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奇制胜 军令如山指方向,白俄罗斯战火频;沦陷领土获解放,驱赶德寇出国门。 进入1944 年夏季后,苏德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德军的南翼仅残 存有“北乌克兰”集团军群部分兵力,北翼的“北方”集团军群亦遭到严重损失, 只有白俄罗斯境内的“中央”集团军群尚有相当实力,占据着白俄罗斯的大片领土, 形成一个从布列斯特一立托夫斯克东经普里皮亚特沼泽地南部边缘到博布鲁伊斯克, 尔后向北到维切斯克的长达650 公里的突出部。德军在这个突出部集结了66 个师 又3 个旅共计120 万人的兵力,有各种火炮、迫击炮1 万门,坦克、强击火炮1000 余辆,作战飞机1400 架,准备通过殊死的挣扎守住这一地区。 针对苏德战场的新形势,苏军最高统帅部向全国发布了振奋人心的“五一通令”。 通令呼吁全国人民携手努力,将侵略者赶出国境,并乘胜追击,解放波兰、捷克斯 洛伐克以及其他各国。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最高统帅部制定了代号“巴格拉季昂” 的行动方案,决意歼灭敌军“中央”、“北方”和“北乌克兰”集团军群,最高统 帅部要求西部各军发起迅猛突击: 波罗的海第1 方面军和自俄罗斯第3 方面军对维尔纽斯总方向实施突击,粉碎 德军维切布斯克集团,向西发展。包围德军鲍里索夫一明斯克集团。 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对巴拉诺维奇实施突击,粉碎敌日洛滨一博布鲁伊斯克集 团,向斯卢茨克一巴拉诺维奇方向发展,从南面和西南面包围敌明斯克集团。 白俄罗斯第2 方面军在白俄罗斯第3 方面军左翼集团和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右 翼集团的协同下,对明斯克总方向实施主要突击。 为了完成这一首要任务,最高统帅部进行了周密的战役准备,从南、北两翼调 遣了包括近卫第8 集团军在内的5 个能攻善守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 近卫第8 集团军解放敖德萨后,随后撤出战斗,进行了补充休整,部队的战斗 力得到很大加强,辖有9 个步兵师,人员总数达6.03 万人,坦克179 辆,迫击炮 500 余门,火炮2231 门。6 月初,最高统帅部为了实施“巴格拉季昂”战役,决 定将能征惯战的近卫第8 集团军调离南线,编入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参加解放白 俄罗斯的战斗,最高统帅部要求它迅速作好准备,随时秘密转移。 崔可夫接到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后,迅速赶到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司令部,确定 了集结地域。近卫第8 集团军长途跋涉800 公里,秘密赶到集结地域。崔可夫指挥 先期赶到的人员,在拉法鲁夫卡火车站设立了集团军司令部,确定了各兵团的具体 位置。崔可夫要求各部队利用夜色掩护进入集结地,并立即隐蔽起来,切勿盲目行 动,并且采取了严格的伪装措施。为了保证部队能迅速准确地抵达集结地点,崔可 夫要求司令部机关应正确无误地安排好部队的调度工作,在各交叉路口设置检查岗, 巡视部队夜间行军的情况。为保万无一失,崔可夫一再重申:必须消除行军路线和 集结地域有可能暴露目标的任何痕迹,禁止任何人在河湖开阔地洗澡、洗衣服。实 施无线电静默,有线电话联系也只能用密语进行。 由于近卫第8 集团军等部队实施了严格的保密措施,敌军没有发现苏军的企图, 依然认为苏军在1944 年夏季攻势中,其主要突击方向仍然在乌克兰,而不是白俄 罗斯。 崔可夫部到达预定地域后,便做了大量的思想政治工作,并加紧对补充人员的 训练,努力培养战士们在森林地带侦察作战的本领,为部队在主要突击方向上实施 进攻作好了准备。 正当近卫第8 集团军袜马厉兵之际,从6 月23 日起,苏军实施了一系列突击, 发动了维切布斯克一奥尔河战役、莫吉廖夫战役、博布鲁伊斯克战役、波洛茨克战 役和明斯克战役。