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豫东战役结束后,华东野战军根据中共中央关于解放战争第三年“仍在长江以 北作战”的方针,及中央军委关于“攻克济南然后南下”的作战计划,野司首长经 认真研究,并经中央军委同意,定下“以攻占济南为唯一目的,并求歼援敌之一部” 的作战决心。一九四八年八月中旬,华野内线兵团集结于泰安、曲阜一带,外线兵 团随后也陆续到达该地区,华野三纵两个师集结于嘉祥地域。因济南战役规模太大, 参战部队过多,因此,野司经常召集纵队和师的首长开会,研究济南战役的具体战 法。自“七月分兵”以来,华野十六个参战纵队(1 、2 、3 、4 、6 、7 、8 、 9 、10、12、13纵队、特纵、鲁中南纵队、渤海纵队、两广纵队及中野11纵队共16 个纵队)兵分多路,各自为战,相互间很少见面,各路将领今日相会,自是非常亲 热。贺健发现,很多过去下级或平级干部,现在成了纵队首长,都跑到自己前头去 了,心里既不服气也不满意。觉得自己四五年当旅长,四六年当师长,仗没少打, 苦没少吃,累没少挨,实在不公平。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八师师长王吉文,王吉文 也有同感,表示同情,并悄悄告诉贺健:“野司准备让你去十纵当副司令,并上报 中央军委,中央军委已批复同意,济南战役后就去报到①。”贺健问道:“你是听 谁说的?”王吉文笑而不答,并告诉贺健,济南战役后,他也要“调动调动”。贺 健师长得知自己要提拔,心情才有所好转。利用休整期间,组织全师狠抓攻城训练, 并有针对性地对爆破,攻击碉堡,攻占居民点、高层建筑及破城和巷战,组织各团 反复演练。特别是对步炮协同作战,贺健师长提出小口径野炮、战防炮要单炮前出, 实施抵近射击,直接摧毁敌火力点,掩护步兵冲击。中口径火炮要能单炮分解上楼, 居高临下,直接用火炮打击敌坚固火力点及敌纵深城防工事,支援步兵城内巷战。 并为各团突击队制作一批手榴弹衣,可携带十枚手榴弹,并对突击队员携带的武器、 弹药,作了符合实战要求的规定。经过半个多月的紧张训练,全师攻坚技战术水平 有了较大提高。贺健利用一个下午,在嘉祥县城搞了一次攻城演练,纵队孙继先司 令员、丁秋生政委观看了演练,并给予很高评价。同时,两位首长明确告诉贺健, 济南战役后,去十纵当副司令员。 一九四八年九月九日, 华野三纵由济宁、汶上隐蔽向济南开进。济南是津浦、 胶济两大铁路的交会点,北靠黄河,南依泰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济南当时人 口70万,是山东省省会,也是国民党军第二绥靖区司令部所在地。敌济南城防由第 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中将为总指挥,副司令官牟中珩中将为副总指挥。所辖兵力 为整编九十六军,军长吴化文中将。辖整编84师,师长由吴化文兼,共155 、161 、 独立旅三个旅。整编第二师,师长晏子风中将,共211 、213 两个旅。整编73师, 师长曹振铎中将,共15、79两个旅。整编第19、57旅,整编新74师172 团七个连。 另有青年教导总队(相当于旅)和六个保安旅,总兵力近十一万人。济南城防是在 日伪时期原有的工事基础上,经多年加固、修整、扩大,筑成支撑式半永备型的城 市防御体系。其基本防御地带以商埠为第一线阵地,外城为第二线阵地,内城为第 三线阵地也是核心阵地。济南的防御分为东西两个守备区,部队编为守备部队和总 预备队,防御的重点为西守备区。第一线防御阵地商埠,位于济南外城以西,面积 比外城区要大的多。区域内有西郊机场、火车站、商业区、外国领事馆、古城,敌 第二绥靖区司令部和国民党山东省党部都设在此处,是济南名符其实的政治、经济、 军事、外交中心,也是敌军西防备区的防御重点。从古城西南起,崮山、张复由新 74师57旅守卫,古城以西由整编第2 师211 旅守卫,整编84师师部设在古城,其155 旅和独立旅在西郊机场附近守卫,161 旅在铁路南侧防守,这条防御线构成商埠警 戒线,统由整96军军长吴化文指挥。飞机场以东商埠、火车站、外国领事馆、第二 绥靖区和省党部,由青年教导总队及保安旅守卫。