一方面趁此大吃大喝,横行首都,另一方 面各自心怀鬼胎,打算趁机达到他们个人的政治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