波罗的海沿岸第1 方面军协同白俄罗斯第3 方面军在27 日前合 围并歼灭了维切布斯克以西5 个师的德军,28 日前出到明斯克以北的列佩利市。 崔可夫部所在的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29 日前合围并歼灭了博布鲁伊斯克地域德军 的6 个多师,前出到明斯克方向上的奥西波维奇等地。在中央地段的白俄罗斯第2 、 第3 方面军进行了牵制性进攻,分别解放了波里索夫和奠吉廖夫。7 月3 日解放了 白俄罗斯首府明斯克,将德军第4 、第9 集团军各兵团10 余万人合围在明斯克以 东地域。波罗的海沿岸第:方面军所部解放了波洛茨克,并向希奥利艾发展进攻, 至7 月5 日,推进了225 —280 公里,解放了白俄罗斯的大部分领土。7 月5 日至 11 日,苏军一举歼灭了被围困在明斯克以东地域的敌人,很快前出到了维尔纽斯、 格罗德诺、沃尔科维斯克地区。 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右翼诸部队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为左翼部队投入进攻创 造了条件。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指示左翼的近卫第8 集团军,第47、第69、 第70 集团军和波兰第1 集团军等5 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以及坦克第2 集团军、 坦克第11 军、近卫骑兵第2 、第7 军、空军第6 集团军从南面绕过布列斯特筑垒 地域,于7 月18 日实施突击,歼灭敌军卢布林和布列斯特集团,向华沙挺进。近 卫第8 集团军的任务是从突击集团的中心突破帕里杜巴、托尔戈维谢地段敌人的防 御,占领波恰佩、赫沃罗斯托夫和南赫等地区,并进抵罗德诺和马舍夫,为波格丹 诺夫坦克兵上将指挥的坦克第2 集团军投入战斗创造条件。 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左翼突击集团的当面之敌是“北乌克兰”集团军群的坦克 第4 集团军。他们构筑了总纵深达50—60 公里的3 条防御地带,准备以顽固的防 御抵挡苏军的猛攻。第一防御地带纵深达6 公里,构筑了稠密的标准堑壕和交通壕, 设置有地雷场、铁丝网及各种环形防御阵地,有绵密的火力网。第二条防御地带距 离第一条防御地带前沿12 公里,位于普雷斯卡河右岸一线,主要是利用河面和河 滩淤地等天然障碍组织防御。第三条防御地带距离第二条防御地带35 公里,沿西 布格河右岸构筑而成,筑有各式抵抗枢纽部和支撑点,易守难攻。但是,德军防线 并不是不可攻破的堡垒,由于兵力不足,德军只得将主力集结于第一道防御地带内, 第二防御地带只设有部分兵力把守,第三条防御地带更是无兵可守。 不过,摆在崔可夫面前的一个棘手难题是,德军在屡屡受挫后,认真总结了苏 军进攻的主要特点,并针对苏军进攻前常常要实施战斗侦察等规律,创造了一套全 新的防御战术,即“弹性防御”。“弹性防御”可以发挥德军的机动性和灵活性等 优长。一旦受到苏军威胁,它们立即撤离受威胁的地域,保存实力;待苏军突入以 后,发起突然的反突击,给苏军以大量杀伤。 为了找到德军“弹性防御”的薄弱环节,寻得击破德军防线的钥匙,崔可夫对 德军实施的这一新战术作了十分详细的分析,他发现:德军“弹性防御”连连得手 的主要原因在于,德军已经掌握了苏军进攻的规律,即在进攻发起前一天到两天必 然要实施战斗侦察,从而暴露了苏军进攻的意图,敌人可以针对苏军动向,改变战 斗队形,将预备队调往受威胁方向;或采用撤出第一道堑壕、躲避打击等战术,瓦 解苏军的进攻。崔可夫从这一认识出发,认识到要打破敌人新的防御战术,必须改 变常规进攻方法,把战斗侦察同对敌整个防御的突破结合起来,出奇制胜。为此, 崔可夫决心将通常在进攻前一天或两天实施的战斗侦察,改在进攻前2 —3 小时内 进行,并且在实施战斗侦察时,实施短暂而猛烈的炮火准备,使敌军无法辨明苏军 的真实意图。扩大战斗侦察的范围,将原来只是在某一地段进行的战斗侦察改在即 将进攻的整个正面进行,混淆敌人的视线。