华野集中3 纵7 个团、10纵6 个 团、鲁中南纵队4 个团、两广纵队2 个团共19个团为攻城西集团,担任攻克济南的 主攻任务,统由华野十纵司令员宋时轮、政委刘培善指挥。集中九纵、渤海纵队为 攻城东集团,统由九纵司令员聂凤智、政委刘浩天指挥。十三纵队位于西集团鲁中 南纵队右后侧,为攻城总预备队。济南战役东、西两大攻城集团七个纵队14万人, 统由华野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政委谭震林、副司令员王建安指挥。野司主要指 挥8 个纵队18万人阻援打援战斗。攻城西集团于五月十五日抵近济南城郊,当即以 两广纵队2 个团、华野特务团攻击位于济南城郊西南的长清县,并于16日占领该城。 十六日拂晓,三纵八师、九师在十纵右翼占领攻击出发阵地,准备对商埠外围发起 攻击。攻城东集团于拂晓五时开始炮击,随即发起冲击。贺健师长同政委刘伟、副 师长朱开智、参谋长李家益、主任王翀在九师指挥所听到东线传来轰轰炮声,二十 分钟后,东线又传来爆破声和枪炮声,表明东线攻击砚池山、茂岭山战斗已经打响。 李参谋长焦急地问贺健:“师长,东线已发起攻击、十纵宋司令为什么还不下达攻 击命令?”贺健也罕闷,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让李参谋长告诉前沿部队做好攻击准 备。一个小时后,攻击命令总算下达,十纵在左,三纵在中,鲁中南纵队在右,三 路大军在炮火掩护下,向敌商埠外围阵地发起攻击。贺健师长命令集中全师炮火轰 击敌前沿阵地,掩护25、27团冲击。攻击发起后,贺健接到25团报告,敌依托坚固 工事,以强大火力拼死抵抗,我攻击分队冲击受阻,伤亡较大。贺健告诉25团首长, 当务之急是设法炸掉敌前沿火力点,要组织好爆破和火力掩护,并不惜一切代价, 坚决打开突破口。战至上午十时,贺健师长接27团方副团长电话,经三小时激战、 27团先后炸掉23个碉堡和坚固火力点,先头连已冲入一线阵地,攻击发展顺利。贺 健高兴地说:“27团打得好,要组织先头部队尽快向敌纵深猛插,后续部队要尽快 跟进,巩固扩大突破口, 20 团准备从你团突破口投入战斗。”放下电话,转身对 朱副师长说:“老朱,你到27团阵地指挥27和20团的战斗,要注意两个团的协同, 明确划分各团的主攻方向。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敌人的坚固火力点,要坚持多路出击, 多点攻击战法,采取连续爆破的战术,炸掉敌火力点和工事,打乱敌人的防御体系。 你要保留一支预备队,防止敌人反冲击。”中午,贺健与王吉文师长通话,王吉文 师长告诉贺健,战斗开始不顺利,部队伤亡较大,主要是攻击发起时间太晚。由于 东线已发起攻击,敌人有所准备,使八师攻击丧失了突然性。现在情况好转,三个 团已突入敌纵深,正向敌西郊机场方向攻击前进,主力23团没用,留着攻城。华野 三纵八、九两个师昼夜血战,三纵八师于十八日攻占瑟琶山,十九日攻占古城、簸 箕山,迫敌退守机场。九师于十八、十九日先后攻占玉皇山、汪家屯、卧牛山,三 纵两个师逼近敌西郊机场,并组织全纵队大口径火炮,猛烈轰击,使敌空运中断。 蒋介石原定空降新整编74师58旅,以增强济南防守兵力,结果只降下其172 团七个 连,为华野后来攻城战斗发挥巨大作用。 八师、九师攻占机场后,随即于十九日上午从西南向商埠敌警戒线阵地发起攻 击。商埠攻坚战斗极为坚苦,敌工事密集,火力强大,我军奋勇攻击,敌军拼死抵 抗,手榴弹子弹横飞,炮声爆破声此起彼伏,一时商埠西区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贺健师长命令先头20团,采取连续爆破和穿墙打洞战术,逐房逐屋清除敌火力点, 稳扎稳打,循序渐进。20团采取以排为单位攻击一个坚固火力点的战术,全团多路 多点出击,攻击效果明显且伤亡不大。战至当日晚,商埠外西南敌警戒阵地大部被 我攻占。此时,敌96军军长兼整编84师师长吴化文迫于我军攻击压力,加之地下党 努力工作,率所部三个旅二万余人战场起义。吴化文部突然起义,使敌本已摇摇欲 堕的商埠防御体系出现巨大漏洞,并动摇了守军的抵抗决心,商埠战斗的天平,迅 速倒向我军一方。