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一九五五年二月中旬,贺健司令员举家从南京北上,赴吉林军区履任。东北的 二月,冰天雪地,寒气逼人,贺健司令员全家第一次来东北,对寒冷的气候都有些 不适。贺健先到东北军区(五月改称沈阳军区)干部部报到,因爱人杨洪昭要办理 转业手续,故全家暂时留在沈阳,贺健司令员独自一人去吉林军区所在地—吉林市 八百珑(今吉林电力学院),就任吉林军区司令员。吉林军区于一九五三年组建, 前身是东北军区四个省军事部之一的吉林省军事部,归东北军区和中共吉林省委双 重领导。东北六省在当时是全国极为特殊的地区,辽沈战役后,四野主力全部南下, 因东北北靠苏联,东临朝鲜,边境极为安全。因此,在一九五三年以前,只有一级 军区即东北军区,没有二级军区也没有成建制的野战军,只有几个独立师及炮兵、 高炮师驻防。(直到一九五三年七月二十七日朝鲜停战协定签订后,大批志愿军部 队回国,到一九五八年止,先后有38、39、40、46、50、64、16、23军驻防东北) 同时,除辽东和辽西两省外,也没有三级军区,在东北军区以下,只设热河省、吉 林省、松江省和龙江省四个军事部,并领导各市、县的人武部工作,中间也没有军 分区。一九五三年开始组建三级军区,辽东与辽西军区合并组成辽宁军区,一部划 给吉林军区。吉林省军事部组成吉林军区,松江和龙江省军事部组成黑龙江军区, 一部划给吉林军区。其职责是:担负领导本省军事指挥机关、地方武装、民兵、兵 役、预备役和警备工作。一九五五年二月,吉林军区由贺健任司令员,第一政委是 吉林省委书记吴德同志,副司令员黄思沛、关靖寰、丁先德、舒行。副政委朱士涣、 政治部主任蔡炳臣。军区机关由司令部、兵役局、政治部、干部部、后勤部、财务 处组成,共261 人,加战士职工共450 人。辖23个人武部共955 人,并指挥吉林公 安总队。吉林省委书记兼吉林军区第一政委吴德同志及军区主要领导,热情欢迎贺 健到军区工作,特别是副政委朱士涣是原红四方面军的干部,早就知道喻安良的大 名,今日相见并能在一起工作,显得非常高兴。另外,副司令员丁先德是贺健在红 四方面军时的老战友丁先国的堂弟,因此关系更不一般。省委书记吴德同志非常关 心贺健司令员,问他爱人为什么没来?贺健说:“吴书记,我爱人杨洪昭正在办理 转业手续,工作尚未定下来,所以她和孩子暂时留在沈阳。”吴德书记说:“省委 非常欢迎杨洪昭同志来吉林工作,如你们同意,我让组织部门尽快办理。”贺健司 令员到任后,与机关同志见见面,立即奔赴全省各市县了解情况。一个月后,贺健 司令员回到军区机关,召开一次常委会,谈了他的工作设想。贺健司令员认为,当 前军区要抓好四件大事。一是边防安全工作。因吉林与朝鲜接界,虽说抗美援朝已 签属停战协定,但并不标志战争已经结束,志愿军部队大部分回国,但仍有几十万 大军在三八线与美韩军队对峙,一旦战争再次爆发,吉林仍将成为朝鲜的后方,祖 国的前线,因此,边防工作尤为重要。军区要加强对边防守备部队的领导,并对边 境地区的民兵要强化训练指导。同时,对全省的重要生产基地、桥梁、铁路、人群 密集的单位和地区,要加强防空袭工作。二是反间、反特和剿灭残余土匪工作。最 近一个时期、美国侦察机多次侵入我省空域,不排除空降间谍特务搞破坏活动的可 能。军区要根据敌机入境的规律,采取分区划块、统一指挥、各自负责、密切协防 的作法,配合公安机关做好反间谍反敌特斗争。此外,吉林属多山多森林地区,长 白山也位于我省,历史上就是出土匪的地方。虽经剿匪、“镇反”打击,土匪大部 被消灭,但其残余力量的危害也很大,要指挥公安总队继续搞好剿匪工作,土匪一 日不彻底铲除,我省就一日不得安宁。三是安置照顾好荣复转退军人工作。