为了防止敌人脱身,崔可夫决定不断投 入新的兵力实施突击的“添油”战术,使敌人无法采取对策,躲避苏军的打击,从 而使其“弹性防御”失去“弹性”。 崔可夫要求各部队在实施这一战术时,每团应派出二三个连的步兵分队协同坦 克,利用炮火的掩护首先冲击敌军前沿,如果敌军占据着主要阵地,则停止前进, 迅速摸清敌军炮兵阵地及坚固防御支撑点,待几小时后与主力一同发起攻击;如果 部署在第一阵地的只是掩护分队,侦察梯队即夺取第一批堑壕,继续向前推进,直 通敌人的主要阵地。为便于联络,各侦察梯队必须备有各种侦察、观察、通讯器材, 准确测定敌军步兵、炮兵连、迫击炮连、预备队的配置地点;各级指挥员则应迅速 确定炮火准备和向敌军基本阵地发起冲击的时机;进攻部队的主力需预先进入出发 阵地,并在指挥员发出冲击信号以后,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向前推进。待突破敌军 防御后,应充分利用已出现的突破口,将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投入战斗。 为保万无一失,临战前夕,崔可夫又召集集团军的其他首长、各军军长及各师 师长利用野外演习和沙盘作业,就部队的配置、战斗队形的编成以及诸兵种协同等 各种细节问题作了详尽的研究。 为了保持攻击的锐力,崔可夫指示所属各军除各抽1 个师组成集团军预备队外, 其余所有部队都配置在一线,成一个梯队配置。各军的战斗队形则应分为两个梯队, 坦克第11 军应于诸步兵军进攻不久即投入战斗,以加强诸兵种合成兵团的突击力, 紧紧咬住逃窜的敌人;如果条件允许,即越过敌军的战斗队形,从行进间强渡西布 格河,一举突破敌军防御。为了保持突破和进攻的高速度,崔可夫指令各军的第二 梯队应于第二天清晨紧随坦克第11军之后投入战斗,为坦克第2 集团军进入突破口 创造条件。航空兵在步兵发起攻击时,应对敌纵深目标实施突击,以填补炮兵火力 的空缺。 崔可夫提出的方案遭到了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司令部一些工作人员及炮兵指挥 员和空军的一些飞行员的质疑,但得到了朱可夫和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的支 持。方面军决定:为进一步加强近卫第8 集团军的突击力量,坦克第2 集团军进入 突破口后,波兰第1 集团军也将紧随其后,投入战斗。 7 月17 日夜,离发动进攻还有几个小时,崔可夫的心情紧张而兴奋,紧张的 是他的战士们能不能在这新的一轮考验中出色地完成任务,能不能在近卫第8 集团 军闪光的旗帜上再增添光彩,在新的方面军里再展昔日的雄姿? 兴奋的是近卫第8 集团军将马上投入一场新的战斗,将解放祖国的全部领土, 并为拯救波兰人民而战斗,崔可夫与他的战友们一样企盼着黎明的到来。 7 月18 日5 点30 分,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200 多门各种口径火炮在长 约1 公里的突破地带上一齐轰鸣,大地在颤抖,尘土、火光、硝烟笼罩了整个大地, 复仇的炮弹在怒吼。各侦察队如离弦之箭紧随徐进弹幕向敌“北乌克兰”集团军群 的阵地发起猛攻,待集团军炮火急袭后几分钟,即突入了敌军第一道堑壕,并控制 了敌军防御前沿和一些制高点。崔可夫见时机成熟,当即命令集团军主力立即转入 进攻! 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对崔可夫集团军的行动十分关注,他们坐镇近卫第8 集 团军前沿观察所,实地了解近卫第8 集团军的进展情况。7 点钟后不久,敌军主要 防御地带的第一阵地被全部突破,集团军主力在未实施基本的炮火准备和徐进弹幕 射击的情况下,则顺利投入了战斗。 德军察觉近卫第8 集团军从战斗侦察迅速转入主力进攻后,慌忙命令以炮火阻 止近卫第8 集团军前进。崔可夫命令炮兵、航空兵密切协同,猛烈轰击敌军炮兵阵 地,压制敌军,以保持步兵进攻的速度。到17 时,近卫第8 集团军各部队进抵普 雷斯卡河,直逼敌军第二条防线。