攻城总指挥部抓住战机,果断命令总预备队十三纵加入攻城西集 团,立即投入商埠战斗,并担任攻击外城主力。三纵八师、九师于20日拂晓,接管 吴化文部的腊山、段店、七里山、陆军营房阵地,并于晚六时,八师21、23、24团 和九师20、25团进入商埠西区。吴化文部撤出商埠后,于25日北渡黄河到达解放区 禹城地区整训,后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七兵团第35军,吴化文任军长。 21日清晨,我军向商埠东区发起猛烈炮击,半小时后,八师三个团向敌山东省党部 大楼守军青年教导总队(相当旅)发起攻击。九师从南,十纵一部从北,插入外城 与商埠之间,切断商埠敌军东逃之路。八师23、24团从西、南两个方向发起总攻, 八师师长王吉文亲临一线指挥战斗,激战三小时,八师攻占省党部大楼,守敌残部 逃往内城。八师王吉文师长指挥部队追击时,不幸被炮弹击中,壮烈牺牲。王吉文 师长十四岁参加红军,身经百战,率领华野八师屡立战功,在八师乃至三纵有极高 威望。王吉文师长牺牲后,八师全体官兵悲痛万分,战士们像发疯一样,瞪着血红 的双眼,高喊“为师长报仇”的口号,冒着炮火勇往直前,拼命杀敌。贺健师长在 指挥所听到王吉文师长牺牲的恶耗,整个人都惊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头 不言不语。三纵首长鉴于王吉文师长牺牲对八师影响太大,命令八师22、23、24团 撤出战斗,任命八师副师长毕庆堂为八师师长,指挥21团和九师20团,攻击敌第二 绥靖区所在地邮政大楼(守军为新整七十四师7 个连)。由九师25、27团,攻击银 行大楼。 21 日下午,九师经炮火准备,25团率先向敌银行大楼守军整编第二师211 旅一部,发起攻击,两小时后,27团投入战斗,激战三小时,九师攻占银行大楼, 全歼该敌。但是八师攻击邮政大楼的战斗并不顺利,刚刚空降的新整编七十四师172 团七个连,战斗力极强,武器装备又好,20、21团多次发起攻击,虽予敌以重大杀 伤,但攻击未果,部队伤亡较大。贺健师长亲临一线观察后,建议纵队首长命令部 队终止攻击,只围不打,用炮兵采取抵近射击方式,轰击楼内火力点,待九师25、 27团彻底结束银行大楼战斗后,赶来增援时再战。此时,商埠除邮政大楼,德国领 事馆外,全部为华野三纵、十纵占领,共歼敌211 旅、保安第4 、8 旅共二万余人。 22日拂晓,攻城部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发起济南外城攻坚战。攻城西集团由 十三纵和十纵担任攻击外城任务,三纵转为总预备队,并负责清除商埠残敌任务。 攻击外城战斗打响后,贺健师长与八师新任师长毕庆堂一起组织八师22、24团,九 师25、27团,向商埠守敌最后一个堡垒—邮电大楼发进攻击。在三纵强大火炮打击 下,敌军突围无望,斗志锐减,战斗只打了不到一小时,邮电大楼被攻占,守敌新 整编74师172 团七个连被全歼,战斗顺利结束。此时,三纵八师、九师进入休整。 九师贺健师长、李伟政委带全体师团首长,到八师向王吉文师长遗体告别。八师师 团首长见到九师同志们到来,无不放声痛哭。贺健师长握着八师王六生政委的手说 :“老王,你们一定要挺住,仗还没打完,你们是纵队的主力师,还有更艰巨的任 务等着你们去完成。”当贺健师长见到王吉文师长遗体时,再也控制不住悲痛的情 绪,抱住自己的老乡,新密无间的战友王吉文师长的遗体,嚎陶大哭,被王六生、 李伟政委拉出屋内。济南外城攻坚战斗,三纵大部没有任务,只有九师20团和纵队 炮兵团配合13纵队,担任攻击济南外城主力。战斗中,九师20团在十三纵队指挥下, 主攻外城西门,打得非常出色,受到十三纵队首长的嘉奖。济南外城攻坚战打得非 常顺利,激战两天即夺取外城,攻城西集团十三纵与攻城东集团九纵,在内城胜利 会师。外城战斗结束后,敌城防总指挥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认为,共军激战多 日,急需一段时间休整,短期内不会发起内城攻坚战。可华野攻城总指挥部许世友 司令员、谭震林政委、王建安副司令员根本不给王耀武喘气调整的机会,于23日当 夜即发起攻击内城战斗。