我这次 下去了解到,全省各市县都有大批荣复转退军人,有的是四野在东北作战时因伤因 病退下来的,有的是四野南下作战负伤复员的,有的是抗美援朝作战因伤或年老体 弱复员转业的。对这些同志军区有责任安置好,他们都是有功之臣,军区要加强与 省政府有关部门的联系,妥善安置好这批人的工作、生活、医疗。四是关于编制机 构问题。现在军区直接领导几十个市、县人武部,面太广,事太多,只靠机关二百 多人根本跑不过来。我会向东北军区首长建议,要以市为单位逐步设置军分区,由 他们直接领导各县人武部,军区领导军分区,只有这样才能忙而不乱。此外,军区 没有自己的作战部队也是个大问题,军区虽然有一个公安总队,但是它要执行铁路、 桥梁、遂道、仓库、监狱及重要单位的守卫任务,机动兵力并不大。根据我们承担 的任务,军区应直接指挥一至两个独立师为好,这件事也由我向东北军区汇报。在 贺健司令员雷厉风行工作作风的影响下,加之他极为严格的督导,军区工作紧张有 序地开展起来。一九五五年八月,吉林省委省政府迁往长春,吉林军区也同时迁至 长春市斯大林大街(后改称人民大街)2071号的原日伪东洋拓殖株式会社和满州重 工业株式会社(今为吉林日报社),该建筑属日本典型商社建筑风格,条件要远远 好于在吉林市的原址。同时,贺健司令员的爱人杨洪昭也安排在长春市政协工作, 全家由沈阳搬入长春。长女贺沂西、长子贺平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军区第二子 弟学校。该校是东北最大的寄宿制军队子弟学校,一九五五年底更名为长春八一学 校,设有小学和中学部。次女贺江宁、三女贺鲁燕进入吉林军区幼儿园。四女贺军 宁、次子贺东平太小,只能进入托儿所。贺健司令员与杨洪昭一九四二年结婚组建 家庭,至此,才算结束战争年代聚少离多的漂流生活。一九五五年十一月二十日, 在沈阳军区(由东北军区更名)礼堂举行中国人民解放军授衔仪式,叶剑英元帅代 表毛主席、周总理宣布授衔命令,授予沈阳军区及部分志愿军高级干部将军军衔。 吉林军区贺健、黄思沛、舒行、蔡炳臣参加了大会,被授予少将军衔。贺健司令员 还被授予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当贺健站在主席台上, 接过沈阳军区司令员邓华上将授予的少将军衔和三枚勋章时,面部表情极为凝重, 丝毫看不出喜悦之情。他此时想到是牺牲的战友,想到的是今后的责任。授衔仪式 结束后,沈阳军区举行庆祝授衔、授勋晚宴,贺健司令员一反常态,端起酒杯、轻 轻沾了一口,便默默退出宴会大厅。由于从一九五五年底开始实行“军衔制”、 “薪金制”和“义务兵制”,我军现代化建设有了长足发展,看到身穿“五五式” 新军装,手持“五O 式”步兵武器的战士们,贺健司令员感到非常振奋、高兴。他 对军区机关干部说:“共和国来之不易,是无数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我们要 全力加强国防建设,维护国土、领空和领海的安全,谁敢发动侵略战争,娘卖B 的, 老子坚决消灭它”。从一九五六年起,为加强吉林省边防守备,沈阳军区决定把一 个独立师编入吉林军区。贺健司令员带机关同志跑遍吉林大地,在充分调研的基础 上,并经沈阳军区、中央军委批准,先后组建了八个军分区和长春警备区,五十七 个县人武部。这段时间贺健司令员工作很辛苦,也很有成绩,唯一对苏联军事顾问 不满意。为加快我军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党中央和中央军委从苏联请了一批军事 专家担任军事顾问,在全军各军、兵种,各大军区参予组织、指导、协调工作,帮 助我军实施正规化建设。