舒加耶夫上校指挥的近卫步兵第47 师从行进间 强渡了沼泽地上的小河,与敌激战;潘科夫将军指挥的近卫步兵第88 师也在赫沃 罗斯托夫地域楔入了敌军第二道防御地带;格列博夫将军指挥的近卫步兵第27 师 不甘落后,攻抵普雷斯卡河,并趁夜色渡过了该河。 进入夜间后,崔可夫命令各部队发扬连续作战、勇往直前的精神,继续发起攻 击,拖住敌人,不给敌人以任何脱逃的机会。同时命令坦克第11 军在奥库宁和诺 沃谢尔卡地域迅速占领出发阵地,准备向普雷斯卡河右岸突破。 空军第6 集团军航空兵继续对敌军防御纵深实施突击,扼制和破坏敌人的防御。 崔可夫还要求侦察兵和炮兵进一步查明敌军的火器配置情况,为实施不间断的进攻 作准备;所属工程兵部队则应加快速度架设桥梁、构筑渡口,为坦克、火炮的渡河 提供保障。 7 月19 日晨,炮兵对已侦悉的敌军火力点、炮兵阵地、指挥所实施了猛烈轰 击。近卫第8 集团军的战士们勇猛突击,至11 时30 分即前出到戈罗德诺、马舍 夫一线。待机而动的坦克第11 军随着崔可夫的一声令下迅速渡过了普雷斯卡河, 从斯基贝、马舍夫一线突破口投入了战斗,切断了敌军退路,迂回到柳博姆耳市。 挺进敌后。 近卫第8 集团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突击为它不断增快的进攻速度创造了条 件。敌人在近卫第8 集团军及其左、右两翼的第47、第69 集团军的沉重打击下, 被迫退过西布格河。崔可夫命令各步兵军第一梯队师继续发展进攻,从行进间强渡 西布格河;第二梯队在库斯尼谢、柳博姆耳、维什涅夫一线投入战斗,以最快速度 在宽大的正面上肃清残余的敌人,尽快前出到西布格河,从行进间强渡该河。 7 月20 日,近卫第8 集团军两个军的兵力在宽达15 公里的正面上,强渡了 西布格河,并夺占了登陆场。鉴于坦克第2 集团军未能按计划于7 月18日投入战斗, 崔可夫指示坦克第11 军继续与敌军交战,渡过西布格河,进入波兰国境。久久等 待的那一刻终于来临了,残暴的法西斯敌人已被赶出苏联国土,土地和人民重新回 到了祖国的怀抱。苏联政府在苏军渡过西布格河后,发表声明指出:“苏联部队进 入波兰境内只有一个决心,即粉碎纳粹军队,帮助波兰人民从德国侵略者的压迫下 解放出来,重建独立的强大的民主波兰……苏联政府不准备在波兰领土上建立自己 的行政机构,因为这是波兰人民自己的事。”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也为 此发布专门号召,阐明红军执行解放的使命。 7 月21 日,人民波兰的最高权力机构——全国人民代表会议宣告成立波兰民 族解放委员会,新型的波兰诞生了,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庄严地宣布: “解放的钟声响了,波兰军队和红军渡过了西布格河……”白俄罗斯第1 方面 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从崔可夫那里了解了近卫第8 集团军的最新进展以后, 非常赞赏近卫第8 集团军所取得的战果,并命令坦克第2 集团军投入近卫第8 集团 军所打开的突破口,向卢布林、登布林、华沙近郊的普拉加方向发展进攻,迂回包 围敌军集团,切断敌军西逃的道路。 为了保障坦克第2 集团军顺利渡过西布格河,崔可夫指示摩托化工程兵第41旅、 工程工兵第64 旅、独立摩托化舟桥第85 营等部队全力以赴架设了一座60 吨的 大桥,帮助坦克第2 集团军渡过西布格河。 7 月22 日,坦克第2 集团军与近卫步兵第28 军包围了卢布林的敌人,7 月 23 日,一举攻克卢布林,使关在卢布林西南郊马伊达内克死亡集中营的人们得以 重见天日。卢布林,这个古老的波兰城市成为新的人民国家的第一个首都。为了庆 祝这一伟大胜利,成千上万的波兰人民在卢布林的扎姆克广场举行了盛大的群众集 会;波兰第1 集团军进行了庄严的阅兵仪式,波兰人民的儿子罗科索夫斯基在集会 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此时此刻,近卫第8 集团军在崔可夫的指挥下,克服重重困难,正以每天30 公里的速度向前迅猛推进了180 公里,强渡了西布格河、维普希河。7 月24 日晨, 前出到帕尔切夫、菲尔列伊、克缅卡、彼得罗夫察、斯塔辛、格卢斯克、皮亚斯基 一线。近卫第4 军的先遣部队更是逼临了维斯瓦河,夺取了普瓦维和登布林。 