攻城西集团以十三纵队为主攻部队,向内城西南角的坤顺 门发起攻击。三纵为助攻部队,待十三纵发起突击后,向西门发起助攻,十纵转为 总预备队。攻城总指挥部考虑到三纵八师主力23团因攻击省党部大楼伤亡过大,并 尚未从王吉文师长牺牲的巨大悲痛中解脱出来,决定八师主力23团不参加内城战斗。 济南战役内城攻坚战发起后,华野东、西两个炮兵群,向济南内城新东门、坤顺门 发起猛烈炮击,华野特纵坦克部队也参加了内城攻坚战。攻城西集团十三纵队109 团于23日晚七时,在炮火掩护下,顺利攻占坤顺门,该团两个营突上城墙。敌军拼 命组织反击,又夺回突破口,但该团仍有两个连冲入内城。十三纵组织部队再次发 起攻击,在内城2 个连的支援下,于24日凌晨2 时,突入内城。三纵八师、九师于 23日晚八时,开始向济南内城西门发起攻击。三纵集中全部火炮于23日晚七时半开 始炮击,半小时后,八师21团九师25团率先向内城西门发起攻击。激战四个小时, 九师贺健师长得知十三纵已打开内城坤顺门,便命令20团从十三纵突破口进入内城, 以两个营向北攻击发展,一个营向内城西门攻击,采取里应外合战法,尽快打开内 城西门,接应21、22、24、25、27团入城。24日拂晓前,三纵六个团全部突入济南 内城,转入纵深巷战。此时,济南守军军心涣散,斗志全无,临阵缴械投降者无数。 贺健师长亲自指挥25、27团,一路向北猛打,连续攻克十二座高楼据点,歼俘敌1800 余人。此时,华野四个纵队全部冲入济南内城,战士们高喊“打下济南府,活捉王 耀武”的口号,奋勇前进,勇猛杀敌,敌济南内城防御体系完全崩溃。战至24日黄 昏,济南全城解放,敌中将司令官王耀武化装潜逃,在寿光县被我地方武装抓获。 济南战役历时八天,华野七个纵队歼敌一个绥靖区司令部,一个省保安司令部,一 个整编军部,两个整编师部10个旅及一个团、4 个保安旅,1 个青年军总队,共毙 俘敌8.4 万人,另有2 万余人起义。俘敌王耀武以下高级将领23人,缴获各种火炮 890 门,机枪5200挺,枪支4.8 万余支,坦克、装甲车20辆,汽车238 辆及大量军 用物资。华东野战军在济南战役中,共伤亡2.6 万人。其中,攻城东西两大集团四 个主力纵队,三纵伤亡3300余人,九纵伤亡9000余人,十纵伤亡4000余人,渤海纵 队伤亡6000余人。同时,在济南战役中,华野牺牲两名正师职高级指挥员,即三纵 八师师长王吉文、十三纵三十七师政委徐海珊。两人都是湖北省红安县人,都是原 红四方面军的干部,又都是一九三O 年参加红军的老兵。其中,徐海珊政委还是红 安华家河人,是与贺健同时参军的老乡,对此,贺健师长伤心不已,以至多年都不 愿意提及济南战役。济南战役是我军抗战胜利后,打得规模最大,参战部队及歼敌 人数最多的一次战役。济南战役的攻城组织、阻援打援、后方勤务保障及步炮协同 作战,为后来的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提供了丰富的经验,也是我军由战略 进攻到战略决战的转拆点。因此,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中,济南战役占有极其重 要的一页,参加过济南战役的老同志,终身引为自豪。但是贺健师长却没有丝毫的 喜悦之感,原因有二,一是济南战役中,贺健师长的老乡、战友,八师师长王吉文、 三十七师政委徐海珊壮烈牺牲,给他带来终生的悲痛和怀念。二是原定济南战役结 束后,调贺健师长去十纵当副司令的事,却没有下文,没人提也没人问,引起贺健 师长强烈不满。在解放初期“三反”运动中,时任鲁中南军区司令员的贺健,向上 级党组织交了一份个人检讨,其中写道:“济南战役结束后,原定让我去十纵工作, 不知为什么又不调了,引起我对领导的不满,并带着这种情绪,去了华北军政大学 学习。”济南战役结束后,部队进入休整。不久,纵队政委丁秋生找贺健谈话,告 诉他上级决定调他到华北军政大学入校学习,学期一年半,由谢斌接任九师师长。 贺健师长什么也没说,回到九师简单收拾下行李,交待一下工作,带着复杂的心情, 于九月底,与华野奉调入学的几名同志,乘坐济南战役缴获的美式中吉普车,赶到 河北省石家庄市,进入华北军大学习。 华北军政大学于一九四八年五月一日,在河北省石家庄南新城成立,主要培养 党政军高中级干部接管各大、中城市的管理工作能力。