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听雪村音乐评书 别人不会知道也不会想知道,我为音乐评书奋斗了六年,等待了六年,并把它 作为我人生的终极目标,完成了这个目标后,我死而无憾。从我进入流行音乐工作 领域的歌曲《梅》开始,有些朋友在跟我谈话时,说他们把我当成有知识的阶层代 表,但是我心里明白,我不是一个知识分子,我如此的没文化,何以代表又怎样去 代表知识分子呢?我还是戴十块钱一块儿的假手表吧。 朋友们跟我说,《梅》与《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反差很大。是,从形式上说是 的:《梅》是一个大型的弦乐伴奏作品,按中国某些人的概念来说,弦乐、管弦乐、 洋乐应该是所谓最高雅的;而《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正好相反,是小锣小鼓二人转, 对于某些人说是所谓" 低俗" 的。但我认为,内容高于一切形式。不管它是什么形 式,都是一样表面化的,什么POP 、RAP 、HIP-HOP 、ROCK什么的……在我眼里没 有丝毫的不同,全是一个味儿,而在内容主题的问题上则完全不同。从有主题和叙 事的宗旨来说,《梅》和《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是一样的创作理念。我就是要讲清 楚一件事,你管我怎么讲呢! 我爹是个搞文化的,写小说、剧本和歌词,他老人家跟我说,在有词的流行音 乐作品里,用5 分钟的时间,你就想去解释清楚一个故事,包括什么时间、地点、 人物,发生、发展、结果……那几乎不可能。个别的大师级的人物才有可能做到。 针对这种说法,《梅》是第一个探索,《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是第二个探索。 我用《梅》讲述了一个相对平庸的、关于一些崇洋媚外的中国人给亲人造成心 理创伤的故事,可是音乐用了大的抒情的段子,而且成品《梅》比5 分钟多了16秒。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走得更远,它讲述了一个交通肇事的故事,不抒情、无 形容词、无风格、而且1 分14秒比5 分钟少四分之三。 这是同一个创作理念的两个表现方式。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流传到了这个程度以后我发现,我爹说的是对的。为什 么呢?因为5 分钟讲一个故事的前提是流行音乐+ 抒情音乐的概念。在中国,音乐 和曲艺应该说是不同的两个范畴,这两个范畴的区分不是没有道理的。《梅》在5 分16秒的时间内讲述清楚了这个故事,但是它仍然以抒情为主要的功能。《东北人 都是活雷锋》倒是彻底排除了抒情的功能,但我在1 分14秒之内把这个故事讲清楚 之后,我发现它已经不是什么流行音乐了,它是曲艺是小品是相声是二人转。 对于评论界来说,它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音乐,我不敢肯定。因为你做出这个 东西是给听众听的,而听众们根本不在乎它到底是不是流行音乐,就连是不是音乐 他们都不在乎,他就在乎他自己放松了没有,我让他们放松。恰恰是在和我爹在理 论上叫板后,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音乐评书实质就是曲艺,我想我的定位没有错误。虽然这个定位不是我自己定 的,是《天天饮食》里头的那个矮个儿主持人(那是我的铁磁)刘仪伟先生定的, 但是它一定是介乎于曲艺和流行音乐之间的一种东西。假如说把它放在曲艺柜台里, 它会显得不伦不类。但是当它放在流行音乐柜台里去出售的时候,它也是从一般商 业观念上不可运作的东西,它也不属于那一类。所以,我在跟别人说我最后理想的 时候,我说在音乐方面,音乐评书是我整个的大计划——整个人生的计划的很小的 一步。而且很有可能从今年年底明年年初起,我要逐渐脱离流行音乐这个圈子—— 因为有戏可拍。很多人找我来拍戏,找我来串场,他们并不是只看得起我的音乐, 而是在于我,在于我的形体及语言表现能力。因为综艺节目我上得很多。而且好像 次次都有很大的表演成分在里头。 有些搞评论的人一直在说,我提出音乐评书这么个概念是为了概念炒作,拉大 旗做虎皮还是为了人民币。这一点很好反驳:因为音乐评书,它首先是我个人的目 标,不是针对其他人的,音乐评书这块地面儿是属于雪村我自己而不属于别人,这 只是我给我的人生提的一个要求,暂时和别人无关。 在网上,有搞音乐的朋友说他们怀疑音乐评书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但我不在乎, 因为我的目的不在于这个。我并不想在流行音乐领域里拔什么尖儿,或者说我在这 方面没有多大造诣也不想有什么造诣。 我没什么商业路数可谈:首先我没有费钱宣传,因为《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是 在一种无意的情况下,放到网上供大家免费下载的。我基本上认可比尔·盖茨对盗 版的态度,而且中国人对盗版的这种认可度也的确太那个了。