坦克第2 集团军和近卫步兵第4 军的迅猛突击,切断了位于维斯瓦河右岸的 “北乌克兰”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之间的联系,包围了驻守布列斯特地域 的德军第2 集团军,布列斯特实际上已成为一座孤岛。 德军统帅部对布列斯特的局势十分担忧,布列斯特的丢失将意味着德军失去东 大门,使苏军可以直驱华沙,并从南面迂回包抄东普鲁士。为了扼守这一地域,德 军统帅部慌忙纠集了第2 、第9 集团军的残部,阻击苏军。但是,白俄罗斯第1 方 面军所属的坦克第2 集团军和波兰第1 集团军密切协同,威逼布列斯特的敌军集群, 但是,被围困在布列斯特的敌人仍然困兽犹斗、负隅顽抗,在布列斯特西北一线发 起了猛烈的反冲击,企图与“中央”集团军群合为一体。在这种情况下,罗科索夫 斯基采取了谨慎的措施,指示已前出到维斯瓦河的近卫第8 集团军在解放布列斯特、 围歼敌布列斯特集群之前,不要急于强渡维斯瓦河。崔可夫只好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7 月27—29 日,苏联最高统帅部召开会议,指示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占领布 列斯特和谢德尔采后,即向华沙方向发展。右翼于普乌图斯克地域夺取纳雷夫河的 登陆场,迅速占领华沙近郊普拉加;左翼则应在华沙以南的维斯瓦河上夺取登陆场。 崔可夫接到大本营的训令以后,立即就强渡维斯瓦河进行了详尽的研究和分析。 决定倚靠皮利察河和拉多姆卡河的保护,在维尔加河口至波德韦日贝村强渡维斯瓦 河。 7 月30 日,崔可夫率领各军军长、师长以及各加强兵团的指挥员化装成当地 居民,在行将实施突破的维斯瓦河地段进行了实地勘察,勘察结果表明: 敌人对近卫第8 集团军的进攻意图尚未察觉,进攻可以达成突然性。随后,崔 可夫要求各军在行动时必须严格保密,绝不能暴露任何企图。 7 月30 日,罗科索夫斯基批准了崔可夫的强渡计划;31 日,崔可夫再次亲 率别列亚夫斯基为首的司令部作战组作了现地勘察。勘察途中,罗科索夫斯基打来 电话,要求崔可夫3 天后改在马采耶维采、斯坚日夏地段强渡维斯瓦河,夺取登陆 场。崔可夫不同意罗科索夫斯基的决定,认为在维利加河至波德韦日贝之间地段强 渡更为有利,并且保证自己的部队在次日晨即可强渡维斯瓦河。罗科索夫斯基仍旧 认为,近卫第8 集团军缺乏炮兵和渡河器材,只能待3 日后方面军调拨的炮兵和渡 河器材到达后才能强渡。崔可夫强调指出:进攻成功与否,在一定的范围内,在于 进攻的突然性,人的因素比物的因素更重要。如果静待3 天后再行进攻,每拖延一 分钟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性,到那时将大大增加渡河的难度。崔可夫向罗科索夫斯 基立下军令状,如果同意明晨发起攻击,保证顺利完成渡河任务,假如进攻失败, 可以革职审查。罗科索夫斯基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保证,立有战功的战士和 指挥员都将受到嘉奖,战功卓著者可以申请授予苏联最高荣誉——苏联英雄的称号。 崔可夫立下军令状后,决定仍旧沿用由战斗侦察转为主力进攻的战术攻击敌人。 8 月1 日晨,侦察小组迅速接近敌人,占领了第一道堑壕。德军统帅部对近卫第8 集团军的行动感到惶恐不安,他们非常清醒地知道,苏军一旦在维斯瓦河的苏格努 舍夫登陆场站稳脚跟,华沙的命运就十分危险了。为此,德军投入大量兵力,企图 将已夺占登陆场的苏军赶下维斯瓦河。 8 月2 日,敌军出动大量飞机猛烈轰炸已渡河的苏军,给苏军带来很大损失。 但是,近卫第8 集团军各兵团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精神,他们克服重重困难,源源 不断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并扩大了登陆场。 8 月3 日,正值登陆场的战斗最炽烈的时候,普拉加地域的形势恶化。 坦克第2 集团军遭到希特勒匪军的疯狂攻击,遭到巨大伤亡,正向南撤退。 如果敌军继续南进,将截断在维斯瓦河以西登陆场上作战的苏军部队,使其陷 入孤军作战的境地。