实是求是地说,这批苏军顾问工作是尽职尽责的,为我军 正规化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苏军长期形成的教条主义、形式主义、单 纯军事观点等倾向,与我军长期形成的党指挥枪,政治工作制度、军事民主、官兵 一致等建军原则是有冲突的。以至我军师、团以下干部与苏联顾问在对条令制度的 理解与执行上,经常发生矛盾,干部战士对苏联顾问固执蛮横、飞扬跋扈和大国沙 文主义倾向,表示强烈不满。贺健司令员也看不惯苏联顾问不顾我军实际,指手划 脚,乱发指责的臭毛病。但是作为军区最高军事首长,遇到此类问题发生,为维护 中苏两党两军的团结,总是不论是非曲直,一律严厉批评自己的干部,尽管违心不 情愿,但也没有办法,因此,心里一直憋着口气,直到有一天贺健司令员实在忍耐 不住了,把苏联顾问大骂了一顿。一九五六年夏天,时任三十八军政委的吴岱将军 携夫人何芸从通化来到长春,看望贺健将军夫妇,顺便看望在长春八一学校上学的 大儿子吴鲁生。吴鲁生一九四五年出生于山东,与贺健将军的大儿子贺平同岁,又 都是长春八一学校的同班同学。吴鲁生从小淘气出名,独自在外地读书,父母不放 心,便请老战友贺健代为照管,因此,每逢周末吴鲁生便回贺家。贺健见到老战友 吴岱夫妇非常高兴,把他们安排在军区招待所最好的一座日式二层小楼内,楼下住 着苏联军事顾问一家,吴岱夫妇住在二楼。吃完午饭,贺健夫妇与吴岱夫妇坐在二 楼客厅内抽烟、喝茶、聊天,杨洪昭、何芸两位夫人都是山东人,老乡见面更显亲 热。忽然,楼下传来苏联顾问的吼叫声,楼上四位都不懂俄语,也不知道苏联顾问 骂什么、喊什么。贺健站起身,走到楼下问服务员,服务员告诉贺司令:“贺平和 吴鲁生在院子里玩,吴鲁生淘气,满院子乱跑乱叫,影响了苏联顾问午休,顾问生 气了,大骂起来。”此时,苏联顾问不知道他骂的孩子是两位将军的儿子,站在院 子中间,依旧叫骂不停。贺健问服务员:“他骂什么?”服务员说:“苏联顾问骂 两个孩子是‘小流氓’是‘小坏蛋’。”贺健将军一听火了,憋了多日怒火骤然爆 发,指着院子里的苏联顾问骂道:“娘卖B 的,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住,真把你惯成 恶霸地主了,你骂完我的干部骂我的兵,骂完我的兵又骂我的儿子,你狗日的欺人 太甚!”顾问是个苏军上校,听贺司令员冲他发火,忙走过来敬礼,并耸耸肩,摊 开双手,说:“将军同志,两个孩子太淘气了,吵得我无法午睡,希望严加管教。” 贺健听服务员翻译完,火更大了,指着苏联顾问鼻子骂道:“男孩子淘气是天性, 不吵不闹象个娘们似的,长大了能扛枪打仗?娘卖B 的,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 敢来指导训练我的部队,训练我的兵?”说完,对跑步赶来的招待所所长说:“立 即把苏联顾问安排到别处住,这座楼留给军以上首长视察部队专用。”说完,气呼 呼地回到客厅。吴岱政委夫妇见贺司令员回来,大笑起来,何芸说;“贺司令,您 还同当年一样,骂起人来让人心惊肉跳。”贺健司令员说:“这帮军事顾问仗势欺 人,老子忍了很久,不教训教训他们,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吴岱政委也 说:“苏联顾问是有些坏毛病,部队官兵反映强烈。38军113 师337 团和338 团两 个团政委,年初跟沈阳军区总顾问,是个苏军中将,也干起来了。”贺健司令员一 听来了兴趣,忙问:“这两个团政委我认识吗?”吴岱政委笑着说:“337 团政委 孙玉山是原山东滨海沭水独立营的,一九四五年九月合编到老四团,你可能不认识。 但338 团政委是老四团的三连指导员张仲,你非常熟悉。”贺健了解了38军两位团 政委与苏军总顾问吵架的祥细经过后,乐得直拍大腿,连声说:“吵得对,干得好! 