由原中共晋冀鲁豫军政大学、 陆军中学、青年教导团、晋察冀军政干校和步兵学校等五所院校合并而成,叶剑英 任校长、肖克任副校长、朱良才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华北军大共分八个学员大 队,三个直属学员队。其中,三个直属学员队分别是台湾学员队、华南学员队和师 以上高干学员队。由于台湾、华南诸省尚为蒋管区,该地区入校学员负有长期在敌 后做地下工作的重任,且身份保密,故把台湾和华南学员队与高干队一起列为校直 属队,吃住行和学习,也与八个学员大队不在一起。学员的学习内容偏重于城市接 管和城市攻防战斗,全校共1.2 万人。开办华北军政大学,党中央极为重视,集中 很多专家学者任教,是当时我党我军规模最大,教职员工与学员人数最多的学校。 该校只办了一期,随着全国大部提前解放而完成历史使命,于一九五O 年九月撤销, 与华东军大一部合并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因校址在南京,亦称为“南京军 事学院”)。 贺健所在的华北军大高干队,主要学习课程为三个方面。一是政治理论学习, 包括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党史党建、毛泽东军事理论等。 二是党的城市工作政策,包括我党关于接收大中城市的基本政策,接管城市的金融、 工商、外事、治安、统战、文教、卫生、交通、水电设施和工矿企业管理的基本常 识。三是大兵团合成军作战理论,包括步炮坦协同作战、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对 大中型城市的攻防战斗、渡江跨海两栖作战理论、苏美军队各技术军兵种、装备现 状及作战理念等。并时常结合二战著名战例,搞图上和沙盘推演。上述学习内容, 高干队学员大都没听过,很多军事装备也从未见过,因此,对着眼于未来我军武装 力量建设发展,具有很强的前瞻性。贺健师长是带着不满情绪入校学习的,开始学 习积极性并不高,但是随着教学深入,内容日趋丰富,有很多学习内容是贺健从来 没听说过的新东西,慢慢使他来了兴趣。特别对城市管理和合成军作战理论学习, 发生极大兴趣。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翻书,看地图、摆沙盘,忙得不亦乐科, 就是从不写字。贺健生来记忆力惊人,别看他只听只看不写字,课程要点却烂熟于 胸,各科考试一律采取口述,并且科科考试成绩优秀,令教员与同学都感到惊奇不 已。加之高干队学员代遇非常好,虽然我党我军尚未夺取全国政权,但校领导为高 干队学员换发了黄呢毛料新军装、毛毯被褥,每人发一双黑皮鞋、一支金笔、一个 棕色皮箱、一个黑色软皮公文包。特别是伙食非常好,早餐有牛奶面包,正餐四菜 一汤、且烟酒管够,每人还发点津贴费,用于购买日用品和学习用具,贺健心情才 慢慢好起来。唯一令他遗憾的是,在学习期间,我军连续发起辽沈、平津、淮海三 大战役,在长江以北歼灭蒋军主力160 余万人。并集积百万大军于长江北岸,随时 准备渡过长江,向江南进攻。看着别人打大仗恶仗,而且全国就要解放了,华东野 战军已改称第三野战军,自己却呆在后方舞文弄墨,听不见枪炮声,闻不见火药味, 无缘国共两军生死大决战,心里总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一九五O 年一月,贺健以优 异的学习成绩从华北军政大学毕业,被任命为第三野战军八兵团第25军(原华野七 纵)副军长。 注释: 1 、《周恩来军事活动纪事》(下卷)记载:“一九四八年七月四日,中央军 委总政治部致电两中央局(华东、中原),正式批准:张仁初任第八纵队司令员、 王一平任政委、陈宏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李田文、包奇辰任政治部主任、副主任。 周长胜地任第十一纵队副司令员、贺健任第十纵队副司令员、卢胜任第四纵队副司 令员。”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