在这危急时刻,罗科索夫斯基指示第47 集团军倾其所有从特 谢布卡、维斯涅夫、乌亚兹楚夫、扎列西那地区截击敌人;命令坦克第2 集团军以 2 个坦克军的兵力在奥库涅夫、缅德济列西那地区牵制敌人,以1 个坦克军占领拉 德兹茨明、马尔基、奥谢乌夫、沃洛任地域,抗击位于范格罗夫、斯但尼斯拉夫、 沃洛任一线的敌党卫军“北欧海盗”坦克师、“人面蛾”坦克师、坦克第19 师和 位于普拉加以东和东南地域的“赫尔曼·戈林”坦克师的反冲击。为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指令崔可夫抽调1 个步兵军的兵力向北防御。崔可夫接获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 后,请求方面军司令员同意只留下两个步兵师在加尔沃林以北防御,允许将1 个师 派往登陆场,增强登陆场的突击力量。崔可夫请求得到方面军司令员的许可,巩固 和扩大登陆场,这对后来的战斗起了很大作用。 德军在维斯瓦河东岸发起猛攻的同时,切断了维斯瓦东西两岸苏军的联系。敌 军坦克第19 师沿皮利察河实施突击,“赫尔曼·戈林”王牌坦克师沿腊多姆卡河 实施突击;步兵第17 和第45 师在他们之间实施突击。近卫第8 集团军的处境可 谓危机四起,险象环生。敌人凭借其兵力、兵器上的明显优势,对近卫第8 集团军 发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经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火洗礼的近卫军人表现出了 卓越的组织防御的才能,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反扑。 为缓解登陆场的局势,崔可夫命令近卫第47 师迅速强渡维斯瓦河,加入保卫 登陆场的战斗。8 月5 日傍晚,该师在夜色的掩护下,渡过维斯瓦河。 他们与坦克旅一起,携手抗击敌军凶猛的进攻。 与此同时,为加强登陆场作战的指挥,崔可夫率领集团军司令部成员渡过维斯 瓦河,在战斗最激烈的马格努舍夫西南设立了集团军指挥所。为鼓舞士气,加强一 线力量,崔可夫又将司令部、政治部的工作人员派到一线连、营,组织部队打击敌 军坦克,顿挫敌人的嚣张气焰。崔可夫要求每一个指挥员,不论其职位高低,都应 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富于创造精神,勇敢机智、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 近卫第47 师所属的几个团刚一占领阵地,敌军坦克就向他们发起了猛攻。该 师的各级指挥员沉着冷静,指挥得力,重创了敌人。上士德米特里·扎巴罗夫与瞄 准手察连·卡斯帕良、装填手库岑科、发射手马申金精心伪装,击毁坦克4 辆,使 剩下的德军坦克仓皇而逃。步兵反坦克手祖耶夫与战友们密切协同,粉碎了敌人一 次又一次步但冲击。中尉布尔巴指挥自己的步兵连在敌人的主要突击方向上组织起 巧妙的防御,用手榴弹、反坦克枪摧毁敌人坦克,用步枪、机枪攻击敌军坦克的了 望孔,创造了步枪打坦克的奇迹,连续打退了敌人7 次进攻。 8 月6 日的战斗更为激烈,就连格拉祖诺夫这位从不惧怕困难的铁汉子,也不 得不请求崔可夫给予支援。崔可夫急令尚在维斯瓦河东岸的约斯重型坦克团和1 个 波兰坦克旅急速渡过维斯瓦河,支援格拉祖诺夫,形势有所好转,至8 月7 日,方 面军为掩护崔可夫集团军在维斯瓦河的渡口,又派出3 个高射炮兵师增援崔可夫集 团军,形成了强大的高空火力网,保护了各渡口的安全。8 月8 日晨,工程兵部队 在维斯瓦河上成功地架设了两座桥梁,苏军新锐力量大批涌向登陆场,原来受命留 在维斯瓦河右岸防御南进之敌的两个师,也得到方面军的准许,撤离了防御阵地, 和坦克第2 集团军的一个坦克军进入登陆场,战场形势稳定了下来。 近卫第8 集团军在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战斗对下一步实施维斯瓦河一奥得河战 役起了历史性的作用。大本营代表朱可夫对崔可夫和近卫第8 集团军在马格努舍夫 登陆场的出色表现给予了很高评价。