苏联顾问简直是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太欺侮人了。”何芸笑着说:“老四团的兵, 让你俩带得个个盛气凌人,霸气十足,要我看比苏联顾问也好不到哪去!”贺健与 吴岱一听,大笑不止,并频频点头,非常得意。 一九五七年,为加强吉林军区领导力量,王力生少将、钟明彪少将、蒋克诚少 将调任吉林军区副司令员,樊学文少将调任吉林军区副政委。同时,我军装备更加 统一完善,海、空军及炮兵、装甲兵、防化兵、通讯兵、工程兵、铁道兵、防空军 等军兵种建设突飞猛进,国防力量日趋强大。加之在苏联帮助下,我国重工业、轻 工业和农业建设,发展极快,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全国形势一派大好。贺健司 令员面对祖国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特别是国防建设的变化,心里感到自豪高兴。 他时常教育军区机关全体干部,实行军衔制、薪金制后,军官的收入相当可观,生 活条件非常优越,在这种形势下,要牢记人民军队的本质,要保持发扬我军艰苦朴 素的光荣传统,克服官僚主义、脱离群众、脱离实际的错误思想,要经常深入基层, 深入边防,关心基层官兵的工作、生活,帮助解决他们的困难,并尽力做好荣复转 退军人的安置工作,加强兵役与预备役工作。同时,要积极参加社会主义经济建设, 全力支援地方大型工、农业工程建设,为全面赶超英美强国贡献人民军队的力量。 可以说,这一、两年是贺健司令员心情最为舒畅的两年。他兢兢业业工作、生活俭 朴、作风扎实,经常深入边防部队,与战士们呆在一起,了解他们的思想,讲老红 军、老八路的光荣历史,教他们如何在和平环境下,尽快掌握各项军事技能,尽快 学会打仗。年底,四十军军长邓岳少将到长春看望老战友贺健司令员。一九三六年 贺健被撤职进入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学习时,邓岳是红大的的警卫排长,非常年轻, 当时只有十八岁。贺健进入红大初期,由于心情不好,显得比较沉闷。邓岳知道贺 健受了很大委屈,对贺健非常关心,俩人年龄虽相差很大,但感情一直很好。贺健 司令员见到邓岳军长很激动,让座、倒茶、抽烟、聊天,非常亲热。邓岳军长对贺 健说:“贺司令,你见过皇上吗?”贺健一愣,说:“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上哪去 见什么皇上?”邓岳告诉贺健,清朝最后一位宣统皇上叫爱新觉罗•溥仪,后来 跑到东北,在日本人扶植下,当了满洲国伪皇帝。抗战结束后被苏军俘虏,在苏联 监狱里关了几年,后来被押送回国,现在辽宁抚顺战犯管理所接受改造。贺健听得 侥有兴趣,忙问:“咱们能看看皇上吗?”邓岳笑着说:“我跟辽宁省公安厅很熟, 没问题!”贺健说;“吃完中午饭咱们就去,先到沈阳住一宿,第二天去抚顺,我 正好有事要去沈阳军区汇报。”中午,吉林军区几位原红四方面军的首长,陪邓岳 军长吃了顿饭,然后乘车赶赴沈阳。第二天上午,贺健司令员去军区汇报工作,邓 岳军长负责联系去抚顺战犯管理所事宜。中午在军区招待所吃顿便饭,俩人赶往抚 顺。路上,邓岳军长开玩笑地说:“老哥,咱俩见到皇上用不用磕头呀?”贺健笑 着说:“娘卖B 的,他不给咱哥俩磕头就算烧高香了。”抚顺战犯管理所当时押着 上千名日本战犯、伪满洲国战犯和国民党战犯,贺健与邓岳坐在会客室里,一会儿, 只见管理人员带着一个瘦小体弱,戴着眼镜,身穿一身黑色人民装的人走进来。