但是对于我来讲,实 际上并没任何人偷走过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是白给的。所以至少网络盗版对我来说, 根本没有任何冲击,我站在我个人角度上有个很阴险的想法,我希望所有品种的盗 版都越多越好。因为那块的利益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和公司有关系!我可不愿意得 罪公司。我可知道,当我从外地拎回一兜子盗版CD盗版磁带的时候,许钟民小哥们 儿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最让我尴尬的事,是1996年的时候我受到的无数次的打击。几乎所有人见到我 的作品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神——马——完——艺!" 这些人毫无先见之明,更 丝毫不懂得对人的尊重。你还不知道这种东西的本质时你就满嘴跑舌头,那不是没 文化和不求甚解吗!唱片出版界确实存在着这样一个没文化的人组成的一个愚昧群 体,那是一群废物、一群饭桶。这个行业里的这些人在中国应该被淘汰,让适合在 这个行业混的或者说是有资格从事这类行业的人来做,没资格有文化也行啊!咱就 别叫那个真儿了!这种现象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改观,一律潮流有什么,他们就做什 么。当时受到的那种屈辱让我一辈子忘不了。虽然现在我也知道他们是些个什么玩 意儿了。说句实在的他们真不如那些搞盗版的,差远了。 流行音乐与曲艺的嫁接是一个大的文化概念。我是在1995年写的关于《音乐评 书》这套东西的策划书,当时就是这种想法,现在我也一点没变。 网络成就了我的音乐?怎么说呢,从既成事实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东 北人都是活雷锋》一把火烧起来以后,有数十个Flash 作者自发地为它创作影像。 而有些同志惊讶:网络居然使一曲长1 分14秒的中国本土农民音乐成了最新科技的 代表作。有些人认为是很可笑的。但我不觉得可笑,因为我笑不出声儿。 Flash 这个软件,它无非面临着两种选择,而且这种改变应该是发生在很近的 将来。我想要是在网络高度发达的国家,可能是两个月到半年之内的事,就是宽带 出来以后,300K、400K、1MB 、几MB什么的将不再是一个障碍。纯平面音乐影像将 有可能受到巨大冲击而所剩无几。Flash 这样的东西要么是吞并其他的三维制造商, 要么就是被大的三维制造商吞并——不外乎这两种前景。但是不管它出现哪种后果, Flash 这个东西将不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这是一个非常短期的东西。我最先接触 Flash 的时候,应该是1999年,实际上它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几年的存活时间。所以 我觉得《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这个歌所引发的这种现象,是很奇怪的一种现象,我 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任何一个软件,任何一种科技,它都面临着一个从专业到非专业,从非专业再 到专业这么一个不停上升的过程。在两个阶段里,都会淘汰很多人。据说2001年是 中国的Flash 年,一年不短。中国Flash 是在处于一个既不稳又稳这么一个时代。 从科技的这个概念来说,日、韩、欧美、港台音乐与中国音乐都在同一个Flash 竞 争界面,所以《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才得以和它们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才在 中国超越它们! 音乐评书的概念,绝非一个音乐专辑可以概括的。它是我的文艺观,它是文化 的概念。因为从狭义上来讲,最纯粹的音乐评书的概念是指我以我的方式,通过对 流行音乐与曲艺的嫁接达到叙事的、阐述主题的目的。更大一些,是指由我本人创 作的叙事性和准叙事性歌曲的总和,有的歌曲是不包含民乐因素的。但不论有无民 乐因素,每一首歌有一种试探性。比如说:《开出租》的音乐和歌词的内容形成了 一种反差,也就是外国土文化和中国本土文化的反差,反差也是主题之一。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是一个框架结构,讲究听众与作品间的互动,用的是民 间民族音乐——二人转的动机来让听众朋友回头想一想雷锋。 《抓贼》是一个口号式的东西,井盖丢了,人掉下去了,车掉下去了,不是问 题吗? 《潘金莲》是一个文论,就是以现代人的眼光重新评述古代文学名著中的女性 形象,这么热乎儿的一个女的,风流了好几百年,不该谈吗?世界上一共只有两种 人,一种叫男人,一种叫女人! 《一只蛐蛐》,主题不用说了,有!是黄梅戏还是评戏的动机,我也说不清楚 是什么,但是这些东西在我脑子里就是这样,然后再加上小提琴拨弦,钢琴……就 是这种乱八七糟的东西…… 每一个歌都是一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