朱可夫说,崔可夫“以高度的指挥艺术和决心 领导了在维斯瓦河上夺取和扼守登陆场的交战”。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则认 为崔可夫的直觉和经验表明了他出色的组织才能和迅速、果断、准确的决策能力。 朱可夫在评价近卫第8 集团军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时,高度赞扬了他们的英雄主义 精神。罗科索夫斯基则明确指出: “崔可夫的斯大林格勒保卫者们善于保卫每一小块土地。”崔可夫知人善任, 对自己手下的指挥员十分了解,并能根据他们各自不同的特点,赋予不同的任务。 他对他的指挥员在战斗中的表现总是给予恰如其分的评价。战后他在评价他的指挥 员时说:在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战斗中,副司令员杜哈诺夫中将在战斗中表现出了 出色的才能,他遇事冷静、处事审慎但不失果敢,善于捕捉部队可能遇到的困难, 并能采取果断措施,解决这些困难。近卫步兵第4 军军长格拉祖诺夫将军“精力充 沛,遇事果断,总是出现在关键性的地方”。近卫步兵第4 军所属近卫步兵第57 师,在舍缅科夫将军的指挥下,承担了强渡维斯瓦河的主突任务,达到了隐蔽、适 时、有力的突击,对全军获得胜利起了主导作用。近卫第28 军处于近卫第8 集团 军战役布势的中心,承担着向敌人纵深分割突击的复杂任务,在雷若夫中将的率领 下,凭着勇敢、毅力和智慧,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处于第1 梯队的近卫第79 师, 由瓦金少将率领,成功地强渡了维斯瓦河。格列博将军的近卫步兵第27 师位于集 团军右翼,所属各团在战斗之初未能及时前出至维斯瓦河岸边,但在后来的战斗中, 坚决果敢,准时抵达登陆场。 崔可夫在评述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时指出:“这些指挥员善于鼓舞和引导人们去 建立功勋,他们的主动精神和大无畏精神,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促使战役取得了成果。” 在总结这次战斗时,崔可夫请求大本营给予他这些爱将以嘉奖,获得大本营的称许。 格拉祖诺夫、瓦金、格列博夫、雷著夫和齐托夫斯基等被授予了苏联最高荣誉—— 苏联英雄称号。 崔可夫对集团军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将军、炮兵司令员波扎尔斯基将军所表现 出的出色才能也十分赞赏。崔可夫与他们有很深的友谊,在战斗中彼此声息相通, 协调一致,这是近卫第8 集团军在艰苦的战斗中能够取得辉煌胜利的重要因素。崔 可夫认为:“特卡琴科将军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好当家…… 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难不倒他。”在夺取和保卫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战斗中, 工程兵和工兵面对又宽又深的维斯瓦河,表现出了高度的爱国主义和献身精神,面 对敌航空兵的狂轰滥炸,毫不变色,保证了人员、坦克、火炮、弹药、给养和其他 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维斯瓦河西岸,为一线部队的胜利提供了可靠的道路保障。 炮兵是战争之神。崔可夫对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扎尔斯基的表现一直尤为赞赏, 不管是在进攻,还是在防御战斗中,波扎尔斯基能运用各种炮兵战术,挫败敌人。 在巩固登陆场防御的日子里,崔可夫到过很多部队,会见了许多强渡维斯瓦河 的战斗英雄,并授予了他们应得的嘉奖。在炮兵连,他曾亲自授予近卫上士内斯特· 格里戈里耶维奇·莫辛炮长一级光荣勋章,授予驭手维克托·舍尔斯秋科夫一枚一 级卫国战争勋章。崔可夫还将列宁勋章授予了卫生指导员米哈伊尔·洛边科和费奥 多尔·伊万诺维奇·西多连科。 