贺 健与邓岳一见宣统皇帝溥仪,不禁大失所望,俩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说:“皇帝怎 么长这个模样,没有一点威严霸气,一点不像个皇上,倒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学教员。” 俩人顿时没了兴趣,只是对溥仪说了些要认真改造,争取重新作人的官样话,便告 辞离去。 从一九五八年三月起,志愿军总部率最后留在北朝鲜的五个军及炮兵,装甲兵 等技术兵种分批回国。志愿军第23军在军长钟国楚、政委卢胜率领下,于三月回国。 志愿军第16军在军长尹先炳、政委陈云开率领下,于四月回国。志愿军第21军在军 长吴永湘、政委谢福林率领下,于八月回国。志愿军第54军在军长丁盛、政委谢明 率领下,于八月回国。志愿军第1 军在军长黄新廷、政委梁仁芥率领下,于十月回 国。志愿军总部及直属部队在司令员杨勇、政委王平率领下,于十月最后一批撤离 朝鲜回国。至此,二百万志愿军胜利结束长达八年之久的抗美援朝作战。志愿军第 16军回国后,划归沈阳军区,军部及直属部队驻在长春。但凡野战军与地方军区同 城,总要闹出点事来,一九五九年三月,吉林军区更名为吉林省军区,贺健将军依 然任省军区司令员。五月,贺健司令员的大女儿16岁的贺沂西,在放学骑车回家的 路上,被16军的汽车撞成重伤,经抢救无效死亡。沂西突然故去,如同天塌地陷的 灾难,骤然降临贺家,全家人悲痛万分,谁都无法接受沂西死去的可怕现实。贺沂 西是贺健夫妇八个孩子中的老大,从小聪明乖巧,非常懂事、孝敬父母、爱护弟妹、 品学兼优,深得父母的宠爱。 而且贺沂西出生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一九四三年,出生不到两个月,因日本鬼 子扫荡,妈妈无法带着她随老四团行军作战,只能随妈妈杨洪昭回到鲁南庄坞村老 家暂住。附近炮楼的伪军得到消息,有个女八路带个孩子住在庄坞村,连夜把杨洪 昭母女抓回炮楼。庄坞村老百姓听说杨洪昭母女被抓,纷纷找到炮楼伪军,吓唬他 们:“你们抓得是老四团贺团长的夫人和孩子,如果让老四团的兵知道了,非炸你 们炮楼,杀你们头,甚至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不可,连日本鬼子都惧怕老四团 三分,你们根本惹不起,都是中国人,别把事作绝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伪军 中队长听说抓的是老四团贺团长的老婆孩子,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劲对庄坞村老乡 陪不是,悄悄把杨洪昭和女儿放了了事。可以说,贺沂西从小吃了不少苦,这也是 爸爸妈妈格外疼爱她的一个原因。贺沂西死后,16军首长多次登门陪礼道歉,贺健 司令员坚决不见。16军又赔了贺家一辆自行车,贺健司令员也坚决不收。事情僵持 了半个多月,贺健司令员听说16军首长把肇事的司机押了起来,才让秘书告诉16军 首长:“肇事的战士一不能抓,二不能当年处理复员,三不能给任何处分,我们要 为战士的政治生命负责。希望部队能通过事故接受教训,贺家没有其他任何要求。” 贺健司令员处理此事所体现的高风亮节,令16军上上下下深为感动,贺沂西后 事处理的很顺利,但贺家精神上长期所受的痛苦折磨,外人并不清楚。贺健司令员 找到沈阳军区首长,提出调动一下工作,继续留在长春工作,全家人精神上实在难 以承受。军区首长也感到贺健司令员继续留在吉林省军区工作,两军关系不好处理, 与总政干部部协商后,一九五九年十一月,贺健将军被任命为总参军事交通部副部 长,全家于年底迁入北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