崔可夫不仅对这些战斗英雄的英雄业绩十分了解,对他们各自的性格也了如指 掌。内斯特·格里戈里那维奇·莫辛性格倔强,但做事慎重、可靠,不管遇到什么 困难,都能想办法解决。维克托·舍尔斯秋科夫为人机灵、仔细,有一套成功的养 马经验。米哈伊尔·洛边科为人质朴,并不引人注意,但同志们都十分尊重他。西 多连科是一个勇敢无畏的人,“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一个伤员留在炮火下。”崔 可夫对波兰友军在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奋不顾身精神十分敬佩。 波兰友军在近卫第8 集团军处于危难时曾给予了大量帮助。波兰高射炮兵师在掩护 渡口的战斗中做出了突出贡献。柳班斯基上校指挥的波兰工兵第1 旅冒着敌人的炮 火和航空兵的轰炸,两昼夜内就架设了长达900 米的桥梁,使马格努舍夫登陆场的 部队在最困难的时刻能获得人员、物资的支援。由梅日灿将军指挥的波兰坦克旅在 战斗最激烈的时刻投入战斗,缓解了崔可夫集团军的危险局势。为了表彰他们的突 出战功,波兰坦克旅的100 多名坦克兵在战场上荣获了苏联勋章和奖章。旅长梅日 灿将军、参谋长波利休克上校和其他一些军官,根据近卫第8 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 申请,被授予苏联政府的最高奖赏。位于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右翼的波兰步兵第3 师, 在斯但尼斯瓦夫·加利茨基上校的指挥下,在扎列斯基、扎格舍夫地段,顶住了敌 人航空兵的猛烈突击,尽管伤亡很大,仍坚守了阵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在共同的战斗中,崔可夫与波兰友军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种友谊是用鲜血凝 成的。 崔可夫自调入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的直接领导之下,共同 的战斗把他们紧紧连在一起。崔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都是性格直爽的人,凡事不喜 欢绕弯子,彼此相互信任,在共事中,崔可夫感觉到,罗科索夫斯基是位真诚可敬、 具有卓越才能的人。罗科索夫斯基对崔可夫的指挥艺术和创新精神十分赏识,在白 俄罗斯战役中,他积极支持崔可夫提出的从战斗侦察转入主动进攻的新战术,并对 崔可夫在强渡维斯瓦河时所表现出的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由衷敬佩。在此后的 岁月中,他们建立了根深的友情,成为真诚相待的朋友。 部队在马格努舍夫立稳脚跟后,上级指示崔可夫迅速转入防御,为今后方面军 的大规模进攻作准备。至9 月6 日,近卫第8 集团军完成了第一防御地带工程设施 的构筑任务,挖出了2 —3 条带有掩蔽部和避弹所的堑壕,建立了绵亘的防坦克和 防步兵地雷场和铁丝网,构筑了机枪座、反坦克枪座等。 自9 月6 日开始又进行了构筑第二道防御地带的工作,并在维斯瓦河架设了8 座载重量达60 吨的大桥,在每座桥前面构筑了桥头堡。在施工过程中,崔可夫要 求部队,工事、道路、桥梁的构筑必须能满足大部队实施进攻的需要。 在这种指导思想下,近卫第8 集团军的防御阵地对于苏军下一步实施的维斯瓦 一奥得河战役起了重要作用。 在发动新的一轮进攻之前,苏德双方在马格努舍夫登陆场地域没有展开战斗。 崔可夫集团军所在的战线平静了下来。 崔可夫知道,部队在激战之后,一旦突然松弛下来,很可能疏干警惕。 为此,他提醒各兵团、部队的指挥员,必须有高度的责任心,防止敌人可能发 起的进攻。要求他们应实施不间断的侦察,把握敌人的动向,为部队下一步的行动 作好准备。为了节省兵力,并使部队保持高度的战斗准备,崔可夫还创造性地实行 了定期换防制度,使各师在战斗的间隙得到休整、补充。这正是:可夫用兵巧调度, 德寇气焰一扫光。欲知崔可夫在维斯瓦一奥得河有何佳绩,且见下章分解。 -------- 泉石书库